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紅玫瑰

後宮中好戲是一出接着一出,那樣謎的皇後,并沒有因為失憶而忘記自己的醫術。她救下了早産的梁婕妤,出生的大皇子也長的很好,幾日已經圓潤起來,太後喜歡的不行,連說長的像皇上小的時候。此時大皇子正在慈寧宮裏的福熙閣內,這是專門為德妃和大皇子準備的,四妃本應有自己的寝宮,只因為言若的一句話,德妃和大皇子有了太後的庇護。

墨暨軒站在梁绮羅的床榻邊,望着這個剛剛為他生下兒子的女人。曾經他希望香之能為他生下孩子,在他發覺錯了之後,那個命中的女子又差點兒永遠離開了他。誰都沒有料到是面前這個性子和言若有些相似的女子為他生下了第一個孩子,可他并不高興。

“你好好養着身子,不要辜負了言若。”從太後知道梁绮羅懷孕後,對她照拂有加,雖比上對言若,但能讓她安穩的待産。

“皇後娘娘對臣妾很好。”提起言若,梁绮羅心中一暖,因為她,她才存着希望活到現在。

“言若跟你說過什麽?”墨暨軒黝黑的雙眸緊迫的盯着梁绮羅,吓的梁绮羅抓緊了錦被。

“皇後娘娘讓臣妾好好照顧自己,照顧然兒,她說然兒是真正屬于臣妾的人。”這句話在她生産的時候,言若就說過,她知曉她的意思,她很慶幸能遇到南宮言若。

“…”墨暨軒微微眯起眼睛,眼前浮現出言若抱着墨亦然的樣子,平和的,淡然的,她不在意嗎?如若亦然是他和言若的孩子該多好。

“臣妾和皇後娘娘說,臣妾懷有皇嗣,是因為皇上喝醉了錯将臣妾認作了她。”還記得言若的體內的毒清除的差不多了,卻依舊不曾蘇醒,一日墨暨軒喝多了,将太後派來給墨暨軒送糕點的梁绮羅認作了言若,那一夜,讓梁绮羅有了孩子。

“她什麽反應?”墨暨軒問的很平靜,負在背後的手握緊了拳頭。

“皇後娘娘什麽都沒有說,只說…”

“只說什麽?”墨暨軒周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冰冷的氣息壓抑住那份急躁的探尋。。

“她說孩子是無辜的。”梁绮羅剛剛說完,墨暨軒已經沖出了屋子,梁绮羅松了口氣,躺了下來,喃喃自語,“言若,我好羨慕你呢。”

鳳栖宮的院落中,郁郁蔥蔥的銀杏樹下,一張柔軟的軟榻上,言若斜靠在蘇繡的方形軟枕上,挽起的長發上別着一只金雀嵌紅寶石的發釵,淡金色的面紗遮擋住了她的面龐。似乎是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陰影是道完美的弧線。陽光透過樹葉散落了下來,一束陽光落在言若食指上那枚紅色的寶石戒指上,反射出光芒籠罩着周遭,慢慢暈染,似乎要将樹下的人兒隐沒。

墨暨軒想靠近,但不忍破壞那份寧靜,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害怕面前的人兒會消失般。南宮言若,曾經的昭媛現在的皇後,在救駕重傷之後昏迷數月之後就終于醒來。中毒,被陷害牢獄之困,致命的昏迷,她的身體精神都受到了重創。每每想到此,墨暨軒總是會懊悔,他的遲疑,他的誤斷,傷了言若,他的言若。在剛剛蘇醒的時候,他氣她忘了他,可是轉念一想,這何嘗不是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只是他還是會害怕她會想起什麽,在她露出困惑的神情時,擔心言若會忽然恢複記憶,那雙琥珀色的雙眸依舊沒有變,有時候他不敢注視她的雙眸,那雙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他有時候會懷疑言若也懂讀心術。他也發現言若蘇醒之後不似從前的性格,他都不在意,他知曉她是如何懲處心思歹毒之人的,也知道她是如何打壓柳聘婷的,也知道她是如何威脅林香之的。他任曾經那個看似軟弱,逆來順受的女子變的任性,我行我素起來。她忘了她要找尋的東西了嗎?她已經忘了要回到另一個世界了嗎?墨暨軒握住了挂在腰際的玉佩,圓形的墨色寒玉,觸手的冰冷,讓他眯起了眼,好看的劍眉也糾結了起來。曾經的那塊玉在言若手中碎裂,他一度以為言若也會跟着香消玉殒,可是還好她被救了回來,匆匆趕來的南宮神醫救了女兒。他也從她身上發現了與他的墨寒玉一模一樣的玉佩。一樣的置地一樣的紋路,只不過言若的玉略顯的新了些,雖然不易察覺。從那日起,他就将這塊玉佩佩戴在身上。

剛剛還安靜閑适的言若,忽然痛苦的糾結了眉頭,雙手按住了太陽穴,痛苦的□□了起來。墨暨軒慌忙跑了上前,将言若擁入了懷裏。懷中的言若微微的顫抖着。綠蟾毒很是厲害,不光毀了言若的容貌,也讓她是不是會頭疼難耐。之前好了許多,可是自從那日她發現自己的傷痕之後,她頭疼的次數多了起來,每次頭疼之後眼神都會變得愈加清冷,這是映雪對他的禀告。

“我無事。”言若掙紮着要離開墨暨軒的懷抱,卻被墨暨軒緊緊的禁锢,似乎只要一松手,言若就會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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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你不要生朕的氣,朕從來都沒有欺騙你。”墨暨軒有些焦急的說着,生怕言若不願意與他交談,只是這次言若沒有拒絕。

“隐瞞就不是欺騙嗎?”言若不再掙紮,抓着墨暨軒的胳膊與他對視,那雙琥珀色的雙眸清澈的看的墨暨軒忍不住的想要躲閃。

“那你告訴朕,你為什麽生氣?為何不見朕,為何搬離泰和殿?”墨暨軒心底還是存着一絲期盼,生氣的言若是在嫉妒,是在乎他的,可是他又怕他高估了自己。

“不知道,不想去想。”言若的額上有冷汗低落,眼底的深潭看不盡底,似乎有股思緒在拉扯着她,她倔強的不肯低頭。

“不要想了,朕不用你去想,好不好?”溫柔磁性的安慰,大掌溫柔的輕輕的拍着言若的後背,聞着那熟悉的龍泠香,言若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言若最快止住頭疼的時候,她攥緊了手掌。閉着眼的言若忽然感覺到墨暨軒抓住了她的面紗想要掀開,言若一把抓住了墨暨軒的手腕,輕輕低語“不要。”

墨暨軒沒有再動,“言若,朕并不在意。”似要證明,卻又不想拒絕言若,只是用手指隔着面紗拂過那傷痕的位置。言若并沒有躲閃,透過那薄薄的面紗,墨暨軒清晰的感觸到那光滑的肌膚,但是他知道那裏依舊有着一道可怖的疤痕。陽光落在親昵相擁的兩人身上,暖暖的讓人沉醉,風兒吹過,樹葉也忍住不發出聲響打擾這份寧靜。

“小姐,順親王妃進宮求見。”小婉的通禀打擾了這份寧靜,墨暨軒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跟前的藍衣少女。小婉,言若的貼身侍女,入宮前就跟在言若的身邊,言若待她極好,也知道言若對小婉的。只是她一直喚言若小姐,昭媛的時候是,皇後的時候更是,是言若授意?

“順親王妃求見,想來順親王也來了,皇上該離開了。”言若從墨暨軒的懷中順利的退了出來,失去的溫暖與充實讓墨暨軒一陣失落。

“皇上,順親王在禦書房候駕。”李貴也适時的開了口。

帝後二人向着相反的方向離開。墨暨軒忍不住回頭去看,發現言若沒有回頭。

鳳栖宮的大殿內,鳳凰随處可見,雕金鳳椅,尖嘴飛鳳銅燈,繡着火鳳的帳幔,連挂着的古畫也是游龍戲鳳。只是言若并沒有在大殿見楚晴,而是讓将她帶進了一旁的屋子,不似大殿的富麗堂皇,如一般富貴人家的內廳,寬敞典雅不那麽壓抑。

“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楚晴一襲藍蓮白底對襟寬擺長裙跪拜在言若面前,如一株美麗的蓮花清新奪目,發髻上的藍蓮玉珠金穗發冠更顯她的高貴。

“順親王妃免禮,賜座,映雪上茶。”言若微微擡手,楚晴緩緩的起身坐了下來。

“妾身陪夫君入宮,從太後處請安出來,想着不能不到皇後娘娘處請安,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娘娘。”周到的問候,自從言若搬出泰合殿入住鳳栖宮後,她就常來請安,特別是夫君進宮時。

“讓順親王妃惦記。”其實兩人并沒有什麽體己的話要說,雖是妯娌,楚晴看似恭順的外表下,那不易察覺的敵意言若并不是沒有感覺到。她是在觀察她,總是有意無意的會提及墨暨宇,言若知道剛入宮時,自己與墨暨宇關系還不錯,那個溫文爾雅又骁勇善戰的表哥更能讓人親近。

“皇後娘娘,此次前來,妾身想向皇後娘娘求一些調理身體的藥石,自從大皇子出生,太後總是問妾身的消息,妾身也不想讓太後失望。”懇切的目光,真摯的請求,拒絕會讓人不安,答應的話,是否是在得寸進尺。

“順親王妃有所求,太後也有所期望,自然不能讓順親王妃失望。章太醫處有幾幅不錯的藥方,映雪,去請章太醫前來,為順親王妃請脈。”映雪領命而去。楚晴慌忙謝恩,何等恩賞,讓太醫院的首席禦醫親自診脈。

皇後忙着應酬順親王妃,禦書房內墨暨軒正與墨暨宇對話,在言若昏迷期間,他來探望過,只是沒有見到言若的面。在言若蘇醒之後,他也只是在太後處見過她兩次,生疏的眼神,簡單的問候,他的心糾結着言若忘了過去忘了他,只是他已有了王妃,她也成了皇後,他不該奢望什麽。

“這是你送給言若的嗎?”墨暨軒說完,一朵紅色的花朵出現在書桌上,這是映雪拿來的,近些日子來,言若的屋子裏總會出現這種花,言若将這些花都聚集在一只透明琉璃的花瓶內,已然有了一大簇了。詢問過宮裏的花匠,連看過百花的花匠都說不出這花的名字。

“表妹喜歡白薔薇。”墨暨宇打量着面前紅色的花朵,比薔薇更飽滿的花瓣,含苞待放,紅的耀眼。他的回答否認了墨暨軒的提問,只是還有誰會送這樣的花給言若,而言若并沒有抛棄這些花。映雪更是說,言若是喜歡這花的。

“不過曾經聽表妹說過,有一種花叫玫瑰,她喜歡紅色的,熱情奔放。”墨暨宇回憶着,拿着那支花舍不得放下。

墨暨軒一把抓過弟弟手中的花,稍稍用力,花朵化成殘片。一旁的墨暨宇有些詫異,明白有人似乎比他們兄弟更早認識言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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