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9(入V二更)

活動結束, 白芷和傅西泮一前一後走出青少年宮。

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路虎閃了兩下車燈, 随着車窗的慢慢搖下,白芷看見了坐在駕駛座的寂警官。

“白醫生, 你是要回家嗎?我送你吧。”寂風怕她羞怯和尴尬, 立刻又補了一句,“還有傅醫生, 也一起吧?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聽到寂風對傅西泮發出的邀請,坐在後排的女孩撇嘴, 伸腿輕輕踢了一下駕駛座。

不過, 寂風只是身子往前坐了一點,并沒有放在心上。

傅西泮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不麻煩了。我也有車。”

‘車’這個字從他的嘴巴裏說出來,把白芷驚了一激靈。

她迷惑地轉過頭,看見他手上牽着的自行車, 嘴角扯起一個勉強的笑容, 心裏暗自揶揄:你這算哪門子的有車?

寂風又問了一遍:“那白醫生呢?”

傅西泮壓低音量小聲提醒她:“穿警服的可不一定是好人。”

“咳咳。”白芷被傅西泮的話嗆得直咳嗽,過了一會才笑着拒絕道, “我也不麻煩寂警官了。從這邊到我住的小區還挺多路公交的。”

女孩眼看表哥被拒絕, 她忍不住搖下車窗, 助攻道:“醫生姐姐, 一起嘛!我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你呢。”

她盡力地發揮自己的年齡優勢, 說話的聲音甜甜的,一雙天真又充滿期待的大眼睛看向白芷。

白芷有些為難,剛要開口,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有時候小朋友也不一定是好人。”

“呃……還是……”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搶劫啦!!搶劫啦!!”

一個驚慌的尖叫聲劃破空氣,銳利地刺進在場人的耳朵裏。

寂風開門下車,動作迅速順暢,他循着求救聲往後看時,還不忘囑咐車裏的表妹:“乖乖在車裏待着。”

伴随着女人驚聲尖叫的還有摩托車的轟鳴聲,站在路邊的白芷被這一聲叫喊,驚出了一身冷汗,腦袋混沌一片。

眼前一個穿着黑色短T,帶着黑頭盔的青年騎着摩托在路上疾馳。

她瞪大了眼睛,全身像是石化般愣在原地。

白芷身上的單肩挎包正是‘飛車黨’的最愛,再加上她現在呆呆地站在路邊,一看就是容易下手的目标。

青年騎着摩托拐了個彎,朝白芷沖來。

他右手緊抓着車把,左手從身後掏出匕首。

明晃晃的匕首閃過的白光映在白芷的臉上,白芷面色慘白,甚至嘴唇都沒了血色。

她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盡管心裏喊了千百遍躲開,但身子就是不聽指揮地愣在原地。

青年在摩托上兩腿夾緊摩托,在摩托上微微站立而起。

他舉着匕首朝白芷揮來。

呆在原地的白芷緊張到兩手繃直,她覺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在倒流,身體一點點變得冰冷僵硬。

忽然,她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在強烈的撞擊下,她整個人直挺挺地朝右邊倒去。

不過,讓白芷感到意外的是,她倒下時身上不僅沒有撞擊硬物時的疼痛,并且還覺得身下一片柔軟,甚至帶着些溫度。

“嘶……”

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轉過頭,傅西泮的臉和自己不過咫尺之間,她甚至能感受他溫熱的呼吸。

“我……我……”

白芷像是彈簧一樣,從他身上彈開。

傅西泮皺着眉,一手按在地板上,慢慢地站了起來:“現在倒變得這麽靈敏了。”

白芷被他說得面頰泛紅,羞窘地低下頭。

她看見傅西泮為了保護自己,右手被歹徒的匕首劃傷了,鮮血順着傷口滲下。

“傅西泮你受傷了!”

傅西泮擡起右手,左手則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随手按上,“小事。”

歹徒揮來的匕首砍在他的右手手腕,幸好有手表作抵擋,傅西泮的手只是被劃了一個小口。

不過他的電子表就沒那麽好運了,牛皮的表帶被割斷,随着他手部的揮起,電子表已被甩了出去。

傅西泮在處理自己傷口時,他猛然發現自己攬着白芷的左手在摔倒時磕到了石頭上,那塊舊手表的表面碎成了好幾塊。

原本還神情淡然的傅西泮看見自己破碎的手表,頓時慌了神,甚至比看見歹徒朝白芷砍來時還要慌張。

他蹲下身子,伸着手在地上摸索,尋找着舊手表的碎片。

看到他的傷口落了灰,白芷也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阻止道:“你手有傷口就別動了,你要找什麽,我來幫你。”

傅西泮擰着眉,神情凝重。

他沒有聽從白芷的勸阻,而是自顧自地繼續找尋手表表面的碎片。

另一邊寂風則趁着歹徒搶劫時的降速,追了上去,他飛起的一腳踹倒摩托車。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失衡,歹徒連人帶車都飛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幾滾後,終于停下。

摩托車的車輪還在轉動,發動機的轟鳴聲漸小,歹徒在地上捂着腿,疼得吱哇亂叫。

寂風走過去,伸手從口袋裏掏出證件,拍了拍他的臉頰,“算你小子倒黴讓我遇上,看到沒,警察!”

“哎喲……我……”

“你什麽你!”

寂風不容他争辯,直接掏出手铐将他拷住。

這時候,剛才呼救的女人也追了上來,她指着地上的歹徒說:“就是他!就是他!搶了我的包。”

“嗯。”寂風再一次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一會你跟我去派出所做個筆錄。”

說着,他的手抓緊歹徒的肩膀,一把将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寂風先将歹徒塞到了自己的車裏,又給附近的派出所打了電話,要求派車派警員支援。

他走到白芷身邊,關切地問:“白醫生,你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沒事。”

寂風看見她手腕上的血痕,語氣和神色都跟着緊張起來,“這還沒事?”

“啊?這……”白芷在他的提醒下,擡起手,發現自己的胳膊沾上了好大一片血跡,“這是傅西泮的血。”

“哦……”寂風的語氣緩和了一些,“那一會傅醫生也和我們去派出所做個筆錄吧,派出所有應急的醫藥箱可以給你包紮一下。”

傅西泮小心翼翼地拿着舊手表的碎片站起,他用紙巾将碎片包好,再放進口袋。

他的動作輕柔緩慢,小心謹慎,像是在處理什麽珍寶一般。

傅西泮看了寂風一眼,冷淡地說:“不必了。搶的不是我。我自己也會包紮。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收好東西,騎上自己的自行車,飛快地蹬走了。

寂風嘆氣:“白醫生,和他共事一定很艱難吧?”

白芷勉強地笑了笑,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漬,喃喃道:“其實還好。”

**

傅西泮心中記挂着事,腳下蹬車的速度不斷加快,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

換上居家服後,他一頭鑽進了卧室裏。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瓶520膠水,又拿出小鑷子。

傅西泮坐在臺燈前,貓着腰,将舊手表的零部件在桌上一個個攤開。

他屏氣凝神,十分小心地夾起那些零部件,然後按照記憶中的模樣,将它們一一粘黏回去。

傅西泮的動作很緩慢,甚至比他做手術時還要認真謹慎,每粘完一個部分,他都要停下手來休息一會。

才粘了一半,他的手已被汗液潤濕,背後也濕了一大片。

他擦了擦手上的汗液,低着頭,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這塊手表是很久以前,因為拿了競賽獎,母親送給他的。

十四年前發生的車禍,不僅讓母親的生命停止于那一刻,也讓這塊手表永遠地停在了九點一刻。

十四年來,他一直帶着這塊手表,就像已經離開的母親還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可這一次,就像當初無法挽回母親的性命一般,無論傅西泮多努力都沒辦法讓手表恢複原狀。

方才為了救白芷,猛烈的撞擊,不僅壓碎了表面,表帶也已經變形。

傅西泮看着殘破的手表,眼眶溫潤。

他嘴唇發抖,捧着手表,輕聲嘆道:“你還是要離開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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