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回來了
晚會主廳正中，舞池裏，輕緩的音樂徘徊在四周。
紅酒清香萦繞在鼻間，沈天愛獨自坐在大廳角落裏設立的休息椅子，目光不以為意的落在整個廳中衆人身上。
沉寂兩年，忘記一段短暫的婚姻，他離開的了然，就如從來未曾出現過的幹淨。
而這兩年，葉氏獨大，接替了顧氏的輝煌，成為C國第一企業。
而沈氏在她的手裏未有什麽成就，只能說立足A市罷了，在整個快節奏的大都市，如果沒有葉宇維的扶持，沒有齊霖的輔佐，或許她已經将沈氏重組被這個貴圈淘汰了。
“在想什麽？”江雪持着紅酒杯緩緩而至，白色長裙比之以往那一絲不茍的正裝過了幾分和藹，特別是她臉上自然而然綻放的笑容。
沈天愛捧着水杯，嘴角微微上揚些許，“今晚很熱鬧，不知道有什麽特別物品拍賣。”
江雪坐在她身側，“聽說有一個很特別的東西。”
“哦，是什麽？”
“看見那個展臺了沒有？”江雪指向支持臺上自始至終都沒有解開紗幔的展出平臺。
“那是什麽人捐贈的？”
“不清楚，這件事主辦方說按照捐贈之人的吩咐不能透露半句，會在拍賣會最後揭開真面目。”
沈天愛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座高臺，“不過就是營銷手段罷了。”
江雪不置可否，“制造适當的神秘感，的确挺吸引眼球的。”
“可惜只怕是主辦方自導自演的戲碼罷了。”沈天愛放下水杯，不着痕跡的瞥了眼那紅布所遮之物。
“不過看得出你對這件事很在意。”
沈天愛點頭，“的确，我對神秘東西永遠保持着最大的興趣。”
“需要我替你過去問問？”江雪道。
“不用了，我喜歡的就是那股神秘勁兒，如果沒有了，就跟普通東西沒區別。”
“你們在聊什麽？”葉宇維擺脫了一個個上前搭讪的衆企業高層，閑暇之餘目光只會落在本是安安靜靜坐在休息椅上的女人，見她離席，也急急的走過來。
沈天愛笑而不語，站在他身邊，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他似乎都能清晰的捕捉到她心裏的想法。
葉宇維輕輕握住她的手，“喜歡？”
江雪默不作聲的退出兩人的領域，這兩年很多事她都看在眼裏，兩人的感覺很平淡，卻能在這淡淡的平淡中讓所有人都羨慕不已。
“挺好奇的。”她莞爾。
“可是那件東西會在最後才上臺，到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葉宇維察覺着今日還算精神的面色，“你已經兩天失眠了，今天你答應過的。”
沈天愛淺笑，“我知道，所以明天你一定會為我揭曉謎題對不對？”
“我送你回去後再過來。”葉宇維感受着掌心裏小手的微微冰涼，“冷不冷？”
“現在是夏天。”沈天愛忍俊不禁，掩嘴一笑，“你關心過頭了。”
“怕你着涼。”葉宇維瞥了眼中央空調的方向，“這裏太冷了，經理說樓上有休息室，需要上去坐一會兒嗎？”
“宇維，我不冷也不累。”沈天愛指了指他身後一群探頭探尾的男人，“他們好像還等着你。”
“無妨。”葉宇維充耳不聞，帶着她走向自助餐區，“這裏的蛋糕還不錯。”
“我剛剛嘗過了，太甜了。”沈天愛靠在飲料去，指尖輕輕的落在紅色誘人帶着濃郁酒香的酒杯上。
葉宇維目光如炬，帶着不可忽視的冷冽盯着她蠢蠢欲動的手。
“咳咳咳。”沈天愛輕咳一聲，“那壽司不錯。”
葉宇維大步上前，“壽司？”
“嗯，剛剛嘗過，味道很不錯。”沈天愛拿起一塊塞入他的嘴中，“味道如何？”
葉宇維輕咬兩口，“的确不錯。”
“兩位果真如同傳言一般，今日一見，那種感覺真是羨煞我等旁人。”一道男生強勢進入兩人視線。
深色西裝在燈光上泛着清冷光芒，男人手執一杯香槟，旁邊攜帶着一名女眷。
沈天愛認識這個女人，剛剛新晉影後，聽說是本年度最有潛力的女演員。
“您好，葉總，沈總。”女人修長的手臂橫放在兩人身前，笑意款款。
沈天愛伸手輕握，“你好安琪小姐。”
女人梨渦淺笑，“沒想到沈總還認識我。”
“最近很喜歡安琪小姐主演的時速追命，很不錯。”沈天愛目光流轉在她旁邊的男人身上，好像未曾見過。
“這位是從國外過來的顧先生。”安琪先行介紹。
男人嘴角輕揚，“我前兩天剛回國就聽說了兩位的婚訊，實乃幸事，恭喜恭喜。”
“你姓顧？”葉宇維警覺的注視着男人的五官，很是清秀，看着年齡不過二十五六歲。
“是啊，我姓顧有問題嗎？”男人晃了晃杯中紅酒，“很久沒有回C國了，二十年了吧。”
“不知道你認識顧——”葉宇維噤聲，淡然一笑，“顧先生不知道在什麽企業上班？”
“剛回國，沒打算上班。不過最近喜歡上了影視行業，準備試試做個偶像也不錯。”
“就顧先生這張臉，一定能夠輕松拿下年度新人。”安琪舉杯，兩人心照不宣的輕輕觸碰杯面。
“不知道顧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葉宇維指向另一側。
男人點頭，“請。”
沈天愛靠在吧臺前，目視兩人的離去，身前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将她的目光攔截。
安琪依舊笑意盎然，“聽說我們下一部戲是由沈氏擔任制片人，能與沈總合作，很值得期待。”
沈天愛微微一笑，拿過一杯溫水輕抿上一口，“安琪小姐現實裏看着比熒屏上漂亮。”
“沈總也比電視上漂亮。”
“做演員很辛苦吧。”
“當然了，特別是遇到脾氣暴躁的導演，或者大神們，作為新人的我，還不得乖乖受氣。”
沈天愛未曾回複，再一次打量着身邊這位新晉影後，周身上下散發的都是不一樣的高冷氣息，就算是新人，也必定是其中佼佼者，就她那面對如此大排場的活動也能不露半分怯場的定力，這受氣一說還真是意義不明了。
“聽說沈總以前結過婚？”安琪再次開口打破沉默。
沈天愛一愣，嘴角淺笑，“嗯，兩年前。”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那些新聞是假的，看沈總和葉總那麽恩愛，怎麽可能會是——。”她沒有接下去，只是笑意滿滿的對着沈天愛。
“不知那位顧先生是從什麽國家回來的？”
“M國。”
“你們很熟悉了？”
“以前是同學。”安琪輕輕的抿上一口酒液，“他有個可怕的父親。”
“嗯？”沈天愛不明，“什麽叫做可怕的父親？”
“應該是他的家人都挺可怕的，想想他能回國，我還真是意外。”
“看來你對他的家人有着不好的印象。”
“如果你遇到他的父母們，你也一定會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安琪笑意深意，“就那麽随便站一站，那不怒自威的氣場，無法言喻。”
“看來真的很可怕，連你這種專靠演技的女演員都無法演戲下去了。”
“當然，所以我現在盡力在遠離他，免得有一天會被他的家人再次盯上。”安琪舉杯将酒液一口吞盡，“可是他太完美了，無論長相氣質還是品性，他都是我遇到的男人裏最完美的。”
“最完美？”沈天愛低下頭，“也許吧。”
葉宇維倚靠在窗前，拿出煙盒，“介意我抽煙嗎？”
男人搖頭，“請便。”
葉宇維點燃一根，輕吐一口氣，“只是有時候忍不住想要吸一口。”
“看來有些煩心事纏繞着葉總了。”
“你能告訴我你是哪個顧家嗎？”葉宇維開門見山道。
男人淺笑，“我不懂葉總的意思？我剛回國，對于什麽顧家還是什麽別的，不清楚。”
“你認識顧今唯嗎？”葉宇維吐出一口煙圈。
男人依舊笑意滿面，“為什麽你覺得我一定要認識他？我不過姓顧，就必須認識他嗎？”
“也許只是我敏感了。”葉宇維将煙蒂熄滅，“只是你給我的感覺很像。”
男人站在窗前，随着他的目光一起遠眺，“不得不說這世界上除了女人的第六感讓我佩服意外，資本家的直覺也不能小觑。”
葉宇維蹙眉，“你什麽意思？”
“他是我大哥，你說我們認不認識？”男人掏出手機，點開屏幕。
葉宇維驀然睜大雙眸，屏幕上兩名男子并肩而站，一人是眼前這人，一人是兩年前消失不見的男人。
“很震驚？”顧今易收下手機，“的确應該很震驚，聽我二哥說過大哥是在這裏出事的，而剛剛那位沈天愛沈總便是他的妻子。”
“……”葉宇維沉默，有些問題壓抑在腦海裏，“你大哥還好嗎？”
“你說呢？”男人雙手放在窗沿上，凝望蒼穹，“很好啊。”
葉宇維緊了緊拳頭，“他……回來了？”
“沒有，目前看來他不打算回來。”
“為什麽？”
“回來一看到自己的老婆嫁給了別的男人，這很有趣？”
“我們都以為他死了。”
“所以我并沒有打算過問誰對誰錯。”顧今易笑道，“我很真心的祝福你們。”
“我覺得我有必要打斷兩位的談話了。”沈天愛大步上前，将吧臺前正在痛飲的女人一并拉了過去。
顧今易看向喝的略顯醉态的女人，輕輕拉回懷裏。
“如果兩位再繼續私聊下去，恐怕安琪小姐就得喝醉了。”沈天愛自覺的站在葉宇維身邊，好像已經很熟悉他左手邊那個專屬位置。
“她最近好像特別喜歡喝酒。”顧今易将她扶到椅子上，“讓沈總見笑了。”
“沒事，談完了嗎？”沈天愛面朝葉宇維，輕聲問道。
微微一怵，葉宇維回過神，“嗯，累不累？”
“想回去了。”沈天愛道。
“那我送你回去。”葉宇維對着兩人點了點頭。
沈天愛眼角餘光瞥了眼男人所站立的方向，為何他的感覺那麽熟悉？
安琪扯住男人的領帶，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還看？人已經走遠了。”
顧今易推開她的手，斜放在口袋中，嘴角輕揚，“不知道大哥回來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麽表情？”
“你怎麽知道大少沒有回來？”安琪從椅子上站起，方才還醉意熏熏的面容已然恢複如常。
顧今易聳肩，“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好。”
“你錯了。”女人半靠在窗前，“大少已經到了。”
“……”顧今易錯愕，急忙環顧四周，并無自己熟悉的影子，“你開什麽玩笑？”
安琪回過身，雙手溫柔的落在他的雙肩處，露出妩媚嬌羞，“難道你沒有看到正臺上那個展臺嗎？”
顧今易移目看去，驀地一顫，“大哥在哪裏？”
“一直都在二樓看着。”女人俯身在他耳側輕吐。
“你——”
“三少，你還年輕。”女人拿過侍應手中的酒杯，得意的仰頭一口喝盡。
顧今易咬牙，“你真是讓我不得不提防。”
“每個女人你都得提防着，因為你身邊的位置還空着。”
“如果每個女人都跟你一樣毒辣，我甘願讓它一直空置。”
安琪紅唇惹火，染上了酒液的唇越發妖冶，她回眸，望着樓上位置，微微擡起一手。
“你在做什麽？”顧今易急忙壓下她再次發酒瘋的動作。
安琪單手扣在唇上，示意他噤聲，“你大哥下來了。”
顧今易驚怵，急忙回頭，旋轉樓梯上，白色西裝男人面無表情走下，他的身後是燈光刺眼的灼燒刺入瞳孔，紅色的地毯映上他白色的正裝，相得益彰，如同王者莅臨帶着倨傲的氣場，将大廳中衆人一一封鎖在眸中。
顧今祁走在身後，一身墨色西裝，雙手随意的搭在口袋裏，神情恹恹。
顧今易放開女人的手，尴尬的回頭苦笑道：“大哥，二哥。”
“今天這活動挺不錯，連你都跑出來了。”顧今祁一把抓住想要躲閃的男人，俯瞰周圍好奇尋覓過來的目光。
顧今唯側身，主辦方經理迎上前，“顧……顧總？”
“看來兩年沒有回來，A市一如曾經。”
“顧總，您……您不是……”男人噤聲，多餘的話被堵塞在喉嚨處。
顧今唯接過侍應送上的紅酒，輕晃杯中妖冶的酒液，嘴角輕揚，“我什麽？經理應該說清楚。”
男人退後兩步，眉頭微蹙，“沒什麽，顧總能夠大駕光臨，實乃我的幸事。”
顧今祁拿過他手中的酒杯，“哥，還有事需要回去了。”
顧今唯點頭，“看來今晚的拍賣晚會不能參加了，小易，你就留在這裏，多學學。”
經理目送兩人的離去，擡手摸了摸額頭，為何突然間氣氛如此壓抑？
顧今易輕輕的拍了拍卑躬屈膝的男人，淡笑道：“經理，我哥走遠了。”
經理苦笑道：“是啊，顧大少依舊如同當年，只是這顧氏——”
“不該問的少問一點。”顧今易再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笑意盎然的轉身離開。
經理僵直在原地，雙腿一陣陣發軟。
商務車內，顧今祁透過後視鏡注意着車後座面無表情的男人，掩嘴輕咳一聲，“大哥，為什麽你不下去，而一直躲在二樓？”
“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車後座上，男人翻看着一份份加密文件。
“聽說他們下個禮拜訂婚了。”顧今祁适當的放低音量，自己能調查到的事，大哥何嘗調查不清楚。
“我會祝福他們。”顧今唯放下文件，扭頭看向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
“哥，你就這麽看着他們——”
“專心開車。”
顧今祁悻悻收嘴，目光直視車前，卻總是忍不住打量男人還算正常的氣色，“今天醫生會來別墅。”
“不需要。”
“哥，已經一個月沒有檢查過了。”顧今祁踩了踩剎車，目視着過急的車速，再次控制好心緒。
顧今唯回過頭，“不需要。”
臨到頭車內只剩下這唯一一句話，顧今祁也不便多說，控制車速平穩的駛在路上。
費易站在別墅前吹着夜風，晚間八點顧今祁便早早通知了他，可是直到十點，除了陪伴他的路燈，便是這一望無際的夜色。
“嘀。”一陣亮光從前方折射而來，他從臺階上急忙站起身。
顧今祁熄滅，瞥了眼車後座上神色平常的男人，他應該不會責怪自己先斬後奏這一舉動吧，當然，兩年來，顧今唯越發的寡言少語，甚至很多時候根本就不說話，那深沉的态度讓人窺視到那內心的某些禁地。
顧今唯打開車門，目不斜視一路往前，直接從費易身邊擦肩而過。
費易咬牙，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對自己視若無睹的男人。
顧今祁輕咳一聲，“麻煩費哥了。”
“只有這種時候你才會叫我一聲哥，你們兩兄弟果然是親兄弟，這過河拆橋的速度真是遺傳。”費易怒極，重重的踩過臺階。
別墅內，燈光全明，他不用多想便知那個男人肯定在洗手間裏。
顧今祁尴尬的站在廚房裏，泡上兩杯咖啡，“大哥今天氣色不錯，可是我知道他就算不舒服也不會說明。”
“看得出來他在逞強，如果他不給我查看，這些藥你給他每天放在早飯裏。”
顧今祁拿過瓶子細細查看一番，點點頭，“我知道了。”
洗手間內，斷斷續續的水聲從裏間傳出，坐在浴池中的男人疲憊的靠在軟墊上，擡頭望着天花板上灼目的光線，水中波瀾輕輕晃動着。
夜色很靜，他的手邊流轉着一曲鋼琴曲，他擡手停放在心髒的位置，從一開始，如針紮的疼痛将自己的意識一點一點的蠶食，而他卻只能故作鎮定的俯視着眼前那一切，一如平常冷靜，那張僞裝笑容的面頰裏，只剩下泰然。
他用了兩年時間，在父親的手中一點一點的挪動權利，将百年顧氏一點點吞噬，可惜，他回來之後，卻只能看着她在別的男人懷裏笑靥如花。
自己遲到了兩次，第一次，只來得及參加葬禮，第二次，她很幸福了，何必再來攪亂那平靜的湖水？
可是，心好痛，從裏到外痛的彷佛又是那冰冷的儀器滑過自己的心脈，一點一點的剝開心髒，将他的血液放出，最後，只剩下一副空囊。
“咚咚咚。”輕咛的敲門聲響起，“哥，已經半個小時了。”
顧今祁徘徊在門外，手機鬧鈴已經響起第二次，而裏面卻依舊沒有動靜。
“知道了。”男人低沉的音量回音缭繞着。
費易站在門前，“好像出來了。”
顧今祁蹙眉，“你最好離門遠一點——”
話音未落，顧今唯打開門鎖，居高臨下的瞪着趴在門上的身影。
“出……出來了？”費易站起身，整了整衣裝，“那個今天超時了。”
顧今唯擦拭着頭上的水珠，一聲不吭的走向冰箱處。
顧今祁拉扯住費易的手，自上而下的瞪着他，“說什麽糊塗話。”
“一時尴尬。”費易苦笑，“你哥最近越來越冷了。”
“快點過去檢查，趁着他現在沒有趕你走。”
“你可以走了。”顧今唯接上顧今祁的話，直接看着嘀嘀咕咕的兩人。
費易嘴角微微抽搐，“那個我既然來了，就順便給你檢查一下吧，手術雖然很成功，但難免——”
“不送。”顧今唯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喝上一口。
“哥，費哥難得今天有空，這晚上你也沒事了，要不就趁着今天大家都閑着，就把這該做的檢查都做了吧。”顧今祁打着圓話。
“啪。”顧今唯将水杯放在桌上，未曾擡頭，冷冽的氣勢瞬間綻放。
顧今祁推着費易的肩膀，“你去。”
費易苦笑，“這頭陣兵好歹也是你上啊，你們可是親兄弟。”
“我還沒娶老婆。”
“我也才娶了媳婦。”費易撓頭，“要不一起？”
顧今唯目光冰冷的落在兩人身上，“還不走？”
“這就走。”費易拐了個彎，直接走到沙發處拿起自己的外套便一溜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今唯再冷冷的瞥了眼巋然不動的顧今祁。
“我今晚就住在這裏吧。”顧今祁往後一退，朝着二樓便跑上。
客廳終于安靜，顧今唯單手放在心口位置，本是平靜的眉頭禁不住微微一蹙。
夜色如墨，一輛車緩慢的行駛過泊油路。
沈天愛看了眼手機，“都快十點了，你也辛苦了，今晚早點休息。”
葉宇維抓住她的手，嘴角溫柔上揚，“天愛，你有心事？”
“你多慮了，沒事，今天很熱鬧。”沈天愛松開他的手，打開車門，“開車小心。”
葉宇維卻随着她一起下車，“天愛，有句話我一直想要問你。”
“什麽事？”
“如果顧今唯還活着，你還會嫁給我嗎？”
沈天愛愣怵，雙目直視着他問的真切的目光，随後莞爾一笑，“說什麽傻話。”
“天愛，你能不能告訴我答案？”
“宇維，你陪在我身邊兩年了，我也等了兩年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這就是答案嗎？”葉宇維淡然一笑，疾步走到她身邊，将她抱入懷中。
“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沈天愛伸出雙手輕輕的抱住他的腰際，“你做的，我都看到了，宇維，我們會很幸福的。”
“嗯，我會給你最好的。”葉宇維溫柔的捧住她的臉，一吻落在額頭上，“好夢，晚安。”
沈天愛看着他的車輛離開，轉而漫步走過無人的大堂，靜默的夜風挑動着樹枝，她回頭，一顆流星滑過蒼穹。
“如果你還活着，一定也要幸福，我現在也很幸福。”
駛回主道上的賓利車突然停靠在路邊，葉宇維半阖雙目，腦袋重重的靠着坐墊，“對不起，我害怕了，天愛，我不敢說實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叮！”靜放的手機獨自震動。
他捏了捏鼻梁，“江秘書，有什麽事？”
江雪站在會場最角落，忍受住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輕喘兩口氣後，說道：“剛剛我看到顧今唯了。”
“……”葉宇維抓緊方向盤，眉頭擰緊，“什麽時候？”
“就在你們剛剛離開過後不久。”江雪平複着起伏的心髒，“他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