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周栖玥反應很快：“就是每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偶爾會有點兒無聊，不是說跟你在一起無聊。”
但趙十初聽着心情也并沒有好轉, 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是都跟自己待在一起的, 那還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偶爾感到無聊了。
趙十初抿了抿唇，輕聲問：“是我寫論文的時候忽略到你，所以感覺無聊嗎？”
“不是啊。”周栖玥有些無奈，“你別多想, 我說的無聊不是你想的那種無聊，是那種就很正常的一種無聊情緒你明白嗎？”
趙十初默了默，“明白了。”
周栖玥狐疑地打量他，真的明白了？
“開學我就沒有這麽多時間陪你了。”趙十初忽然說。
周栖玥不以為然，“我知道啊。”
過了幾秒, 側眸看趙十初還盯着她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我跟你談戀愛也不是一定要時時刻刻跟你黏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我不會因為你忙自己的事跟你無理取鬧的，放心吧。而且真要像現在這樣天天膩在一起, 那說不定很快就會膩了。”
趙十初一怔, 眉心微蹙：“膩了？你會嗎？”
周栖玥想也不想地道：“當然不會啊，我是說你。你應該學業什麽的挺多事情做的, 要把太多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肯定就不能好好做事了。”
趙十初想說不會, 但又覺得說出來顯得太刻意證明什麽。
何況，他一點兒也不會覺得每天呆在一起會膩，他很清楚自己的內心, 反而是越來越覺得就算像像現在這樣也不夠。
周栖玥晚上都會準時回家去睡覺，她回去之後趙十初就會覺得空落落的。會忍不住去想她回去之後是馬上有在睡覺了嗎？今天洗澡護膚用了多久時間？沒有偷偷在被窩裏打游戲嗎？沒人給她發信息嗎？
早上他起來也會想她還在睡嗎？或者有沒有可能今天起得比較早呢？她是一起來就來找自己了嗎？還是說有在家自己做些其他事嗎？
但周栖玥在身邊的時候，他就會莫名地安心。他一擡頭就能看見她，能知道她打游戲輸了不開心，能知道她看綜藝的時候在笑，能知道她刷微博的時候在吐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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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別人戀愛是怎麽樣的，趙十初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并且放任自己的喜歡愈演愈烈，他覺得看到喜歡的人時時刻刻在自己眼前是一件讓人心情十分愉悅的事情。那是他突破了一個新的實驗都不能比拟的愉悅。
他以為周栖玥也是這樣的，她畢竟先喜歡了自己那麽久，她的愛應該是比他更多的，他要追一追才能趕上她。她也應該能感受到自己是十分享受跟她待在一起的時間的，但是她居然會說待在一起時間長了可能會膩。
趙十初可以确定自己是不會的，至少現在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膩的可能。但周栖玥提了，雖是指的她，那她自己會不會已經想過會膩呢？畢竟她跟他在一起都會有無聊的感覺了。
而且，昨天和今天，她都沒有主動親吻自己，前兩晚回去睡覺的時間都提前了一個小時，今天中午問她想吃什麽的時候她也很敷衍地說随便。
趙十初不确定，這是膩了的表現嗎？
有一點他可以确定，周栖玥沒有以前對着自己那麽多話了，總是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逮住機會就表達心意，恨不能把他誇到天上去。
趙十初想不出一個準确的答案，他猜不透周栖玥內心的想法。他自己這段時間都會因為她有各種各樣的胡思亂想，周栖玥會想些他什麽，他不知道。
在他從前淺薄的認知裏，以為戀愛不過就是男男女女分在一起牽牽手吃吃飯比朋友更親近一點的感覺罷了，現在才發現這當中的彎彎繞繞，比所有的化學題都難。
旁邊的人又是久久沒聲，周栖玥又側頭瞟了他一眼，見他神情嚴肅，眉心越擰越緊，還以為這是怎麽了，“你咋了？想什麽呢？出什麽事兒了嗎？”
趙十初緊緊盯着她的眼，“你膩了嗎？”
“啊？”周栖玥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膩什麽？”
趙十初沉吟片刻，還是認真指出來：“你現在對我沒以前熱情了。”
“啊？”
周栖玥準備送進嘴邊的草莓都掉了，一臉懵逼地望着他。不是，那她之前不是在當舔狗嘛，當然要十二萬分熱情，那如今都舔到了，還要像之前那樣？累不累啊！
這少爺是想玩兒死他呢吧？這才讓她過上多久舒坦日子啊，就嫌她不熱情了？真是給他慣壞了！
周栖玥想怼他，但轉念一想，這畢竟還得到手沒多久，感情還沒達到那種深度呢，要給他惹急了又失望不喜歡了怎麽辦？
這可不是普通情侶談戀愛三五天就能鬧分手無所謂的。
周栖玥調整了下情緒，撚起一顆草莓喂到他嘴邊笑着說：“怎麽可能呀，這談戀愛跟沒談戀愛肯定是不一樣的呀，現在咱們是兩情相悅，當然是要用自然舒服的狀态相處啊。我要還天天喋喋不休地鬧騰你，你不嫌煩啊？”
“一開始有一點兒，後來習慣了。”趙十初還真認真地回答了。
“……”
趙十初默了默，話鋒一轉：“真的不是膩了我嗎？”
“不是啊，”周栖玥沒好氣地說，“我要真膩了你會直接說的。”
趙十初稍稍放下心，“嗯，好。”
周栖玥覺得是不是沒談過戀愛的人一開始談戀愛問題都比較多，連趙十初都要想些有的沒的。
兩人繼續并肩坐着看電視，趙十初瞟了一眼她的側臉，暗暗想着：她那麽喜歡自己，應該不會膩的吧。
從高中到現在已經好多年了，趙十初覺得幾年是一個非常長的時間，如果能保持這麽長時間喜歡一個人，還是暗戀的話，那感情應該是真的很深很深了。
想到這，趙十初心裏對她又湧上一絲心疼，但同時夾雜着隐秘的開心，她這麽喜歡自己，他很開心。
第二天一早，趙十初就來叫周栖玥起床。周栖玥盯着亂發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來開門，壓住起床氣抱怨：“怎麽這麽早啊，這才幾點。”
趙十初一愣，溫聲提醒：“今天開學啊。”
周栖玥眼睛稍稍清明了些，“啊，對，我給忘了，昨晚忘了調鬧鐘。幾點了啊？要遲到了嗎？”
“七點半，不急，開學去晚一點沒關系。”
“那你幹嘛這麽早來叫我？”
趙十初：“……”
他只是習慣了有課或是有事的時候準時到達，疏忽了周栖玥拖沓的性子。
周栖玥想着開學第一天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早上就到學校吧，那不是全天都能進校嗎？
“你這麽早去學校有重要的事嗎？要不你先去吧，我晚點兒自己去。”周栖玥說。
“我等你啊。”
周栖玥還想再睡個回籠覺呢，怎麽好意思讓他真的等。剛醒來的聲音還帶着鼻音的軟糯，“不用啦，你先去吧，我很磨蹭的。而且我們一起去學校太張揚了，還是給校友們一點适應的時間，不要這麽突然讓大家知道我們的關系吧。”
趙十初不覺得讓大家知道他們的關系有什麽問題，就好比他之前大方向全校說明周栖玥是自己的朋友一樣，正因為跟自己有親密的關系，別人如果對周栖玥有什麽不友善的舉動，那也是變相對他的不友善。兩人既是一體，他當然是會将周栖玥護在羽翼下的。
這不比起別人的胡亂揣測暗暗攻擊更好嗎？
還有就是，坦蕩表明了兩人的戀人關系，不也能直接杜絕別人的心思了嗎？
比如上次那個跟她表白的男孩兒，不就能讓他知道周栖玥在追求的人已經追到了，從而更徹底地死心。
雖是這樣想，他也尊重周栖玥的顧慮和意見。
“那你再睡會兒，我先去學校。”趙十初将手裏的早餐遞給她，“把早飯吃了再睡，別睡太久，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周栖玥點點頭：“好。”
周栖玥關了門，趙十初在門口駐足了片刻，才自己離開。
一個人先開着車去學校，副駕駛空空的，趙十初還不太習慣。
去學校的路已經很熟悉了，以往每天都會做的事情，今天竟然會覺得很不适應。
尤其是到了學校看到陸陸續續有很多學生已經進校，趙十初心裏升出一絲淡淡的遺憾。
再也不是他們兩個人每天獨處的日子了，有這麽多人會看到她，有這麽多人有機會跟她說話，有她的同學室友和朋友來分散她的注意力，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只能靠着猜測去想她在做什麽。
如果不用上學就好了。
趙十初忽然想。
如果能把她藏起來就好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趙十初心裏一驚。暗唾自己怎麽能有這樣陰暗自私的想法。
果真是突然抽離了一種習慣就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周栖玥這個回籠覺稍稍睡得久了些，十二點才醒過來。
拿起手機一看，趙十初給她打了三個電話，發了三條信息。兩人這段時間都待在一起，不在一起的時候趙十初都直接來按門鈴，微信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很久以前。
恍然一看，就感覺這還是趙十初第一次給她主動發這麽多條微信。雖然內容都一樣，分別在九點、十點、十一點發了一句：【起床了嗎？】
周栖玥正打算回，趙十初在十二點整又來了一條消息：【起床了嗎？】
這人是定了整點的定時鬧鐘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