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次離宮
風卷着落葉刮了起來,轉了個方向,言若向禦書房走了過去。在殿外,言若看到了從禦書房走出來的墨暨宇,兩人都愣了一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言若,她走上前,微微笑着,“好久不見,暨宇哥哥,一切安好?”
“我以為…”
“以為我不會回來是嗎?”言若低首看到墨暨宇手中的折扇,冬季了,他還是拿着那把折扇。
“去看看太後吧。”言若知道墨暨宇剛剛從邊關回來,別看墨暨宇如書生般斯文的樣子,其實骨子裏是沙場上的一元猛将。
“你不和我一起去嗎?”墨暨宇的視線始終落在言若的身上,她的身形有些消瘦,眼睛似乎更大了,長發用點翠發梳固定,斜插一支海棠流蘇發釵,發絲柔順的垂在身後。似乎每一次見她都會給他留下不一感覺。言若笑笑“暨宇哥哥快去吧,太後今日還我念叨着,說今日你該回來了。”
“言若…”墨暨宇叫住了從他身邊走過的言若,言若停下腳步,轉身,等他說。“沒事,你去吧。”
“好。”墨暨宇望着那張笑臉離去,心中五味雜陳,終究,她不是他的,不是…
言若走進禦書房內,就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氛,李貴那一臉的無奈瞅了瞅窗邊還留着一個縫的窗戶。“李貴,皇上的茶都涼了,還不換盞新的,再弄些點心。”
“啊,老奴的疏忽,疏忽了,老奴這就去,這就去。”李貴連忙出去,将屋子留給兩位主子。
墨暨軒還在批閱着奏折,連頭都不擡,言若也不說什麽,為墨暨軒研磨起了朱砂,屋子內安靜的令人窒息。
“看到暨宇,你很開心?”終于還是有人打破了這沉寂。
“暨宇哥哥對我一直很好的。”言若的話讓墨暨軒再次沉寂,言若說的不錯,母後說過,墨暨宇陪着她的時候,會從宮外找些新奇的玩意逗言若開心,可是那些看似新奇的玩意在言若見識過的,她總會回逗墨暨宇,即使這樣,墨暨宇仍然會繼續搜尋着能讓言若開心的東西。而他呢,和言若單獨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一起吃飯的時候更是少,一些賞賜都是讓李貴去安排。他和言若在一起的記憶真是少的不能在少了,等到他想做些什麽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那個他想陪的人兒了。
“在想什麽?”言若的話換回了墨暨軒的思緒。
“在想你…”毫不掩飾的直白,言若并不顯得吃驚。
“在想如何彌補我嗎?”言若的話讓墨暨軒笑了,如果說最能了解的人,除了言若還能有誰,似乎是前世就有的默契。
“你想要什麽,朕都會給你。”墨暨軒伸出手,拉住了言若還在為他研墨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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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客氣了。”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墨暨軒有些出乎意料,言若從來沒有開口向他讨過什麽,可是感覺似乎并沒有那麽的簡單,他又聽到言若繼續說道:“從今日起,不再見林香之,皇上能做到嗎?”言若直視着墨暨軒的眼睛,不讓他躲閃。
“朕可以将你這話當做是你的嫉妒嗎?”墨暨軒用力一扯,将言若攬進了懷裏,雙臂圈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那皇上答應還是不答應呢?”言若沒想到墨暨軒會這樣回答,但是馬上挑了挑眼眉,擡起雙臂環上了墨暨軒的脖子,臉與臉的距離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呼出的氣息。
“朕答應你。”。言若對墨暨軒的回答沒有顯得高興,淡然的離開了他的懷抱。“我要去雪山,找一味藥,會離開一些日子,來告訴你一聲。”
“需要什麽,朕會派人給你找來。”墨暨軒臉色一沉,他沒有想過讓言若再次離開,伸出手卻抓落了她的衣袖。
“沒有必要我不會親自去的。”話音剛落,李貴就敲門進來,适時的送來了茶水和點心,并禀告有大臣求見。言若屈膝行禮,退了出去。
朝中事物繁多,言若知曉,也清楚的了解墨暨軒的鐵血手腕。只是君王微服出宮畢竟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所以第二天,言若悄然的走了。
冬季的早晨風已經開始寒冷,風揚起了她的裙擺,夜晚的白霜染濕了言若的裙擺。皇後的令牌在手,言若與映雪在宮內暢通無阻。步出皇宮,天空漸漸開闊起來了,陽光也漸漸的明媚起來。言若并沒有着急的趕路,有映雪的陪伴,旅途也并不顯得孤單。言若注意到,他們的周圍總會有一兩只信鴿。
第二天的旅途,言若買了兩匹馬,映雪的騎術很好,一直與她保持着一個身位的距離。只是旅程似乎并不平安,密林中,馬兒的跌倒,悲鳴的嘶叫,言若在倒下的時候,看到了一條絆馬索。翻滾了幾圈,言若終于停了下來。
“映雪,你還好嗎?”言若拉起一邊的映雪,掃去她頭發上的枯草。
“我沒事,倒是少主,你有沒有受傷?”映雪顯得平靜,眼底的關切一分不少。
就在此時,面前出現了幾個大漢,俗氣的衣料,發髻散亂,腰上還圍着虎皮。一瘦小的男子走到她們的面前,一雙鼠眼不停的轉動着,一臉的驚喜與猥瑣。“二當家,沒想到,是兩個美人。”
“帶走。”那個二當家一臉的得意,并不浪費時間,直直的向言若走了過去,想要扯開她的面紗。剛伸出手,就聽見哀嚎,不是女子的尖叫,而是男子的哭喊。只見那個二當家的伸出的胳膊被砍了去,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枯黃的樹葉。
“你們…”瘦小的男子吓的後退了幾步,太快了,那些人都沒有看到是誰出的手。
“映雪,我們走…”言若冷笑了兩聲。
其餘的匪徒們驚的不知所措,不敢上前,只是呆呆的看着兩個女子,同時他們看到跟在蒙面女子身後的女子手中的握住峨眉刺,血一滴滴的順着刺尖滴落。她們消失在密林,血腥的氣息被鎖在了身後的密林之中。
接下來的路程順利了許多,而她們身邊依舊會出現熟悉的信鴿。映雪知道那是宮廷中的信鴿,飛行速度極快,還會躲避兇猛飛禽的襲擊。只是少主并不在意,直到有一日,少主的白鷹将那兩只白鴿抓住,隐藏在暗處的暗衛也不知何時不見了。映雪知道,皇上失去了少主的行蹤。對于這兩位主子,映雪越發的看不透了。
終于她們來到了雪山邊的一個小鎮住了下來,每日裏,言若看看書,練練字,偶爾出去逛逛。但是對于京城中的消息卻是不失的,她知道最近稱病的幾位前朝老臣開始上朝,有人上奏立太子,在普光寺養病的前朝大皇子裕親王墨暨豐的消息也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裏,據說将要回朝。墨暨軒更是對失去言若的消息憤怒異常,皇宮中籠罩在陰郁的氣氛中,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皇後娘娘,即使是禮部上奏祭天事宜,詢問皇後娘娘是否出席的時候。墨暨軒厲聲訓斥的讓禮部尚書驚的一聲冷汗,尋思着皇上為何如此不待見皇後娘娘。
言若将手中的信函揉碎在指尖,看到遠處走近的身影,白色真的很适合他。
“坐啊,澤少爺。”言若揚起眼角,讓周遭都浮起一層暖意。
“小姐。”聞人澤身後的小婉開口。
“小婉,最近好嗎?”跟了她三年的小婉,現在終于回到了她主子的身邊。
“好的…”小婉還想再說些什麽,在看到端茶上來的映雪之後禁了聲,眼中有些落寞。
“小婉,好好照顧澤少爺,我教你的養生湯藥不曾忘吧。”
“不曾忘。”小婉擡頭,注視着小姐清澈如鏡的目光,小姐曾經的教導都是為了讓她能回到島主身邊照顧?
“那就好。”言若收回視線,看向進屋就一直注視着自己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的男子,“我們出去走走,可好?”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句。
白衣的翩翩公子,蒙着面紗的綠衣女子,他們的身後跟着兩個清秀的侍女。在這樣民風淳樸,閉塞安靜的小鎮,這樣出色的人還是很少見的。途徑的人們總是忍不住的多打量兩眼,卻又不敢直直的注視。
終于言若停在小鎮的邊緣,不遠處就是雪山,站在小鎮的任何一處都能看到雪山上那冷冷的白,峻秀的山峰等待着勇士去征服。
“身體還好嗎?”言若攏了攏身上的狐毛大氅。
“你還是關心我的,言若。”聞人澤那張美的讓人驚嘆的容顏近在咫尺。
“當然關心的,你知道爹爹在你的病上可是耗費了很多心血。”
“你還是在責怪我。”聞人澤皺緊了眉頭,愁容卻依舊讓那張容顏美的不可方物。
“責怪有用嗎?而且都過去了,你何必總想着我會責怪你。”風揚起,言若發髻上的金步搖随即發出清脆的響聲。
“可是你為何要嫁人。”說道此處,聞人澤有些急切,有些苦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這樣嗎?”多好的理由,讓聞人澤無法反駁。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思緒都在遠離。聞人澤與生帶來的疾病,讓島主夫人遍尋名醫,終于找到了言若的父親,也找到了希望。治療與調理,讓聞人澤的身體有了起色,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出了問題。一味藥,至關重要,卻需要試藥,但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試的,與聞人澤多類湯藥沉澱的類似體質,只有言若和她的爹爹。島主夫人将制好的藥混入了給言若的糕點中,當聞人澤知道後,前去阻止,已然晚了。只是言若沒有惱,也沒有責怪,只是對她爹爹說她是最适合的,她相信爹爹能照顧好她。那日她笑的從容,面色如常,可是卻在半個時辰後倒下了,整整昏迷了10日,呼吸越來越弱。聞人澤幾乎瘋了,如果言若就那樣去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跟了她去。可是言若醒了,醒了之後卻落寞了很久,大家都以為她是劫後餘生的恐懼。慢慢的言若恢複了,卻笑的少了。聞人澤卻在為病得以痊愈而高興,更是想母親提出要迎娶言若,卻被母親拒絕,而南宮朔也沒有答應。就在聞人澤想據理力争的時候,南宮朔讓他閉關三年以徹底解除體內的病根,聞人澤懷疑過這是母親和南宮朔之間的拖延戰術,卻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于是他安排了小婉在言若的身邊,他肯定的認為言若會等她。可是等他出關卻從小婉那裏得到了她嫁入皇宮的消息,他沒有想到言若居然是林國公的外孫女,皇太後的侄女,皇帝的表妹,他聽聞她在後宮中受冷落,中毒,被劫持,被刀傷,可是為什麽?言若為什麽要忍受這些,難道她真的心系那個帝王,那她曾經對他的那些情誼又是什麽?
還在思索,言若開口拉回了他的思緒,“看到那座山沒,它叫玉岚雪山,傳說天界有位名叫玉岚的仙子,戀上了人間的男子,觸犯天條,王母讓她選擇,斬斷情絲繼續做她的仙子,否則将會灰飛煙滅。仙子沒有猶豫,選擇了後者,許是被她的情深感動,王母沒有讓她灰飛煙滅,讓她化成了這雪山上的白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會融化。”
“那個男子呢?”聞人澤心中心沉,他知道言若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一個故事。
“那個男子在仙子消失之後就娶妻生子了。”
“怎會?”聞人澤顯然對這個故事拒絕接受。
“為什麽不會,世上少了一人,第二日太陽依舊升起,世上少了一段情,人們依舊要生活。”
“你是不相信我對你的情意?”聞人澤抓住了言若的肩膀,痛的言若眯了一下眼睛。
“不是不相信,遇見了,喜歡了,就好好珍惜,散了,走了,就不要再傷懷執念了。澤,你很好,對我來說,只是我無法回應。”
“你以前不是一直說一生一代一雙人,你難道忘了嗎?那個皇帝不可能給你的。”
“我沒有忘,只是你忘了後面一句,相思相望不相親。而且我嫁人了,已然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言若擡手拉下了聞人澤的手,傷別人的心,她一向很拿手。
“如果你沒有這些負累,是否就能回到身邊?”聞人澤不死心的追問。
“你知道我不喜歡如果。”言若心頭閃過一絲異樣,但是說不出那抹情緒。
讓言若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聞人澤走了,她注意到小婉對聞人澤的耳語,島上的事?聞人夫人的事?還是其他?她有些好奇,是什麽事會讓聞人澤離開。比倫居,也不是什麽事兒都知道的!言若忍不住的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