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合謀
慈寧宮內哭泣的聲音悲戚哀傷,伺候的宮人們謹守着自己的位置,但是對剛剛所發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明黃的身影在宮中穿行,衆人見皇上沖入了慈寧宮的正殿。墨暨軒有些心焦,李貴的禀告中沒有提到一句關于言若的,言若就在偏殿的屋子裏,這樣的鬧騰,她不會不知道。進入慈寧宮的大殿,伺候的宮女太監立在一側,沒有主子們的吩咐,他們連動都不敢動。大殿之中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他們睜大了眼睛。大殿之中,楚晴倒在地上,淚水還在不斷的沖眼眶中湧出滴落在地上。言若倒在柱子邊,不斷的咳嗽,墨暨軒抓着言若的手不斷的說着對不起,黝黑的雙眸中滿含着悔恨懊惱與愛戀。墨暨軒怒了,他快步沖了過去,一把将言若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禁锢的懷抱,手掌卻溫柔的拍撫着言若的後背。
“怎麽回事?”墨暨軒冷眼掃了過去,楚晴依舊在哭泣,墨暨宇的目光始終落在言若身上。太後揪着眉頭,很不悅。
“晴兒,哀家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可是在哀家面前尋死,你将慈寧宮當作什麽地方,你将你的夫君置于何地。要不是言若攔着,你…你真是太讓哀家失望了。”太後說着有些氣喘,一邊的高嬷嬷連忙為太後順着氣。
“母後不要生氣,順親王妃也是傷心至極,母後不要太着急,剛吃了藥,急不得的,高嬷嬷…”言若的眼神讓高嬷嬷會意,攙扶着太後回了後殿。言若輕輕吐了口氣,想要離開墨暨軒的鉗制,卻被對方禁锢的更緊,只能放棄。她揮了揮手,大殿中的宮人退下,只留下了幾人的貼身侍從,大殿之內只聽見楚晴恹恹的哭泣聲。
“我要和王妃說兩句話。”言若拍了拍墨暨軒橫在她腰間的手,瞬間她獲得了自由。言若走近楚晴的身邊,“楚晴,林香之給你的藥似乎害了你啊,而你付給山賊想要虜獲我的千兩黃金也打了水漂,得不償失啊。”楚晴剛剛還嗚咽的聲音乍然而止,俏麗的臉龐瞬間變的猙獰,“你,你胡說,王爺,不是真的…”楚晴淚眼婆娑的撲向了墨暨宇,卻被墨暨宇躲了開來。
“楚晴,你太讓我失望了。”墨暨宇眼中冰冷,看向楚晴的眼神還帶着一絲憤怒。
“王爺,不是的,我沒有…請王爺相信我。”楚晴緊緊抓着手上的帕子,讓自己趕快冷靜下來,她要讓王爺相信她,她想南宮岩溶一定沒有證據。
“暨宇表哥,你是信我還是信王妃呢?”言若清澈的眼神正搜尋着答案。
“你知道,我信你,只要你說的我都信。”墨暨宇的回答,言若笑了,時光似乎向前飛馳,言若的笑眼和他初識時一樣。
而這簡短的對話更是驚呆了癱倒在地的楚晴,南宮言若她不需要什麽證據,不需要任何的借口,她清楚的告訴她,她的夫君信她南宮言若所說的任何一句話。而她現在這副不能孕育子嗣的身體空有地位,還有什麽資本去争取什麽…
“不過王妃放心,我會為讓章太醫為你調理身體的。”言若從映雪手中接過一方帕子為楚晴擦了擦淚,面前的女子卻驚恐的後退。
“暨宇,看好你的王妃,不過朕并不介意你重新納個王妃。”墨暨軒看着自己的弟弟,奪走他心愛的女人他并不覺得愧疚,但是對于弟弟還是有些心疼的,他還是希望弟弟能幸福的。
“謝皇上。”墨暨宇的回答,讓楚晴驚的無法成語。
“暨宇表哥不必急于一時,王妃已經受到了懲罰。”言若并不想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畢竟一個女人無法再孕育子嗣是致命的打擊。
“我不要你的憐憫,不要。”倔強的不想低頭,楚晴卻看到墨暨宇更加失望的眼神,曾經即使沒有愛意,可是墨暨宇對她也是呵護的,只是這一切在慢慢的消失。
慈寧宮的喧嚣終于平靜了下來,言若讓章太醫随墨暨宇回府,自己又去看了太後,墨亦然還有梁绮羅。等轉了一圈之後,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看到墨暨軒正在她的書桌前看她的手劄。言若看到自己寫的手劄,十一月初二晴有點冷。十一月初三多雲心情一般…她不喜歡寫日記,因為隐私總是會被窺探,不管是因為好奇的探尋還是偶然的發現,另一個世界的經歷用事實告訴過她隐秘是致命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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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将那手劄從墨暨軒的手中抽走,扔到了不遠的軟榻上。“看出什麽了嗎?”言若抱着胳膊靠在書桌上,墨暨軒起身将雙手撐在桌面上,将言若困在懷中。“能讓你無條件信任的人會是誰?”墨暨軒認真危險的眼神緊緊逼迫着言若,空氣迅速的凝結。之前她與墨暨宇的對話他非常确定,除了是說給楚晴聽的,也是說給他聽的。“我哥哥,南慕雲。”
“可是他不在這裏。”
“皇上是想說在這裏我能無條件信任的人只有你?”
“是…”
言若沒有反駁,而是伸出食指點在墨暨軒的胸膛上,微微用力,推開了困着自己的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過一張藥方。“皇上政務繁忙,言若就不留皇上了,皇上慢走。”言若只差直接說送客了。墨暨軒并沒有走,而是靠在言若的軟榻上看着她,手中握着那本手劄,卻沒有再翻一頁。
言若很專注的研究着幾份藥方,偶爾拿過一個木盒中的幾片草嗅一下,她很認真,不時的記載着什麽。手邊的玲珑錦盒中放着從雪山帶回的雪焰聖果,晶瑩的果子在玲珑錦盒中猶如剛摘下般新鮮。墨暨軒起身,喚來了李貴。“李貴,傳朕旨意,從即日起觀音觀不準任何人出入。”李貴愣了一下,但是馬上領旨退了出去。言若手中的筆一頓,一滴墨點在了藥方上的一片墨黑的枝葉上,墨暨軒笑了…
夜已深,冷月被烏雲遮擋,黑暗籠罩着大地。順親王府內,燈火通明,仆從們謹小慎微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從王爺和王妃回到府內,氣氛就壓抑的讓人窒息。一向溫潤的王爺何曾出現過這樣冷酷的表情,王妃臉色蒼白的追逐着夫君的步伐,卻在王爺回頭冰冷的眼神下,停住了腳步,驚慌悲傷,眼淚在王妃的眼眶中滾動,侍從們慌忙低下了頭。
楚晴在屋內不知道過了多久,侍女告訴她,王爺一直呆在書房內。楚晴拿起桌上的湯藥,這是章太醫開的藥方,為她調理身體的,章太醫還說這藥方,皇後娘娘親自看過。湯藥還有些燙,但是楚晴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太過急切,一些湯藥順着嘴角流下,衣領上白色的裘毛染上了褐色。一旁的侍女慌忙那過帕子,卻被楚晴推了開來。急切的起身,楚晴奔了出去,粉色的衣裙飄舞着,發絲也被出亂,金葉步搖發出清脆的響聲。
書房的門被推來開來,寒風竄入,卻沒有使本就清冷的屋子更顯寒意。書桌後面墨暨宇手中拿着一本兵書,并沒有擡頭。
楚晴并沒有後退,而是走進了屋內,背手将屋門關上。“王爺,我是有錯,可您不能這麽不理我。”墨暨宇依舊不為所動。“王爺,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也并不想這樣,我不知道我哪裏不好,成親以來,你不是住在兵部,就是住在書房,很少到我的屋子,我知道國事重要。我一忍再忍,可是當我從淑妃那裏知道,是因為王爺心中有皇後娘娘,所以才一直疏遠我,所以我,我……”
“所以你聯合淑妃買通山賊要傷害言若?”彭的一聲,墨暨宇手中的書扔了出去,擦着楚晴的衣角落在了地上。
“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并沒有想真的傷害她……”楚晴咬着唇,倔強的反駁着。
“楚晴,你知道本王最不喜歡聽人狡辯。”墨暨宇冰冷的語氣拒人于千裏之外。
“不,王爺,我沒有,沒有,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而王爺一直對我的冷淡,讓我失去了理智。”楚晴的淚落了下來。“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是為什麽南宮言若俘獲了你們兄弟的心,皇上不是一直最愛淑妃的嗎?為什麽,為什麽?”楚晴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楚晴,對你,本王有過愧疚,覺得對不住你,母後也對本王說,娶了你,就該好好待你。言若也說成了夫妻即是有緣,所以你給本王下藥,本王不怪你,本王成全你,本王也可以給你一個孩子,可以好好的待你。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傷害言若。”
“不,不,不是真的。”楚晴雙手撐在書桌的邊緣,撐着她支持不住的身子。
“楚晴,本王給過你機會,可是似乎你并不需要。”墨暨軒拿起書桌上的折扇,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不……,不,不該是這樣的,不…”楚晴再也支撐不住的跌坐在了地上,痛苦的不能自已。
第二天觀音觀不準任何人出入的旨意就傳了下去,震驚了後宮,清元娘子徹底的失去了重返後宮的機會。清元娘子賜予順親王妃的賞品中有宮中禁品,讓順親王妃身體受傷,惹惱了太後,給予清元娘子不輸妃嫔等級的待遇也一并收了回去,這下林香之要徹底的清苦了。後宮之中衆人終于明白皇後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林香之的母親進宮向太後求情,也被太後拒之門外。林香之的哥哥遞來書信,求助表妹言若。言若并沒有置之不理,那個公正不阿的表哥,繼承了外祖父的忠誠與剛毅,在她初入林府時,對她也多有照拂,言若回了一封信,承諾會好好照看林香之,她想林家長孫會滿意的。
林香之在觀音觀內悲憤異常,與神秘人聯手讓南宮言若離宮。可是沒想到皇上追了出去,她以為聯手楚晴能将南宮言若除去,卻沒想到更是害了自己。母親來求請,太後雖然不見,但是還是網開一面,讓她們母女見了一面。她知道了外祖父的失望,父母的傷心,哥哥的痛心斥責,他們知道了她對言若所做的事情。眼淚再次落下,林香之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面前的佛經她也是虔誠的誦讀,難道真的是心中的惡讓皇上遠離,如果她不去傷害言若,她是否還能呆在皇上的身邊?…
林香之後悔着,楚晴的日子也并不好過,她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墨暨宇了。太後更是在此時賜了兩個貌美女官給墨暨宇,說是更好的照料順親王。楚晴吃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章太醫為她診斷的接過是她那副求子的補藥與一味藥相沖,這才傷了她的身體,章太醫很隐晦,沒有說出那味藥,但是她知道就是林香之給她的迷魂藥,她當時真是糊塗了,為了得到墨暨宇,為了有個孩子,為了記恨南宮言若,她與林香之達成了交易。她為什麽不能清醒一點,雖然她的夫君心系南宮言若,可是她畢竟是皇上的後妃,不可能與她的夫君有什麽的。她可以等的,至少府裏她是唯一的女主人,可是現在呢?她不能找家族求援,她怕墨暨宇更恨她,而她還能求誰?
章太醫回到宮內,太後簡單的關心了幾句,派人送了些補品給楚晴,畢竟還是自己的兒媳婦。私下裏,章太醫對言若說,順親王妃的身子傷的有些厲害,要恢複很難,要懷子嗣更難,還讓他帶了封信給她。言若接過那封信,讓章太醫下去休息,并說讓他過些時候再去順親王妃為王妃診脈。言若沒有打開那封信,其中內容言若猜也猜的到,不具何因只求原諒,她要不要原諒她呢?
當蒙國的可汗耶律齊帶着女兒進京的消息傳來後,衆人的視線開始轉移。而另一邊,裕親王府馬上就要迎來他的主人,裕親王将會在耶律齊到來的那天進京入住王府。而在這期間,言若開出的最後一張方子治愈了困擾着慈寧宮的瘟疫。只是梁绮羅依舊纏綿病榻,産後虛虧,病毒纏繞,情形不是很好。
太後有了精神,讓高嬷嬷張羅着迎接裕親王進宮。太後讓高嬷嬷領着言若一同忙活,問這些盆栽放在這裏好不好,這些菜式可好,剛進貢的幾樣茶哪個好,擺設要不要換些喜慶的,又說準備些绫羅綢緞與首飾太後預備賞賜給韓家小姐。言若也不拒絕,跟着高嬷嬷忙活,其實也不需要她做什麽,只是給點意見,淘換點兒自己喜歡的東西。
前朝似乎很熱鬧,蒙國的耶律齊觐見的排場很奢華,蒙國的儀仗不輸墨國的奢華,送來的貢品中一匹汗血寶馬尤為貴重,據說在蒙國也不見得有幾匹。更出風頭的是蒙國的公主耶律燕,野性的美,高貴大方猶如草原上盛開的鮮花,是蒙國勇士們都傾慕的少女,更以能得公主青睐而榮耀。只是蒙國國王将與墨國聯姻的消息傳出,碎了無數勇士的心。耶律燕這個被嬌慣的公主,似乎是到了京城才知曉父親的決定,大鬧了一場,說只有最英勇的勇士才能配的上自己,她要找飛的最高的雄鷹,還說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了。此番情景,讓言若想起了雲國的雲祁斯和雲芙兄妹,示好的國主,成為德妃的公主,背後卻是謀反的參與者,最後得到的卻是亡國的下場,墨國的版圖更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