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采石南山禍事起
沈氏借着照顧女兒躲在內室不出去,紀二郎跟王四郎兩個猜枚喝酒,汪文清捏着茶杯子跟王老爺論詩文,論得老爺子暈暈欲睡,王家姐妹幾個早就躲到梅姐兒的屋子裏頭,叽叽喳喳的探問起來。
“怎的,四郎如今發達了,給你添置了不少東西吧。”先開口的是槿娘,昊哥兒在外頭瘋玩,蘿姐兒蓉姐睡在一處,她扒着窗兒看看兒子玩得正歡,一搭手把梅姐兒的妝匣子開來開:“這銀釵子是新打的吧,你們看四郎媳婦頭上插戴的,金花金葉,比縣老爺的家眷也不差什麽了?”
桂娘老實,聽姐姐這話便道:“哪就比過縣老爺了,秀娘跟着四郎也苦了好些時候,妹妹還是她打理的,如今日子好了吃穿上頭松快些也不值什麽,她都說了那都是銅鍍的。”
真金的首飾也只有高門大戶才能穿戴的起,沈氏頭上的金釵跟手上的镯子全是銅鍍的,只有個金戒指是真金的,潘氏這才一眼相中的戒指,沒提釵镯。
桂娘一則老實二則她也不缺這些個,三班衙役都住在縣衙後街,門挨着門兒,紀二郎要臉,旁人娘子穿什麽,也給銀子叫桂娘去做,還須得好上幾分,這上頭從來也不虧待老婆孩子。若非如此,桂娘也沒銀錢周濟槿娘這個姐姐了。
槿娘翻翻眼睛,推了一把坐在床上悶聲不響的梅姐兒:“你天天跟家住着,四郎回回跑貨得多少銀錢你就不知道?”
梅姐兒是真不知道,兩個姐姐嫁後她過了段苦日子,她是個沒主意的,聽人吩咐事兒辦得好,若要自己拿主意了只能抓瞎。
家裏的事打點不好,吃了王四郎許多罵,等沈氏進了門,一攬子把活兒接了過去,梅姐兒樂得聽嫂嫂的話辦事,她說買米就買米,她說洗地就洗地,沒一句二話。
如今哥哥跑貨,連嫂子都不知道,她又如何能知曉:“真個不知呢,哥哥的脾氣連嫂嫂多問兩句都要頂回來,我如何好問的。”
槿娘食指往她頭上一戳:“笨死人的丫頭,你不能問,你還不能聽?這院子是有多大,隔着門兒都能聽見碗盆響,那兩個說話,你豎一只耳朵就知道了。”
梅姐兒還未說話就羞得滿臉通紅,這不是教她去聽哥哥嫂嫂的房嘛,她已經曉得些人事,起夜也只在屋裏擺個馬桶,沒有到院後去解手,如今親生姐姐說出這話來,她站起來就啐了一口:“二姐說的甚好話,我成什麽人了。”
桂娘又在旁邊勸和:“二姐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白說一句,你別當真了計較。”說着想把話頭茬開:“你這花樣子描得如何了?”
王家幾個女兒就只有梅姐兒得了些母親的巧,其餘幾個連描花用的炭筆都拿不起來,梅姐兒卻不同,不僅連描還能畫,不單單草色花樣,就是人物也畫的極好,與閨閣之中也算是能手了。
槿娘吃了這句搶白也不惱,知道從梅姐兒是真沒留心,一屁股坐到她床上,又把話頭扯了過來:“我還不是為着你,咱家可只有你沒嫁了,嫁得好嫁得歹,全是那朱氏一張嘴,可這嫁妝卻是捏在自己手裏頭的。”
她說着又不忿起來:“我跟你三姐姐哪個得了財,朱氏死要臉,盒子上頭擺着整匹的新布,也不過就是面兒上這一尺三寸,裏頭裹的全是舊的,進門想給婆婆做件衣裳都不成。”她半是告誡半是挑唆:“你如今可不同了,四郎大發了,還不得給你置辦些好貨,要是四郎家的不肯,你就哭,四郎看上去硬心裏可軟,多哭上兩句娘,他一準兒給你辦了。”
“你教她這些作甚,四郎家的日子好容易好了,咱們是出嫁女還跟着攪和什麽,阿彌陀佛,這菩薩可都是能看得見的。”桂娘雙手合什禱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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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兒聞言倒低了頭,她知道自己這幾年就要定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