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別進來啊

扯着西溫仲的衣角不肯松開，何玖裕嘟囔着，就是要給他講個故事，這個故事是有關他的一個朋友的。當然，西溫仲作為一個生活在5G網絡時代的青年，自然也知道每個人都有“一個朋友”其實就是代指的自己。

“行行行，你說你說，我肯定認真聽，”西溫仲一邊輕聲安慰道，哄着似乎燒糊塗了的何玖裕放過他的衣角，一邊轉身去櫃子裏找到了燒水壺，倒了礦泉水進去插上電準備燒熱水，安慰他，“那你一會兒也多喝點兒熱水，我才好好聽你說話。”

何玖裕突然坐起來，頭低垂着不說話，仿佛默認了西溫仲的說法。然後拍拍身邊的床沿示意西溫仲坐在他的身邊，這才講述了他的“一個朋友”的故事。

“我的這個朋友啊，從小就沒有好好學習，高中沒有畢業就出來混社會了。他呀，什麽都幹一點，所以接觸的人多了，認識的人多了，狐朋狗友也多啊，但是呢，都不是真心的。”

“後來有一次，他去幫朋友的淘寶店當模特，拍一些宣傳照。跟他搭檔的另一個女模特，是個業內有些名氣的小模特，而他當時沒有一點名氣，也沒有認識他。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就莫名地看對上眼了。”

“很奇怪吧，我也覺得奇怪，他怎麽就談上戀愛了？”何玖裕自嘲地笑了笑，自問自答一番，接着講故事，“這是我朋友的第一次戀愛啊，自然是很認真的。他也不懂，雖然到處打工努力掙了點小錢，但對女朋友是百依百順啊，提什麽要求都盡量滿足。”

“那個時候不懂啊，他就跑到其他朋友家裏蹭住，吃的話就上班的時候多吃一盒盒飯，洗澡就在健身房洗，就為了省錢給女朋友買她想要的包包化妝品啊。”

水燒開了，西溫仲沒說話，站起來往保溫杯裏放了點枸杞，倒了一半的熱水沖泡開，然後又往裏倒了些常溫的礦泉水。用手腕稍微試了一下溫度，這才遞給何玖裕。

“謝謝啊，”何玖裕連喝了好幾口，臉色也沒有剛剛那麽潮紅了，直起了上身，将保溫杯放到床頭櫃上，接着講故事，“後來啊，有一天他去女朋友家，在樓下捧了一束花想要給馬上出門上班的女朋友一個驚喜。結果呢，女朋友沒有注意到他，徑直上了一輛豪車。”

“一開始他還沒在意啊，以為只是跟女朋友認識而已。結果，他越來越發現不對勁，連他們共同的朋友都委婉地提醒他。他就跟女朋友攤牌了，沒想到人家也不否認，說之前跟他在一起也就是讓生活有些調劑。直接就甩了他，順便還說了一些事情，”何玖裕停頓了幾秒，一語帶過，“很惡心的事情，不堪入目也不值一提。”

“反正最後他們是分手了，但最近吧，他的女朋友又纏了過來，就覺得自己再回來找他是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氣，認為他們肯定會再在一起。”

何玖裕雙手在身後反撐着上身，眼睛直視着西溫仲，語氣平靜地問道：“你覺得面對這種人，他還會想要在經歷一遍過去嗎？”

西溫仲懂他的意思，說的就是他的精力：“不必要了，你的朋友那麽辛苦的付出，換來的只是欺騙，那麽回去也只是再一次的徒勞無獲。”

既然他都已經說了這麽多前女友的事情，那西溫仲就幹脆把前幾天的疑惑好奇全都問了：“那你為什麽對酒桌文化那麽熟練啊？還有那天第一次拍宣傳照的時候，我瞧見你看學校的眼神非常不對勁啊？”

從西溫仲對主人公的稱呼從“你的朋友”轉成“你”，何玖裕就知道他早已清楚這些故事都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既然他都聽自己傾訴了這麽多，自己也就回答一下他的問題吧，難得遇見一個可以聊這麽多的朋友。

“畢竟高中那時候家裏不太好嘛，就想着早點出來工作賺錢了。還小就覺得賺錢是第一位的，現在大了成熟了，看到學校就多少有些不甘心吧，沒有經歷過那種生活的方式，”何玖裕回答得很坦然，也不隐藏主人公是自己的事實了，“至于酒桌文化，說到底也就是接觸的人多了，吃虧的事情經歷多了，也就有經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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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何玖裕從小就出來打拼，他這才有了這麽多的生活經驗啊，西溫仲不禁感嘆。看樣子何玖裕也不大啊，他到底在社會上打拼了多久？

“诶，說起來你今年多大啊，之前還非要說自己是哥哥，說不定我比你大呢？”有問題就要問，這大概是西溫仲從小老師教導養成的習慣。

何玖裕又拿起保溫杯喝了兩口，歪頭看向西溫仲：“怎麽，還不服氣呀？看你樣子就知道還是個學生吧，哥哥我現在可是二十四了，鐵定比你大！”

瞧着旁邊西溫仲抿抿嘴沒有接話，他終于是樂了，嘴角上揚了挺大的角度。看對面的學生弟弟越看越可愛，這不就是不服氣的貓咪嘛，又是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乖乖頭。

心裏不服氣又沒法反駁，西溫仲一肚子被稱為“弟弟”的悶氣沒處發，于是有些郝然地一擡手把還在自己腦袋上使勁揉的爪子挪開，抓起睡衣就往衛生間快步走過去：“看你都能開玩笑了，看來也不發燒了，記得把水喝完。”

嘿，小貓咪炸毛了，何玖裕看着狠狠關起來的衛生間的門更是一樂，随手拿起保溫杯就往嘴裏倒，卻沒想到被燙了個正着。

一邊瘋狂吐舌頭散熱，一邊再看看熱水壺和保溫杯，他才反應過來。好嘛，剛剛就因為他說自己是哥哥，西溫仲就打擊報複把熱水壺裏剩下的水全都倒在了保溫杯裏，而自己當時恰好沒注意到。

失算了失算了，小崽子現在敢對哥哥下手了，看來總歸要修理修理他。

正在思考着怎麽整整西溫仲，突然他想要上廁所。唔，看來是是剛剛的熱水喝多了的緣故。更何況現在屋子裏已經開了暖氣，暖烘烘地更是讓人忍不住。

到了衛生間門口，即使門關着，也能聽見裏面持續傳來的水聲，看來西溫仲還在洗着呢。水聲也沒有變小，看來短時間內他也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敲敲衛生間的門，似乎西溫仲聽到了敲門聲，水聲稍微小了一點，裏面傳來他的回應：“怎麽了，我在洗頭，還要一會兒呢。”

“這裏有人憋不住了，剛剛某人給我灌了一肚子的水。”何玖裕倚靠在門上，嘴巴對着門縫回答道。

裏面的西溫仲很無奈，表示理解但不能接受他進來：“熱水是我燒的，但水是你自己用嘴喝的。你真忍不住，去隔壁借個廁所不就完了？”

隔壁房間也是住着兩位演員，是新劇的副cp，一對女孩子。

“人家都是女生，我去不方便。大晚上的一個男生過去，人家以為我圖謀不軌呢，”理由可多了去了，想找還不容易，何玖裕說完就直接開門進了衛生間，“你怕啥呀都是男的，澡堂子沒去過？”

推門進來，此時整個空間裏都是水霧，蒸汽騰騰的。衛生間的淋浴是個玻璃隔間，但因為頂上沒有封頂，因此水汽依然彌漫在四周。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西溫仲意識到何玖裕進來了，嘴裏雖然說着“誰同意你進來啦”但已然無濟于事了。

畢竟進來的首要任務是解決個人問題，何玖裕還是先完成個人需求才接着看向西溫仲。本來今天拍戲的劇情就是洗澡戲，所以當時已經看過他不穿衣服的樣子，但現在又是更進一步了。

拍戲的時候都是冷水，皮膚都被凍紅了。而現在花灑裏蒸騰的熱水灑下，讓西溫仲的皮膚變得柔和不少。衛生間的燈光挺亮的，被燈光一照更能觀察到西溫仲白皙的皮膚。

西溫仲真得很白，臉上是日常可以觀察到的，但現在再看他日常被衣服遮蓋下的皮膚，更是白皙得發亮。而當他轉身沖頭發的時候，何玖裕看到他的背後有一雙翅膀的紋身。

學生乖乖仔還會紋身？何玖裕坐在馬桶上欣賞着，一邊提出了疑問。

沒想到何玖裕上完了廁所還在這裏，西溫仲吓了一跳。但他還在洗頭，頭上都是洗發水揉出的泡沫不方便睜眼，只好回答何玖裕的問題：“嗯，之前玩樂隊的時候弄得。”

“喲呵，你還玩樂隊呀，什麽名字啊？什麽角色啊？”何玖裕一下子興趣又被提起了，雙手十指交叉掌心相對，托在下巴下方，玩味地看着西溫仲。

還閉着眼睛沖洗頭發的西溫仲不自知，只是老實地應答：“樂隊名是FlyDream，所以造型選了翅膀嘛。至于角色嘛，我從小學吉他，在樂隊裏也就當個主吉他手。”提到自己的樂隊，西溫仲語氣上揚，透露着興奮。

“不錯嘛弟弟，年紀不大，經歷還挺豐富的，”何玖裕誇獎道，眼睛朝下瞄了瞄，然後一眯，接着說，“身材也不錯，剛剛還要跟我比大小，果然你也挺大的，但畢竟年紀小啊……”嘴裏還發出啧啧的咋舌聲。

西溫仲這會兒終于把泡沫沖幹淨了，睜眼看到何玖裕還站在自個兒面前，嘴裏還說着不要臉的話，抓起一把手中殘餘的泡沫就朝他扔過去。

當晚，衛生間混亂無比，兩個人都滑倒數次。當第二天兩個人渾身青紫出現在衆人面前，并且絕口不提原因的時候，小助理已經把這一奇景發在了微博小號上，惹來下面一衆評論都是整齊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