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是說還要兩天才回來嗎?”商濛濛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男人,心跳驀然加速。

燕淮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嗯,工作順利就提前回來了,怎麽了?”

怎、麽、了。

淡淡的三個字,讓商濛濛心口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變成了一片焦墟。

她沒說話,任男人在自己額頭親了一下。

燕淮這會兒心情有點糟。星城下雨飛機晚點了五個多小時不說,在飛機上還遇到了年輕空姐的騷擾。

考慮到私人飛行器的安全問題,他一向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行。坐在頭等艙,空姐每隔半個小時就跑過來半蹲着身子笑靥如花地問他需要什麽。

長得也算過得去,就是嘴大,還塗了深紅棕色唇膏,看起來像血盆大口似的。

不僅如此,制服襯衣的第三粒紐扣還開了。

直到回到家,看到客廳窗戶透出來的那抹暖光,他的心情才好轉起來。

燕淮并沒有注意到商濛濛的異樣,他現在只想快點泡個澡。親完她,三步并兩步上樓,直接進了浴室。

失落和難過從心口快速蔓延至全身,渾身力氣仿佛被抽得幹幹淨淨。

時鐘指針剛好指向十二點。

二十三歲的第一天已經結束了。

商濛濛身子晃了兩下,順勢坐在了樓梯上。

還以為他會記得自己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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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他有那麽一點點喜歡自己。

還以為可以期待她和他的未來。

原來,只是她一個人的自作多情癡人說夢。

這一刻,商濛濛竟然有了後悔的念頭。

如果從來沒有遇到過他就好了。沒有遇到他,就不會有這樣滿心滿眼都只有他的三年。

可惜沒有如果。

一直懷有期待是因為還不夠痛。

現在,該放手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漸停,燕淮随意将半幹的黑發向後抓了幾下,踏出浴室,就見商濛濛像只溫順的小貓兒整個兒藏在空調被裏,只露出半個後腦勺給他。

他看了眼室內溫度,24度,不冷呀。

商濛濛閉着眼,感覺到身邊的軟床陷落下一塊,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自覺地捱過去。

燕淮輕輕挑眉。

小女人一向粘他,晚上睡覺必定要抱着他才能睡得踏實。他體熱,盛夏時節即便開了空調也難免覺得有些燥。

每次商濛濛都悄悄把自己整條小腿從薄薄的夏涼被一角探出去,手卻緊緊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嬌聲嬌氣地道:“我不管,我就要抱着你睡,否則我睡不着。”

再冷硬的心聽到這樣直白又毫不遮掩的依賴,也會化成一灘水。

燕淮也不例外。

何況商濛濛看着瘦,抱起來并不硌人,香香軟軟的很好抱。

想到這裏,他探出胳膊從被子底下摟住小女人的腰,稍一用力将人帶進懷裏。

商濛濛沒有任何回應。

燕淮也不介意,低頭就要吻她,手也輕車熟路地從她腰間往上爬。

商濛濛偏頭躲開了他的唇,溫熱的吻就落在她的面頰上。

“我今天不想。”她淡淡地說。

燕淮一僵。

商濛濛從不會無緣無故地拒絕他。

女人總有那麽幾天不方便的時候,盡管他已然情動,但也不能不顧商濛濛的身體浴血奮戰。

燕淮重重吐出一口氣,略為掃興地收回手,翻身躺回枕頭上,聲音低啞,“明早讓陳大姐給你煮紅糖水。”

商濛濛一時無言。

她身體不錯,自從來了初潮,大姨媽一向準時,前後差不過兩天。

然而一起三年的男人竟然不記得自己大姨媽是哪天?!

商濛濛有點想笑,自己這三年的美好時光與傾心相付,都是喂了狗嗎?!

翌日清晨,鬧鐘聲響。

雖然燕淮昨天淩晨才回,但他依舊要準時上班。摁掉鬧鐘,燕淮閉着眼手下意識地朝旁邊摸去,空蕩蕩冰涼涼。

他唰地睜開眼坐起來。

卻見商濛濛沐在清晨的薄陽中,低垂着眉眼正在給他熨襯衫,一頭長發松松散散地垂在胸前,慵懶中帶着點妩媚。

小巧的鼻頭被高挺的鼻梁撐起,将她的五官輪廓變得立體而精致。

一時間,燕淮沒有做聲。

他的西裝襯衫原先都是送到洗衣店清洗打理,商濛濛住過來後時常會幫他熨燙襯衫。她很細心,會将襯衫的每一處褶皺都熨得平展整齊。

燕淮發現,此時此刻的畫面清新幹淨得像是老電影。就這樣看着她,心中一片寧靜。

他下床穿鞋,走過去,唇角揚起一抹淡笑,“怎麽不多睡會兒?”

說着手探過去,想将人攬進懷裏。

商濛濛腳步一轉,将熨好的襯衣挂在衣櫥裏。

燕淮跟過去,掌心貼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滑過,力道漸大。

猶如大提琴發出的低磁而華麗的音色震顫在商濛濛耳畔,“要吃個餐前甜點嗎?”

語氣暧.昧,意有所指。

盡管不能一做到底,但可玩的花樣還是很多。

男人潮暖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後嬌嫩的肌膚上,激起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

燕淮似乎有些得意,尋着她的唇,就壓了過來。

商濛濛別開臉。

男人一怔,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人轉了回來,“乖點,我一會兒還要上班。”

商濛濛掌心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臉一發力,将他推開。

燕淮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後退一步。

旖.旎氛圍頓消。

燕淮呼吸還有些不穩,雙目緊緊鎖在她身上。對望片刻,才發現她眼底有淡淡的血絲。

昨晚沒睡好?

難道是肚子疼?

沒聽說她有痛經這樣的毛病呀?大概是姨媽期,心情煩躁吧。

燕淮咳了一聲,往浴室走,“那我去洗漱,你去再躺一會兒。”

“燕淮,我們分手吧。”

低而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由內而外透着如輕霜般的冰冷。

燕淮腳步頓住,慢慢轉過身,仿佛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不大,但隐隐流露出幾分凜冽之色。

“我說,我們分手吧。”

空氣凝固了三秒鐘。

燕淮突然大步走近,不顧她的意願,強勢而霸道地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托着她大腿,一把将人扛了起來。

商濛濛瞬間大頭朝下。她捏着小拳頭捶上他的背,咚咚作響,“你幹什麽,你放我下來!”

她那點力量,燕淮絲毫不放在心上,走到床邊,将人不怎麽溫柔地扔到床上。

商濛濛被摔得頭發昏,沒能及時起身,就被燕淮強勢霸道地欺身壓上,釘在身下無法動彈。

燕淮兩條腿鎖住她亂動的膝關節,單手控住她的兩條細胳膊舉過頭頂,另手則捏住她的臉,作勢欲親。

四唇相貼,在被他撬開唇的那瞬間,商濛濛狠狠咬了下去。

頓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內蔓延開。

燕淮吃痛,“嘶”了一聲。

鑽心的疼痛漾在舌尖。

商濛濛兩腳踹開他,游魚般一骨碌從他的桎梏中退了出來。低頭拉好被他弄亂的睡衣,下床穿鞋。

“我今天就會離開。”她朝着衣帽間走去。

燕淮被踹地仰在枕頭上,眸色陰翳。

他不會哄人,也不耐煩哄人。

當然多數情況之下,商濛濛都是溫順的,不需要他哄。

所以他極其納悶,這女人睡了一晚怎麽突然就變了。

聽到行李箱在地板上拖動發出的輕微聲響,燕淮從床上彈坐起來,鞋也未穿,赤着腳下地。

急步走到衣帽間,他一語不發,将正半蹲着收拾行李的商濛濛提起來,雙手反剪着抵在了衣櫃上。

商濛濛的身高在女孩子裏算是高的了,此刻卻被比她大了一圈的男人锢着,像是老鷹和小雞仔兒。

她不再徒勞反抗,只平靜地與他對視。

燕淮垂着眸,鴉羽似的濃深睫毛覆蓋下來,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不知道這女人一大清早在作什麽,但畢竟是跟了他三年的女人。看着她睡衣領口斜着滑落而露出來的一字鎖骨,以及那白的近乎透明的一截頸子上,隐約可見肌膚下淡青色的蛇形靜脈。

脆弱又美麗。

“別鬧了。”他說,神色也漸漸柔和。她一向是溫順懂事的,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就……大度地原諒她吧,只要她保證以後不再動不動就用分手威脅他。

想到昨天自己像傻子一樣的期待和等候,失望與難過,只換來了這三個字,商濛濛突然感覺到心口被針紮似的刺刺的痛。

她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來,“燕淮,這幾年裏一直是我追着你,遲遲不肯放手,是因為我想着你或許不那麽愛我,但如果我日夜伴着你,怎麽也能生出些許感情。”

“現在證明,我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我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也不能指望一杯本就冰涼的水冒出熱氣。”

“不是我的,無論怎麽追也追不到的。”

“這幾年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

燕淮垂眸注視着她,眉宇間漸漸沉了下來,語氣也變成了一慣的上位者的口吻,冷漠質問:“你到底在鬧什麽?”

“我沒有鬧,我要和你分手!”商濛濛說的決絕而直接,“不是一時興起!我要分手!”

燕淮不明白怎麽就毫無征兆地鬧到這個地步?看來女人這種生物就是不能寵,你越寵她越蹬鼻子上臉。

他緩緩松開了桎梏。

“想清楚了,離開我,你将什麽也得不到!”他一字一字地說,聲音冰冷。

這世上還沒有誰能威脅得了他,她也不行。

三年裏溫順聽話的小女孩這次非常堅定,“分!”

作者有話要說:  哦吼,名場面來喽(* ̄︶ ̄)

零點還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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