第20章 :你想要一個虐待狂愛你麽?
老宅子的三樓向來很少人去,那是舒老将軍留給自己弟弟和弟媳的地方,老将軍的弟弟舒宗言常年不在家,于是只剩下弟媳楊佩一個人住,頂多還住了一個保姆和一個下人,然後就不能再多了,究其原因,其實不過是因為舒宗言極度病态的領地意識。
換一種說法,其實兩個字就可以概括這種現象——潔癖。
如今舒宗言回來了,三樓連保姆和下人都不能住在上面了,偌大的走廊,無數空着的房間,冷清的幾乎到了陰森。
舒家最金貴的小少爺舒城被老爺子吩咐跟着舒宗言上樓說說話,很快,全場就只剩下高中生這一個未成年了,高中生的母親是個大家閨秀,就連拍拍自己兒子肩膀讓他說話的動作都輕輕的,說:“舒一齡,去,向大伯問好。”
舒一齡拘謹的都不敢扒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走到老将軍面前,緊張的鞠躬,一邊緊張着一邊腹诽這到底是家人還是上下級啊……
舒一齡随他媽姓,與舒家血緣關系其實不怎麽緊密,但是由于從小又來往的多,便叫老将軍大伯,叫上将小叔,按照輩分來,他比舒家小少爺都要大一個輩分,但是明顯他比舒城在這裏低位要小上太多。
老将軍看着他就搖了搖頭,但是也沒有說什麽,對于一個未來不準備發展到部隊上面的小輩,老将軍說過幾次後就不再說了,點點頭後就叫舒一齡也跟着上去,可以的話多帶帶舒城,可以偶爾出去一起玩,同齡人畢竟應該是有話題的。
舒一齡一聽就頭大,嘴上乖乖的應着,心裏簡直憋的要吐血,他更那個冷冰冰的人偶可是沒什麽共同話題啊!十天憋不出一個屁來的人也不知道什麽怎麽活到現在的,光是待在那個舒城的身邊,舒一齡就覺得自己也會少活幾天。
“那好,大伯我上去了啊。”舒一齡恭敬的說着,一邊松了口氣,往常他來這邊大多數都是挨罵,現在估計沒心思罵他,真是太幸運了,“媽,我上去了。”
舒一齡吊兒郎當随性慣了,一不小心就露出本性,然後笑嘻嘻的就上了樓,走到一半,背後傳來老爺子說的話:“華清,一齡上次是不是被請家長了?”
“這……只是不小心和隔壁班發生了争執,不是他先動手的。”
老爺子冷淡的道:“不學無術。”
少年上樓的腳步一頓,随後又習慣了般的的好似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上了樓,臉上依然笑着,陽光又滿是寂寞的活力。
三樓一上去,就有個客廳,簡約大氣,色調偏向黑白灰,舒一齡一上去就看見坐在窗邊看書的舒城,小叔卻不見蹤影,他倒是對這個小叔好奇的緊,到處瞄了瞄,卻什麽有意思的東西都沒有發現,只能坐在硬硬的皮質沙發上,呆滞的看着自己手表上秒鐘的轉動……
——幹他娘,今天的打工肯定是要遲到了。
舒一齡嘴角一抽,感覺自己現在趕過去那個扣死人不償命的老板也不會體諒他給他多發工資,沒辦法,只能靠吃窮老板來彌補自己的損失了。
雖然那些蛋糕膩的他想吐,但是舒一齡只要一想到老板那張‘大餅臉’上露出的痛苦的表情,怎麽着怎麽舒暢。
期間再聽聽老板吹牛,說自己學生時代以一挑十的大話,說自己以前帥的人神共憤的瞎話,說自己其實是外星人派來地球的間諜的鬼話,舒一齡覺得那個地方雖然小又空氣中滿是甜膩的蛋糕味,卻比這個老宅要好太多太多……
‘咔’的一聲,從旁邊傳來門被猛的關上的聲音,舒一齡扭頭開去,就見自己叔嫂抿着唇滿臉通紅的站在被緊緊關上的門前,随後門內還冷漠的傳來男人的話:
“做不好就不要在我面前晃,滾。”
真的超級超級……尴尬。
舒一齡作為一個從小語文就沒有及格過的不學無術的只知道玩的小混子直到他叔嫂走到自己旁邊坐下來,他都沒有找到合适的話去安慰。
我操,最怕女人哭了好吧!
舒一齡轉頭看那邊的舒城,只見那個心理感覺有病的舒城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動靜一樣,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沒有要理誰的趨勢。
“那、那個,叔嫂,別難過……呵呵……”舒一齡自己都覺得自己安慰的蒼白,随即抓了抓頭發,自評為七中老大的少年絞盡腦汁的說,“那個……小叔可能今天心情不好。”
“他哪裏是心情不好,他只是讨厭我。”女人身材很好,穿着華貴,精致的妝容卻在氤氲的淚水被洗的模糊難看,“我只是想幫忙,可是哪有讓人……那樣子的,我又不是他的下屬。”
“宗言從來都不主動和我說話,好不容易回來了,也從來沒有表情,我究竟是和人結婚還是和冰塊?”
女人說着,說着,越來越委屈,看了一眼在窗邊根本沒有理他的少年,又把視線轉到了舒一齡的身上,冷靜了一會兒,說:
“一齡,我知道老軍人世家大部分都這樣,男主外女主內,女人要對丈夫完全的聽從順從,但是我覺得你小叔需要的不是一個妻子而是一個奴隸。”女人似乎覺着舒一齡還是個半大孩子,這些話也就沒有什麽顧忌,“不可能會有人受得了他的,絕對不可能。他一點都不愛我。”
“啊……這個……”舒一齡無話可說,他和小叔又不熟,就見過這麽幾次面啊,話說叔嫂說這麽多給他聽,少年壓力頓時好大,“小叔可能是……是……”
“虐待狂。”忽的,一個冷淡的沒有溫度的聲音從窗邊傳來,舒一齡看過去,就見說話的少年還在看着自己的書,淡色的嘴唇卻又冷漠的張合,道,“二奶奶,你想要一個虐待狂愛你麽?”
舒一齡瞪大了眼睛,還沒從舒城驚人之語中抽神回來,就見她們正在談論的主角脫下了軍裝上衣,還踩着那高幫軍靴,一身白色的襯衫走出來。
舒一齡完全不相信舒城說的,眼前的男人是滿身冷肅氣息的成熟軍人,一個眼神就似乎可以殺死敵人,怎麽……怎麽可能是一個變态?
“去書房。”舒宗言筆挺的背影留給舒一齡無數的強大印象,卻絕壁沒有‘變态’這一個标簽的。
“哦好!”舒一齡對叔嫂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跟着冷冰冰的一大一小去了書房,他就像他這個年紀所有的男生一樣中二,對小叔的曾經參加的一些戰争充滿熱血的幻想,掙紮不到兩秒,就決定今天翹班了。
于是,等舒一齡剛發了個短信給自己打工地方那個所謂‘摳門的大餅臉老板’後,迅速的就接到了對方的來電。
“喂……老板,啥事?”舒一齡走到窗邊說,“我不是請假了嗎?!”
“請屁!今天來店裏的小女生超級多啊!你不來幫忙的話這個月獎金全部沒收!”對方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簡直堪比擴音器。
“啊?!!”舒一齡剛大吼一聲,随即反應過來身邊還坐着兩個冰塊兒,急忙小聲了下來,說,“我親愛的老板,我每個月就那麽幾百,再扣我幹脆去要飯還來的多些。”
“我不管,你什麽親戚來了還要你陪啊?我看你是又跑去打架了!不然你親戚還有你老板我重要嗎?”
舒一齡簡直能想到老板那張明明是個娃娃臉卻擠出賤兮兮表情的模樣,扶額道:“是是是,你重你重,這不明擺着嘛,你比我叔不知道重到哪裏去了。”
“等一下,你不會真在見親戚吧?”
舒一齡無語,說:“不然我騙你幹什麽?就今天一下午,還有,老板你嗓門真大,估計我親戚全都聽見了。哈哈哈。”
舒一齡還沒有笑完,就聽見‘嘟嘟嘟’的忙音,對方挂了電話。
“老慫貨。”舒一齡笑着把手機收起來,轉頭就看見他小叔深邃的眼就那麽靜靜的看着他,舒一齡冷汗都直冒,問道,“小叔……怎麽了?”
男人搖搖頭,将視線挪回自己面前的文件上,冷硬的側顏被窗外的陽光照耀着都無法柔化,仿佛生來就這樣寡情的像是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