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房裏昏暗,林糯剛想看手上的濕意到底是什麽,沈寒發現了,他按着林糯的手按到了床上。

輕微的法術波動過後,林糯手上再沒了那種濡濕感。

林糯明顯感覺到一陣法術造成的清風吹過房間,從沈寒身上散出來的那股淡淡血腥味也消失不見。

“你停下。”

聲音都是顫的,林糯對沈寒這樣的做法感到不滿,沈寒又瞞着他一些事情。

知道他受傷了,林糯掙紮着,他手臂都是顫的,就這麽去推沈寒,卻沒有絲毫作用。

結實的胸膛溫度極高,林糯手撐在上面,手下的溫度幾乎都要燙到他,很吓人,和那個總是清冷的白衣劍尊完全不同。

某種洶湧的欲念依舊在心底翻騰,這麽多年的克制在今天爆發。

那些無法發洩的陰暗念頭又在某種強烈的情感下瘋狂滋生,不是沒有聽見林糯的話,可沈寒早已有些控制不住,瘋狂湧出來的,不止是那些欲念,還有對林糯偏執的執着和占有。

“糯糯,別亂動。”

沈寒聲音低沉沙啞,他拿開林糯想推開他的手,湊近他耳邊低低說着,邊說邊親吻他頸側。

林糯原本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淚眼朦胧地看着不斷搖晃的屋頂,他後悔了,沈寒還不肯離開。

在抱住沈寒的時候,他以為會和從前一樣,沒多久沈寒就會起開去沐浴,不會有任何問題,他也從沒想過,所謂雙修,會這麽折磨人。

——

等林糯終于能休息的時候,他顫巍巍地對沈寒說他要沐浴,聲音裏還帶着哭腔,聽起來極為可憐。

眼淚掉的太多,可沈寒一直都不為所動,他一直都沒有停下,林糯後面知道要讓沈寒停下來,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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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時間太久,他哭得也累了,還不如節省體力來應對沈寒。

于是沈寒滿足了林糯,不過即便是在浴桶裏,也是他抱着林糯,不曾分開。

沐浴完之後,林糯被沈寒抱着回到床上,背後是滾燙的胸膛。

不知道沈寒是不是故意的,之前他摸到沈寒後背有很深的傷疤,從那之後,沈寒就是從背後抱着他,讓他沒有辦法再去觸碰後背的傷口。

林糯腿都是軟的,兩人都沒有說話,休息了一會兒後,他忍着某種不可言述的羞恥感,從沈寒懷裏轉了個身。

沈寒察覺到林糯動作的時候,其實是想阻止他的,可林糯堅持,把人欺負成這樣,他就軟了心。

等林糯轉過來後,他再次将人擁入懷中,抱得很緊。

沒有去管沈寒這個親昵的動作,林糯手探到他背後,可原本有傷口的地方,卻光滑無比,什麽都沒有。

那只手在自己後背探尋着,沈寒薄唇微彎,眼角眉梢都是愉悅,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無論林糯是怎麽想的,但他完全可以把這當成是林糯對他的關心。

一定是沈寒把傷口藏了起來,林糯死活都找不到他受傷的痕跡,就肯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你受傷了?”

他開口問沈寒,還帶着鼻音,聽起來還有那麽一絲委屈,沈寒知道,是他今天做的太過了。

林糯見沈寒不說話,又想到早上的時候,沈寒還非要背着他前進,雖然那樣确實比他自己趕路快,可沈寒明明都受傷了,他卻壓在沈寒後背上。

“啪”的一聲,林糯一巴掌就拍在沈寒後背,沈寒不說話,他自己還越想越生氣,沒忍住就來了這麽一下。

雖然知道化身就是沈寒自己,可怎麽會變成這樣,沈寒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總是這樣,不好的事情全都瞞着他,不讓他知道,連受傷的事情也不告訴他。

挨了打,沈寒也不敢說什麽,連臉色都未變,俊臉上笑意依舊,糯糯在同他置氣,可這點力道,對他來說不會有任何傷害。

将懷裏的人往上抱了抱,沈寒去親吻林糯唇角,缱绻纏綿。

“阿寒。”

親吻過後,林糯開口小聲喊沈寒,他又想用這個招數了。

其實就連林糯都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招會這麽管用,他只是從那些話本上看到的,知道這些所謂的枕頭風很好使。

當初想要那些木雕的時候,他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真的被他成功了。

被這聲軟糯的嗓音喊得心都像是顫了顫,沈寒低低開口:“怎麽了?”

“你是不是受傷了?”

林糯一手搭在了那個結實勁瘦的腰身,沈寒腹部有好幾塊硬硬的豆腐塊一樣的肌肉,很結實,也特別吸引人。

在以前偶爾的幾次雙修中,他曾經很想數一數,可是都沒有機會,那時候在千山明月閣裏,房間裏總是黑漆漆的,他又不敢用神識探查。

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的那個念頭,林糯擡頭看着沈寒,眼裏的水光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減。

他不知道怎麽想的,手悄悄就挪到了沈寒腹部,他只是數一數,又不是做其他的,按現在沈寒這個溫和的态度,應該不會同他計較。

自以為不會被發現,林糯剛從之前的某種混沌狀态中清醒,就這樣手指輕輕落在了那個很結實的地方。

好像有八塊啊。

林糯很快就數清了,他知道身體很好常年練功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這些,可惜他沒有,要是有的話,想來也一定非常帥氣。

腦子裏的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林糯很快就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沈寒身上,可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阿寒?”

林糯其實都沒有多少耐心了,在魔界受傷,本來就是一件讓人很不安的事情,沈寒又被困在這裏好幾日,雖然他随身有攜帶那些靈寶藥材,可到現在都沒好,說明受傷極重。

敵不過這個擔憂的眼神,沈寒終是輕輕開口:“不礙事。”

本來他隐藏的極好,不會有被林糯發現的可能,可在那種情況下,他心神湧蕩,靈力波動起伏也大,一時疏忽,後背上的傷口再次裂開,還被林糯發現了。

“你說化身堕魔,可化身是你,還有受傷的事情,這些,你都說清楚。”

聽見沈寒這句輕飄飄的不礙事,林糯忽然就生氣了,他很少會有這麽氣的時候。

林糯甚至直接翻身,将沈寒壓在了身下,他翻身坐在剛才數過那幾塊肌肉的腹部,兩手撐着沈寒結實的胸膛。

“你要是不說,我就、我就不讓你起來了。”

沒想到什麽好的威脅,要是真的打起來,十個他都比不過一個沈寒,所以林糯自己都知道,這樣的威脅,只是口頭上的。

不過他見過凡人界那些小孩打架的時候,誰被壓在了底下就輸了,另一個人得意洋洋的就問對方服不服,只有等輸了的人說服了,打贏的人才會放他起來。

他甚至見過有大一點男孩子打的比較兇,就這樣揮拳在輸了的人臉上揍了好幾下,男孩子力氣大,打的對方牙齒都掉了幾顆,吐出來一嘴的血沫。

想來這樣騎在另一個人身上,也是頗具有對對方尊嚴的踐踏感,只是林糯覺得,他犯不着在沈寒臉上動拳頭,還問他服不服,現在他們倆又不是刀劍相向的時候,更何況沈寒又受傷了。

不過要是真的能讓他揍一頓,想想竟然還有點解氣。

雖然是自己主動勾了沈寒,可林糯知道,他沒有其他辦法,再怎麽告訴自己,反正又不是沒有過,多一次也沒什麽,可真的被帶到這裏後,沈寒太過了,他心裏始終是有那麽一點芥蒂的。

當然遺憾的是,林糯只能在自己心裏想想把沈寒揍一頓的事情了。

對林糯這樣軟綿綿的威脅,沈寒輕笑出聲,之前讓林糯見過屬于化身的那張臉後,他又恢複了常态。

林糯忽然睜大眼睛,驚恐的看着沈寒,可他無法抵抗。

“你先說。”

咬着牙,林糯堅持地看着沈寒,甚至他還瞪了一眼對方,氣狠了的模樣。

即便是這樣,他看起來依舊是軟糯糯的,對沈寒來說,不具備任何威脅。

“好。”

沈寒一手壓在林糯後腦勺,将人強行壓了下來,和他額頭相抵。

眉心裏有白光閃過,沈寒來到魔界的記憶,悉數被他傳到了林糯腦海中。

事情和林糯之前猜想的差不多,沈寒果然是在進入魔界後受傷的。

魔族祭司還有那個黑衣長老将沈寒拖在魔界中,他眼看着回去的裂縫閉合,再也沒有任何機會逃脫。

不容沈寒有其他想法,那兩人的攻擊就到了,他只得提着沉冰迎戰。

在魔界中,附在傀儡中的大祭司功力似乎更強了,另外一個魔族也是,而且他極為擅長精神力攻擊,尋找着一切可以攻入沈寒識海中的機會,不時就在他識海中給予重擊。

同享記憶,林糯甚至都能感覺到,當識海被攻擊時的那種刺痛,沈寒卻沒有絲毫猶豫,他還有去抵擋魔族祭司的術法。

很快,那兩人又召來萬千魔族,試圖将沈寒斬殺于魔界之中。

在那個記憶中,林糯只看見漫天黑霧和血水,甚至于沈寒一劍刺出帶起的血珠都成了血霧一般的存在,彌漫在空氣中。

還有無數紅蓮業火,火舌吞噬了許許多多的魔族,化作一片火海。

可來的魔族太多了,沈寒又沒有時間去布陣,甚至于那些魔族在用人海戰術撲滅業火,火光都弱了幾分。

在沈寒的記憶中,林糯看到那些魔族仇恨的目光,他們對人修有着很深的恨意。

魔族死了一波又一波,可這裏是他們的大本營,大祭司和那個魔族長老又有很高的地位,他們在不斷召喚人馬,後面還有千千萬萬的魔族趕來。

烏泱烏泱的魔氣充斥在沈寒眼前,進來之前他就受了傷,他已經有點不支了,再這麽下去,絕對讨不了好,于是他只能強行破開了一條路。

白衣染血,甚至在沈寒走過的地方,全是血色的腳印,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些魔族的。

沉冰劍身的血都流不幹淨,滴在地上的血泊中,在那一片血水裏蕩起漣漪。

沈寒神識覆蓋了整個區域,包括他自己所處的位置,所以林糯看到了一切。

在沈寒即将殺出去的時候,魔族祭司和另外幾個明顯是高級魔族的人,聯手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

沈寒躲過了拍在他心口的一掌和咽喉要害處的劍尖,可後背卻被砍了三四刀,傷口深可見骨,鮮血也狂湧而出,可他還是逃出去了。

渾身靈力沒有剩多少,如果再來一批魔族,哪怕是修為不高的,也足以給他最後一擊。

沈寒幾乎窮途末路,在這個可以說沒有任何靈氣的地方,他來不及将芥子乾坤中的靈物都轉為靈氣吸收,因為不止是身後的魔族大軍追了上來,前面也來了一批。

攻擊就在眨眼間,沒有人會考慮讓他休息,哪怕他殺了無數魔族,宛如兇神在世,那些魔族心中詫異驚駭,可還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絲毫沒有給沈寒喘息的時間,這樣的人修要是還活着,對他們來說,只會是禍患。

魔界裏的魔氣,換做是修行界的話,就是人修需要的靈氣,可以為魔族提供,所以魔族祭司和長老進來後,比在外面更難對付了些,沈寒察覺到了。

前後左右都是魔族,人數多到幾乎看不到邊,沈寒一劍擋住一雙堅硬利爪的偷襲,眼裏全是冷意。

和那個面貌醜陋的魔族對視,看到對方臉上猙獰的笑後,他臉上緩緩扯開一個冷笑,眉心處的金色紋路出現,而出現在魔族身後的化身,已經和本體對調。

将那個魔族斬殺于劍下,沈寒和化身背對着,看向這周圍的萬千魔族,也就是在這個瞬間,化身直接堕了魔,血紅雙眼裏全是冷意。

而沈寒的化身只是惡念聚集在一起的産物,并無靈魂可言,為了能夠堕魔成功,沈寒用了禁術,直接撕裂了一半魂魄,這一半,也相對應的,有同心契的一半。

不過就連沈寒自己都不知道,他用半身魂魄和修為堕了魔之後,眼睛竟成了和魔族一樣的血色雙眼,這和外面堕魔的修士還有妖族完全不一樣。

林糯“看着”沈寒和堕魔之後的化身終于強行殺出一條路來,帶着一身血跡甩開了緊追不舍的魔族。

後面的記憶飛快閃過,是沈寒在躲了好幾天後,才徹底将追兵甩脫,他也終于能夠喘一口氣,停下這三天的殺戮和奔波。

出現在識海中屬于沈寒的記憶戛然而止,可林糯眼前還浮現着那種黑霧和血霧彌漫的場景,沈寒能在那麽多魔族的圍攻下逃出來,林糯幾乎都不敢相信。

他在記憶中看到鋪天蓋地湧過來的魔族大軍,有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可沈寒一直都是淡漠的,林糯甚至沒有感受到他當時的心緒波動,鎮定到極點。

“說完了,糯糯。”

沈寒聲音沙啞,他在林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就親在了他唇角,沙啞的磁音裏還帶着笑意。

于是林糯又被他拖入了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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