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季琛與葉雲澤換了最普通的衣裳走在街道上, 身邊一個侍衛也沒有帶。他們看上去與這滿大街的普通百姓沒什麽兩樣。
當然,兩人身邊是跟了不少暗衛的,畢竟處在邊城中, 各方勢力錯綜複雜, 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危,暗衛不必可少。處在季琛和葉雲澤這個位置, 想要過真正意義上的二人世界,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不過好在兩人都看得開。哪怕身後跟着一串小尾巴, 也沒影響他們的好心情。
季琛在邊城打過幾年仗, 對邊城的熟悉程度,是葉雲澤所遠遠不及的。
他就像個充滿活力的少年一樣,急于與心上人分享一切自己認為好的風景, 拉着葉雲澤奔走在大街小巷。
“這裏是這座城池最繁華的地方了,每月的這一日,都會有舞女在這兒表演塞外舞蹈。我們真是幸運,竟然恰好趕上了。呆會兒你可得好好看看, 她們的舞蹈實在別有一番滋味兒。”
葉雲澤似笑非笑地看了季琛一眼:“舞蹈?季将軍還真是會享受啊,恐怕舞美,人更美吧?”
季琛笑着擰了擰葉雲澤的臉頰:“你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飛醋?我不過規規矩矩的欣賞欣賞塞外舞蹈, 也要被你排揎一頓。看來日後我是不能出來看這些東西了,否則,還不知道你要怎麽想我呢!”
葉雲澤挑了挑眉:“我不過随意說了兩句,倒引來你這麽一番長篇大論。若是沒有心虛, 你何至于如此激動?”葉雲澤當然相信季琛不會看上這些舞女,可每次他就是忍不住想與季琛鬥一鬥嘴,不想看着季琛得意。
季琛顯然也明白葉雲澤的這個心思,他左右瞅了瞅,見衆人都在看舞蹈,沒有人留意他們這兒,便飛快的湊到葉雲澤臉頰旁印上一吻,用他那低啞的,充滿魅惑力的聲音道:“你到底是對你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那些庸脂俗粉,又怎麽與你相比?就算你對我沒有信心,也該對我的眼光有信心才是。”
“還是……我最近沒有滿足你,導致你開始胡思亂想了?”
季琛饒有深意地看了看葉雲澤身上某處,葉雲澤頓時咬牙切齒:“你……你真是……”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季琛居然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就開始跟他調-情了!
以前的季琛雖說不那麽正經,但也只是在兩人獨處的時候,誰知道,他如今竟膽子大到這種地步!
大概是葉雲澤眼中的疑惑和惱怒太明顯了,季琛微微一笑,道:“從前我礙着身份,時時克制着自己。哪怕再怎麽想要與你嬉鬧,也終究有所保留。如今,我在生死關走了一遭,卻是越發明白及時行樂的道理。”他對着葉雲澤調皮地眨了眨眼:“人活一輩子,終歸要活得痛快些,否則,難不成日後要把遺憾帶進墳墓嗎?”
他這樣一說,葉雲澤反倒有些心疼了,咬着下唇道:“你……想不正經就不正經吧,我也就嘴上說你幾句,有哪次是真惱你了?你又何苦說這些?是故意要讓我心疼死嗎?”
“怎麽會?”季琛悄然扣住了葉雲澤的手:“我只是,想要與你開誠布公的說出心中所想罷了。”
頓了頓,季琛道:“阿澤,我們都是經歷過生死的人,理應比尋常人能看得開一些。你也不必太過忌諱……”他沖着葉雲澤笑了笑:“反正,無論到哪裏,我們總是要一起的。”
上天下地都一樣,他們誰也不離開誰。
葉雲澤想起了正在修建中的帝王陵和将軍墓,靜默片刻,反握住季琛的手:“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這一瞬間,葉雲澤想起了他一直以來在心中下定了決心,卻沒有告訴任何人的一件事。
等到這次回京,就是時候将這件事付諸實踐了吧?
異族女子的歌舞果然別去風情,足以讓看慣了京中歌舞的葉雲澤與季琛耳目一新。
可惜這兩人,一個低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一個一直在關注着愛人的反應,倒是白白辜負了這場歌舞。
演出完畢後,葉雲澤方才如大夢初醒,一擡頭,卻發現季琛不知去了哪裏,頓時蹙起了眉,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
只是這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他一時竟找不到季琛的蹤影。
別是被人群沖散了吧?
就在葉雲澤按捺不住,想要把暗衛找出來幫忙之際,一個熟悉的人影終于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季琛興沖沖地走到葉雲澤面前,拉着他的手,将一件東西塞入了他的手中。
葉雲澤攤開手中看了看,是一件小飾品,那小飾品是銀制的,有四片花瓣,看着十分精致,上頭的圖案并不是大齊的風格,看着倒有幾分像是異域的東西。
下一刻,季琛的話就證實了葉雲澤的猜想:“這是她們族贈予愛人的護身符,裏面蘊含着她們對愛人美好的祝願。每次她們來這裏表演的時候,都會帶一定量的護身符,贈予打賞大方的客人們。從前我剛看到這樣東西的時候,就想着,總有一日,我也要給我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弄一塊兒來戴戴。”
葉雲澤看着那件飾品,心中暖融融的,不管信不信這些,這總是季琛對他的一番心意。
不過,他嘴上自是不會承認的,只道:“你何苦為了這麽個玩意兒,去人堆裏擠呢!又不是沒有這個,我就不知道你的心意。”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給你。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送我這個,送我那個。我比不得你富有,能夠送上的,也唯有一片真心了,不知你肯笑納否?”
“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麽?”
“但我想聽你說。”季琛的眸子微微發亮,令人看着便不忍讓他失望。
罷了,葉雲澤想,不就是些許好聽的話麽?這人既然這麽想聽,說給他聽,讓他高興高興,又有什麽關系?
葉雲澤将自己脖頸上戴着的玉佩取下,将季琛送的那件飾品串上,而後挂回了脖子上:“既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就勉為其難地戴着吧。”說着,裝作不經意地将自己的玉佩遞給季琛:“這是我從小戴到大的。如今我戴着你給的東西,也沒有多餘的地方挂這塊玉佩了,就賞給你戴着吧。”
“好。”季琛溫柔一笑,如獲至寶的将那塊玉佩收入懷中:“待我回京,派人打一條配得上這塊玉佩的鏈條,就戴上。”
不是不可以挂在腰間,但他總覺得,葉雲澤給的東西,他要時時刻刻放在離心髒最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