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會給女生大衣的都是好男人
或許是因為變異後的東西總是比原裝強，這個巨型黑豹的肉質意外地鮮嫩，熱愛美食把B市上到米其林三星，下到街邊煎餅攤都吃了個遍的葉玖不知不覺中就吃了個十二分飽，最後還是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停下了拿烤串的手，以免自己因消化不良而客死異世。
把竹節中冰水喝完，葉玖捧着竹節毫不客氣地一伸手，示意對面還在和烤肉做奮鬥的庫贊給自己加冰。
已經當了好幾次加冰師的庫贊自動将手放在竹節上空，也不見他做別的什麽動作，杯子裏就像變魔術一般出現了一大塊冰塊。
“唔~，你就吃飽了？”變完魔術後，庫贊又拿了幾串烤肉架到火堆上，雖是在對葉玖發問，目光卻一絲一毫都沒有從烤肉上移開。
“我吃飽了，剩下的你一個人能吃完？”葉玖将捧着竹節的手往火堆方向遞了遞，讓裏面的冰塊加速融化，同時撇了一眼一旁還剩下一大半的豹肉。
雖然庫贊的身形高大食量也該比常人大很多，但無論怎麽看，地上那堆起來都有他小半個身子高的肉，他都不可能一個人吃完吧？否則就太違背常理了。
“一頓确實吃不完，”順着葉玖的目光轉頭，庫贊看着那堆被他用冰牆圍起的肉塊，一邊翻轉烤肉一邊做沉思狀，“......嗯，剩下的當夜宵好了。”
聽了前半句想感慨這個世界的人至少食量是正常的葉玖默默地握緊了竹節，再一次發誓絕不會再用常理來估計這個世界的‘人’。
夜宵吃的分量要堪比正餐是什麽鬼？而且現在不還是中午？為什麽會跳過晚餐直接想到夜宵？
像是為了回答葉玖內心的疑問，穿過樹葉間隙落下灼人的陽光漸漸變淡，葉玖手中竹節裏冰塊化到一半的時候森林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兩三點稀疏的星光被茂密的樹葉擋了個幹淨，不過庫贊烤熟幾串烤串的功夫，葉玖目所及處能看清的就只有火堆所映照出數米內的樹枝枝幹。
忽的一陣冷風吹過，将陽光殘留在皮膚上的溫度帶走，讓她打了個寒顫。
......竟然瞬間變成晚上，這個世界奇怪的原來不止是人啊。
葉玖默默地往火堆方向挪了挪，浮着冰塊的竹節被她放到火堆旁，雙手抱着曲起的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把自己環做一團，借此多少減輕涼風的侵襲。
“那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葉玖的視線裏，那只修長的手攥着的，是件散發着涼意的風衣，“不介意的話，就披上這個吧。”
葉玖微微側頭，看向一手拎着烤串一手拎着風衣的庫贊。
為了配合坐着的她的視野，對方蹲了下來，帶着墨鏡皮膚微黑的高個子一手拎着烤串一手高舉着風衣的形象，怎麽看都有些滑稽，卻偏偏被他做得十分理所當然，半分不自在也沒有。
但此時，葉玖有點不想去細究對方是如何悄無聲息地從火堆的另一側出現在她身旁。相處時間雖不長，但她就是個沒經受軍事訓練的普通人也能看出對方實力在自己之上，如果他真的有心做點什麽，她的下場不會比現在變成晚餐的黑豹好多少。
既然他在明知她身上有不合理之處的情況下還願意相信她的說辭，那麽不管他是因為自身實力夠強所以不在乎她這點小花樣還是別的什麽，對方都擺出這種姿态，再畏畏縮縮可就不是她葉玖的做派了。
“謝謝。”葉玖禮貌道謝後對着庫贊一笑，接過了他手中的風衣。
從他剛剛在那熱死人的氣溫下還能穿住風衣的情況來看，氣溫變化對他影響并不大，估計和他那個什麽冰凍果實有關。既然這樣，這件風衣她就暫時收下了，否則即使有火堆，只穿着白T長褲的自己在森林裏待一晚估計也夠嗆。
庫贊倒是不知道葉玖在接衣服的一瞬間想了這麽多事，他随意地點了點頭算是對她道謝的回應，而後便邁着長腿走回去坐下繼續啃烤串。
葉玖則将那件超長風衣一對折，橫過來後把自己圍起。但就這樣還長出不少，衣領那節從左肩搭過右肩，順着頸窩往後落下了下半截才算完。
對陌生人的衣服葉玖到不排斥，學校訓練的時候誰不臭得和泥猴似的，将‘敵方’打敗後別說大衣了，就是鞋子她也扒下來穿過。
不過，現在披的這件衣服又有些特別。
它特別大，她再能将就也不可能穿下，只能這麽披着；而且或許是由于那個奇怪的冰凍果實，這件風衣雖有不少褶皺灰塵但沒有什麽汗臭，反而涼涼的，透着一絲大海的鹹味。
那個冰凍果實還真是便利，就是不知道有什麽副作用......
想着，葉玖眨了眨眼，笑着對在把烤串翻面的庫贊說：“其實你現在就可以把烤串取下來吃了，這個黑豹的肉八分熟的時候更加鮮嫩多汁。”
看着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就将烤串從火堆上移開，把它們舉在半空中待涼的庫贊，葉玖嘴角笑意擴大，“你可以變出冷氣什麽的，驟降的溫度或許會給肉質帶來意想不到的改變。”
“變出冷氣......”聽到這裏，原本正塌着腰沒骨頭似的盤腿坐着，打算把烤串往嘴裏送的庫贊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想了想後還是開口解釋：“惡魔果實只能賦予能力者與果實名字相對的能力，吃了冰凍果實的我只能将身體的一部分變為冰塊或者将觸及的東西凍住，并不能放出冷氣什麽的。”
“啊啊——，吃飯的時候解釋這些真容易消化不良，浪費了難得的美食。”庫贊一手舉着烤串，一手随意地擱在腿上，微垂視線，透過被火堆烘烤過膨脹地有些扭曲的空氣看向笑容不變的葉玖，“還有什麽想問的，就一起問吧。”
啧，被看穿了。
葉玖黑眸深處掠過一絲幽光，不過對方都擺出了一副你随意問的狀态，她也就不客氣了。
蜷在風衣下的背脊悄然挺直，披着黑色風衣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葉玖坦然地迎上了庫贊黑夜中晦暗難辨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家是個消息閉塞的小島，從沒聽說過惡魔果實，而且島上大人也從不對我講述島外的世界是怎麽樣的，生活單調無聊的很。不瞞你說，我就是因為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這次才自己做了個小木筏離家出走，結果遇上了風暴......”
恰到好處地停下了自己的故事，葉玖下颌微收垂眼，剛挺直的背又蜷了回去，抱膝縮成一團，看起來好不難過。
聽完葉玖這番真情實意的傾訴，庫贊默了一瞬，而後也不知道相沒相信，他先是将手中的烤串随手插在火堆旁的地上，而後曲起指節敲了敲草地，像是在斟酌語言。
“惡魔果實......嗯......就是吃了後能獲得超能力的果實，不過一人只能吃一顆，否則會死。”就在葉玖想要不要再加點料的時候庫贊開口了，雖然他的答案讓葉玖微微抽了抽嘴角。
只能吃一顆這個比較好理解，強大的能力都有限制，但吃了能獲得超能力這個解釋......真是太籠統了，這家夥該不是對她起疑了才說的這麽保守吧？
“惡魔果實一共有三大系，冰凍果實所屬的自然系和......剩下的我忘了。”庫贊往火堆裏丢了兩根柴火，橙紅的火焰發出噼啪聲後猛地向上竄了一下，映出葉玖有點僵硬的笑臉。
“總之，是能給人帶來強大力量的果實。不過，也有一個強力的副作用——吃了後能力者會被大海厭惡，接觸海水就渾身無力，一輩子都無法游泳。”
庫贊平穩低沉的聲音到此停止，他拿起擺在一旁被冷落多時的烤串大口地吃了起來。葉玖也收回目光，被冷風吹得微微發白的薄唇緊抿，隐在風衣下的雙手緊握成拳。
被大海厭惡......還真是可怕的副作用。
內心對神秘力量的向往淡去，葉玖盯着草地上跳動火光的影子出神，将醒來後的所見所聞再次彙總于內心。
從庫贊言語間流露的情況來看，名為偉大航路的海域恐怕面積不小，這麽一推測，他自稱海軍本部的訓練兵也就說得通了。在這塊地形以大海島嶼為主的地方，海軍十有八九是聯合各島嶼主導的軍事力量，所以才會直接以海軍本部自稱。
但這麽一看，對他們來說，被大海厭惡，就應當是相當高昂的代價。庫贊的能力還算不虧，要是碰到什麽雞肋果實可就太得不償失了。不過，有機會倒是可以弄一顆這個果子，要是能帶回原來的世界，應該能研究出不少有趣的東西。
畢竟，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成迷。雖然有能在各個島嶼間穿梭的軍艦，卻連左.輪，不，甚至連能連發的槍支都沒有。他們無法研究出的秘密，帶回她原本的世界，或許就能有什麽突破性進展......
森林的夜晚有些寒冷有些無聊，在葉玖內心劇場已經開到科學院研制出關于惡魔果實的成果被葉秋盜走，他以此威脅爺爺放他離家出走時，庫贊似乎終于吃飽了停下了烤肉的動作，而這時，旁邊的臨時‘冰櫃’也已經空了。
“我會守夜，小女孩你就安心睡吧。”或許還是覺得葉玖兩個音不好念，庫贊就随口挑了個稱呼喊。
他扯了片葉子擦手，對着葉玖随意一點頭，言語動作都十分自然，像是真的把葉玖當做了一般人，沒有細究她的來歷，甚至都沒有問她那兩把左.輪手.槍的情況，把自己放在保護者的位置上，履行着預備海軍的職責。
看着他這熟悉的保護者行徑，葉玖心底的防備褪去了不少，躍動的火光在眼底投出倒影，黑眸深處添了幾分暖意。
果然，無論在哪個世界，軍人裏面，大部分都是好人啊。
但是她這次，恐怕得辜負這番好意了。
“不用了，”葉玖将風衣掀開一個小角，對着因她的話而微微擡眼的庫贊一笑，指了指腰間泛着冷光的槍身，“我也不是手無屬雞之力需要你保護的平民，上半夜就我來守，你先休息吧。”
因為她還有點事情，迫切地需要到沒人的地方确認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庫贊真是好男人（然而他不一定是男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