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寒
由于昨天的忽視,紫色餘分穿着被打濕的衣裳入睡,天光乍亮時,即便身強體壯,他仍是感染了風寒。在紫家有平叔和翩姨照料細致,雖然紫鷨病弱,他卻不曾生過病。
何況他又是習武之人,對小小的風寒更是概念模糊,除了有些無力和發熱以外,倒也沒什麽問題。所以當玄同發現紫色餘分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燒得有些意識模糊了,玄同停下問道:“為什麽不說?”
他才明白,原來今天聒噪的劍侍這麽安靜的原因是因為病了,苦境的人,真的很脆弱啊,他想。紫色餘分走路有些颠颠倒倒,玄同難得好心走得慢,不過他背着劍盒,還是跟不上那個鮮紅的背影。
眼看紫色餘分走得東倒西歪,臉上更是一片紅潤,呼吸也略急促,玄同稍凝眉:“算了,飛光劍盒先還我。”紫色餘分一聽瞬間提起了幾分精神:“不要,我要自己背。”
為什麽不願意将劍盒還給惋紅曲,紫色餘分一直也沒明白,直到被逼迫做出選擇的那一日,他方才知曉,原來這麽早,他就在害怕惋紅曲會丢下他了啊。
玄同不習慣住客棧,因為很嘈雜,人也各式各樣,會讓他容易心煩,不過看紫色餘分的架勢,不住客棧只怕會更嚴重。于是,他頭一次主動進了客棧,還讓夥計去尋了大夫。
紫色餘分固執的要自己背劍盒,直到到了客棧,他這才小心的将劍盒放在墊子上,而後放心的暈了過去。好在玄同離他很近,他順手撈住了昏倒的少年,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無奈道:“麻煩。”雖然十分的嫌棄,他還是将人擱到了床上,雖然動作不大輕柔,讓紫色餘分無意識的驚叫了一聲。
大夫來得很快,說是因為穿了被打濕的衣服入睡,所以感染了風寒,玄同覺得苦境的人要好好活着,還真挺不容易的。大夫開了藥,遞給玄同的時候,玄同有些莫名,大夫更是莫名:“你不為你的朋友煎藥嗎?”玄同眼微動,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你去煎。”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大夫也自然。
煎好藥後,大夫将藥碗遞給玄同的時候,玄同仍是莫名,大夫有些尴尬:“公子,你該不會要我喂你朋友喝藥吧?”玄同顯然覺得沒什麽不妥:“那又如何?”大夫看他一身貴氣,又出手闊綽,猜想他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不曾做過這樣的事。
于是他準備接受要喂藥的事實時,玄同十分不溫柔的将紫色餘分叫醒:“紫色餘分,起來喝藥。”大夫連忙制止:“公子,這是病人,需要靜養啊!”不過已經遲了,紫色餘分已經被吵醒,他掙紮着坐起身來:“我都病了還這麽不溫柔,你是魔鬼嗎?”
玄同将大夫手中的藥碗遞給他:“喝了你可以繼續睡。”紫色餘分其實很怕苦,他曾偷偷喝過紫鷨的藥,苦得讓人懷疑人生。他十分不情願的皺着眉頭喝了兩口,玄同的聲音沒聽出有什麽波動,更遑論擔心着急:“喝完。”
玄同離得近,他清楚的看見紫色餘分的臉在抖,能感覺得到他全身心都在拒絕。只是紫色餘分又不願在玄同面前認慫,他一咬牙,一口氣喝光了,而後被苦得眉眼都皺成了一團。這個時候的紫色餘分,沒有往日的張揚聒噪,玄同心下覺得,眼前的少年竟然可愛了幾分。
喝完藥,紫色餘分覺得嘴裏苦得不得了,喝完一杯茶仍是苦得發澀,于是他就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的說着話:“今天早上我沒看見那條魚,是不是你吃了?”玄同專心的擦着劍:“我扔了。”
紫色餘分有氣無力的抗議:“我好不容易烤的魚,是平叔怕我挨餓特地教我的,我就只學會了這一樣,你竟然扔去喂狗!你不是人!”玄同擦劍的手頓了頓:“我只說扔了,沒說喂狗。”
玄同一向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人,所以他也不曾擠出一句味道還不錯來安慰安慰失落的少年。不過,紫色餘分喝完藥變得十分不安分,一直念念叨叨,比起他眉飛色舞的聒噪,有氣無力的聲音莫名讓人心煩。
于是玄同破天荒的體貼了唯一一次,他起身招呼夥計買來幾顆蜜餞,試圖堵住紫色餘分念個不停的嘴。只是當蜜餞買來的時候,紫色餘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他指了指桌子:“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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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紫色餘分畢竟是習武之人,吃過藥後第二日,便又生龍活虎了,玄同将桌上的蜜餞扔給他:“還有一碗藥。”紫色餘分立即抗拒:“不要,我不喝!”玄同眯了眯眼:“怕什麽?”
紫色餘分果然挺起胸膛逞強:“誰怕啊,哼!喝就喝!”夥計熬的藥正好放涼,他端起碗捏着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意料之中,十分的苦,紫色餘分立即塞了顆蜜餞,皺巴巴的臉這才放松,“你買的啊?”
玄同起身:“不是,走了。”紫色餘分撇撇嘴:“我才剛好诶!”雖然抱怨,還是乖乖将蜜餞收進懷裏,背起飛光劍盒跟了上去。
玄同不是多話之人,一路上顯得紫色餘分格外的話痨,然而相比開始的那幾日,他覺得自己竟然有點習慣身邊的聒噪了,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玄同雖然不愛說話,性子也偏冷淡,但談到劍,話就多了,甚至還會侃侃而談。
紫色餘分一路上聽了不少玄同講的所謂劍的故事,他對此表示懷疑:“這是真的嗎?是你随口編的吧?”玄同氣定神閑:“要聽,就閉嘴。”紫色餘分在他身後,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