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特殊(中)

何樂雖然流的血多,傷勢卻并不算是太嚴重,只是些皮外傷,唯一嚴重一點的,就是腹間被刺的那一刀,卻也不是太深。

醫生給包紮了幾下,擡到病房另外一邊的病床上休息去了。與他一同沖進病房的男人并沒有挂彩,只是身上有些許淤青,算不得大礙,想必他自己也是這麽覺得,所以自從醫生進了病房,他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陪伴着何樂,何樂被擡到病床上,他就跟着坐到了病床前。何歡看着他這樣,覺得這大約就是寸步不離的守護,和......愛了吧。

盡管在很早之前就猜到了,但真正展現在眼前時,還是會有些難以接受。所有醫生都退出病房後,看着病床邊的男人,分明是強打的精神,卻還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何歡忍不住開了口,問的卻是她現下裏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與情感無關,“謝、謝大哥,你......大家不是都說你......”

“都說我什麽?”床前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擡眼看向她的目光也帶着些慵懶,他斜嘴笑了一下,“都說我死了是麽?呵,想弄死我,還沒那麽容易。”目光忽而轉向何歡身旁正準備重新爬上病床的喬星華,聲音也開始冷冽起來,“你說是吧,喬先生?或者......”

頓了頓,他看到喬星華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又是一笑,“或者,我該叫你Donne先生?恩?”

“什麽Donne先生,謝大哥你在說什麽?”何歡心裏不安的感覺漸漸強烈,她直覺将有什麽大事被揭開了,而且這件大事,于她而言,絕對算不上是好消息。

喬星華動作停滞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子,卻是看向何歡,他嘆了一嘆,說道:“何歡,你要記得,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傷害你的。我......”

“是麽?”話還沒說完,就被床前的男人打斷了,“不會傷害她,所以讓人綁架她?不會傷害她,所以把她哥哥困在法國?還是說不會傷害她,是人前裝受傷,背後又叫人反咬我們?恩?這話你倒是說的出口,呵。”

“星華學長......你......”何歡不可置信的看着喬星華,腦子裏那些不清晰的橋段漸漸明朗了:他說一定幫她找回哥哥,她在法國這麽久沒有絲毫進展,可他當天夜裏就真的給找回來了;他雖然背上中了三槍,卻沒有一槍打在要害,全是些不打緊兒的部位;他幾個小時前說要她一定要信他;還有當初她被綁架,除了沒給飯吃,那一天一夜裏,并沒有虐待她,甚至連繩子都沒給綁......原來他真的是這一切的背後主謀嗎?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往後退了一步,分明前一刻還将一顆心都懸在他身上,而現在,她卻是只想遠離他,因為他,是那樣的可怕。

看到她的動作,喬星華只是苦笑了一下,也不做解釋,只是對坐在何樂床前的謝靈安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救他出來,我是真心的,這次的事情,我并不知情。”微微一笑,“不過你放心,我會去查清楚的。我......”停了一下,走到沙發旁,抓起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才又繼續剛才的話,“我是真的不會,傷害你的。”

說着就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背影雖單薄,卻是堅定,步子穩重的讓人看不出是一個中了三槍才剛醒過來的人。

何歡愣了半晌,看向謝靈安,“謝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謝靈安點了點頭,邊為床上還閉着雙眼的人掖了下被角,一邊緩緩說道:“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他應該就是背後的主謀,從你被綁架開始,一直到現在,包括溫總和太太的意外,還有現在溫良辰和小妹的事情,甚至Bartholomew家的夫人,應該都是他策劃的。”頓了一頓,“如果沒錯的話,你媽媽的死,應該也不是什麽正常死亡。”

随着謝靈安的話,近期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在何歡腦子裏一一閃過,直到聽到自己母親的死,她猛然間想起來,那時悉樊說可以讓她見媽媽最後一面,大概就是想讓她知道什麽吧,可她卻拒絕了他的好意,真是一念之差造就一系列的悲劇。

“可以确定嗎?”何歡突然覺得想哭,上一世被一群神仙耍的團團轉就算了,畢竟還有了重生的機會,可這一世呢,竟然又被身邊親密的人這樣對待,她想着還不如就那樣将生命結束在大火之中,說不準還能輪回間還能投個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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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安哼了一聲,說道:“大體是可以确定的。你可知道,他是怎麽救出你哥的?呵,那樣一個被殺手們重重包圍的地方,我進去還是費了整整三天的勁兒,可他簡直就是來去自如啊,你大概想不到吧,在那裏,所有殺手都會喊他大哥,嗤,港片兒電影裏的黑幫看過吧,就是那樣的。”微微一嘆,“這樣一個人,即便他不是幕後主使,也一定與他脫不了幹系!”

“可是......”何歡雖然開始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但內心深處還是無法真正的相信,“可是,他的目的呢,動機呢?”

謝靈安思索一番,看了一眼仍舊未醒的何樂,“這個,只能回國再說了,說不準是他們查出了什麽,才有了小妹和溫良辰的麻煩啊......這事兒,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何歡沒有再說話,只是乖乖的搬了板凳坐在了病床的另一側,目光看向床上的人,卻是一陣恍惚,竟然不自覺的将先前守了三天的人的臉與哥哥重合起來。她晃了晃腦袋,用手撐着頭,不大一會兒,就睡着了。

見她睡了過去,謝靈安才掏出方才問護士要的藥水,掀起自己的衣服,紫青色的瘀傷,布滿了古銅色的皮膚,腹肌之上也有道道劃痕,他将藥水倒在手上,為自己擦着傷,腦子裏迅速回想并串聯着所有的事情——雖然他方才與何歡說的篤定,卻也帶着一時的氣憤,事實上,所有的事情只是一個大概猜測罷了,他與喬星華接觸不算太多,但他肯去救何樂,并且在見到他的時候沒有立刻反應,他記得那時他好像還是挺震驚的,就憑着這些,也可以證明他或者真的不是什麽幕後人。

可這樣的話,事情就麻煩的多了。

想着想着,他又為自己的身份有些略微的發起愁來,若非一起執行任務的是多年的好戰友,提前告訴了他那個陰謀,他倒真的可能死在沙場之上了。可如今,無論是部隊還是謝家,對外宣布的,全是他犧牲了,這樣一來,他可就是隐形人了,要以什麽身份回到中國,并且不會隐在暗處那人的懷疑而打草驚蛇呢?

當謝家上下還沉浸在謝靈安‘犧牲’、謝靈燚‘抄襲’的愁雲籠罩之中的時候,終于有那麽一件算得上喜事兒的事情發生了——因着謝靈安算是‘為國捐軀’,所以謝氏集團受到了國家的重視,成為了國家重點扶植的私人民企。

這樣一來原先打擊謝氏的同行又紛紛見風使舵,向謝氏攀親近。謝靈燚自然不是什麽大度的人,但她也明白‘陳晉相交有益無害’的道理,故而也并沒有‘一朝得勢寸草不生’的傲慢和不饒人,而是積極與鄰近同行打好關系。因為謝靈燚知道,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或者只是個開頭而已,那人覺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這場宏大的陰謀的。

所以就算是這樣一件大的喜事突然降臨,謝溫何三家也沒有太驚喜的感覺,畢竟,這是用一條至親人命換來的榮譽。

雖然法國那邊接二連三的出事兒,但國內卻好像漸漸趨于平靜,并且在平靜之下似乎還有了轉好的趨勢,不僅僅三家的企業的運作異常的順利,就連起訴謝靈燚的那群人也主動撤訴聲明是誤會,甚至連溫良辰的前經紀公司也主動聯系了他,那位曾經對着媒體暗示溫良辰被潛規則的張姓制作人也跳出來聲明澄清了自己的說法。

這樣急轉的形勢,卻更讓大家警鈴大作。糖衣炮彈什麽的,才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東西吧。

一晃眼間,半月已經過去,因為之前國內已經沒了什麽事兒,何樂便就留在了法國養傷,現下裏,他的傷已經好到七七八八,謝靈安也在這段時間裏處理好了自己身份的問題,何歡在法國的簽證也将要到期了,于是三人決定回國,早點回去心裏才會早點安穩。

在登機之前,何歡最後一次回身望了一眼身後的候機大廳,自那天從醫院離開,喬星華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光Van聯系不上他,就連何歡去他的公寓拿之前放在那裏的東西時,都是他的房東出面給送的東西,據說他已經搬走。所有曾經與他相識的人,都沒有再見過他,那個笑起來酒窩深深的年輕醫生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讓人再也尋不到一絲蹤影。

他們乘的還是中午那班航班,飛行十餘小時,中間經由幾個小時的時差,到達S市的時間是北京時間下午七點多鐘。

就在這十餘小時中,糖衣炮彈又一次開了炮,只是這一次不再是什麽糖衣了,而是脫了糖衣的苦藥。

這顆苦藥,似曾相識,卻出人意料。誰都沒有想到時隔半月,那人再次出手時,會将魔爪伸向一個還在念書的孩子——溫家大小姐溫美景放學路上突然失蹤,經确定,是遭人綁架。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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