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魃蠱
青城山,盡管葉羲和并不算圓滿了完成自己的任務,但她也只能先回來向那老道複命,畢竟,死人永遠都在那裏,可如果是活人,這茫茫人海,她又要上哪裏去找呢?況且,即使她能找到當年同她一樣幸存下來的旱魃,她也不認為自己可以輕輕松松地就借對方的“頭頂骨”來用一用。看來這個辦法,也只能是又一個失敗的結局了。
不過,想到她可能還有一個同樣的同伴存在于世,她居然覺得自己竟然有了一種隐隐的期待,盡管,他們如果再見面,以她當日所為,他們的關系也只可能是仇人,而絕非朋友。
老道看着眼前的十枚頭頂骨,歲月将它們蠶食的已經變了模樣,只留下了毫無光澤的一抹暗黃。
他微微一笑,對這數量明顯不對的頭頂骨卻未出聲,只是朝葉羲和面上望去,接着,他卻開口道:“恭喜恭喜!”
葉羲和一愣,接着便無奈地笑了:“我有什麽可恭喜的?難道仙師沒看到,我這次又失敗了嗎?”
那老道卻擺擺手道:“施主,你錯了!我當初的确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得償心願,但那只是末等之法,能否成功卻在五五之數。而現在,現在我卻可知,你這心願必然能成了!”
“哦?願聞其詳!”葉羲和眼睛一亮,忍不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施主,你可知‘蠱’嗎?”那老道接着問道,卻沒有等她回話,便自己把問題回答了:“造蠱之法,以百蟲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為蠱。”
說完之後,他便将食指點了點她:“施主可知,你卻也是一‘蠱’啊!”
“蠱?”葉羲和一愣,忽而明白了些什麽。是了,他們之前可以成為帝王手中的利刃,并不僅僅因為他們武藝高強,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無論受了多重的傷,都能夠迅速的複原!所以,他們每個人都能以一敵百,他們這十二個人可以抵得上一支最尖銳的軍隊!
可是當初,她卻能夠親手殺掉那些同伴!
她的心突然一緊,再望向那老道,就見他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念頭一般,輕輕嘆着氣道:“旱魃不生不滅,唯一能夠除掉他們的,就是他們的同類。當你将他們全部殺死的時候,也就代表了你滅掉了自己重入輪回之路。”
說到這兒,他忽然語峰一轉:“不過,既然當年還有另一個幸存的旱魃,就代表你還未曾成蠱。你既要求一個解脫,為今之計,怕是只有你這個昔日的同伴可以幫你了!”
“你是說,我如果能夠找到當年的那個幸存者,請他出手,我就可以長眠了?”葉羲和驚喜地說道。
“然也。”老道說完,便阖上了雙目:“施主心願已了,我也已經替師祖完成心願。請施主以後莫要再來找我了!”
“多謝仙師!”葉羲和恭敬地朝他行了個禮,便退出了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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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鼎寒費力地扒開纏在身上的藤蔓,凝神打量起身邊的情形來,手腕上的表早已經停了,他現在也不确定現在到底是什麽時間,但他很清楚,現在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還是晚上。
他感覺又餓又累,剛剛他險些被身邊那奇怪的藤蔓給勒死,卻在最後一刻破解了謎題,讓它們停了下來。而這樣的危險,在過去的幾個或者十幾個小時裏,他已經經歷了許多次了!
他吞咽了一口吐沫,目光焦急地望向窗口——那裏依然沒有一絲光亮,好像這個房子永遠處于無盡的黑夜之中。
只是随手點開了那個游戲,他就進入了這個不知道在何處的空間。
剛開始他還懷疑自己是不是依然在做噩夢還沒有醒來,可是越來越疲憊的身體,清楚感覺到的痛楚,以及餓的幾乎要燃燒起來的胃部,都清楚地告訴他:他也被關入了那個游戲裏的小黑屋!
可還不等他再做些什麽,他就覺得腳下一晃,原本纏在他身上的藤蔓飛速撤去,而他腳下的地板卻猛地四分五裂開來,甚至,慢慢地開始往下塌陷。不過瞬間,他就站在了一根岌岌可危的立柱之上,而他的周圍則變成了一片一片的深淵。
阿明站在老板的門前,焦急地搓着手,旁邊站着的陳叔人更是木讷老實,這時候他也想不出辦法,忍不住道:“要不我們報警吧?”
“岳先生也是名人呢!也不知道什麽事就報警,萬一他只是多睡了一會兒怎麽辦?被人知道家裏來了警察,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麽樣子呢!”阿明眨眨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他一早就做好了早飯,可誰知道現在都已經過了午飯點,卻還沒有看到岳先生起來,他有點不放心,便過來看看,誰知道怎麽敲門都沒人應聲。再撥打他的電話,更是顯示無法接通。
這事他還從沒遇到過,況且他一直在家,岳先生也不可能飛出去啊?他便叫來了陳叔,兩人一起想辦法。結果,卻是大眼瞪小眼,說來說去,卻誰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知道岳先生家人并不在本地,目前在這裏,恐怕就要數他和陳叔跟岳先生算是最熟悉的了。
眼看着又一個鐘頭過去了,陳叔又上前敲了敲門,門內依然沒有一點的動靜,就好像裏面根本沒有人一樣。他忍不住又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如果岳先生沒事,我們這麽大聲敲門,他沒道理聽不見啊!萬一要是他犯了什麽急病,再這樣下去,就要耽誤事兒了!”
阿明苦着臉想了想,還真怕叫他說中,到底還是拿出電話來報了警。
警察來的還挺快,畢竟岳鼎寒也算是P市小有名氣的人物,若他真的出事,岳家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當那扇大門打開時,他們才發現,他們還真是虛驚一場——岳先生躺在床上,睡得安安穩穩,一點事情都沒有。
阿明送了警察同志出門,又再三感謝,只是等他回到樓上,卻見陳叔一臉怪異地朝他道:“快把警察叫住,先別讓他們走!岳先生不對勁兒!”
直到被送進醫院躺上了病床,岳鼎寒都沒有清醒過來。
他陷入了無法叫醒的昏睡狀态,醫生給他做了各種檢查,到底也查不出來這是什麽原因引起的昏睡,最後只得出個他的身體狀況其實十分健康的結論。
晚些時候,岳鼎嵘就到了P市,随他到來的還有他之前說要推薦給表哥的大師。
岳鼎嵘看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表哥,急的團團直轉,看着旁邊一臉高深莫測卻一言不發的“大師”,終于忍不住追問:“武大師,我表哥這到底是怎麽了?是不是撞邪了?”
那個武大師瞥了他一眼,還沒答話,就聽見他自己又在那裏自言自語道:“昨天晚上他打電話給我時,還沒出這事,莫非是那鬼聽見他要找高人降服他,才會突然作怪嗎?”
武大師任他在那裏胡亂做些猜測,也不多言,而是認真的看了看岳鼎寒的面相,臉上不由露出迷惑的表情,又抓起了他的左手手掌,可他低頭一看,便驚訝地“咦?”了一聲。
聽見他出聲,岳鼎嵘也聞聲望來,一望之下,他也忍不住叫出了聲來:只見岳鼎寒的左手掌心好似被黑炭塗過一樣,整個變成了漆黑的顏色!
這會兒他也顧不上再去找大師讨主意,而是焦急地奔出了屋門,站在走廊裏便大聲喊了起來:“醫生!醫生!快來人看看!”
武大師卻是握着岳鼎寒那詭異的手掌,沉思了半晌,又從身上掏出了一根細細的骨針來,他将對方那已經變黑的中指指尖捏住,用力把那骨針往下一刺,卻擠出一顆黑色的血滴來。見此情形,他臉上的表情更是凝重,接着,更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根骨針收起,他擡頭一看,見岳鼎嵘還沒有帶人過來,竟然轉身就走出了病房,悄悄地離開了……
當岳鼎嵘帶醫生過來時,這間單人病房裏就只剩下岳鼎寒一個人了,只是他此時也顧不上那麽多,只嚷嚷着讓醫生好好看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醫生也是頭一次見這種怪事,之前檢查的時候,他明明還正常的很,怎麽一會兒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這個情況我還沒有見過,我去請皮膚科的醫生過來會診一下,再化驗看看。”醫生皺着眉頭說了幾句,就匆匆出了門。
而就在他出門之後,岳鼎嵘更加詫異地發現,表哥手上的黑色仿佛開始沿着手腕向上蔓延了!原本只是手掌發黑,可這不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手腕都已經變成了黑色!這也實在太蹊跷了!
他心急火燎地等着醫生過來,這會兒才突然想起來,那個武大師怎麽不見了?
岳鼎寒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它在烈焰的烘烤下漸漸散發出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他的頭上開始滾落大顆的汗珠,鑽心的劇痛陣陣傳來,可他還是用堅強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暈過去!
他強制自己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眼前的畫面上——他要在自己被這火焰完全燒毀之前,把眼前那幾根看似雜亂無章、完全沒有關聯的線條拼成正确的圖案,而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