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忘憂草004
忘憂草004
許忘憂此人,長相一般,能力一般,不會撒嬌不會賣萌,屬性軟弱包子一枚。
不過有句話叫不在沉默中沉默,就在沉默中爆發。
許忘憂對靳岩出·軌的事情傷心欲絕,就算死過一次後仍然抱着一絲希望。
女人總是心軟的犯賤,明明知道那個男人不愛她,可是卻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若時光可以重來,她或許可以挽救一切。
但是徐萌萌懷孕了。
她的丈夫出·軌了,還讓另外一個女人懷孕了。
忍無可忍。
那麽,就無需再忍。
靳岩這次來醫院依然還是姍姍來遲,看着他沉步走過來,許忘憂忽然記起一件事情。
好像靳岩從來就排斥醫院,就算以前他生病了也死活不來醫院。
許忘憂站起來,呆呆的看着靳岩。
她和他做了五年夫妻,卻在這一刻才發現她對他是如此的不了解。
他甚至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起碼,陌生人不會傷害她。
“你沒事吧?”
靳岩走到她跟前,上前打量了她一眼。
許忘憂搖頭,臉上有點白。
“我沒事。”有事的大概是徐萌萌。
她本來只想撐起大婆的氣勢,只想給徐萌萌這個卑劣的小三一點教訓。
可第一次做,難免有些生疏。
徐萌萌更是趁勢倒下,然後就嚷着肚子疼。許忘憂不知道其中虛實,但萬萬不想鬧出人命,慌忙把徐萌萌送到了醫院。
然後,不知道誰通知了靳岩,他來了。
“走吧,沒事就回去吧。”
靳岩絲毫沒有管病房中的徐萌萌,走在前面。
許忘憂在後面略有遲疑。
“徐萌萌說她有了你的孩子?”
靳岩大概是笑了。
他本身都長得極好看,笑起來的樣子更是美麗非凡,俊帥無雙。許忘憂的小心肝顫抖了兩下。
再次回神的時候,靳岩已經挑着眉,走到她面前。
“我說了,她無關重要。”
許忘憂不知道這會兒自己的心情是怎麽樣的,大概很複雜。作為靳岩的妻子,她很喜歡靳岩對其他女人絕情,可另外一方面,她又覺得靳岩太過絕情了。
他今日可以對徐萌萌這麽狠,改天不會對自己也是這樣?
一語成谶。
回去的路上,許忘憂有心事,一直靠在車座位上,看着窗子外面飛快駛去的景物。
靳岩心情變·态的不錯,“還在醋嗎?”
許忘憂搖頭。
她醋不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是靳岩很狡猾。他展現了一個男人的無情,更把他們之間的問題模棱兩可了。
他出·軌了,卻絲毫不關心那個小三,他做錯了事情,卻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只是有些看不懂你了。”許忘憂弱弱的說道。
靳岩笑,湊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子,你有一輩子來懂我。”
情話綿綿,卻沒有甜蜜的感覺。
許忘憂僵僵一笑。
值得開心的是,許忘憂的忘憂草活了。
雖然看着生命還是很脆弱,但花店的人千萬保證,它最後還是活下來了。
許忘憂把它養在了書房。
沒事就把它搬出去曬曬太陽,給它澆澆水。
書房中許久沒有人到來,很大一股灰塵的味道。
午後的陽光,讓她有種渾身暖暖的感覺。
翻看着以前的老照片,兒時的回憶回到腦海。
許忘憂勾了勾嘴角。
她果然是老了。
不是說,只有老人才喜歡回首過去嗎?
相冊中忽然掉下一張照片。
許忘憂撿起來,黑白的照片上,是一個大眼濃黑的漂亮女人。
隐隐看去,還有點意外的熟悉。
她很好奇這個人的身份,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看年齡比她應該要大一些。可是這麽一個漂亮女人的照片怎麽會出現在他們家的家庭相冊裏面。
那不是她和許皮匠的獨家回憶嗎?
許忘憂拿着照片去問了周嫂。
周嫂的反應很讓許忘憂納悶,她先是一僵,很是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盡管很快,許忘憂還是察覺到了。
周嫂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并且還和他們家息息相關。
“周嫂,她是誰?”
一向不擅長說謊話的周嫂很為難,“小姐,你就不要為難我了……只不過是一張老照片罷了……”
“老照片?”許忘憂擺明不信,“老照片會藏在我爸爸照片的背後?”
周嫂支支吾吾了半天,卻還是蚌殼嘴巴,一點撬不出來。
末了,還把話題引到了靳岩身上。
“小姐,你和姑爺到底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許忘憂真是包子性子,都這個時候還是下不了決心。
那天從醫院回來後,徐萌萌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
不知道去哪裏了,反正沒有再來煩她。
大概是靳岩對她做了一些什麽,許忘憂就不知道了。
她想,她大約不是一個烈性女子。或許靳岩道歉了,以後不會出去了,她也就選擇原諒他了。
不是常說,女人要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嗎?
許忘憂痛恨自己的軟弱,收好了照片,她繼續回房間躲回自己的殼子裏。
沒一會兒,周嫂上來敲門了。
“小姐,你章叔來了。”
章叔大名叫章錦添,算是許皮匠的兄弟夥,兩人一起開了店,賺了錢。
小時候,許皮匠還抱着她去他家玩。可以說,章錦添是許家的重要元老。
而今天,這個元老卻主動的找上門來了。
沏了一杯茶給章錦添,許忘憂很是納悶。
“章叔怎麽有空過來了?廠裏不忙麽?”
章叔一生正直,許多和許皮匠一起奮鬥的兄弟都出去單飛了,或者成為了許家的高層了,只有章叔還守着他們最開始奮鬥的那個皮鞋廠。
他總說那是許家的根基,任何東西都可以扔掉,唯獨那個地方是發源地,必須保護。
一向正直的章叔此刻漲紅了臉,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
“小憂,我知道你一向不管許家的事情。但是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和你說……”
“章叔,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慢慢說,不要着急……”
許忘憂把茶遞給章錦添,章錦添還沒繼續開口,大門被推開,靳岩邁着長腿大步走了進來。
“喲,章叔,好久不見。”
見到靳岩,章叔臉上的紅色更加深,手指指着靳岩不住的顫抖。
“你……靳岩!你不要欺人太甚!”
見到章叔那副樣子,許忘憂過去扶住他,“章叔,你別着急,慢慢說,不要着急……”
許忘憂連連安撫了,章叔才稍微的平靜下來,目光仍然憤怒的看着靳岩。
“大小姐,靳岩,靳岩要賣了我們的鞋廠!”
這個消息着實讓許忘憂有些意外。
“這……”
章叔更加生氣,幾乎是指着靳岩怒罵,“那家廠子是許家的根基,我不能讓它就這麽敗在靳岩這個白眼狼的手上!”
對此指控,靳岩只是微微一笑,走過來摟住許忘憂的肩膀,漫不經心的說道:“章叔這話可說的不對了。優勝劣汰,這是市場規則。那個皮鞋廠早就落伍了,這些年,章叔你也知道的,鞋廠都是虧損。我是許家的女婿不錯,可也是一個商人,許家上上下下那麽多人要我養,我不可能養着一個廢物……”
“你!”章叔氣得臉紅耳赤,指着靳岩似乎要拼命一般。
許忘憂蹙眉,看了一眼靳岩,輕輕的說了一句。
“阿岩,那是我爸爸留下的。”
留下的最後的東西。
靳岩笑,更加溫柔的看了她一眼。
心中補完最後一句。
所以,我才要摧毀。
因為是他留言的東西,所以他才要不顧一切的摧毀。
許忘憂在許家沒有說法權,這幾年權利和錢都已經被架空得所剩無幾。就算她怎麽和靳岩争論,最後也沒有辦法。
只能看着靳岩準備把鞋廠賣掉。
許忘憂失望後,倒也平靜的接受了。
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她亦無能為力。
只是,章叔得到這個消息,好像老了十歲一般。
一夜沒見,他的頭發全部發白了。
可他最後來看她,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嘆息了一聲。
許忘憂心裏很難受,追着出去送了老人一程。
“章叔……對不起!”
章錦添蒼老的臉上揚起一抹苦笑,“小憂,不是你,不是你的關系,只是許家……”
大概以後都沒有許家了吧。
回頭,他看了許忘憂一眼,給了他作為一個長輩對自己侄女的最後一個忠告。
“小憂,靳岩不是好人,你要小心他。”
許忘憂一愣,還沒反應過來,章叔已經搖頭走了。
大約這是天意,不可逆轉。
他不得不承認靳岩那小子長得好,會哄女人開心,也聰明,所以許家開的大酒店都賺錢。
可……
那畢竟是許家最初的基業,章錦添嘆息了一聲。
或許,他們的時代早已經過去。
只是他自己過不去罷了。
許忘憂想了想,還是追上章錦添。
“章叔,你知道這是誰嗎?”
許忘憂從口袋中掏出那張黑白美人圖。
章錦添拿起照片,仔細的看了好久,似乎沒有認出來一般。
末了,他忽然拍了拍大腿,說道:“我想起來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