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主創人員跟投資商一起吃飯，似乎已經成了圈裏的一種常态，不過牧星陽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飯局。

這次是制片人組的局，目的是為了再讓投資商增加投資。名為飯局實則為酒局，推杯問盞間能拉近私人關系，也能借着酒意談點公事。

牧星陽是主演，他知道自己免不了會被拉出來做表率，只能提前讓黎晴買了抗過敏的藥先吃了。他有些輕微的酒精過敏，平常是基本不喝酒的。

劇組一行人先到了訂好的餐廳，他們這邊除了幾位主創，還有兩位跟着一起來的姑娘。這兩位姑娘是劇組裏跑龍套的，都長得十分水靈靈，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表情，牧星陽看到她倆就知道這其中的深意，也只當沒看見。

距離約定的時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幾位投資商才姍姍來遲。制片人笑着當中間人，給牧星陽他們介紹這幾位老板，什麽朱總趙總錢總和張總。

這幾位老總都上了年紀，身材都有發福的跡象，其中有兩位的腦門非常的光亮。形象看着稍微好一點的，就是那位朱總，他似乎在這幾人中地位最高。

桌上的菜都上齊全後，制片人打頭陣，說了幾句場面話，接着就先幹為敬一口喝光杯中的酒。這幾位老總也還給面子，紛紛端起了酒杯。

制片人見這幾位銅牆鐵壁一般，就用眼神示意了那兩個龍套姑娘，對方很會看眼色，笑盈盈就起了身，準備敬酒。

那位朱總發話了：“老弟啊，咱們飯桌上還是先把肚子填飽再說，等會了再換個地放松放松，到時再喝點酒助興也可以。”

制片人道：“那朱總想去哪兒？我好去安排。”

朱總轉頭問旁邊的人：“老張，你最會找樂子，你有什麽建議？”

“這大晚上的，就去盛天吧，那裏娛樂項目多，而且他們店自制的葡萄酒還挺不錯的。”

制片人笑道：“原來是盛天，這地方确實不錯，那我就先去打個電話預定位置。”

那位張總很是大氣地說：“要是沒地了，就報我的名，讓他們空出一個包廂出來。”

制片人說：“那就先謝過張總了。”

于是出乎意料的，這飯局上大家都沒喝什麽酒，倒真成了實實在在的飯局。來之前牧星陽還特意吃了個面包墊肚子，這會在飯桌上倒沒吃多少東西。

吃完飯，一群人熱熱鬧鬧趕往下一個地點。牧星陽之前只聽說過盛天，還沒來過。這個娛樂場所裏面裝飾得金碧輝煌，倒像是一座宮殿，肉眼可見其高消費水平。

包廂裏面是分隔開的兩間房，一間房裏是K歌設備，另一間房裏是棋牌游戲，中間有個連通的拱門。

大家先進的是K歌房，那位張總上前就直接點了首《上海灘》，拿起麥克風就道：“你們都是明星，唱歌應該不錯，等我先開個嗓，等下就欣賞你們的歌聲。”

張總唱歌還不錯，除了口音有點奇怪外，節奏音調都把握得很準，最後顯示屏上是92分。然後劇組的人就十分捧場，說張總唱得好，牧星陽也跟着鼓了掌。

“哈哈哈，我就業餘水平，沒你們專業的人強。”張總笑得身上的肉都抖了抖。

接下來就跟家長要求孩子在外人面前表演才藝一樣，這幾位老板讓牧星陽他們唱歌表演。大家都唱了歌，只剩牧星陽沒動。

朱總就問牧星陽：“你怎麽不唱？”

牧星陽回答說：“我五音不全，怕刺激大家的耳朵。”

這話誰都不信，牧星陽只好點了一首他最熟悉的《朋友》，熟悉的前奏響起，大家都跟着搖頭擺耳。

牧星陽木頭似的站在那，找準了拍子，跟着節奏唱了起來：“那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

這時制片人眼疾手快，搶過牧星陽手中的麥克風，遞給了另一個演員，一時間房間裏尴尬得有些安靜。

制片人把牧星陽推到沙發上坐着，沒話找話說：“你吃點什麽喝點什麽吧。”

牧星陽無奈地聳了聳肩，他都說了自己五音不全，這些人偏不信。他拿牙簽戳了一塊水果吃，樂得輕松。

“術業有專攻，你是演員，把戲演好就可以。”

牧星陽突然感覺到有人靠近，吓了一跳，往旁邊躲了躲。他轉過頭見是那位朱總，笑了笑說：“朱總說得是。”

朱總湊過來又說：“我看你之前飯吃得很少，你們是不是要控制食量？”

牧星陽覺得對方靠得太近了，略感不适，但也知道唱歌聲音大，不靠近容易聽不清楚。他不想跟人扯皮，只點了點頭。

朱總：“我們去旁邊的房間聊天，怎麽樣？”

牧星陽心說他們兩個真沒有什麽好聊的，但又想不到話拒絕。

于是他這一遲疑，朱總就笑着搭上了牧星陽的肩：“我是覺得這裏說話不太方便，反正這兩間房也是通的。”

牧星陽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炸起來了，他忽地站起身，說道：“不好意思，我先去趟衛生間。”

走廊上的霓虹燈閃爍，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景象，等到牧星陽進了洗手間，才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這裏面是普通的燈，十分明亮清晰。

牧星陽并不要上廁所，他只是找個借口出來而已，他洗了洗手再擡起頭，就看到鏡子中的人影——朱總跟着他過來了。

“我覺得你有點怕我。”朱總說道，“其實完全沒這個必要，我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反而，也許我可以成為你伯樂。我投資了不少影視，對你們這個圈子還是有些了解的。不管是誰，首先都得有資源才能起身。”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挺合我眼緣。”朱總繼續自說自話，“我可以專門給你投資，角色随便你挑，只要你答應跟我。”

牧星陽道：“朱總，不好意思，我覺得人還是得一步一個腳印。”

“踏實自然好，不過這都是沒有其他路可走的人，給自己找的借口。只要你想，你就能找到一條通往成功的便捷之路。”朱總笑了笑，“你不必不好意思，也不用擔憂。我的身材一直保養得還行，我也沒有特殊的癖好，跟着我你絕對不會吃虧。”

牧星陽覺得這人實在是太過于自信了，相比包間裏那幾位，這位确實還算可以。但他也不是饑不擇食的人，更不是為了利益出賣自己的人。

“朱老板，你這未免太不厚道了吧，你挖人牆角也得看看對象吧？”這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牧星陽和朱總同時側過身，看到了洗手間門口的關豐昱，兩人幾乎同時叫出了聲。

“關總？”

“關大哥？”

朱總稍微詫異下，接着笑道：“實在抱歉，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人，不然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牧星陽則是愣在了那裏，他剛剛還在心裏默默吐槽，想着這位朱總要是像關豐昱那樣的長相，也許他為了一時歡愉還能考慮考慮。沒想到，這心裏想的對象，就直接出現在了他面前，仿佛對方聽到了他內心的話。

關豐昱道：“那這人，我就帶走了。”

“您請您請。”朱總拱了拱手。

關豐昱拉着像根柱子杵在那兒的牧星陽，離開了這個氛圍并不太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