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遷就
江以辰找到小兔子的時候,小兔子正趴在俊美男子的肩頭,抱着顆紅燦燦的冰糖葫蘆,埋頭啃得正歡。晶瑩紅豔的糖渣,東一塊西一塊的黏在小兔子嘴邊,像是在雪白的絨毛上點綴了一片細碎的紅寶石。
江以辰額角又是一跳,邁步向着在街道上玩得正歡的一人一兔走近。
“叽?”
小兔子對于江以辰的氣息顯然很是敏感,連晏秋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豎着耳朵,擡起頭來。待到找到了緩步走近的江以辰,小兔子的眼睛登時一亮,興高采烈的捧着手裏的半顆糖球,伸着爪爪直往前送。
“叽叽叽!”
辰辰你看!好吃的!酸酸甜甜,白白強烈推薦!
江以辰周身冰冷壓抑的氣場霎時一緩,睨了心虛到身體僵硬的晏秋一眼,伸手把一嘴糖渣的小兔子給抱了過來。
“叽?”抱着糖葫蘆的小兔子疑惑的歪歪頭,躲過江以辰拿着濕巾的手,锲而不舍的把糖葫蘆舉到了江以辰嘴邊。
江以辰無奈,卻是順從的低下頭,将小兔子爪爪裏的半顆糖球咬進嘴裏。點點頭,輕聲肯定道,“嗯。很好吃。”然後繼續給小兔子的饞嘴派烈焰紅唇卸妝。
“叽叽!”
得到了江以辰的認可,小兔子歡快的抖着耳朵,乖乖把嘴巴湊到了江以辰手邊。
江以辰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動作也愈發輕柔溫和。
末了,江以辰收起濕巾,獎勵似的給小兔子順了順毛。熟練流暢的動作,頓時讓小兔子在江以辰懷裏攤成了一張兔餅,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從喉嚨裏發出一陣舒适的咕嚕聲。
“……”站在旁邊看着這一切的晏秋,渾身寒毛都炸起來了。
總覺得,他好像在無意中,幹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這個萬年不化的大冰塊,對待這只小兔子的态度也太不一般了吧?
換句話來說,他是不是一不小心,捅了個巨大的馬蜂窩?
想到這裏,晏秋莫名的覺得有點慫,“你看,我把小家夥招待的好吧?”
“叽!”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小兔子,積極而應景的回應一聲,然後滿足的吐起了瞌睡泡泡。
“……”江以辰額角一跳,好不容易平息的火氣,又竄起來了。
敢情這人拐了他家小兔子,還覺得非常自豪是怎麽着?
從來不會讓自己不好過的滄瀾仙君冷哼一聲,“不是想切磋嗎?走吧。”
晏秋的眼神一亮,興奮的點了點頭,就這麽毫無防備的跟上了江以辰的腳步。
——簡直單純耿直的感天動地。
緊接着,晏秋便感受到了,什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什麽是疾風暴雨般的殘酷,什麽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憤慨萬分的任人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鼻青臉腫攤在銀石地板上的晏秋:“……”
我傻。我真的傻。我是怎麽能傻乎乎的相信,江以辰是個不茍言笑的正經人的。
這明明就是只披着冰山皮子,還賊記仇的大狐貍!
欺負完“沙包”後,江以辰看了眼渾身破爛、凄慘不已的晏秋,解氣的哼笑一聲。
自家的兔子,誰要你陪玩!
在毛茸茸、軟乎乎的小窩裏蜷成一團的小兔子:“Zzzzz……”
今天的美夢裏,好吃的似乎格外的多呢~!
******
一如外界傳聞,血屠仙君是個當場有事當場了,從不記仇、因為沒有仇能讓他記的,正兒八經的“老實人”。
也就是說,某人今日被打,明天還能再熱血沸騰的請求再戰。
——仿佛那個攤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躺屍的人不是他一樣。
可不是“耿直”又“老實”麽?
看着接觸不過一天,卻以極其熟稔的态度和晏秋玩做一團的小兔子,江以辰就覺得前所未有的手癢。
尤其是,某個特能撩撥滄瀾仙君神經的家夥,還完全不自知的喜歡往江以辰面前湊,“我說,姜家那厮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把易家也給牽扯進去了?要不是因為這事兒,我還不知道你出關了呢。”
很好。
江以辰默默在小本本上,又給易家記了一筆,同時氣結的把窩在晏秋手心的小兔子給拎了過來。
“叽?”
小兔子疑惑的仰起頭,迷茫的看向江以辰,很快又被江以辰遞來的一顆一品彩雲丹吸引了注意。小舌頭一舔一舔,先是把白丸子外漂亮的彩色“糖衣”吃完,然後滿臉陶醉的抱緊白丸子,拿着兩顆白白胖胖的門牙,嘎嘣嘎嘣咬起了裏頭的“脆片”。
靈氣的濃香混合着丹雲的甘甜回味,霎時充盈了整個口腔。
小兔子幸福的攤成了一張兔子餅。小耳朵一抖一抖,臉頰點綴着兩片紅雲,背景更是飛滿了Q萌可愛的粉色小花。
仙君牌聚氣散款糖丸,甜甜脆脆,牆裂推薦。好吃!ヾ(*>?<*)
晏秋眼底閃過一絲驚異。但是很快被他掩飾而過,恢複了平日裏沒心沒肺的模樣。并不過問小兔子的特殊表現,而是盯着江以辰強調道,“這回你可別想拿閉關來拒絕我了。我可是看着你有時間才過來的。”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在一次閉關之後,短時間內确實不會再次閉關。
不過,憑這就想讓江以辰陪晏秋練刀?
做夢可能比較快。
江以辰摸摸小兔子軟綿綿的絨毛。直視着晏秋的眼睛,表情冷酷,語氣無情,“我不閉關。我帶它外出游歷。”
潛臺詞:總之不和你“玩”就對了。
因為有只相依為命的老虎,不久前才吐槽了讓江以辰對小兔子好一點、多加關照、多多親近的晏秋:“……”
我、我特麽和你說了那麽多,是為了讓你拿這個理由來拒絕我的嗎?!
氣成河豚.JPG
可惜,沒等到晏秋提出反駁意見,窩在江以辰懷裏吃零嘴兒的小兔子,便率先躍起,簡直恨不得舉起雙手雙腳來贊同。
“叽叽叽!”
只有白白和辰辰兩個人嗎?
辰辰會和以前一樣,每天都陪着白白吃飯玩玩具嗎?
也不會把白白丢給其他人照顧,自己去玩白白搞不懂的瓶瓶罐罐嗎?
……
反對的話語一時梗在了喉嚨裏。
晏秋看了看眼睛亮晶晶,滿滿都是期待的小兔子,默默閉上了嘴。
雖然不懂獸語,但大抵能夠對小兔子表達的情緒猜出幾分的江以辰,眼底不由閃過一絲錯愕。
他一直以為,在對待小兔子的照顧上,他同以往任何一件事情一樣,都做的非常好。
最起碼,無論是在他,還是在江府衆人的眼中,一向都是江以辰,在遷就小兔子的各種頑皮任性。
包括衣食住行。不管在哪個方面,江以辰都極盡完美周道。甚至親力親為。
對于地位崇高、本身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仙君來說,不可謂是不用心。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忽然意識到,看起來稚嫩又單純的小小幼崽,未嘗沒有包容過他的固執和自以為是。
——不想學習,他開口就會學;不準多吃,忍不住嘴饞也只敢偷吃一塊……最默默無聞的,是他修行修心的時候,小兔子從來只會乖乖出門找仙人管事,而不會在他身邊吵鬧折騰。
許多許多以往不曾留意的細節,一一在江以辰腦海中閃過。
江以辰心中顫動。
那一瞬間,仿佛許久以來,一直隔閡在心底的某種無形屏障碎裂開來,終于徹底的、毫無保留的,在一處柔軟的地方,包容了那白絨絨、軟綿綿的小小一團。
一只,他看着破殼、親手養大的幼崽。
一只又傻,又讓人愛不釋手的小兔子。
江以辰擡起手,比以往更加溫柔的,拂過了小兔子的背脊,肯定的點點頭,慎重許諾道,“只有我和你。”
“以後,也會是這樣。”
“叽!”
小兔子歡喜的抱住江以辰的手,放進懷裏,親昵的蹭了蹭。
作者有話要說: 晏秋:所以說,我出現了這幾章,除了挨打,還幹了什麽?!
雲:推動劇情,讓仙君開竅的帶着兔叽去“度蜜月”了算嗎?
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