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嚴震一邊穿外套一邊對溫橙說，“你也早點兒回去吧，都九點了。”
溫橙一聽遠遠發燒，也急了，她合上賬本，對嚴震說：“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要是醫生問遠遠之前的情況，也只有我清楚。”
嚴震想了想，溫橙說的也有道理，要是去醫院的話，醫生肯定會問遠遠之前的狀況，具體的情況他和楊曼雲都不知道，溫橙過去肯定是有幫助的。
所以，嚴震就把溫橙帶回去了。
……
九點多北京的路上堵車還不是很嚴重，他們打車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回去了。
嚴震和溫橙進門兒的時候，楊曼雲正在給遠遠用涼毛巾敷額頭。
聽到開門兒的動靜，楊曼雲下意識地擡起頭來看，然後，她的目光就和溫橙的撞到了一起。
楊曼雲知道，這種時候她不應該因為這個事兒鬧別扭，但是，她忍不住。
既然溫橙是和嚴震一塊兒回來的，是不是代表他們兩個人之前是在一塊兒的？
如果不是在一起，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趕回來。
這麽想了想，楊曼雲在心裏嘲笑了自己一把。
她想，她做避-孕手術是對的。
就現在這個樣子，她生孩子還有什麽意義呢。
“給遠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楊曼雲正出神的時候，嚴震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急，一聽就是在擔心孩子。
楊曼雲被他喊得回過神來，“哦”了一聲之後，就起來去給遠遠收拾東西了。
溫橙看楊曼雲走開，趕緊上去蹲在床前關心遠遠。
再怎麽說，這都是她的兒子，看着兒子生病，當媽的心裏就不會好受。
溫橙把遠遠抱起來，将最初貼在他額頭上為他量了量體溫，然後，她問楊曼雲：“你給遠遠吃什麽退燒藥的？”
楊曼雲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美林，樓下藥店只有這一種退燒藥。”
她本來就沒帶過孩子，去藥店之後都是醫生推薦什麽藥她買什麽藥，孩子的藥她根本就不熟。
“美林傷胃，遠遠不能吃這個。”
溫橙有些着急地對楊曼雲吼了一聲。
楊曼雲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他們家的保姆似的。
給他們帶孩子，這會兒女主人回來了，對她的行為不滿意，所以就開始訓斥她。
想想真的很可笑，其實她本來可以不用這麽活的。
是她自己把自己弄得這麽卑微。
嚴震因為擔心遠遠的情況，也沒有在意她們兩個人鬧的這點兒不愉快。
楊曼雲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就抱着孩子下樓了。
楊曼雲和溫橙跟在後面，和嚴震一起上了出租車。
**
遠遠這次發燒的時間太長了，所以肺炎又犯了。
醫生說要在醫院住一個禮拜觀察一下情況，不然可能會感染到其它部位。
嚴震當然是聽醫生的，在他看來，沒什麽比遠遠的健康更重要的。
他和楊曼雲一塊兒去填了住院單，交了費用。
楊曼雲全程都是悶悶不樂的，坐電梯上樓的時候，嚴震想摸-她的臉，她很快就躲開了。
那樣子，一看就是在抗拒。
“你怎麽了？”嚴震盯着她問。
楊曼雲對嚴震笑笑：“沒事兒啊……我們先去看遠遠吧，現在他最重要。”
“委屈你了。”
聽着楊曼雲的話，嚴震心裏頭有些自責。
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自己不是個負責任的父親。
“溫橙下個月就不在我這裏呆了，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正好在和她對賬，遠遠之前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我就讓她一起過來了。”
這段話，應該算是解釋吧。至少在嚴震看來，這就是解釋了。
他之前就跟楊曼雲承諾過了，只要她回來，他就讓溫橙走。
但是他得找到代替溫橙的人，不然整個店面都沒辦法運作了。
費了二十多天，終于有個大學剛畢業的姑娘過來應聘了，雖然沒啥工作經驗，但是還挺認真的。
溫橙現在在做的，就是交接工作了。
這些事兒嚴震都沒跟楊曼雲說過，他覺得，她每天帶遠遠已經夠辛苦了，這些事兒不用讓她操心。
這大概就是男女思維的差別吧，楊曼雲渴望參與他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但是嚴震卻希望她安安心心做好一件事情。
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想法不一樣。
……
嚴震的解釋，換來的只是楊曼雲冷淡的一聲“哦”，然後，電梯就停下來了。
楊曼雲和嚴震一前一後地走出去。
到病房之後，遠遠的燒已經退了。
孩子也折騰累了，打着點滴睡着了。溫橙則是在床邊守着。
見嚴震回來，溫橙對嚴震點了點頭。
嚴震一下子就讀懂了溫橙的意思，知道遠遠退燒之後，嚴震對溫橙微笑了一下。
他們兩個的交流太默契了，默契得讓楊曼雲覺得自己就是個局外人。
他們的世界，她根本就參與不進去。
楊曼雲覺得自己很多餘。
她吸了吸鼻子，對嚴震說：“我先回去了……有點累。”
嚴震也覺得她折騰了一天挺累的，所以沒過多挽留她。
把她送到出租車上之後，他們兩個人就分開了。
回去的路上，楊曼雲做了一個決定。
以後，她再也不會對嚴震抱什麽希望。他們兩個人就這樣遷就着過一輩子，也行。
反正她的人生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有他沒他都是渾渾噩噩地過。
身邊有個人一起，最起碼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害怕。
嗯，還有這個避-孕手術，五年之後，她會再去做一次，他們兩個這一輩子都不要孩子了。
就這樣吧。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
兩個人都寂寞，倒不如一起寂寞。
嗯，真的挺好的，死心就好了。
這一系列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讓她看清楚了現實。
早該這樣的，她經歷了那麽多的事情，就不應該期待童話在自己身上上演了。
根本就不可能。還好她醒了。
……
遠遠生病的這幾天，溫橙幫了很多忙，楊曼雲每天也會過來。
她和溫橙基本上沒什麽交流，和嚴震的交流也很少。
每天過來和遠遠說說話，給他講講故事，她就走了。從來沒有留宿過。
聽嚴震說，一直都是溫橙在守夜。
楊曼雲也不在乎這個了，就算他們兩個一起守也沒關系。
遠遠對楊曼雲是真的很依賴，即使是溫橙晚上和他一起睡覺、照顧他，他每天醒來之後還是要楊曼雲。
楊曼雲一過來，他就興沖沖地往楊曼雲懷裏撲。
溫橙剛開始心裏還會不平衡，後來她也就習慣了。
這段時間，她看開了很多。
是她自己選擇了這條路，現在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但是，她對楊曼雲依舊沒有好感。畢竟沒有女人能對自己的情敵有好感的。
遠遠在醫院裏住了六天，醫生檢查下來說他完全沒事兒之後，嚴震才讓他出院。
出院的那天，楊曼雲拿了特別厚的衣服給遠遠裹到了外面，生怕他再着涼。
嚴震看着都覺得好笑。
其實他覺得孩子凍一凍沒啥關系的，越捂着越容易病，遠遠以後得好好鍛煉一下，不然一男孩子總是生病，一點兒都不爺們兒。
九月份的時候，嚴震和楊曼雲把遠遠送到了托兒所。
遠遠虛歲已經三歲了，明年就該上幼兒園了。
嚴震不想讓他太依賴家裏，所以就先把他送托兒所鍛煉鍛煉。
剛開始的幾天，他每天都哭啊哭，後來就慢慢習慣了。
遠遠去托兒所之後，楊曼雲平時就沒有那麽忙了。
孩子接送都是嚴震，她一個人在家沒事兒幹，所以基本每天都要去殷淳于家裏和她玩兒。
**
九月二十三號是楊曼雲的生日，嚴震當然是不知道她生日的。
那天楊曼雲也是在殷淳于家裏過的。
殷淳于知道楊曼雲生日之後，趕緊打電話給褚簡昭讓他晚上帶個蛋糕回來。
褚簡昭對殷淳于提出來的要求當然是不會拒絕的，但是他特別納悶兒，楊曼雲不是嚴震他老婆麽。
怎麽跑他家過生日了？
買蛋糕的時候，褚簡昭給嚴震打了個電話。
……
要不是褚簡昭打這個電話告訴嚴震，嚴震大概就錯過楊曼雲生日了。
臨挂電話的時候，嚴震對褚簡昭說了一句“謝謝你了啊，哥們兒”。
褚簡昭呵呵一笑，“蠢b，自己老婆生日都不記得。活個屁啊。”
嚴震沒反駁褚簡昭的話。因為他也覺得自己很蠢。
女人好像很在乎這個的，他卻根本沒留意過。
挂上電話之後，嚴震趕緊去了旁邊兒的商場給楊曼雲挑禮物。
絞盡腦汁，嚴震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最庸俗的禮物：戒指。
他想，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這麽久了，跟夫妻沒什麽差別了。
送戒指正好，她應該會喜歡的。
買了戒指，嚴震又去托兒所接了遠遠，然後他就去了褚簡昭家裏。
他過去的時候，褚簡昭還沒回來，楊曼雲正和殷淳于坐在沙發上一邊玩兒手機一邊兒聊天。
看到嚴震過來，殷淳于笑着站起來：“過來了啊。”
嚴震對殷淳于點了點頭，然後他走到了楊曼雲面前，手裏的首飾盒遞給了她。
“生日快樂，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
楊曼雲很客氣地和他道謝，接過禮物打開之後，她愣了愣。
其實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因為她根本沒想到嚴震會送她戒指。
戒指代表着什麽，她不是不懂。
“哎，好浪漫啊……”殷淳于在旁邊拍手叫好。
這個時候，褚簡昭正好拎着蛋糕還有兩個孩子一塊兒回來了。
“媽媽，這是今天的作業！”
小麥和小稻已經上小學了，每天放學以後都會有好多作業。
一個幺蛾子接着一個幺蛾子的。
“老師說要找一種藥，然後寫個短介紹。”
小麥一臉愁容，“媽媽，咱們家有藥嗎？”
“你去樓上，媽媽睡的那邊，床頭櫃的第二個抽屜裏有。自己找吧。”
“好咧！”
得到允許之後，小麥立馬就跑着上了樓。
“我兒子比較瘋，別見怪啊……”殷淳于尴尬地和嚴震還有楊曼雲解釋了一下。
嚴震也笑了：“男孩子，瘋一點兒好。這樣才能成大事。”
他們幾個人聊了不到五分鐘，小麥就跑下來了。
他拿着一個病歷本遞給了嚴震：“叔叔，這是你老婆的！上面有她的名字呢！”
嚴震本來在和褚簡昭聊天兒，突然間被小麥這麽一弄，他懵了一下。
之後，他笑着調侃小麥：“你确定你沒有看錯嗎？你認識字兒啊？”
“我當然确定了，楊、曼、雲啊……”
小麥掀開病歷本第一頁，指着上面的字兒一個一個地念：“什麽什麽結果……這兩個字不認識，然後，要進行皮下……埋植避-孕手術。”
念完之後，小麥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啊！避-孕啊！我在爸爸給我的氣球袋子上看到過。媽媽，我認識的字兒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