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陷入黑暗的意識漸漸回攏，耳畔傳來陣陣風聲。

失去意識前的記憶還在，清醒後的顧傾依舊閉着眼睛，沒有妄動。

很快，風聲就停了。

雲花從空中落了下來，到了那處遍布嶙峋怪石的山上。

腳步踉跄，被她抗在肩上的顧傾自然察覺到了。

想起玄霜劍捅穿了雲花腹部，顧傾嘴唇抿了抿。

知道當時雲花是被魔修控制才撞上來的，對方根本不拿雲花的身體當回事，心中不免有怒意上來。

不過現在他只能沉住氣，如果能摸到魔修的據點就更好，可以将他們一網打盡。

至于到時候怎麽去通知師尊他們，顧傾微微皺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現在還不清楚他到底身在何處。

雲花走的有些艱難，山上的路本就不好走，她失了不少精血和妖力，受了傷也難以愈合，陰魂珠在路上早早就收了起來，不然會一直吸取她血液。

進了山洞後，她扛着顧傾一直往前走，雲花臉色蒼白到極點，周圍妖火閃動跳躍，映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如同鬼魅一般，臉色慘白。

雲花走動發出的聲響和暗下來的光線和外面不同，身體也不時蹭到山壁，顧傾心中就有了猜測。

怕被附在雲花身上的魔修察覺，對方實力不弱，師尊都沒攔住，又有陰魂珠那般詭異的東西在手，顧傾自然多加了幾分小心。

雲花一直在往前走，還沒有停下來，顧傾緩緩睜眼，盡量維持着氣息不變。

不知是不是對方因為受傷，始終沒有察覺到顧傾已經清醒過來。

被雲花抗在肩上，顧傾身量本就高些，這樣的姿勢看起來是很別扭的，不過現在他也顧不上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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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花後裙擺出現在眼前，衣擺染血，她走過的地方不時就有血滴落在地。

顧傾看到那些血，不免擔憂起來，花姨是不是傷的很重。

可他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能扛着他一路到這裏，雲花很有可能還被控制着心神。

顧傾沒有動，只在有限的範圍內大致看清，這裏是一處山洞。

“閉眼。”

耳中忽然響起一道稍顯冷冽的聲音，是他極為熟悉的。

下意識的，本着對沈寒的信任和這麽多年的習慣，顧傾就閉上眼睛，暗暗猜測，師尊是跟來了嗎。

雲花帶走顧傾的時候，在場幾個人都沒想到，只以為她是想從顧傾那裏突破，沈寒反應極快，分出了一魂藏在顧傾身上。

當時情況危急，原本是可以救下顧傾的，可他沒有去救，想借這個機會鏟除那些藏起來的魔界之人，再說有他一魂在，就算沒能解決掉他們，他也能護住顧傾。

不說林糯會同他怎樣，顧傾是他收的唯一的弟子，從六歲教到現在，哪怕從沒說過，沈寒是斷不會眼看着他被帶走，不做任何行動的。

沈寒手裏也确實有其他用來追蹤的法寶，可那些都是外物，如果魔界中有修為高深的，他們本就擅長隐匿，雲花失蹤三個月都沒找到，就可見一斑。

分出一魂，是最穩妥的辦法。

在顧傾醒來的時候，氣息有細微的變化，普通人察覺不出來，可雲花身上的魔族會發現。

之所以确定這一點，是對方發現了他魂魄受損，有舊傷這件事，青璃那只狐貍都沒發現，所以沈寒及時為顧傾做了掩護，包括現在也是。

跟着顧傾這一路，沈寒也想大致想明白了，附在雲花身上的魔修，實力不如他，可在魂魄和控制識海這方面，修為不淺。

雲花絕不算意志薄弱的妖族，那個魔族卻能徹底控制她，侵入了她識海還沒被排斥出來，甚至隐藏在其中。

幾縷濃黑的魔氣從山洞裏面飛了出來，從山洞上面和雲花身旁飛過。

“那些凡人起不了什麽作用，大祭司說了，要妖族和那些該死的修士。”

“外頭情勢這麽緊，落單的妖怪和修士也不好找。”

“你我聯手如何？”

兩個魔修談論的聲音漸漸遠去，顧傾都聽在了耳中。

看來三界失蹤的那些人确實都是魔界幹的。

不過，如果他們口中的那個大祭司在這裏的話，那這裏就很有可能是他們的一個據點。

顧傾閉着眼睛，剛想到這裏，耳中又傳來一道輕語。

“我已分出一魂跟着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等我過來會合，一舉拿下這裏。”

沈寒話音剛落，雲花就扛着顧傾到了山洞出口，這裏已經是山底下了。

血池翻湧，和上次雲花來的時候一樣，被挖空的山壁上有很多洞口，供虜獲活祭品的魔修從外面進來，不過回來的魔修比上一次要少了很多。

現在不止修行界和妖界提高了警惕，追捕魔修，就連凡人界的宗派得了消息，比以前多了很多巡視，同出一源的修行界也派去了不少人手，防止妖魔作亂人間。

從洞口出來有一小片延伸出去的地方，突出山壁外懸空，下面就是血池。

雲花扛着顧傾，她旁邊的洞口也出來一個魔修，手裏拎着一只已經被打回原形的貓妖，蔫頭巴腦的，渾身皮毛都染血，只是個剛成年的小妖。

想把那只貓妖扔進血池裏，可沒想到，看着蔫了的小妖卻突然亮出了爪子，在被扔下去的一瞬間，狠狠把爪子抓進了那個魔修的眼睛裏。

“喵”的一聲慘叫，那只小貓妖就被血池吞噬。

而幾乎是同時，那個被它抓瞎眼睛的魔修也捂住眼睛慘嚎一聲，血從他捂着眼睛的指縫中流了下來。

被魔修控制的雲花轉頭看了那個魔修一眼，發出一道不屑的聲音，扛着顧傾繼續往下走，山洞出口旁邊，還有個很窄的石臺階，蜿蜒曲折，一直通往更深的地下。

“笑你娘的狗屁，看老子熱鬧，老子讓你也嘗嘗這滋味。”

那個魔修手裏亮出一把彎刀，那只眼睛成了個血窟窿，看着極滲人，罵罵咧咧的朝雲花攻擊而來。

“不長眼的東西。”

雲花表情冰冷，她聲音變了，女聲中混着一個男人的聲音，加之她眼睛是純黑色的，連眼白都沒了，透着種詭異。

有淡淡的魔氣從雲花頭上翎羽逸散出來，在這個血池魔窟裏，并不起眼，可當那縷魔氣到了那個魔修面前後，直接就鑽入了他眉心。

雲花站在石臺階上，那個魔修飛身過來，眼看着彎刀就要到她面門，直取雲花眼睛。

發絲随着那個魔修的接近猛地朝後揚起，彎刀這時候忽然停住，再也前進不了一分。

“長老饒命，長老饒命……”

在那縷魔氣鑽入識海後，手拿彎刀的魔修認出附在雲花身上的魔族，吓得立刻就求饒。

原本想将對方扔下血池，可一想現在外界對他們魔界的追殺，人手本就少了許多，這個魔修實力還算可以。

“如若再犯，就自己跳進血池裏。”

“雲花”揮袖，示意讓他滾，扛着肩上的顧傾繼續往下面走去。

順着靠山壁的石階往下，一路到了地底，拐了幾個彎後，雲花就停下了腳步。

這裏是血池底下，就連一些魔修都沒進過這裏，更沒想到，血池底下有一片空曠的大殿。

黑暗中亮起點點妖火，而大殿中有幾道暗紅色的光束，從頂上的血池直通下來。

那暗紅色的光束上半部分細長，不斷有血色光芒從上面流下來，而光束下面，是近乎一人高的蠶繭類的形狀，還在不斷細微起伏，就像人的呼吸一樣。

随意選了一處地方，雲花手上魔氣凝成利刃，直插進大殿頂上。

一道血色光柱出現，鮮血順着往下流，聚集形成一個血繭。

“這血繭，便宜你了。”

明顯是對顧傾說的，雲花聲音依舊帶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在顧傾耳中，十分的不舒服。

平時雲花的聲音清脆悅耳，而現在，卻成了這樣不男不女的聲音，他皺了皺眉，對這個魔修的厭惡又上了一層。

至于魔修口中的血繭，顧傾也注意到了，一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暗暗蓄起力來。

血繭裂開，雲花将肩上的顧傾朝血繭中扔過去。

在離開雲花肩膀的一瞬間，顧傾睜眼，手中玄霜劍出現，劍指雲花咽喉要害，表情冷厲。

顧傾穩住身形，輕巧落在在血繭前站定，離雲花只有一劍的距離。

“想殺了她就動手。”

“雲花”笑了一聲對顧傾說道，她腹部的傷口一直都沒愈合，到現在都有血在往外滲。

果然，顧傾抿着嘴唇，手裏的劍卻無法前進一分。

被顧傾捅傷的時候，聽到他喊雲花，那個魔族就知道，顧傾是不忍心的。

“下不了手？我幫你。”

笑着對顧傾說道，“雲花”突然往前，顧傾手中的劍尖就抵在了她脖子上。

盡管不是雲花的意識，可身體是她的，顧傾看着她蒼白到極點的臉色，精血損失，一身修為也沒剩多少。

冷冷看着眼前這個人，顧傾手中的劍卻往回收了些，到底于心不忍，這是雲花的身體，不能再受傷了。

“懦弱。”

不屑的吐出這兩個字，“雲花”背着手，察覺到顧傾神識延展開來，想要找到出口逃出去，可她卻沒有動手的念頭。

背後陡然傳來一股極大的吸力，刺鼻的血腥味道頃刻間蔓延了過來，那股吸力伴随着陣陣血霧，顧傾極力抵抗，血繭一時也耐他不得，隐隐出現了逃脫的機會。

可耳中傳來的聲音卻讓他改了主意，裝着奮力抵抗卻無法逃脫的樣子，又有沈寒在他身上制造出舊傷崩裂的假象，倒也算沒露出什麽破綻。

見顧傾明顯力不從心的樣子，卻還在抵抗，雲花不耐煩了，一掌将他打進血繭裏。

血繭瞬間閉合，無數煉化過的血順着光束往血繭裏流去。

“雲花”看着血繭不斷鼓起，顧傾還在裏面掙紮。

被劍破開的地方，立刻就有鮮血流過去重新補上，也變得更加牢固堅韌。

“雲花”彈指打進一道法術，血繭收的更緊，顧傾的動靜就小了下來。

大殿裏有五個血繭，甚至有比顧傾修為更高的妖族，就連那只妖都沒能破開血繭，所以再多的掙紮也只是徒勞無用而已，“雲花”冷冷笑了下，轉身離開了這裏。

整個大殿裏的妖火熄滅，除了血繭上的暗紅色淡光，又陷入了黑暗中。

血繭裏只有很模糊的視線，神識也被阻攔，顧傾勉強辨認出雲花離開了。

掙紮的動作停止，顧傾等了一會兒，血繭裏不知有什麽棉絮狀的東西，又有點類似于蛛網。

顧傾扯掉自己頭上臉上的那些東西，沾了一手的黏膩稠血，眉頭皺的更緊了。

血繭裏又窄又小，他連轉身都不能。

等了一會，大殿裏再沒有其他動靜，想來雲花徹底離開了，顧傾很輕的叫了一聲師尊，想看看他師尊是不是還在，聲音很小，近乎自言自語一般。

而這時血繭四壁上，伸出無數血色枝條來，最粗的一條，直直往顧傾胸口插去，這些東西，就像是要把他和血繭連接到一起。

再沒見過這種東西，也知道是妖邪之物，顧傾操控着玄霜劍，艱難的将劍身轉過來，砍斷了那根血枝條，可血繭裏還有很多這種東西。

控制着玄霜，顧傾明顯感到了使用法力時的阻塞感，身體變得沉重起來，神識探不出去，勉強在身體布下的護身結界也因為法力的阻塞，出現一瞬間的破綻。

血繭的枝條似乎有意識，在他護身結界出現破綻的時候，立刻朝顧傾身上紮刺過去。

玄霜劍被那些血色棉絮纏住，和顧傾一樣，玄霜劍自身的靈氣也被幹擾，行動同樣變得艱難起來。

“金蟬衣。”

沈寒的聲音響起，不再是傳音入耳。

他說話的同時，顧傾身上亮起微微白光，那些快要刺破他衣裳的枝條被攔住。

不止沈寒，顧傾也想到了這個，手已經探進了乾坤袋中。

原本還以為要受些苦楚，被這些枝條紮進身體裏，沈寒一出現，顧傾就不再想這些。

法力聚集在掌心，催動金蟬衣，沈寒的一魂護着顧傾。

金蟬衣是在凡人界被魔修襲擊的時候，林糯給顧傾的，當時顧傾和雲花想護着林糯離開，雲畫斷後，可魔犼卻出現了，只能讓林糯一個人先走。

林糯怕顧傾和雲花逃不出來，雲畫實力最高，而且美人圖在他身上，雲畫想脫身的話，直接就可以回到本體。

可顧傾和雲花不行，所以林糯當時就把金蟬衣給了顧傾，雲花可以變回本體，躲在顧傾袖中一起脫身。

不過最後沈寒出現，顧傾沒用上金蟬衣。

安全之後，顧傾想把金蟬衣還回去，林糯當時已經和沈寒結契，有了他的承諾，心裏安定了些，就讓顧傾拿着，以防萬一。

林糯當時是想到了在凡人界顧傾幾人拼命護着他的場景，在林糯眼裏，他的傾兒其實還小，就這麽懂事，他不想看到顧傾受傷，有金蟬衣在，就算真的有危險，顧傾也可以脫身，争取一線生機。

現在，顧傾就用上了。

從血繭中出來，合攏手心，握緊了金色蟬蛹，顧傾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師尊在這裏，他還有師父給的金蟬衣。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顧傾轉身，仔細看了看這些血繭。

他待得那個，裏面只剩下了一具軀殼，而其他的，裏面應該有人，就跟他剛才一樣，被封在了血繭中。

靜悄悄的大殿只有剩下四個血繭偶爾發出響動，像是裏面的人呼吸加重的那種動靜。

顧傾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個血繭，同時他身上的微微白光飛到旁邊，凝集成沈寒的模樣，只不過身體是透明的。

“師尊。”

顧傾心神一動，用了傳音術，怕說話聲引來“雲花”或者其他魔修。

繞着這個血繭走了一圈，仔細查看了一番後，發現血繭比他待得那個好像厚很多，不知道是裏面的人修為高，還是這血繭會随着時間變厚。

後面的這個猜測，是顧傾看清那些順着光束流下來的鮮血，在一層一層不斷覆蓋在血繭上得出的。

不知道血繭是做什麽用的，顧傾想到自己在血繭裏的那種感受，只待了一小會，心中就有些說不出的壓抑暴躁，幸好師尊出現了。

沈寒站在血繭前，試探着伸手過去，在血繭上輕輕敲了下，似乎在判斷裏面的情況。

敲了一下後，沈寒将手停在上面，順着他的指尖，靈魂之力探了進去。

片刻後收回手，他食指和拇指撚了撚，等顧傾繞回來，這才淡淡開口。

“這血繭應當是魔界捉來修士或者妖族，将他們煉化為己用的手段。”

顧傾點頭，想來也是，如果不是對魔界有利，不然也不會把他封在血繭裏，早在他和這四個人被帶到這裏的時候，可能就已經遭遇不測。

還有附在“雲花”身上的魔修說的便宜他了，更能證實這個猜測。

“魔界現如今勢弱。”沈寒看了一眼顧傾，繼續往下說他的推測。

“像你這樣資質不錯，但年紀較輕的修士，還有妖族，都是他們的目标，如果不除掉，到後面他們定會發起禍亂。”

沈寒說的資質不錯，只是委婉的用語，其實根本不是這樣，能讓魔修花大力氣活捉的修士和妖族，都是天資極高的那種。

哪怕是現在還沒修行到一定境界，以後成長的空間會很大，魔界現在缺少力量，只能這樣到處尋找這樣的目标，用血繭以最快的速度将這些力量化為己用。

不過沈寒這樣說，也是因為在他眼裏，顧傾還小，怕他因為這個驕傲自持。

像那些資質一般的，或者是沈寒說的資質不錯，魔界還瞧不上，甚至抓來的那些，都被他們做了祭品。

血池裏煉化的這些力量，都是渾厚而精純的，他們自然要找到最好的，煉化後成為他們手中的人形兵器，大殺四方。

可那些宗門世家當下已經有了警惕，修士總是結伴同行，或者組了人馬斬殺魔界的人，他們在外面還要隐藏起來，小心行事，就更難辦到了。

再說那些還未成長的天之驕子，不是有家族庇佑就是有宗門師父偏寵，身上法寶不少，即便是找到也不好對付，又因為資質悟性都頗高，有的甚至可以在生死對戰中領悟突破，變得更加難纏。

“師尊，那他們……”

聽完沈寒的話，顧傾自然也明白過來，看着眼前的血繭問道。

“還不到時候，現在我只有一魂，而且也無法探測，裏面的人是否已經被煉化，成了魔界的傀儡。”

知道顧傾想問他能不能救這四個血繭裏的人，沈寒開口說着。

視線在周圍環視一圈，空曠的大殿确實只剩下這四個血繭，可一旦真的讓他們出世，對魔界來說是一大助力，可對其他三界來說，必定是一場災殃。

不過現在還不能直接除去，雖然這裏沒有人看守，看起來也沒什麽危險，可要是真的動這些血繭，魔界一定會有所察覺，沈寒能做的，是盡量掩蓋他和顧傾的行蹤，等着本體過來。

沒有出大殿，顧傾尋了一處黑暗的角落，在黑暗中他依舊能視物，看到地上沒有血跡，拂袖掃過地面灰塵就盤腿坐下。

玄霜劍放置于腿上，顧傾閉上眼睛，緩緩運轉着功法，在師尊趕來之前，他也要調整好，以應萬變。

沈寒透明的身體跟着顧傾也走進了角落裏，借着這處的黑暗，遮掩了他和顧傾的氣息。

——

修行界。

幾人在府邸修整了一下，青璃也沒有離開，顧傾畢竟和他熟識，現在出事不能袖手旁觀，狐族近來也沒什麽事情，他就留下了。

如果可以摸到魔界據點的話，對青璃來說，也是一件大事，上次在青樓被魔修殺了兩個狐女，前段時間和一小波魔修對上，狐族也有損傷，對魔族本就沒有好感的青璃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沈寒一開始是想獨自前去的，林糯不時看他一眼，表情擔憂，還抱着孩子，他心裏就有些猶豫。

青璃要和他一同前去，本來是想留雲畫在這裏保護林糯，但他又想到這處府邸已經被魔界知曉，如果他和青璃一走，林糯帶着孩子，只有雲畫應對，很有可能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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