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第一次作為演員拿到劇本的感覺還是很奇妙的。

雖然複印的劇本上還沾染着一些不該有的墨漬,聞起來有着一股刺鼻的劣質墨汁的味道,但就是莫名的有一種高逼格的自豪感。

這次鄭玄的微電影還是含有同性題材,劇本名叫《冬眠的風筝》。

故事一共分為三個部分,男同、女同,以及最後兩對以分手為結局而男一和女一結婚了。

呂積極和楊希演的就是那對男同,戲份不算多畢竟電影視角主要是放在那一對女同上,可他們的戲份也不少啊,校草先看完了劇本,笑了笑,“如果這也算打醬油。”

呂積極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劇本挺好的,咱們好好演吧。”

楊希挑了挑眉,沒說話,算是複議。

呂積極其實有點感性情懷,具體體現在高中班上組織一起看感動中國的時候呂積極老是偷偷的一個人淚流滿面,看閱兵的時候激動的熱淚盈眶,治愈向的電影自己一個人看到動情處的時候擦眼淚鼻涕的紙能丢一筐。

這本劇本就有點觸到他的虐點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呂積極腦海裏就一直反反複複的臆想着劇本裏的三個鏡頭,那三個鏡頭編劇在最後對它的概括更像是一則微小說,“他牽着他的手,抽完了最後一支煙/她和她依偎相擁,看完了最後一部電影/他和她,結婚了。”

呂積極越想越難受,并不是那種能讓人嚎啕大哭的悸動,是一種輕描淡寫的凄涼。

最主要的是,這個劇本讓他聯想到了校草和自己。

其實呂積極自從和校草在一起以來心裏總是隐約着有些不安,當初的答應多少都有點趁着自己年輕放任一把的因素,是的,現在他們在一起了,但是未來呢?與其說是不安不如說是對未來的恐慌。

未來,說不清也抓不到的東西,和你永遠隔着一陣晦暗不明的濃霧。

呂積極翻了個身,可自己也說過,自己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遇到問題不能躲避,要在問題給他們迎頭痛擊之前,好好的規劃問題的解決方案做好防禦措施。

但是校草呢?他……是不是也有着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呢?

呂積極又翻了個身,如果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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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躁的扯過一旁的hellokitty蓋住了自己的臉,算了,就這樣吧,就現在這樣挺好。

不急,日子還長着呢,不急。

呂積極最近在新聞部的積極性挺高,成稿質量卻不怎麽樣。

剛郵件發過去的一個稿子就被部長給退了回來。

【小呂,我們是記者不是評論家,我記得你們這一屆剛進部門我們給你們培訓的時候就說過,新聞稿不能帶太多的主觀色彩,更何況你還是新手。】

呂積極想了很久,還是把打好的一大段話給删除了,重新編輯一句話打了過去,【好的知道了,麻煩部長了。】

呂積極看着文檔裏自己交過去的新聞稿愣了很久不知道哪裏可以删,正準備重新寫的時候,部長又發來了一條消息,【我不是希望你走的意思,但是你或許真的不适合留在新聞部,這篇稿子我已經交給別人寫了。】

呂積極直接關掉了電腦。

當初放棄技術部進了新聞部,也不光是奔着那些可能會有的稿費才去的,誰還沒個遠大的理想抱負呢?自己也不是沒有幻想過自己能寫出一篇對社會有影響的新聞稿。可是理想和現實畢竟還是有差距。

呂積極郁悶的抓了把頭發。

楊希一進宿舍就是看到了這一幕,伸手滿是安撫性的揉了揉呂積極的頭發,“怎麽了?”

呂積極低着頭,“稿子被退了。”

“知道原因嗎?”

呂積極看起來有點沮喪,“因為我在稿子裏非常文明的罵了一個不文明的人。”

楊希淺笑着,“是為了這個不開心?”

呂積極搖了搖頭,“不光是。”

“嗯?”楊希等着下文。

“我有點不想在新聞部待了,怎麽說呢?”呂積極頓了頓,“客觀點說就是因為一些經驗和專業素養的限制讓我不能在稿件中發表一些過于主觀性的言論。”

楊希嘴角噙着笑,“那主觀性點說呢?”

“我特麽作為一個新人在新聞部裏能做的事太特麽的枯燥了,老子不想幹了。我想找個說話沒那麽受限制的地兒。”

“鄭玄他們不是弄了個社團?編輯小組之類的,你有興趣嗎?”

呂積極眼神亮了亮,“可以,像我這樣的文藝男神就應該透過故事來展現自己的思想深度啊,借着主角的名號來罵人簡直太可以了,嘿嘿嘿,進他那個編劇小組有什麽條件嗎?”

“具體的沒有,你知道的,他那個人不管做什麽事選人都是看眼緣,你要是想去直接報名就可以了。”

呂積極嘿嘿的笑着,“我以後說不定還能寫個咱倆的愛情自傳,然後被鄭大導演相中拍成電影。”

楊希彎腰,摟着呂積極,“那你想給咱倆寫個什麽結局?”

“你是老婆。”呂積極擡頭看着楊希,眸子裏的光透着些認真,“我聽你的,你想要什麽樣的結局?”

楊希微微的別開了視線,“當然是白頭到老。”

呂積極移回了視線,眼裏光有些閃爍,卻還是揚起嘴角笑着說,“那就白頭到老。”

新的日子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又像是變了不少。

比如寝室老三經常在打完一把游戲去廁所的時候,看到兩個人在洗手池那裏擁吻的身影,老三是想要自戳雙眼的,眼看着兩個人的尺度最近有變大的趨勢,老三忍不了了,開了口,“能不能關心一下寝室還有一條直的單身狗?”

通常是呂積極爆紅着臉不好意思的點着頭,校草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呂積極害羞的樣子。

換來的結果是兩個人越來越經常不回寝室了。

老三看着只剩自己一條狗的空蕩蕩的寝室有些莫名的哀傷。

最近兩人微博下面的評論區也是哀嚎一片。

“我以前老是求着你們發糖,可是最近你們發的糖甜到讓我這條單身狗不住的哀傷。”

“每當我想秀我和男票的甜蜜蜜的時候我就來看看你們,然後認清自己和男票的恩愛是多麽渺小[再見]。”

“我表示我嗅到驢鞭他倆出櫃的氣息[doge]。”

“難道他們現在這樣還不算已經出櫃了嗎?目瞪口呆.jpg。”

“難道等着他倆說【謝謝你們,我們已經在一起了】的只有我一個人嗎?抱緊我。”

呂積極現在有事沒事就看着微博評論傻樂,有的時候甚至還會給評論區裏的一兩個段子手點贊。

呂積極這段時間發的微博十條就有九條是關于校草的,還有一條是間接調侃,也怪不得評論區裏哀嚎一片。他還記得記得自己以前曾經對一則心靈雞湯嗤之以鼻,那則雞湯的內容是,通常一個人越喜歡秀恩愛,則這個人內心對這段戀情不安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自己現在,好像就是這樣的狀态。

前幾天他和校草出去住的晚上,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躺在冰冷的浴缸裏,一旁站着的校草神色漠然的遞給了自己一張大紅色的請柬,他說他要結婚了,然後他別開了視線,就像是那天他說他希望能和自己白頭到老時一樣微妙的角度,他的語氣淡淡的,帶着徹骨的寒意,他說,“我們分手吧,我要和別人結婚了。”

然後自己就醒了,醒了一瞬間還恍惚着以為自己躺在冰冷的浴缸裏。

楊希也醒了,輕輕的撫摸着呂積極的後背,“怎麽了,做噩夢了?”

呂積極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鬼使神差的就說了一句,“我們做吧。”

楊希有點沒反應過來。

呂積極繼續說說,“我們做吧,做到最後一步。”

楊希沉默了很久都沒說話,久到呂積極都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可笑,是以為他們做到最後一步然後自己能懷上他的孩子作為兩人關系的保障嗎?畢竟自己又不能懷孕。呂積極勾起嘴角,笑嘻嘻的說,“我說說而已,看你被吓的,老公我沒做好準備是不會輕易讓你屁股開花的。”

說完就轉了個身,背對着楊希,楊希還是沒說話,只是朝呂積極的方向移了移,把呂積極抱的更緊了些。

呂積極就是那一刻突然認清了自己對開口談論這件事情的恐慌。

哪怕他有所感知校草也同樣在不安,哪怕他知道彼此都在相互試探,但是開口能說什麽呢?誰能确認自己給的答案不是給對方的壓迫?

呂積極只能把自己的注意力盡可能的轉移到別的地方,前段時間加進了編劇小組,沒什麽正事,更像是一個興趣群,一堆人推薦自己喜歡的電影,然後看電影分析電影,交流影評,碰到什麽活動的時候,大家都會說出自己的點子,然後選出兩三個人執筆寫劇本。

另一邊鄭玄的微電影也在拍着,因為校草比自己經驗多比自己顏值高等綜合因素考慮,校草演男一,呂積極和校草戲份多半都是一些打打鬧鬧的日常,他倆的戲份和校草和女一的戲份通常不會安排在一起。在校草和女一拍戲的時候,呂積極就會找各種借口離開,怎麽說也不能給自己的噩夢一些實質性的畫面不是?

次數一多,楊希把呂積極逮到了樓梯間裏開口問了,“每次我和她拍戲你走什麽?”

呂積極笑嘻嘻的,“因為很尴尬啊。”

空蕩蕩的樓梯間有着回聲,呂積極心虛的別開的楊希的視線。

楊希挑了挑眉,“騙我?”

“沒有啦,就是因為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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