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獨處
演奏會開始後，莫笙和齊檸進入了呆若木雞的狀态，主要是因為聽不懂。
她們兩個都是喜歡聽抖音土嗨歌的人，這種場合真的是第一次來，顯得和這裏格格不入的。
齊檸湊過來小聲和莫笙說：“姐妹，我有點困。”
莫笙緊緊地握住了齊檸的大手，安慰道：“堅持住。”
“嗯。”
到了中間一段，居然有郁黎川的獨奏。
莫笙和齊檸瞬間精神了，想着郁黎川獨奏的時候肯定要捧場啊。結果郁黎川一曲結束之後，根本沒有人鼓掌。
齊檸有點尴尬，也就沒動，生怕掌聲稀稀拉拉的更丢人。
她湊到莫笙身邊小聲說：“看來學弟人氣不行啊，一會結束之後你安慰安慰學弟，讓他別氣餒，還能得一個好印象。”
莫笙重重地點頭，感覺任務沉重。
郁黎川再次開始拉起小提琴，音樂旋律悠揚，就算是不懂音樂也會覺得好聽。
也不知道是不是學音樂的氣質都很好，郁黎川站在臺上，氣質要比平日裏更加出衆，讓人移不開目光。
莫笙就算看不清郁黎川的樣貌，也不由得在心中驚嘆，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移不開，看不厭。
這一曲結束，全場掌聲雷動。
莫笙奇怪地看向周圍，也跟着鼓掌，随後拿出手機查詢，查到答案後把手機遞給了齊檸：“不要表現出很土的樣子。”
齊檸看完手機後“嗯”了一聲。
演奏會同一樂章之間不需要鼓掌，這是一種禮儀。
然而莫笙和齊檸根本不知道哪個曲子和那個曲子是同一樂章……
當觀衆都好難啊，仿佛在上馬哲課。
演奏會結束後，郁黎川在休息室整理東西的時候，一直盯着手機看。
他之前發消息給莫笙，讓莫笙等一等他，莫笙還沒有回複。
雲折竹還在念叨着什麽，結果郁黎川根本沒聽進去，不由得有點惱，提高了音量叫道：“黎川。”
“嗯？”
“魂不守舍的。”
“我今天表現得還可以吧？”
“挺好的啊！你一直都特別穩。”
郁黎川點了點頭，卻還是沒有輕松下來。
雲折竹不由得有點好奇，又問：“你怎麽了？”
“她來看了，我今天一天都有點緊張。而且，我上一次和她說過，我喜歡她那種類型的女孩子，你說今天見面了我該怎麽辦？”
雲折竹看着郁黎川，突然有點想笑：“也有你被難住的時候？”
“我只是太在意她了，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想法。剛認識幾天就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很唐突？她會不會覺得我輕浮？”
郁黎川是真的不擅長和女孩子相處，每次和莫笙相處後，都會深思熟慮今天說的話會不會不穩妥，他有沒有做什麽事情會讓莫笙讨厭。
原本每天晚上十點一定要入睡的人，最近都失眠到了十一點多。
“這個我也不清楚，你觀察一下她的态度，輕易不要表白，不然直接被拒絕了說不定連下次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剛認識幾天，你就說你喜歡她，她肯定會覺得你不靠譜。”
雲折竹主要是怕郁黎川挨揍。
郁黎川做了一個深呼吸。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動心，所以從來沒做過這方面的功課，完全是憑借直覺來行事，現在突然開始糾結了。
一會見面了該怎麽辦？
莫笙那邊回了消息：我和齊檸離場了，我去哪裏找你？
C：我對這附近比較熟悉，你發定位給我，我去找你。
所剩餘笙：我都到演員出口了。
郁黎川脫掉西裝外套，穿上大衣後整理自己的物品，接着快步走了出去。
雲折竹真不願意扛着自己的大提琴跟着到處跑，于是只是悶頭朝外走，結果半路就看到郁黎川和莫笙他們彙合了，就站在他們的演員出口的門口。
他走過去和莫笙打招呼：“大哥。”
莫笙：“？？？”
雲折竹發現自己口誤了，趕緊說：“你好。”
齊檸站在一邊，努力想理由不當電燈泡，看到雲折竹來了靈感，伸手拿走了雲折竹的大提琴箱：“你這玩意挺沉吧？我幫你拿着，走，我送你。”
“哈？！”雲折竹看着這個比自己還高三厘米的女生愣了愣，随後明白了過來，跟着齊檸一起走了。
莫笙聽到齊檸這拙劣的理由都有點無語了。
她還看不到郁黎川是什麽樣的表情，只是知道郁黎川沒說話，就更尴尬了。
就齊檸這演技，去劇組演屍體都能NG。
這時郁黎川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個新的一次性口罩，對莫笙說道：“最近流感很嚴重，你把這個戴上。”
說着，就幫莫笙戴上了口罩。
莫笙震驚了一瞬間，沒反對。
她今天來看演奏會，特意換了一身淑女一點的衣服，還化了妝。結果郁黎川剛剛見到她，就給她戴上了口罩？
口紅不得蹭掉了？
然而郁黎川應該不是惡意吧？
還是說她化妝不好看？他不忍心看了？
莫笙木讷地戴着口罩，跟着郁黎川一起朝外走。
郁黎川說道：“我的師兄要回學校看老師，會開車順路送我，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哦……好的。”不單獨去吃飯嗎？
“你的朋友一起嗎？”
莫笙扭頭朝齊檸看過去，就看到齊檸搖頭，顯然是讓她和郁黎川單獨離開。
莫笙回答：“不用，她一會要去附近的商場。”
“哦，好的，我們走吧。”
郁黎川帶着莫笙去找了自己的師兄，這位師兄是省音的老師，年紀和郁黎川的父親差不多了。
師兄人很客氣，看了莫笙一眼，默認莫笙是郁黎川的女朋友，也沒多問，只是招呼他們上車。
郁黎川看着莫笙上車，遲疑了一下，沒有去坐在莫笙身邊。
不能讓莫笙覺得他是一個輕浮的男生。
等上了車，莫笙一個人坐在後排，看着郁黎川坐在副駕駛席後，就後悔沒叫齊檸一起了。
什麽玩意嘛！
途中郁黎川都在和這位師兄聊天，話題都是音樂和胡勻，莫笙也插不上嘴。
她拿着手機瘋狂跟齊檸吐槽：我就知道他不喜歡我！
所剩餘笙：他就是出于禮貌給我票的！
所剩餘笙：搞什麽啊！我自己傻乎乎的坐在車裏，尴尬死了。
齊檸：欲擒故縱？
所剩餘笙：才不是！
所剩餘笙：虧得我還很糾結要不要和他一起，結果是我自作多情。趕緊到學校，不然我就要瘋了！
齊檸：你別急，我和他朋友打聽打聽。
莫笙放下手機，氣鼓鼓地坐在後排，幹脆拿着手機刷抖音。
抖音的音樂聲時不時響起，聲音不算特別大，也引得兩個音樂生回頭看她。她也沒管，依舊開開心心地看着抖音裏的帥哥美女。
就算知道他們都是用的濾鏡，也能有那麽一瞬間麻痹自己，至少看着就開心。
總比看着一個不理她的燈泡開心。
郁黎川回頭看了看莫笙，又是一陣糾結，不知道該和她聊點什麽好，她看樣子也挺忙的，還沒想到車子就行駛到了學校。
下車後，莫笙打算直接回寝室，卻被郁黎川伸手扯住了衣角，低下頭小聲跟她說：“等一下。”
郁黎川似乎有點急，所以靠得很近，低下頭的時候呼吸就在她的耳邊，暖暖的，癢癢的，讓她突兀地緊張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郁黎川溫柔的聲音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又或者她也好奇郁黎川到底想幹什麽，她還是留了下來。
郁黎川要送師兄去老師那裏，說是胡勻換了新的辦公室，他親自帶路。
莫笙就跟在了郁黎川身邊，和他并肩一起走。
莫笙還是第一次來音樂系的大樓，進來之後就覺得，音樂系和他們體育系的畫風完全不同。
他們體育系和音樂系還有表演系在一個院，簡稱文體院。
文體院是東高大最有人氣的地方，全校最受歡迎的男男女女都在這裏。
不過，體育系的女生，尤其是重競技的女生……除外。
莫笙所在的排球隊，還有女籃隊因為個子太高，也除外。
将師兄送到地方後，郁黎川對莫笙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們去的是音樂教室，此刻學生都不在，顯然剛剛表演完，大家都沒有興致過來繼續練習。
郁黎川進來後，打開自己的箱子，同時對莫笙說：“今天的曲子是老師選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你有喜歡的曲子我可以單獨拉給你聽。”
莫笙不高興地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低聲說：“也沒什麽想聽的。”
“為什麽你看起來不太開心？”郁黎川很快發現了莫笙的不對勁。
“我今天化妝了！結果你見面直接給我戴個口罩，是嫌我醜嗎？”莫笙直接問了出來，根本不用別人猜自己為什麽不開心。
郁黎川愣了一下，随後走過來拿下了莫笙的口罩，低下頭認認真真地看她。
這樣被看着莫笙反而不自在了，拿起手機看了看自己的口紅糊沒糊，幸好看起來還不算太糟糕，只有下唇瓣有一處溢出來了。
郁黎川擡手，将她嘴唇上糊出來的部分用大拇指抹掉，動作很輕，很溫柔，莫笙卻莫名被指尖燙了一下，人也慌了。
心髒就好像離群的小梅花鹿，慌亂的，沒有方向，迷茫地到處亂撞。
郁黎川微笑着說道：“抱歉，我有臉盲症，你是我看清的第一個人，所以我對化妝的概念不強，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化妝是什麽樣子。很漂亮，謝謝你讓我看到。”
“臉盲症？”莫笙詫異。
“嗯，我只能通過一個人的特征，比如體型、聲音、發型來分辨這些人，如果一個人突然換一個發型和衣服加身材發福，閉口不言，我恐怕就認不出來了。”
莫笙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腦袋裏突然出現了兩個字：果然。
原來最後一句話是因為這個實現的？
所以郁黎川對她特別，是因為他能認出她來嗎？
并不是多喜歡她？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郁黎川又把口罩幫莫笙戴上了。
莫笙奇怪地看着他問：“怎麽了？”
在室內還戴着？
郁黎川回答：“還是戴上吧，太漂亮了，再看我要害羞了。”
“……”
她是不是被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