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爹,我餓。”
……
沈深眼神怪異,他似乎遇到被雷劈傻的智障兒童。
“小朋友,你幾歲?”
“小白十歲了。”薄唇吐出的嗓音低啞,冷着俊顏。語氣挺自豪,內容挺豐富。
“我不是你爹,我是沈深,是入殓師,入殓師知道嗎?”
巨齡兒童面無表情。
沈深無奈伸出手指指向對方,一字一句:“小白。”
又指向自己。
“沈深。”
“爹。”
“不是爹,是沈深。”
“深深。”
嘴角微微抽搐,幼教暫時成功?
古怪的沙漠漫無邊際,沒有一絲聲音,沒有生命痕跡。詭異的是,一陣陣清風開始吹拂。帶起點點細細密密的沙。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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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深甩出背在身後的入殓箱擋在身前,護住身後的巨齡兒童小白,視線背黃沙阻礙,越發模糊了。腰身突然一緊。
有力的臂膀自身後探出,将人緊緊摟在懷中。身後人青絲飛揚,偶有掃過鼻尖,帶着新鮮剛上頭的防腐油味兒。
沈深回頭,正好撞入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男人氣質如松如雪。
安靜對視了兩秒。
“怕怕。”
“什麽?”
腰身被人往後一攬。沈深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撞入一個溫暖的胸膛內。脖頸側微微發癢,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在白瓷般的頸窩蹭着。
“深深,怕怕。”
???
風熄。視線開始清晰。“咚——咚——”沉重的腳步聲,伴着金屬摩擦刺耳的“卡啦”聲響。
“咚——咚——”
“來者……何人……”
“來者……何人!”
銀色的铠甲生了鏽,紅色的軍裝破了口,頭盔上的紅纓凋零,足下的軍靴早已不堪。像是穿過了漫長裏歷史長河。
沈深一把推開背後的人,眼瞳微縮。印着“毅”字的将軍铠,眉目清秀的少年将軍。
沒有活人的氣息。這是一個早已消失在風沙中人。
“你……也是毅城人士?”少年将軍的聲音沙啞,他看向沈深,沈深的身上,還穿着剛到毅城時統一發放的衣服。
“在下毅城入殓師沈深,和幼弟不甚迷失荒漠,途徑此地,擾了将軍,是沈深的不是。”抱拳行禮。
“入殓師啊……”少年将軍眼睛裏頭的敵意,在看到沈深的衣着和入殓箱時淡了不少,泛起點點柔光,似乎是呢喃:“說起來,我的一個朋友,也是入殓師呢。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無礙,”少年将軍輕輕搖頭,“此次戎人攻城,佯敗而走,我率軍追趕,不料落入敵人圈套。”
“戰士們,全軍……覆沒”聲音哽咽。
“不……不對,是有人勾結了戎人!關了我們的毅城的城門,斷了我們的補給。”少年将軍眼眶通紅,抓緊了沈深的手,“現在城內怎麽樣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戎人?
三百年前攻打毅城的游牧種族。當時的凡人王朝內憂外患,外戚專權,丞相勾結了戎人首領,導致毅城破,之後,連續好幾座城池相繼失守。
在毅城時,肖潭曾經唏噓說起過這段歷史。後來,下一任君主勵精圖治,撥亂反正。收回了失去的領地。滅了戎人。
這些,都已經是發生在三百年前的舊事了。
沈深沉默着,不知該如何回答。輕柔撫摸着歇息在他耳後的屍蟲,這小家夥是他在破敗的毅城老城主府邸發現的。難怪……那個入殓師,和這少年将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
他又想起了毅城懶懶散散的士兵,耳邊響起肖潭的話語。
“三百年前,将軍逃,毅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