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懲罰

轉眼間,敖烨在昆侖學院上學的日子已經接近尾聲,柳無涯也對敖烨每次拿回來的成績單上面鮮紅的“第一名”感到麻木了。

昆侖學院有一個傳統，每屆學生中的第一名會作為“優秀學生代表”被學院邀請在畢業典禮上進行演講，同時第一名會進入學院的光榮榜，記入校史。

這對昆侖學院的學生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作為本屆第一名學生的家長，柳無涯已然對畢業典禮充滿期待,并且暗搓搓在織女那裏訂了一套華貴的衣服，準備讓敖烨在畢業典禮那天穿。

想到敖烨上臺演講時,其他學生的家長朝自己投來羨慕的眼光這個場景,柳無涯不禁咧着嘴笑,心裏樂得不行。

然而，柳無涯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未收到畢業典禮的家長邀請函,倒是先因孩子犯事被昆侖學院的教導主任叫去了。

青鳥來傳口信的時候,柳無涯十分茫然：“什麽？麻煩你再說一遍。”

青鳥：“仙尊大人，敖烨同學在學院裏毆打其他學生,昆侖學院的教導主任請你去學院一趟。”

柳無涯：“……”

他默默起身，整理好衣服，往傳送符紙裏注入靈氣。

作為昆侖學院的任職教師,教導主任的廳堂位置柳無涯是清楚的。到了昆侖學院後，他徑直朝廳堂走去。

昆侖學院的教導主任是一名佛修，柳無涯走進廳堂，瞧見廳堂裏站了四名學生,一個是敖烨，一個是胡不凡，至于其他兩名學生，柳無涯不認識。

教導主任看見柳無涯後，向他颔首問好。

柳無涯回禮，看見教導主任旁邊站在的那名學生是光頭，随口問了一句：“主任，這是你新收的弟子嗎？”

敖烨：“……”

胡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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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光頭學生則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激昂表情。

教導主任聞言，頗有些尴尬：“仙尊，這名學生不是佛修，他的頭發是被敖烨同學用火燒掉的。”

“什麽？！”

柳無涯震驚出聲，原本還有些難以置信，再看敖烨那副坦蕩的表情，以柳無涯對敖烨的了解，便能确定這件事情确實是敖烨幹的了。否則，他肯定會是一副委屈得不行的神情，哪會這麽坦蕩蕩，就差在臉上刻“沒錯，就是我幹的”七個大字了。

柳無涯冷聲問道：“本源天火？”

“是。”敖烨垂眼，開口回複。

一股火在胸口點燃，柳無涯壓下心中怒火，深呼吸一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出于對自家小孩脾性的了解，柳無涯向教導主任問道：“主任，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

“我來說吧！”

柳無涯話音剛落，胡不凡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

昆侖學院的食堂會在第二節 課下課後的那個課間休息時間提供一些小吃，下課鐘一被敲響，胡不凡便不停念叨着肚子餓，想吃東西，于是拉着敖烨往昆侖學院的食堂走去。

買了一些小吃後，兩人就在食堂裏坐下了，準備等胡不凡吃完再回教室。

此時的食堂裏學生不多，不遠處那一桌人裏，有兩個人與胡不凡關系惡劣。那兩人便是當初在文華仙尊布置抄經書的作業後指責胡不凡的人，名為王異和趙耳，那段時間裏總是明裏暗裏埋怨胡不凡，說是胡不凡害了所以人。

胡不凡懶得和他們計較，王異和趙耳卻覺得胡不凡膽小懦弱，不敢來和他們争執，因此說話愈發口無遮攔。

胡不凡和敖烨坐在食堂的偏僻角落裏，那一桌人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正在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說着說着，王異和趙耳又開始罵起胡不凡來。

食堂雖大，但此時人少，且那兩個人絲毫沒有收斂自己說話的聲音，所以胡不凡和敖烨将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趙耳：“你們說，胡不凡又是和青光仙尊的弟子交好，又是在毫無劍道基礎的情況下報了青光仙尊的劍道課，他是不是想讨好青光仙尊？”

王異恥笑一聲，帶着嘲笑的語氣說：“應該是吧。他在九尾狐族裏不受重視，所以就想抱其他大腿。”

“不受重視？”趙耳疑惑地問，“你這是那裏得來的消息？胡不凡他不是九尾狐族的太子嗎？”

“別人告訴我的！”王異肯定地說，然後揣測道，“再說了，九尾狐族以美貌出名，就胡不凡那長相，啧啧，指不定背後有什麽內情呢。”

說完，兩個人發出刺耳難聽的笑聲。

胡不凡拍案而起，直接沖着那桌譏諷道：“喲，讓我瞧瞧那條臭陰溝裏爬出來的耗子精變成人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将那兩人吓得渾身一激靈，轉過身看見胡不凡後，臉上一陣青一陣黑，估計是覺得心虛，半響沒開口。

胡不凡掏了掏耳朵，朝他們呸了一口：“怎麽，現在又說不出話了？剛剛嚼舌根不是嚼得挺開心嗎，還是說這耗子成精的東西就是說不出人話？”

趙耳吼道：“你罵誰是東西呢？”

胡不凡呵呵一聲：“是是是，我罵錯了，你們壓根就不是東西！”

王異臉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嚷嚷着：“你有什麽可豪橫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個孽種！”

“砰”的一聲巨響，木桌炸開了，敖烨起身，用看一個死人的眼光冷冷地盯着王異，一字一頓地說：“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王異面容被吓得蒼白無色，但礙于旁邊有人在場，為了自己的面子，咬了咬牙，大聲說着：“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誰怕你啊？我就說了，誰知道胡不凡是不是孽種啊！”

地上突然竄出燃燒的火焰，胡不凡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氣息後，再看敖烨，驚愕地發現敖烨的眼瞳變成了金紅色。

此時周圍溫度突然升高，火焰從地上漂浮起來，圍繞在敖烨身邊。他用手一指，王異的身上無聲地燃起焰火。

“啊！”王異發出一陣慘叫。

看着被熊熊烈火包裹住的王異，趙耳也慌了，大聲叫喊：“快，快來把火滅了！”

那一桌人裏正好有一個人會水系法術，連忙施法術，一潑水澆在王異身上，卻沒起絲毫作用，火勢反倒更烈了。

眼看火再燒下去可能會出人命，胡不凡立刻對敖烨說：“行了行了，敖烨，把火熄滅吧，別真惹出大事來。現在我們在學院裏，真出事了沒好下場。”

仙界雖然有天庭管理，但同樣弱肉強食，能夠飛升的修士哪個手上沒有人命呢？但昆侖學院卻是明令禁止了學生在校內鬥毆的，一旦發現，必有懲罰。

聞言，敖烨眼裏閃過一絲暗光。

王異身上的火漸漸弱了下去，但突然有一道火竄到他頭上，将他的頭發燒個精光，讓他硬生生成了禿瓢。至此，火才全部熄滅。

這時，昆侖學院的侍衛終于慢悠悠趕到了，将在場的學生全部帶去廳堂。

…………

胡不凡：“這便是事情的全部經過了。”

方才胡不凡、王異和趙耳的家長也趕來了，聽到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胡夫人眼裏滿含怒火，王異和趙耳的家長面上也帶着尴尬。

胡夫人冷冷地說：“主任，我看這件事情，得給我家不凡一個交代吧？”

教導主任也十分為難：“是，胡不凡同學是受害者，學院會依照規定對王異和趙耳兩位同學做出懲罰。”

“那我家王異呢？他可是被火燒了！”聞言，王異的父親皺着眉，不由出聲。

柳無涯淡然道：“學院應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雖然我覺得我家敖烨沒做錯，但他畢竟動了手。”

王異的父親臉漲得通紅，激動地說：“這怎麽是沒做錯呢？全場就只有敖烨動了手！而且還下了狠手。”

柳無涯：“敖烨如果真的下了狠手，你家王異現在不會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這裏。”

王異的父親看上去很不滿：“可敖烨用火燒王異是事實！”

柳無涯：“我沒有否認，所以我說了，學院應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是這樣的，”教導主任出聲了，“學院的醫修對王異同學進行了檢查，敖烨同學的火對王異同學只造成了淺顯的皮外傷，經過醫修治療，現在王異同學已經無恙，只是他的頭發需要慢慢長回來。這件事情從根本上說起，是王異同學和趙耳同學引起的，胡不凡同學被他們惡意中傷，敖烨同學幫胡不凡同學出頭，雖然他動了手，但都是輕傷，并未造成嚴重後果。所以我覺得能夠和平處理最好。”

胡夫人開口問道：“和平處理是指什麽呢？”

教導主任：“王異和趙耳兩位同學向胡不凡同學道歉，敖烨同學向王異同學道歉。”

敖烨這時說了他到廳堂之後的第一句話：“我不道歉。”

胡夫人也冷笑一聲，說：“不好意思了，主任，這個道歉我們胡家不會接受。”

“這……”教導主任為難地說，“若是這樣，那就要按學院規矩處理。”

柳無涯平靜地說：“主任，我一直都是這句話，學院應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教導主任嘆了一口氣，說：“好，我明白了。”

懲罰很快出來了，并以文書形式公之于衆。王異、趙耳和敖烨三人被學院給以記過處分，需要在學院做義工以抵消處分，否則将不予頒發昆侖學院的畢業證書。

教導主任讓四名學生出去，留下四位家長在廳堂裏。

敖烨和胡不凡站在樹下，胡不凡有些內疚，對敖烨說：“這件事都是因為我，唉，當時就不應該去食堂。”

敖烨：“整件事情你最無辜。而且，我出手，還有其他原因。”

自從知道柳無涯的過往後，敖烨對“孽種”這個詞分外敏感，當時一聽王異說出聲，他像是要炸開似的，心中被怒火席卷。

胡不凡遲疑着問道：“這個處分會不會對你在畢業典禮上的演講一事造成影響？”

“不清楚，”敖烨垂眼，“教導主任沒說。”

過了一會兒，四位家長都出來了，柳無涯領着敖烨回了仙尊府。

“師尊？”

自從回到仙尊府後，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但柳無涯一直沉默至今，敖烨陡然忐忑起來。

柳無涯擡頭看他，淡淡地說：“敖烨，你覺得這件事你有錯嗎？”

敖烨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師尊真的生氣了，這還是師尊第一次叫他的大名。

但敖烨依然鐵骨铮铮：“師尊，我不覺得我有錯。”

“對，你确實沒錯，”柳無涯點頭，“倘若我身處那種情況下，我也會忍不住拔劍。”

敖烨怯怯地問：“那，師尊為什麽心情不好呢？”

“因為我氣你是個傻子！”柳無涯厲聲說，用手指狠狠地點敖烨額頭，“那麽多回擊的辦法，你偏偏選了最傻的一種！你為什麽不直接向王異提出比武呢？昆侖學院禁止學生私下鬥毆，但不禁止比武，你若向他提出比武，他同意後，向學院提出申請，便會派專門負責比武的小仙帶你們去比武臺，到時候你就能堂堂正正地把他打一頓。”

敖烨目瞪口呆，随即心虛地說：“我當時太生氣，忘了這回事。”

“而且你還用火！本源天火的威力你還不清楚嗎？若是你沒有控制好，王異真被燒出個好歹，到時候這件事情要怎麽收場呢？”

柳無涯怄氣，平常聰明機靈的小弟子怎麽犯了這麽大個蠢？

他瞪着敖烨說：“越是情緒激動的時候，越要讓自己保持理智。你現在還小，若是以後遇上真正的危難時候，那時失去理智，你很可能把命也丢了！”

越說柳無涯越氣，心裏實在咽不下這口火，冷哼一聲，說：“不行，我得給你懲罰，讓你長長記性。”

“什麽懲罰？”敖烨小心翼翼地問，同時賣乖，“只要師尊能消氣，怎麽懲罰我都行。”

柳無涯冷冷地說：“動用門規。”

敖烨：“……師尊，你認真的嗎？”

“難道還有假？”柳無涯斜眼瞥他，“自己過來，趴我腿上。”

敖烨幾乎是用挪過去的，一兩步的距離硬是走出了十步。走到柳無涯跟前，他還在試圖掙紮：“師尊，要不然換個方式吧？你用劍抽我都行。”

柳無涯呵呵笑了一聲，态度十分堅決：“就這招，我覺得很好，讓你丢丢面子，好好長長記性。”

小少年郁悶地趴在柳無涯腿上，雙手捂臉，羞恥得頭頂差點冒出煙來。

柳無涯揚起手掌，在敖烨的臀上打了五下，沒有收斂一絲力道。

敖烨沉默承受着，最開始悶哼一下後便再未出聲。

打完了，敖烨站起來，蹲在柳無涯腿邊，仰望他，說：“師尊已經懲罰我了，那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看着乖巧的小弟子，柳無涯氣消了一些，但看着敖烨時仍然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敖烨內心哀嚎一聲，扯着柳無涯袖子裝乖賣笑：“師尊，你吃不吃甜糕？你想吃的話，我馬上去給你做。”

柳無涯斜眼瞥他一眼：“你要去就去吧。”

敖烨立刻站起來，朝着廚房走去，過了一會兒後，便端着熱氣騰騰的甜糕回來了。

吃着甜糕，再看着一直乖乖坐在旁邊，時不時怯怯地看他一眼的敖烨，柳無涯嘆了一口氣，心中的火氣再也生不起來了。

他伸手摸敖烨的頭：“要記住這次教訓，知道嗎？”

“保證銘記于心！”敖烨立即瘋狂點頭。

看着消了氣的師尊，敖烨松了口氣。

生氣的師尊真可怕，敖烨默默想到，以後做事千萬要小心，不能讓師尊生氣。如果是一定會讓師尊生氣的事情，那就別讓師尊知道。

敖烨表示，自己确确實實受到了深刻的教育。

作者有話要說：拖了好久才寫出來，總算是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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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自暴自棄小可憐學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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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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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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