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為假哭的很成功, 陸漸行睡了個午覺起來, 在陳彩家的地位立刻就跟之前不一樣了。

陳爸爸起的比他早,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兩根老式的釣魚竿, 拴上魚線, 等這倆人從卧室出來, 便立刻吆喝着一塊去水庫釣魚。

陳彩家離着水庫不遠,三人步行過去, 陳爸爸找了兩處風水寶地, 跟陸漸行一人一邊,坐着板凳邊聊邊釣。陳彩手裏沒家夥, 只能來回跑, 給倆人打下手, 栓魚餌。結果一直等到日薄西山,魚餌扔了不少,魚是一條都沒見着。

陳彩白忙活了半下午,也沒撈着碰魚竿兒, 往回走的時候忍不住在後面嘲諷道:“就你們倆, 聊天聊那麽嗨, 嘻嘻嘻哈哈哈的,魚又不是聾子,能咬鈎才怪呢。”

陳爸爸“嘿”了一聲,很不贊同道:“這水庫天天人來人往的,那麽多聲音,魚都習慣了, 這咬鈎不咬鈎跟我們說話沒關系。”

陳彩不服:“那你說跟什麽有關系?”

“今兒天氣不好,”陳爸爸一本正經道,“太曬了,水熱,小魚兒又沒防曬霜,怕出來後曬黑了。”

陳彩沒想到他爸當着陸漸行的面也好意思這麽強詞奪理,簡直震驚了。

誰想陸漸行比他爸還不要臉,在旁邊一唱一和道:“今天風向也不對,魚咬餌的話是逆風的,會嗆着。”

“對,地點選的也不完美。”陳爸爸補充。

“魚餌挂的也有點大,”陸漸行說到這,立刻回頭看着陳彩,指責道,“這就是你的問題了吧,你挂那麽大的魚餌,他們肯定就咬着跑了啊,怎麽可能會上鈎。”他說完還問友軍,“你說是吧,爸?”

他自從中午坦白關系後,便幹脆喊爸媽了。

陳彩頭疼得夠嗆,一聽他喊這個就一哆嗦,想要攔着也攔不住,他爸媽可喜歡着呢。

果然,陳爸爸立刻應和:“對,就賴他。”

幹兒子得意洋洋,親兒子痛心疾首。三人吵吵鬧鬧往回走,一到樓下就聞見香味了。

陳媽媽下午跟他們一塊出去,買了一車的東西回來,這會兒桌上已經擺滿了菜,醋溜焖蒸清炒樣樣俱全,陳彩吃了一驚,跑廚房去看,那邊竟然還有,高壓鍋裏壓着湯,砂鍋裏做着紅燒肉。

“你怎麽做這麽多?”陳彩震驚道,“咱家過年也沒這麽隆重吧?”

“明天我跟你爸要出去,”陳媽媽回頭見是他,笑了笑,解釋道,“你姥姥摔了一下,我明天跟你爸回去看看。這樣沒法好好招待小陸了。今晚多做點,鍋裏也給你們留些現成的,明天直接吃就行。”

陳彩擔心道:“我姥姥沒事吧?”

“沒事,就是住院觀察一下,身邊得有人。”陳媽媽笑着問,“你們釣着魚了?”

“沒,”陳彩趕緊告狀,“我爸跟小陸一直在那聊聊聊,把魚都聊跑了。就這樣,他們還賴我魚餌給他們挂的太大了。”

陳媽媽“哦”了一聲,卻問:“那你怎麽不給弄小點呢?”

陳彩:“……”

陳媽媽也沒覺得哪裏不對,看他愣那,還順口誇道:“我看小陸這孩子真不錯,之前不該說你找不到好對象的,他可比許煥好多了。”

陳彩算是看出來了,陸漸行得了二老的眼緣兒,別說他高高帥帥的又裝老實人,就是這會兒什麽事都不幹,他爸媽看着也喜歡。但是這人要真是男友也就算了,長輩喜歡的話以後也好相處,可是這畢竟是假的,等以後時機合适該“分手”的時候,陸漸行那沒負擔,他這回家可不好解釋。

陳彩想了想,覺得不能讓陳媽媽對他太滿意,狠狠心,幹脆在一邊抹黑道:“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看這高高帥帥的,其實可懶了。”

他對陸漸行沒什麽了解,只能猜着幾樣毛病往人身上栽贓:“這人看着愛幹淨,但從來不收拾家,幹活全靠保姆。就嘴巴甜,但是不動手,你沒見他那手細皮嫩手的……還是個傻大個,長得高,沒力氣,身子虛……”

陳媽媽聽得一愣:“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

“看不出來而已,”陳彩道,“要不然這麽好的條件能跟我好嗎?你看着他比許煥好,其實還不如那個呢。”

“話不能這麽說,”陳媽媽卻瞥他一眼,道,“做人要知足,你看別人一身毛病,怎麽不看看你自己?談戀愛都是珍惜眼前人。你別眼高手低的。”說完見他杵在那不幹活,忙往外轟道,“你還是出去吧,在這礙事。”

陳彩沒得着便宜,只得癟着嘴往外走。推門的時候看到外面有人影晃過去也沒在意。

這次晚飯做的有些過于豐盛了,陳彩原本想着控制一下飲食,可是他媽難得會下廚整這麽多,有些菜又怕過夜浪費,忍不住多吃了兩碗,頓時有些撐。

陸漸行吃的比他還多,整整一鍋紅燒肉,裏面還有不少虎皮蛋,幾乎都進了他一個人的肚子。

飯後陳彩爸媽下樓去溜達一圈消食,陳彩去準備鋪床,這才有些擔心地看着陸漸行問:“你吃這麽多也不怕撐着啊?”

誰知道陸漸行吃飯的時候還有說有笑,這會兒突然板着臉,沒好氣道:“你心疼我吃啊?”

“我心疼你,”陳彩道,“之前跟你吃飯,看你飯量不大啊,暴飲暴食對腸胃不好。”

“那就還是心疼我吃,”陸漸行跟孕婦似的捧着自己肚子,拿眼瞥他,“你心疼我吃你家肉,還心疼我吃你家米。”

陳彩:“……”這人怎麽突然就不講理了?

陸漸行還真的吃多了,這會兒坐沙發上自己揉肚子,邊揉邊控訴道:“我給你放了假,開車帶你回家,陪你爸媽聊天,我對你這麽好,你這個渣男卻對前任念念不忘。還覺得我比不上他,你倒說說,我哪裏比不上許煥了?”

“……”陳彩這下聽明白了,瞅他一眼,“怎麽,剛剛我在廚房說話,你都聽見了?”

陸漸行也不否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那是沒辦法,”陳彩解釋道,“我家裏人特別較真,你喊爸媽喊那麽溜,他們肯定當真的,現在沒什麽的,等過陣子你跟我分了,我還怎麽回家?”

“不是說了嗎,”陸漸行道,“我發現了你渣男的真面目。”

“……我合着是沒事找打啊?”陳彩簡直氣笑了,“那我還不如抹黑你,讓他們覺得分手是應該的呢。”

陸漸行也明白過來了。陳彩爸媽不知道蔣帥的存在。

渣男在家裏還是個好孩子。

“再說以後過年過節也麻煩,”陳彩瞥他,“反正就在一個城市裏,我爸媽到時候做點好吃的喊你來,別人給點稀罕東西也給你送。你說到時候見還是不見?”

“見啊。”陸漸行才不覺得是個事呢,“我跟你爸媽特別投緣,有事沒事聚一聚也挺好的。”

陳彩心想你這是認識了兩個忘年交的老友啊?以後要找了真男友怎麽辦?到時候帶着別人吃我家的東西?那我可不樂意了。

不過他覺得陸漸行心眼兒不大,一提這個估計會急,現在說又為時過早,只搖搖頭無奈道,“随便吧,你開心就好。”

他進去把幹淨的床單被罩套上,枕頭盡量拍松軟了一些。又從衣櫃後面找出一個小的乳膠墊。

城東區這邊沒什麽娛樂設施,路燈也滅得早。陳彩爸媽遛了一圈回來就去休息了。陸漸行也不好意思在客廳多呆,跟二老道過晚安,也早早回了卧室。

陳彩正在小桌旁看手機寫筆記,看他進來,指了下床鋪道:“床單被罩剛給你換上,都是才洗幹淨的。你晚上要不要洗澡?”

“不用,”陸漸行看見鋪好的墊子,有些意外:“你要打地鋪?”

陳彩心想這不廢話嗎,不打地鋪跟你擦槍走火怎麽辦。

他不好意思直說,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道:“我晚上睡覺不老實,別踢到你。”說完見陸漸行不信,又舉例道,“上次我跟朋友擠一張床,因為晚上剛看了個動作片,所以做了個同類型的夢。第二天起來一看,我朋友腰都青了,他說我晚上犯病,大喝一聲,把他給踹了出去。”

陳彩說的是實話,因為那天跟他擠一張床的是BB,陳彩一腳把人踹到床尾,氣得BB半夜把他拉起來倆人打了一架。只不過後半段他沒說,覺得有點太丢人。

陸漸行卻完全想歪了。他還惦記着陳彩說他比不上許煥,說他就長的高高大大,但身體不行,太虛。

這會兒一對比,頓時把動作片想成了那種片子——陳彩跟許煥一塊看基V,結果這人睡覺做春夢,把許煥折騰得腰青了……

青就青呗,陸漸行不服氣地想,有什麽了不起,還得再來顯擺一遍。

他撇了下嘴,二話不說自己去睡了。

陳彩卻一點都不困,他把大燈關了,在一旁開着小臺燈忙了會工作。

朋友圈裏剛有人發了新的劇組信息,還有不少招聘鏈接,XX傳媒的,鵝廠的,藝人工作室的。陳彩之前沒想跳槽的時候對這種招聘信息都直接跳過,最近他搖擺不定,忍不住都點開看了看。這些招聘信息上都只寫着職位要求和接收簡歷的郵箱,并沒有大概的薪酬待遇。像是XX傳媒這種大公司,招的人數也很少,只有兩個助理。

陳彩簡單浏覽一遍,沒看到合适的。又遇到有人向他打聽經紀人證報考的事情。

陳彩這才意識道,又是五月份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去考經紀人證。

他隔三差五的就會聽到身邊人慨嘆如今經紀人多麽稀缺,這個行業準入門檻多低,又多麽需要發展,可事實是每年都有大批的人考證求職,北京地區年年爆滿。然而不知道多少專業對口的、個人能力突出的,求職無門,被不知名的小公司騙去了拉人頭。

剩下的那些,可能會有跟自己一樣幸運的,找個正規又合适的公司開始做起,但更多的仍是去做了助理的工作。

這個圈子說是開放,但實際上比誰都排外。人脈才是最值錢的存折。

陳彩想到這又有些心灰意懶,挑着信息給人回複了,扭頭又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大號存折。

大號存折竟然還沒睡,眼睛睜得很大,正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陳彩愣了下,也不知道這人看自己看了多久,關上手機問:“怎麽,是不是臺燈太亮了你睡不着?”

他說完把東西放好,立刻把臺燈關了。

誰知道陸漸行卻“唔”了一聲,在黑暗裏道:“你認真工作的時候還挺迷人的。”

“……”陳彩差點被這冷不丁的誇獎給閃了腰,随口問,“迷誰了?迷你了嗎?”

“迷許煥了,”陸漸行哼道,“人家可是影帝呢,段位比我高多了。”

“……”陳彩在心裏嘆了口氣,心想這人算是記上仇了。他平時可能會嘴貧兩句,但是現在情緒不高,“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陸漸行沒想道等了半天等來個“嗯”。再聊顯得自己太小氣,不聊又睡不着。

陳彩還在琢磨以後工作的事,翻了個身,就覺得肩上被人拍了拍。

陸漸行從床邊探出半個身子,低下頭催促他:“你上來睡吧。”

陳彩又要拒絕,陸漸行立刻道:“我今天喊了半天爸媽,拿了你家蜂蜜,吃了你家肉,再讓你睡地上也太不像話了。你要不上來我也不睡了,咱倆一塊打地鋪。”

陳彩怔了怔,又怕他較真,只得抱着被子上去了。

一米五的床,說窄不窄,倆人剛好能躺開,但是說寬敞也不寬敞,隔着兩床薄被子,彼此胳膊擠着胳膊,肩挨着肩。

深夜裏萬籁俱寂,彼此呼吸聲變得格外明顯。

陳彩忽然覺得不自在,呼吸快了容易想歪,跟陸漸行同步了又覺得別扭,只得盡量憋着,放輕聲音。

他忍不住想起幾天前的晚上,自己借酒求歡,燈都沒關就拉着陸漸行要滾地毯……當時是挺爽,擔心現在一想,膽子也是真大,都不怕被人拒絕的。

現在就不行了,好像膽子小了。他忽然覺得害臊,嗓子又發幹,總有些不合時宜的念頭往外冒,于是縮着肩往外挪了一點,又挪了一點。

陸漸行能覺出陳彩正在往外躲,頭幾下他閉着眼就當沒看見,沒想到這人挪起來沒完了。

“你躲什麽?”陸漸行忍不住稍稍擡起頭看了眼,果然,陳彩小半個身子快要懸空了。

陳彩覺得臉上發熱,小聲嘀咕道:“我沒躲,就是翻個身。”

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腰上一緊——陸漸行伸手過來,把他連人帶被子一塊往裏撈了一把。

陳彩冷不丁他動手,被吓了一跳,回頭去看的時候陸漸行湊巧微微起身,倆下一撞,陳彩正好翻到了後者的懷裏。

氣氛頓時就有些不對勁了。

陸漸行沒穿衣服。

他的睡衣在自己整理的行李箱裏,早上出發前已經被陳彩扔在家了。這會兒渾身上下只穿了件內褲,上身赤裸,下身堅硬。

陳彩沒想到這人剛剛竟然有反應了,他此時躺在對方身下,更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擡手去推陸漸行,手心一碰上這人的胸膛,又覺是像是觸電一般,酥麻了片刻。

陳彩覺得自己很好地诠釋了什麽叫欲拒還迎……

陸漸行原本只是想把人拖進來的,此時到了這個份上,上次被撩撥的餘韻又卷土重來,哪還忍得住。他幹脆把陳彩的被子一掀,翻身壓了上去。

陳彩有些緊張,壓低聲說:“我爸媽在隔壁呢,你……動靜小點。”

陸漸行也緊張,一手扯下他的睡褲,鼻尖在他臉側蹭了蹭,“我慢一點,你別叫。”

話是這麽商量着,他伸手剛從陳彩的腰上滑過,這人就抑制不住地輕哼了一聲。

倆人頓時做賊一般,驚出了一身汗。

“要不,就等明天?”陳彩口幹舌燥,雖然不舍,但仍忍不住猶豫,“明天我爸媽不在。”

“行,”陸漸行也覺得讓長輩察覺不好,使勁忍了忍,躺了回去,“那就再等等。”

然而剛等了沒幾秒,他又重新撲了上來。

“不行,等不了了,”陸漸行暗罵一聲,低頭親了上去,“今晚海蛎子吃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海蛎子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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