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水中親吻
兩人找了處山洞歇腳，沒想到這山洞還不小，洞口處空間開闊，一直向裏延伸，好像一條狹長的通道，看不到盡頭，不知裏面到底有多深，有沒有出口。
因為裏面太黑，什麽都看不清，兩人沒有深入，只停留在洞口。
洞口擺放着一些簡陋的生活用品，陶瓷瓦罐之類的，似乎有人在這裏生活過。
“竟然還有人在這裏住過？會是什麽人呢？”雲昭好奇極了。
這個山洞在幾百米之下的懸崖，一般人應該下不來吧？再說了，這裏陰暗潮濕，陰冷僻靜，誰會選擇生活在這裏？不嫌冷？不嫌悶？不嫌無趣？
沒聽到回應，雲昭回頭看向林思陽，發現他竟然拿起一面被灰塵掩蓋的銅鏡，翻來覆去地欣賞，好像這銅鏡是什麽絕世寶貝似的。
“怎麽了？”雲昭湊上前去，發現這面銅鏡的款式很古樸，影像很模糊，應該是先人所用，而如今早已淘汰的類型。
林思陽輕輕擦拭掉鏡子上的灰塵，裏面模糊地映出了他的臉部輪廓。只聽他語氣略顯遲疑，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總覺得，這面銅鏡，曾經屬于我。”
他的腦海中，隐約浮現了一幅畫面：他頭頂長着一只獸角，身上穿着獸皮，光着腳，蜷縮在這個山洞的洞口，不敢露頭，只能将銅鏡綁在一根樹枝上，伸到山洞外面，不斷調整角度，只為接到一些陽光，然後折射到自己身上，借此感受陽光的溫暖……
頭頂一陣喊打喊殺之聲，叫嚣着讓他去死。各式武器如雨點一般，從懸崖上面源源不斷地砸落下來，有的砸進河水中，有的砸到山洞口，有的幾乎砸到他身上，他只能再往裏一點，蜷縮得更緊……
他就這麽日複一日地躲在山洞裏，肚子餓得咕咕叫，身體冷得一直顫抖，卻始終不敢站到陽光下，享受太陽的溫暖。
但他渴望陽光……
惡念一點點升起，他憑什麽必須要躲着？憑什麽不能曬太陽？憑什麽要被人打被人殺？
這都是誰規定的？既然如此，他要成為那個能打破一切破規矩的人……
“你，你剛才說什麽？你的？這怎麽可能？”雲昭見林思陽陷入沉思，臉上的表情悲怆而憂傷，最後竟燃起幾分怨毒和兇惡，心裏一驚，趕緊用力拉了他一把，将他扯回現實。
雲昭心裏疑惑叢生，不得其解。自撿到林思陽，他幾乎跟這小子形影不離，林思陽怎麽可能來過這裏？還在這裏生活過？
看洞中灰塵遍布，雜草叢生，少說也有幾十年沒人住過了。
難不成，是妖獸投胎轉世成林思陽之前？
糟了，林思陽這是要……
“我們離開這裏吧。”雲昭拉着林思陽就要走。他不想讓林思陽接觸從前的東西，以免他恢複妖獸的記憶。
林思陽卻反手一拉，将雲昭扯進懷裏，無奈道：“真是呆子，外面天這麽黑，你想往哪裏走？在這洞裏湊合一晚吧。”
雲昭将林思陽推出山洞，打發他去尋些幹柴生火，自己則留在洞裏，将陶陶罐罐之類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丢到看不到的地方去。
河谷之中陰冷潮濕，陰風陣陣，凍得人瑟瑟發抖。兩人在洞口點了一大堆火，勉強可以取暖。
林思陽又找來一些柔軟的樹葉，做了一張簡陋的樹葉床，鋪在火堆旁。
“呆子，睡了。”林思陽坐在外面的位置，拍了拍身旁，招呼雲昭休息。
雲昭倒也沒謙讓，走過去躺下。林思陽擋住了從洞口吹來的冷風，雲昭瞬間覺得溫暖許多。
但他不敢睡着，一直閉目養神，留意着林思陽的一舉一動。因為自從來到這個山洞，林思陽沉默許多，好像心裏藏了無數心事，很不尋常。
察覺到林思陽起身向山洞更深處走去，雲昭也跟了過去。
他一路沿着漆黑的通道前進，不敢用夜明珠照明，怕被林思陽發現，只能摸黑走，腦袋和身體不停碰在頭頂伸出的岩石上和凸出的洞壁上。
他忍着疼，不敢發出聲音，直到發現前方有光亮，還傳來“嘩嘩”的水聲。
雲昭走近一看，發現山洞最深處竟是一處圓形的天然溫泉，幾乎占據了整個洞腹。
而洞頂岩石中則插着幾根碩大的水晶柱，正散發着柔和的光，只照亮着溫泉所在的位置。
雲昭從沒見過這麽大的水晶柱，看樣子，應該存在很多年了，一直無聲地照耀着這片溫泉。
他不敢露面，怕被林思陽察覺，身體貼着岩石一點點靠近，發現水面熱氣蒸騰，他一靠近，便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很溫暖。
而林思陽正赤身果體，在泉水裏沐浴。他的發髻已散開，又黑又亮的長發披在背後胸前，□□的上身布滿水珠，小麥色肌膚在朦朦夜色中泛着冷冷的光。
這副形象，突然如錘一般，重重砸進雲昭心裏，砸起了某些古老而模糊的記憶。
他覺得，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見過林思陽這副樣子，那時，他好像不是人，而是一棵月桂樹……
只是，記憶太模糊，一閃而過，他記不起太多。
原書是他表妹寫的，但很多內容卻是根據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境改編的。雲昭一直覺得，他就是原書中雲昭的轉世重生，保留了部分前世的記憶，只是已夢境的形式展示出來。
但這一切都很模糊，沒有證據。如今，雲昭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記憶，一定是證據之一。他原本就是雲昭，只是，轉世重生後，又穿回了書裏，回到他尚且年幼的時候，改變了原來的一切……
除溫泉之外，洞腹之中只有凹凸不平的石壁，再無他物。
雲昭覺得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轉身便向外走去，結果，被林思陽發現了。
“呆子，過來。”
林思陽能記住所有東西的氣味，包括妖魔鬼怪蛇蟲鼠蟻花草樹木。
當然，他也能輕而易舉地憑借氣味找到任何地方。但很多時候，他懶得去找，因為他确信，總有那麽一個人，無論他迷失在哪裏，都會義無反顧地來尋他。
他喜歡看雲昭一邊罵他，一邊帶他回去的模樣。
林思陽對雲昭身上的味道最為熟悉，隔很遠就能聞到。雲昭身上的月桂香味，是他這輩子最喜歡的味道。
雲昭一出現，他便聞到了，只是一直沒出聲，想看看這呆子會怎麽做，沒想到這呆子發了一會兒呆，竟然轉身就走，這才出聲叫住他。
還真是個呆子。
雲昭從藏身的岩石後站出來，走到溫泉邊，板着一張俏臉，居高臨下地瞪向林思陽，“泡一會兒趕緊上來，不要耽擱太久，明天還要想辦法出去呢。”
“遵命。”林思陽正色，在水中抱拳。
“？？？”雲昭忍不住犯嘀咕，這臭小子何時這麽聽話了？
林思陽緩緩從泉水中站了起來，帶起一陣“嘩嘩”的水聲。珍珠一般的清澈水滴從他身上慢慢滾落，好像在撫觸他的每一寸肌膚。
他臉上蕩開一抹調皮的笑，好像要惡作劇的孩子……雲昭突然覺得鼻頭微微發癢，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流出來似的。
他立刻擡手摁住，一摸之下，竟是鼻血。
雲昭的心态立馬崩了，除了不可置信，還有萬分不甘，他為何會對着一個男人的果體流鼻血？這不科學。
他何時變得這般貪戀男色了？
雲昭迅速轉身，擡腳剛要走，背後突然傳來一股溫熱的觸感，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一雙堅實有力的手臂抱住，裹向了溫熱的泉水中。
林思陽這個混賬，無法無天，這次死定……還沒等他罵完，只聽“嘩啦”一聲，兩人一起掉進了水裏。
“咕嚕咕嚕——”雲昭的整個身體沒入水中，水流如潮一般湧入他的耳中鼻中，害他無法呼吸，劇烈掙紮。
可身體被箍着，無法動彈，越掙紮，反而越無法呼吸。
就在雲昭即将窒息之際，唇上突然傳來溫軟的觸感，唇齒被撬開，一股氣流緩緩湧入口腔中，順流而下，吸入胸腔，總不至于讓他窒息而亡……
雲昭慢慢睜眼，先是捕捉到一股亮光，餘光一掃，發現是林思陽手裏握着的夜明珠發出來的。
夜明珠的光亮照耀着水下這一片方寸之地，讓雲昭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只見林思陽正一手摟着他的腰，将他緊緊束縛在懷裏。兩具軀體牢牢糾纏在一起，親密無間，如同一人。
林思陽俊美的臉龐就在雲昭眼前，眼睛睜着，隐含笑意，而唇，則緊緊附着在雲昭的唇上，輾轉親吻，一點點撬開他的唇瓣，牙齒，探入他口腔中，挑動他的舌尖，攪動他口腔的每一處。
“唔——”雲昭受驚之下猝然開口，胸口一痛，才驚覺兩人正在水中，無法正常說話。
因為親吻，空氣迅速從兩人口中消失，林思陽手上微一用力，一把将雲昭撈出了水面。
只是，他的手臂還緊緊箍着雲昭的腰，嘴上并未放松親吻的力度，反而越發深入，越發激烈。
雲昭從不曾跟人唇齒相依，還是第一次品嘗到親吻的滋味，他腦袋裏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的觸感。
他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只覺得身體越發滾燙，腦袋越發昏沉，整個人不退反進，想要更多……
這怎麽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