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光乍洩
事實證明結果往往出人意料。
因為場面很快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群裏的人都被這一句話炸出來了。
陳傑帶頭搗亂，手速很快：
我愛丁諾：你遇上對的人~
1709最帥：你遇上對的人~+1
細細：你遇上對的人~+1
透心涼，我真的要飛：你遇上對的人~+1
……
左邊劉海遮住右眼的淚：葉哥你他媽又胡說八道，算了……你遇上對的人。
最後不知道是誰總結了一句：@堂爸爸你好基啊，吓到人家了。
謝眈覺得這人總結的很精辟，雖然說後半句描述的內容并不存在，但至少前半句還是很有道理的。
他退出了消息界面，恰好寝室已經熄燈了，于是他關上了手機屏幕。
宿舍管理員簡單的查過寝之後很快離開，他的手機屏幕又在黑夜中亮了起來。
謝眈打開手機，QQ新接受到了幾條信息。
消息是幾分鐘前的。
堂爸爸：？？答案是什麽？
堂爸爸：社會人？眈哥？謝眈？社會你眈哥？爸爸？
堂爸爸：黑人問號.jpg
堂爸爸：我再去試試。
你們已成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啦！
堂爸爸：尊敬的QQ用戶，請問您是叫12345678嗎？
堂爸爸：還有，您的頭像真不愧是社會人的頭像。
謝眈看着成功加為好友的通知，還有自己設置的QQ原始男企鵝頭像，一時間再次陷入沉默的怪圈。
是個人大概都不會往12345678這裏猜吧？
哪裏社會了？他覺得這個頭像挺好的啊，不懂現在年輕人怎麽想的。
所以很明顯屏幕那頭的人不是正常人。
目冘：謝眈，不社會。
堂爸爸：不不不，你叫12345678，你很社會。
堂爸爸：數字兄，初次聊天，還請多多關照。
目冘：哦，晚安。
對話就此結束，謝眈選擇關機睡覺。
把手機放遠之後，謝眈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一片黑暗中，周圍靜的很，他很快入睡。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陳傑是頂着黑眼圈和他一起去的食堂。
謝眈看着他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禁問：“你昨天晚上熬到幾點，要不要再去睡一會兒？”
陳傑搖頭：“我們一會兒是元霸的課，我一睡就起不來了，還是別睡算了。”
他又昏昏沉沉地說：“昨天群裏葉堂不是說和你确認了眼神嘛，就是你那新同桌，那個在群裏自稱爸爸的，記得嗎？”
謝眈應了一聲。
不僅記得，印象還挺深。
陳傑點頭：“後來有人問我你們倆是不是有一腿，我回答了好久，又是解釋又是保證，人家才肯相信你們倆真沒說過話。”
謝眈聞言，側臉看着陳傑。
陳傑揉揉惺忪的睡眼，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上一次被他說确認了眼神的，是他的前女友。”
謝眈停下了腳步。
陳傑見狀，很快說：“但其實吧，也沒太多人當回事，葉堂就是喜歡到處撩，你是沒見識到，我們高一剛開學的時候，還有一個女生之間的小團體為了他鬧翻了。”
紅顏，不，男顏禍水，謝眈聞言，不知道怎麽心裏就浮起了這幾個字。
兩人一邊慢慢走，陳傑像是一下被打開了話匣子，正好提到了這裏，未免多說了幾句：
“我記得他和宋匪談的那會兒，葉堂那時候好像挺喜歡她的，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聽說和其他的女孩兒連話都不說了，但是私底下還是有好多人都說，宋匪配不上葉堂。”
他點到為止，畢竟是人家的感情，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說。
晚上提前做好作業之後，謝眈和陳傑上樓。
不料剛到三樓的時候，一個身穿粉色衛衣的女孩跑了下來，一瞬間就直接撲到了陳傑的懷裏。
陳傑人還站在臺階上，手已經緊緊抱住了這個女孩兒，女孩比他站的高了一個臺階，他擡起頭問女孩：“怎麽自己跑下來了？”
女孩手搭在他肩上，說：“我沒吃晚飯啊，你陪我去食堂買宵夜吧。”
謝眈見狀，知道這女孩就是陳傑的女朋友丁諾，自覺不該當電燈泡，對陳傑笑了一下就轉身自己上去了。
他今天來的依舊很早，只是沒想到他同桌此時居然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教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葉堂聽到聲音，目光從手機上離開，看着剛進教室的謝眈，主動笑着打招呼說：“數字兄，好久不見，甚是思念吶。”
“不敢。”謝眈一邊回答，一面從他背後走進，拉開椅子坐下。
葉堂翹着個二郎腿，轉過身來面對着他，他一手立在桌子上撐着頭，一手拿着手機。
臉上笑意不減，問：“數字兄，你不會是因為我昨天一句話都沒有和你說，今天才對我這麽冷淡的吧？”
“不至于。”謝眈坐好，側臉看他，發現對方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那數字兄你昨天睡的這麽早？”他問。
謝眈一手打開本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一邊對他伸出右手，說：“我叫謝眈。”
“致謝的謝，虎視眈眈的眈。”
葉堂一下笑出了聲，這次倒是沒再叫數字兄了，而是伸手握住了謝眈的手，學着他的話說：
“葉堂。”
“樹葉的葉，威風堂堂的堂。”
兩手交握間，溫熱蔓延開來，也不知道是誰先松開了手，總之似乎只有那麽一瞬。
“謝眈，你好官方化。”握完手之後，葉堂托腮面對他繼續說：“也是說沒有別人，不然說不定就有人誤會我們在幹什麽不正當交易，還需要握手。”
他此言一出，謝眈翻本子的手頓住了。
對方倒像是很滿意這種效果，拿出手機繼續玩，臉上始終挂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沒一會兒之後，大概還有一兩分鐘上課，葉堂忽然放下了手機，站起身問：“我去抽根煙，一起嗎？”
謝眈搖頭，表示自己不抽煙。
對方笑了一聲，手機都沒管，直接放到桌子上就出去了。
他這一走就到了上課，看着老師已經進入教室而對方還沒來，謝眈伸手把他的手機放到了抽屜裏。
第二道鈴響後，葉堂再次慢悠悠的踏入了教室。
他坐到謝眈身邊的時候，謝眈再度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倒不是不适應不能聞，只是不喜歡。
葉堂從抽屜裏拿出手機，看着謝眈說：“謝謝你。”
“不謝。”謝眈答。
今天來上課的是一個看起來較為慈祥的中年老大叔，說話挺幽默的，和底下的學生互動也很多。
謝眈跟随着他的思路，像昨天一樣一邊寫筆記一邊寫領悟，但沒一會兒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一下。
謝眈側臉看去，他同桌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一沓書放到了桌子上，接着光明正大的拿出了手機放到書後，問：“一起看嗎？”
謝眈剛想拒絕，對方卻似是有意無意的開口介紹：“哥哥的。”
到嘴邊的話一下被這三個字打了回去，謝眈不自覺的點了頭。
震驚！兩男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教室之中上課之時在角落裏做出這種事兒……
但不過片刻後，謝眈看着屏幕上的男士灰色內褲，終于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他問：“等等——”
葉堂移開目光，側頭托腮看他。
“這是不是《春光乍洩》？”謝眈問。
“是啊，”葉堂的目光重新移回屏幕上：“聽他們說挺nice的，你看過？好看——”
然而葉堂的問題并沒有問完，謝眈也沒有回答。
因為屏幕上的畫面很快轉換到了兩個男子□□着上半身在床上親吻，親昵無間，難舍難分。
臺上的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講着，教室的角落裏沉默了一會兒，葉堂緩緩開口：“nice不nice我不知道，反正我現在覺得挺刺激的。”
接着他伸手調高了屏幕亮度，微笑着說“畢竟哥哥和梁朝偉的顏值，當然不能辜負。”
謝眈對他沒有退出播放的行為而感到有一點點意外。
《春光乍洩》是他長大後才看到一部電影。
他從未經歷互相懷疑，錯過，重來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看完《春光乍洩》，很多人印象最深的是那句“黎耀輝，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可是謝眈看了幾遍，讓他印象最深的，始終是那句“我一直以為我和何寶榮不一樣，原來寂寞的時候，每個人都一樣。”
身邊的葉堂看的很認真，突然開口問：“謝眈，你看過嗎？”
他問的時候，眼睛還是看着屏幕的。
“嗯。”謝眈回答。
他很快聽見葉堂問：“為什麽有時候是黑白的，有時候是彩色的？”
謝眈目光移到屏幕上，葉堂興許是為了方便他能看到，是将手機側對着他自己的，屏幕上的黎耀輝在酒館做侍者，端盤子在黑白的世界中穿梭。
謝眈緩緩開口：“因為對于黎耀輝來說，沒有何寶榮的世界是黑白的，有何寶榮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不想葉堂聞言勾起了嘴角，問他：“那現在你的世界是什麽顏色的？”
謝眈看了他一眼，而後輕描淡寫答：“一直都是彩色的。”
因為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離開可以讓他的世界變成只剩黑白。
可能有過，但大約是他不願記起。
謝眈低下頭，大概是因為平常都不怎麽使用，備用教室的桌子看起來嶄新，在光下透着亮。
葉堂只是依舊笑，不再說話，後來始終看着屏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mu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