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045 必殺死局

還有,那千千萬萬追捧他的人,他一朝落難,那昔日一聲聲的贊美,一夜間就變成各種尖酸的諷刺,他從沒想過,人竟如此的善變,難道這還不夠無恥嗎?

多年來的一樁樁一件件,紛紛湧上心來。

君如墨笑的悲涼,一口苦酒在次下肚,“你說的對,世間人人皆無恥,我不夠無恥,活該被人魚肉,我此刻,生不如死。”

瞧着如此痛苦的如墨,葉青璃也是幾分不忍。

“那日,我已經給了你一條路,只要你願意,我就求爹爹給你某個官職,以你的才華,必能一雪前恥。”葉青璃自問很認真的對如墨說。

如墨聞言,卻沒有半點重獲自由的喜悅,而是更深一層的絕望。

“若我如你所言,出去做官,你猜別人會說什麽?”

“說什麽?”

一股難平的氣憤,乍然充斥在如墨的胸中,他在也把持不住,一把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幾乎用吼的說,“他們會說我幾近獻媚,求你給我官職,而我将成為全天下的第一笑柄……葉青璃,你卻還在如此惺惺作态,我已經被你毀了,毀了……”

“啪……”

酒杯的碎片,四散崩裂。

葉青璃冷笑揚眉,“懦夫。”

“你說什麽?”如墨絕美的面容,已染上了醉意,清潤的眸光,亦蒙上了一層朦胧的水霧,他此刻,竟是美的幾近妖嬈。

如同夕陽最後的落幕,美的動人心魄,卻注定要歸于黑暗。

不得不說,葉青璃又被他深深的驚豔了一下,如此男子,若這般在生活的苦難中死去,當真可惜了。

“我說你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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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璃的神态絲毫未變,她長身而起,卻在這一刻,她的四肢,迅速襲上了一股酥麻無力的感覺。

在看如墨此刻搖搖晃晃的身子,她瞬間頓悟,“你下毒了?”

如墨到笑的坦然,“不錯,就在屋內的香爐,無色無味。”

如豹子一般,危險的眯起了眼,葉青璃在也撐不住,一下跌坐到了凳子上,“你究竟要怎樣?”

如墨身姿搖曳,他緩緩作答,“你不是說過,我有三次殺你的機會,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但我卻不想離開這裏的,倒不如與你一起,燒個幹淨。”

葉青璃的內心,不禁咯噔一下,看來如墨這次要動真格的,只是,如此高明的迷藥他怎麽可能會有。

随後她猛然醒悟,是翠芝。

一定是翠芝那個賤人,好,好的很,一切,總算不是太過單調。

葉青璃不怒反笑,清亮的眸子,突然釋放出灼人的光芒,她冷笑着望着頹然的如墨,“本小姐現在才發現,什麽帝都第一才子,純屬奶奶的狗屁,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孬種……不過是命運的長河中,随波逐流的棄子,就算本小姐不搶你,憑你這般懦弱的姿态,也會被他人搶去,下場不定是多凄慘。”

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火油。

不由葉青璃細想,這平靜的房間內,驟然起了大火,而且火速蔓延的極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就上了窗戶,古代建築本就以木頭居多,她此刻又身中迷藥,怕是真的要葬身火海了。

而她一直仰仗的貼身侍衛玄魄,此刻已經派在翠芝的身邊盯着。

怕是這一番舉動,那翠芝早就預料好了,借如墨對她的恨,将她引入了這必殺的死局,果然是好算計。

她眼含複雜的望着如墨,“本小姐此刻也不知是說你懦弱還是愚蠢了,被人如此利用,你當真甘心?”

單薄的紗簾,在火舌的襲擊下,轉眼化作了一卷飛灰,火勢蔓延而上,這方才還清冷的房間,此刻已化作了恐怖的火窟。

火苗竄動,将如墨搖晃不定的身姿,映襯的明滅不定,他望着即将籠罩而來的滅頂之災,沒有絲毫的驚慌與害怕,反倒多了幾分解脫般的輕松。

葉青璃始終穩在圓凳上,一動未動,丹田處的內力,早已在發覺危急之時,悄然運轉了起來,只待時機,她必沖出火海。

空氣迅速染上了燥熱,灼的人面上一陣刺痛。

濃煙驟起,熏的葉青璃,登時呼吸不暢,她赤紅着眼,問:“如墨,如此,便是你想要的結局?”

如墨終于支撐不住,精疲力竭的趴伏在圓桌上,一雙清潤的眸光,剛好與圓桌前的葉青璃相對,一滴滴的淚,順勢而出。

如泣血的杜鵑,悲從中來。

“葉青璃,我恨你,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我羨慕你,有一個權傾天下的爹爹,生來就無所顧忌,可随意的任意妄為……而這樣的你,永遠都不可能明白,生來庶出的我,究竟要面臨怎樣的白眼與嘲弄,我一直都在努力,如履薄冰的向前走,一直努力擺脫庶出的尴尬,可到頭來,卻是異常更大的嘲諷……有時候,我倒是希望,為何不生的平凡一點,如此,我會過的更輕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這恐怕是君如墨一直深藏心底的話,他的悲哀,他的心痛,他的不甘……種種潛在的情緒,紛紛毫無遮掩的湧現在了他的面目上。

看到如此一幕,葉青璃竟也是心痛難當,她漠然閉上了雙眼,此刻竟有着與如墨同命相連的感覺。

前世,她同樣生活在一個大家庭,母親不過是無名怯弱的女人,生下她之後,便拿着一張支票,永遠的消失了。

她的童年并不快樂,面對各個都比她優秀的哥哥姐姐,她卑微如水溝裏的臭蟲,連下人都可随意對她呼來喝去。她一直都在努力,就像如墨的努力一樣,拼盡全力的證明自己,不過就是奢求,那個被他叫做父親的男人,能多看她一看。

但這個夢,就破碎在那年。

她着了一身精心準備的禮服,站在烈日下整整兩個小時,只為等她名義上的大姐,車子駛過來,由她親自為其打開車門,然後,她被無情的推拒在門外。

從此她便知道,這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家族,親情永遠是多餘的,不想被當做棄子,就想方設法的讓自己本身的利益價值更大化。

她曾今為此一度陷入了人生的低潮。

直到那個男人出現,狠狠的在她的臉上甩了一個耳光,那不是她第一次挨打,卻是記憶最深的一次。

“君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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