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露倪端

Santituber……是顏以軒做出來的?

那華教授呢……

葉臻的心髒狂跳,拿着鼠标的爪子微微顫抖。

難道說一開始就是華教授竊取了顏以軒的實驗結果?

這……

一個教授級別的人,竊取一個研究生的成果,真的有可能在現實中發生嗎?

不管有沒有可能,事實擺在眼前,santituber的歸屬是有問題的。

如果他葉臻是在正确的時間和正确的形态下得知這個消息的話,他大概會當場跳起來,揪着祁封的領子讓他解釋清楚這到底是這麽一回事。

但現在的他只是一只兔子,他什麽都做不了。

可是,也正是因為他是一只兔子,他才能有一個這麽接近現實的機會。

七年後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銷售主任,根本就沒資格參與公司首腦間的會議,而祁封對這件事也一直保持着緘默,所以他只能通過公司裏上上下下的傳聞,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在顏以軒的身上。

而現在看來,事實,好像并不是這樣的。

至少,并不只是這樣。

有什麽真正重要的東西,在更久已經就被隐瞞了。

眼前的論文還只是一個雛形,但葉臻卻分明能透過眼前的雛形看見它完成之後的樣子。

真要牽涉到臨床前研究的問題,不僅是葉臻,他們整個林氏企業都對此毫無頭緒。

林氏是從華教授手裏收購這個項目的,要真是華教授有問題,那他們不也是受害者嗎?

這麽一想,葉臻又有些憤憤不平。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如果是華教授的問題,那就去找華教授賠償啊,再怎麽說林氏為了這個藥也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顏以軒何必連帶着林氏一起報複呢?

托他的福,半個研發部的人都辭職了,整個林氏都因此傷筋動骨了一番,為了這個新藥,林氏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過慘重了。

目前,葉臻依然站在林氏一方。

可他心中那臺堅如磐石的天平,卻因為這篇論文稍稍松動了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很少很少的一點點。

林氏集團是他父親多年的合作夥伴,也是他畢業找工作時首選的公司,他對林氏的情感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清的,而顏以軒……

葉臻自己就是S大藥學院出生的,他知道單獨研發一個新藥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情,所以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七年後的林氏和PH之間一定是産生了什麽誤會,才會鬧到那種兩敗俱傷的地步。

明明只相處了一天,但葉臻卻不知怎麽的油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他覺得顏以軒,并不是傳聞中那個冷漠無情的人。

這種感覺強烈又執拗,重重地敲擊在葉臻的心頭。

這篇以顏以軒的名字單獨署名的論文最終都沒有發出去,因為在七年後,論文歸屬于華教授,Santituber則歸屬于林氏。

這七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真相,到底是什麽?

七年之後,林氏是優勢方,而PH則是蠻不講理的外來客,手段肮髒的強盜。

可是,Santituber的真正歸屬說不定根本就不是華教授,雙方的關系比明面上的要錯綜複雜得多,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只露出了九分之一的角。

受害者與加害者的身份摻雜在一起,沒有哪一方是完全無辜的。

葉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在迷霧中行走的旅人,僅僅憑着一盞昏暗的油燈摸索着前方的道路。

撲朔迷離,晦暗不明。

只是,有一件事驟然清晰了起來。

葉臻好像有點明白自己穿越的理由了。

……

第二天早晨,葉臻整只兔都不好了。

顏以軒昨天做完實驗就已經十一點了,葉臻對着電腦研究到了淩晨五點半,才閉上眼不到兩個鐘頭,實驗室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葉臻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他現在只想睡覺,除了睡覺之外他什麽都不在乎。

如果葉臻還是個人類的話,他現在應該就是一副挂着黑眼圈,随時随地都能睡着的頹喪樣,但他是一只兔子,所以他看上去——

快死了。

大白兔仰面躺在實驗桌上,前爪無力地耷拉在肥肥的小肚子上,腦袋垂向一側,雙眼緊閉,神情平靜又安詳。

顏以軒一進門就看見了這樣一幅畫面,頓時被吓得魂都飛了,把手裏的包往地上一扔,快步走到實驗臺前。

“不應該啊,我都特地減少了取血量,怎麽就……”

死了呢?

顏以軒連手套都沒帶,直接上手将葉臻翻了過來。

……沒翻過來。

大白兔往旁邊滾了一圈,又變回了之前的睡姿,砸吧砸吧嘴巴,喉嚨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在說——

再讓我睡五分鐘。

顏以軒:“……”

好吧,這是一只通人性的兔子,仰躺着睡覺也是正常的,過了一晚上還沒睡醒什麽的,也挺正常的。

看着眼前這只打着小呼嚕睡得噴香的兔子,顏以軒的心情有點複雜。

從感性角度來說,顏以軒并不像打攪大白兔的睡眠,但從理性角度來說……取血的時間到了。

顏以軒試了幾次都沒能把葉臻翻個面,真要強行關到兔架裏倒也不是不行,但顏以軒猶豫了一會兒,最後做出了一個置實驗室條例為無物的決定——

就這麽取吧。

葉臻在睡夢中感到自己的耳朵癢癢的,于是不耐煩地伸手抓了抓,誰知爪子還沒夠到就被人一把揪住,放回了了肚子上。

“不許亂動,馬上就好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

葉臻縮了縮身子,再次陷入沉睡。

……

美美的一覺醒來,精神倍兒棒。

葉臻環顧一圈,發現了眼前的顏以軒。

“醒了?”顏以軒笑笑:“睡得好嗎?”

葉臻點點頭,表示睡得很好。

“那就好。”顏以軒說。

葉臻別過頭去看了看不遠處的兔架,然後又回過頭來看看顏以軒,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不言而喻個鬼。

普通人都不可能搞懂他想要表達什麽的。

可是顏以軒還真不是普通人,他順着葉臻的目光看過去,頓時便知道了葉臻的意思:“已經用不着兔架了,今天的實驗已經做完了。”

做完了?

葉臻疑惑地歪過了頭。

“沒錯,做完了。”顏以軒拿起一邊的A4紙,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字說道:“你看,液相報告都出來了,簡直是完美的數據。”

葉臻選擇像一只兔子一樣對實驗數據不屑一顧并且鄙夷地轉過頭去,拒絕讓這份只有學霸才能看懂的天書傷害他的眼睛和他稚嫩的心靈。

“實驗已經做完了,你解放了。”顏以軒一邊說着,一邊撸了撸葉臻的腦袋。

顏以軒的手有意無意的撫摸着葉臻的耳朵尖尖,吓得葉臻心驚肉跳。

如果說昨天,他還對這個動作毫無警惕感可言的話,那麽今天,同樣的動作,葉臻只覺得恐懼,從骨子裏傳來的恐懼。

顏以軒的話蒙一蒙外行人還成,蒙他可不行。

實驗室的動物哪裏來的解放一說,實驗結束以後唯一的歸宿就是用于投放實驗動物屍體的垃圾桶。

對于家兔,有經驗的實驗者可以采取耳緣靜脈栓塞法将其處死。

至于顏以軒是不是有經驗的實驗者……根本就毋庸置疑。

同樣的位置,顏以軒只需要在他昨天取血的位置注入十毫升的空氣,要不了幾十秒,葉臻就會死于急性心肌梗塞。

耳朵被顏以軒揪在手裏,搶都搶不回來。

葉臻慌了,葉臻要哭了,葉臻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本來我是這麽打算的,但是……”顏以軒把報告提到眼前,眉頭打成了一個好看的結,神色中好像有些為難:“但是你的數據實在是太完美了,就這麽結束實驗實在是有點可惜,要不,我們把整個治療過程全部走完吧?”

葉臻:“……”

卧槽你說個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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