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其他人在他的眼裏是薄霧，獨獨她最特別。

其他人在她的眼裏是過客，獨獨他發着光。

她能看清全世界，唯獨看不清他。

他看不清任何人，唯獨看得清她。

這是一場慶功宴，也是一場小離別。

餐廳內，一群女孩子坐在一起，桌面上的飯菜已經被清空了大半，殘杯冷炙，無人動筷。

此時，女孩們多半是聚在一起聊天。

透明玻璃杯裏的氣泡翻騰着，朝着一處聚集，又慢慢地安靜下來，仿佛沉寂下來的喧嘩，平複了，不見了。

莫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飲而盡，随後将杯子放在桌面上：“行了，就到這吧，玲姐明天早晨的高鐵。”

聚在這裏的，都是東高大女子排球隊的隊員。

她們剛剛結束一個賽季的比賽，全國大學生排球比賽中她們的隊伍大獲全勝，最終成為全國第一名，其中莫笙還被評為了最佳自由人。

比賽結束後，大四學姐就要去實習了。

到畢業也沒有混出頭來，出于對未來的考慮，玲姐打算參加工作，不再打排球了。

這也是無奈之舉。

這種場合，莫笙多少也有點難受。

她今年也大三了……堅持，還是放棄？

就算她是教練非常喜歡的球員，有時也會迷茫，似乎沒有正式進入省隊，她就踏實不下來。

她們一起結賬，打算離開的時候，一直盯着這邊的一個男生終于忍不住了，快步走過來到了莫笙的面前，急切地說道：“你，你好……”

緊張之下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生澀萬分。

男生一早就注意到莫笙了。

莫笙長得不錯，是那種清爽型的少女。五官并非精致脫俗型的驚豔美女，卻十分大氣，眉宇之間帶着些許英氣，又A又飒還帶着點豪氣。

她今天沒有化妝，純素顏紮着單馬尾，皮膚白皙，笑容爽朗，很容易得到旁人的好感。

美得沒有那麽具有沖擊性，讓人覺得舒服，笑的時候眼眸仿佛上玄月，嘴角微揚，頰邊盤起一輪渦旋。

就在男生搭讪的一瞬間，莫笙站了起來，男生的目光從朝下看到微微需要仰視。

随後場面一靜。

這個男生其實長得可以，不過身高估計是173厘米左右，比莫笙矮一點。

莫笙身高178厘米。

“怎麽了？”莫笙拎起外套的同時問他，顯然已經打算離開了。

“哦，那個……你能給我你的微信……”男生繼續說話的時候，同桌其他女生也陸陸續續站了起來，男生環顧了一下這群身高普遍超過一米八的女孩子，吞咽了一口唾沫，“沒事，打擾了。”

說完，快速離開了，跑得特別快，仿佛視頻裏開了2倍速。

莫笙愣了一下，随後納悶地問身邊的齊檸：“我被要微信號了？”

齊檸穿外套的同時點了點頭：“應該是。”

莫笙立即朝着那個男生的背影喊：“欸！回來啊，我給你。”

男生依舊沒回來，甚至思考了之後直接離開了店門。

莫笙繼續喊：“我單身，你再考慮一下呢？！我們再商量商量行嗎？”

這場面把莫笙的隊友逗笑了，打趣道：“叫回來幹什麽？聊着聊着成了你的兄弟？”

莫笙特別無奈地嘆氣，套上外套後将烏黑的長發從衣服裏拎出來，頭發有些起電了，服帖地伏在衣服上。她又活動了一下脖子，朝着門外走過去。

這群高個子的女生跟在她身後離開，這種離開的場面頗為吸引旁人目光，氣勢驚人。

按照莫笙的自身條件，不應該單身至今才對。

可惜，她就是長這麽大了沒談過戀愛，提起來就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嘲笑聲。

身邊無郎，說來話長。

回到學校後，莫笙跟其他人道別：“你們回去吧，我去趟圖書館。”

齊檸正在跟男朋友發消息，聽完笑着問：“怎麽？你要學習了？你不是期末一星期戰士嗎？”

“別提了，小組作業害人害己。”莫笙回答的時候還“tui”了一口，衆人立即懂了。

和隊友們分開後，莫笙一個人走向圖書館。

等人少了，莫笙開始揉自己的膝蓋。

她今天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穿了一條黑色的漏膝蓋牛仔褲。她就這麽一條褲子百搭，外加不愛買衣服，一條褲子常年穿着，之前膝蓋有兩指寬的破洞現在撐成了巴掌大的窟窿。

最近天冷了，穿着這條褲子真的有點凍膝蓋。

之前朋友在旁邊還努力保持形象，分開後就忍不住了。一邊揉一邊抱怨：“怎麽突然就冷了，一點過度都沒有。”

正揉腿呢，恍惚間仿佛看到誰舉着一個巨大的燈泡一晃而過。

莫笙奇怪地打量了一眼周圍。

夜色已深，巨大的校園如同冬眠的熊。

周圍都是昏暗的環境，圖書館附近的路樹叢較多。樹木被風吹拂得沙沙作響，樹葉抖動間帶着一絲詭谲的氣氛，時不時捎帶來一陣草木清香。

路邊的路燈不算明亮，功效還不如天空的彎月，唯一的用處就是在葉片上渡上一層光亮，仿佛上了一層霜。

四處看了看，并沒有誰舉着燈。

可能是她看錯了吧……

莫笙繼續朝着圖書館走，走進去圖書管理員就提醒道：“還有四十分鐘就閉館了，有一部分地方燈已經關了，不着急就明天過來吧，着急就盡快。”

莫笙回應了一句，随後走了進去。

別看她都大三了，其實她不經常來這個地方，對于圖書館的擺放并不算熟悉，找書需要逛一陣子。

在找參考書的時候，走着走着，就進入了已經關了大燈的區域。這個範圍內只有一些壁燈開着，依稀可以看到書名。

莫笙眯縫着眼睛去看書名，努力尋找和自己作業相關的參考書。找了一會突然想到了可以用手機手電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屏幕剛打開就聽到了電量低的提示音，于是又把手機放回口袋裏。

這個時候管理員提醒：“還有十五分鐘，看書的同學收拾一下吧。”

莫笙剛找到自己的參考書書架，多少有點着急，好在不遠處似乎有人拿着燈過來了，到了莫笙不遠處。

這個燈還挺亮的，讓莫笙可以輕易看清書脊，找到了兩本書後拿出來，随口說了一句：“謝了。”

那個人似乎很意外，自己并沒有做什麽，為什麽要跟他道謝？

正遲疑着要不要回應的時候，莫笙轉過身來看向他……

很多次，莫笙想起來她和郁黎川的初遇，她都會崩潰得直扯頭發。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要在跟郁黎川相遇的時候，不是那副屁滾尿流的模樣。

至少，不要把嘴咧成平行四邊形。

莫笙轉頭看過去，面前似乎站了一個人。

也只能說似乎。

這個“人”是人型的，穿着衣服，衣品還意外的不錯。只不過漏出來的部分諸如臉、脖子、手在發光，仿佛光束凝聚成了人型，穿了人類的衣服。

亮。

很亮。

亮得晃眼睛。

從這一刻起，這世間再也沒有比他更“亮”的仔。

她被這一幕吓了一跳，當即“我操、我操”了幾聲，學渣氣質盡顯，再難在腦海中找到其他精準的詞彙。

接着她開始往後躲，驚恐萬分。

看到莫笙被吓到的樣子，郁黎川也被她的模樣吓了一跳，接着慌張地問：“你怎麽了？我吓到你嗎？”

“你吓不吓人你自己心裏沒數嗎？”莫大膽居然還敢回答他。

“對不起……我……”郁黎川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麽吓人。

莫笙躲閃得過于狼狽，身體撞到了身後的書架。

郁黎川出于本能的想要伸手扶住她，結果這一舉動再次刺激到了莫笙，伸出手來狠狠地将他推開。

莫笙是體育生，又是排球項目，力量驚人，這一推将郁黎川推出老遠，身體撞在身後的書架上，撞落了一堆書。

莫笙推開他後，尖叫着想要趁機逃離，狼狽且驚恐的時候嘴巴幾乎扯成平行四邊形。

一切行動都仿佛在慢放，尖叫聲變得渾厚猙獰，她跑時醜陋的樣子也展露在郁黎川面前。

圖書管理員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過來的同時緊張地詢問：“怎麽了？”

莫笙看到了圖書管理員仿佛找到了依靠，拉着她的手說道：“老師！報警，那邊有怪物！”

“怪物？！”圖書管理員納悶地朝裏面看，同時問郁黎川，“小夥子，怪物在哪呢？”

郁黎川撞得仿佛身體都随之一蕩，五髒六腑都産生了巨大的震顫。

強撐着想要站起身來，卻要扶着書架才能站穩，狼狽地啞着聲音回答：“抱歉，是我剛才吓到她了。”

“吓成這樣？你幹什麽了？”管理員蹙眉，似乎是懷疑郁黎川耍流氓了。

這麽帥，估計被一群小姑娘追着跑，怎麽就是個色胚？

郁黎川遲疑了一瞬間說道：“就是……在她附近找書，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就吓到了，可能是沒想到身邊有人。”

莫笙看着圖書管理員居然在跟發光的怪物說話，指着郁黎川問：“他，他就是怪物啊，他在發光……你不覺得吓人嗎？”

“發什麽光？”圖書管理員納悶地問。

“你看不到嗎？”

“就是一個很帥的小夥子啊。”

“哈？！”莫笙睜大了一雙眼睛，難以置信。

圖書管理員多少有點不耐煩了，松開了莫笙的手，看着散落的書架不悅地說道：“都要閉館了，你們鬧成這樣！”

郁黎川依舊态度很好的道歉：“對不起，我會整理好的，給您添麻煩了。”

圖書管理員看向莫笙：“你跟他一起收拾，五分鐘內搞定。”

說完就要走。

莫笙驚呆了。

為什麽圖書管理員不害怕？

她又看了看周圍湊過過來圍觀的學生，似乎看到郁黎川都不害怕，只是在小聲議論是怎麽回事。

只有她一個人看到郁黎川害怕而已。

難道他們看不到這貨在發光嗎？！

莫笙看着周圍的人都散了，她一個人傻呆呆地站在原處。

此刻的莫笙就仿佛一種叫傻狍子的生物。

明明剛才被吓得不輕，偏偏此時還停住了，納悶地回頭去看郁黎川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再去看看周圍，仿佛只有她自己覺得郁黎川是一個特別的玩意。

有時衆人皆醉我獨醒并非是正常，別人都覺得沒問題，只有她一個人覺得有問題才反常。

她又看了看郁黎川。

依舊在發光，把不開大燈的區域照得铮亮，書櫃的油漆面都在反着光，沒看錯啊……

郁黎川揉了揉胸口，強撐着蹲下身，動作間便發現自己只要一動，身體就會疼痛。

那一推，簡直就是排山倒海掌，殺傷力極強，久久不散。

他伸手去撿書，整理起來後按照編碼放回原來的位置，這種熟練程度顯然是經常來圖書館。

郁黎川一個人整理完書櫃後對她說道：“我收拾完了，走吧。”

莫笙木讷地點頭，快步朝着圖書館外走，誰知走在路上那個發光的怪物又追上了她，要知道她可是小跑着離開的。

郁黎川将手裏的書遞給她：“喏，給你。”

莫笙還處于驚魂未定的狀态，吓得不行，順手拿過書朝郁黎川砸過去：“你還有完沒完了？！”

砸完才發現，郁黎川是将自己剛才慌亂間掉在地面上的參考書給她送了過來，難不成是記的他的名字？

圖書管理員就在他們身後，看到這兩個人立即吼了一聲：“又是你們兩個，沒完了是吧？還要打架不成，都跟我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