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切你說了算

“蠢陽，你怎麽說？”雲昭看向林思陽。

若不是為了帶走林思陽，他壓根不會來妖界，更不會參與妖界事務。

與其跟這群恨人類入骨的妖浪費唇舌，還不如多炒一盤菜呢。

但他知道，不解決妖界之事，除掉狐天，還妖界太平，林思陽不會跟他離開，衆妖也不會放林思陽離開，狐天更不會放過林思陽。

林思陽側頭看他，俊美無匹的面容帶着縱容，無奈笑道：“我說什麽，你會乖乖聽？”

“你覺得可能嗎？”雲昭反問道。他是師叔，是長輩，需要聽這小子的話？妖尊又如何？當了妖尊就能六親不認，不聽師叔的話了？

林思陽掃了衆首領一眼，話卻是對雲昭說的，“既如此，一切你說了算。”

此言一出，衆首領震驚不已，有些吃驚到張大了嘴巴，有些瞪大了眼睛，根本無法掩飾內心的驚訝。其他的即便能管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但眼底也透露着藏不住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這些首領修煉多年，有些還曾追随過皓日妖尊，見識過他曾經的強悍和威猛，有些雖沒跟随，但也從父輩口中聽說過皓日妖尊當年的功績和戰果。

但他們從不知道，皓日妖尊會笑。

相處三個月，他們也從不曾見他笑。可這個叫雲昭的男人一出現，皓日妖尊竟一直保持笑顏，甚至還說出這樣的話，豈能不令他們震撼？

一切這個人類說了算？萬一他傷害妖族怎麽辦？萬一他想稱王怎麽樣？萬一……憂慮，顧忌油然而生，令他們對雲昭更加畏懼……

雲昭警告性地瞪了林思陽一眼，掃過衆首領，冷笑道：“放心，我對其他事不感興趣，只想除掉狐天。”

“好了，你們多說說狐天和他的家事吧。”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他需要搜集更多與狐天相關的資料，争取一次成功。

衆首領知道雲昭有皓日妖尊撐腰，自然不敢怠慢他，趕緊将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雲昭的計劃很簡單，利用狐天的妻子引出狐天的次子，然後再利用狐天的次子引出狐天。

狐天當妖尊之時，衆妖噤若寒蟬，能活着便不錯了，從不敢非議狐天和他的家人。其實，狐天雖為妖界至尊，高高在上，家庭卻并不祥和。

狐天的妻子本是狐族首領，嫁給狐天後與他感情融洽，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長子狐一飛，次子狐一言。

狐天當上妖尊後，終日忙于修煉，亦或鎮壓群妖，極少有時間陪伴妻子，更因為修煉出了差錯，變得暴戾兇殘，對妻子态度大變。

妻子不堪忍受，離家出走，竟愛上了一個人類男子，跟他過起了夫妻生活。

狐天的妻子在人間并不安分，胡作非為，殺人害命，引來無數捉妖師追捕。

最後被逼得走投無路，狐天妻子帶着人類男子躲進了妖界。一人一妖的奸情最終被狐天的手下發現。

狐天知道後，怒而殺妻，将那個人類男子碎屍萬段，喂了蝼蟻，并立下規矩：誰敢非議此事，株連全族。

攝于狐天淫威，衆妖自不敢議論，假裝不知。可狐天還是不滿意，總覺得所有妖都在嘲笑他，輕視他。

因為此事，狐天性情大變，到處搶劫□□年輕貌美的女妖精，甚至連剛修煉成人形的小妖和漂亮美貌的男妖都不放過。

只要被他看上，無論這只妖願不願意，狐天都會占為己有，玩弄□□，一旦膩了，要麽殺掉取丹，要麽用來練功。

如此暴行，令妖界妖妖自危，反抗者衆，為鎮壓衆妖，狐天變得更加殘暴，如此一來，妖心流失更快，形成惡性循環。

狐天次子狐一言怨恨父親殺死母親，離家出走，下落不明。

但只要有妖敢議論他的母親，狐一言一定會出現，先是講述當年的真相，為自己的母親辯解，然後逼着此妖到他母親墳前，賠禮道歉，最後将此妖割唇拔舌，開膛破肚。

因為那個人類男子的原因，狐一言非常讨厭人類，一旦遇到人類，絕不留情，總是殺之而後快。

雲昭想利用自己人類的身份，議論狐一言的母親，目的就是引狐一言出現，将他捉住，最終引出狐天。

狐天雖然憎惡妻子，不喜長子，對次子卻視若珍寶，寵之愛之。在妻子出事之前，他一心栽培次子，打算将妖尊之位傳給他。

妻子被他殺掉後，次子離家出走，與他形同陌路，狐天甚為失落，做了很多補償，希望次子能重回他身邊。

若知道次子被抓，狐天必會出現。

蛇無形負責妖界內務，親自幫雲昭找來了一套花花綠綠的服飾，将他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毫無美感，反而低俗別扭。

“蛇無形，你故意的吧？”雲昭嫌棄地拎着身上的衣服，憎惡不已。他雖喜潔，愛穿漂亮衣服，但從不會打扮得這般風騷而張揚。

這蛇妖肯定記恨當初雲昭追着他砍的事，才借此機會報複。

蛇無形幫雲昭整理好衣服，豎瞳無波無瀾，淡淡道：“并非故意，而是刻意，這樣不是正好？張揚，嚣張，既符合你的個性，也更方便引出狐天。”

符合他的個性？雲昭狠狠瞪向蛇無形，恨不得拔出承影，再追着他砍一次。

雲昭穿着一身騷氣十足的衣服，帶領一群山雞精招搖過市，在妖界四處轉悠，表面上是巡視妖界，實際上一路都在大肆議論狐天的妻子。

山雞精們向來嗓門大，聲音亮，大笑起來更是震天響，一邊笑着，一邊向雲昭“講述”狐天妻子的事跡，說她水性楊花，癡迷人類，不知廉恥，将小三帶回家，給狐天戴綠帽子……

這種事，一旦有人帶頭，其他人也會忍不住參與其中，更多妖提起當年之事，一時之間，整個妖界，都是狐天妻子的傳聞，以及衆妖的嘲笑聲。

狐一言出現時，雲昭正躺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幹上休息，身邊空無一妖。

他并未睡着，正等着獵物上鈎呢。

“就是你帶頭污蔑我母親？”有只妖出現在他身邊，居高臨下，擋住了樹葉間灑落的陽光，在雲昭絕美的臉上蓋下一層陰影。

這只妖身上隐隐散發着狐臭味，雖不明顯，卻很快被雲昭捕捉。

雲昭睜眼，眼珠子幾乎被一根長長的冰錐刺穿。他不閃避，不畏懼，反而輕擡眼皮，掃向身上之人。

這只妖的相貌跟狐天有七八分相似，異瞳，一紅一藍，閃着幽光，仿佛随時都會射出紅色和藍色的利刃。一頭白發散落腰間，随風擺動，形态優美，根根如鋼刃，随時可殺人。

他化為人形，容貌俊美，看外表，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但雲昭知道，他已修煉八百年，修為不淺。

不用問，這只妖一定是狐一言。

雲昭淡淡一笑，點頭道：“是啊，不能說麽？”

他這一點頭，握在狐一言手裏的冰錐幾乎刺進瞳孔中，但他眼皮一眨不眨，無所畏懼。

“你……”狐一言惱羞成怒，竟蹲下身，扯住雲昭的衣領，将他拉到面前，用冰錐抵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當然不能，我不允許任何人污蔑我母親。”

雲昭雙手垂落，毫不反抗，任由冰錐刺破肌膚，鮮紅的血液一點點流出，順着白皙的頸項緩緩而流，只淡淡笑道：“污蔑是以不實之詞诋毀他人。可我說的，是事實。”

狐一言似乎很佩服他的淡定，眼神微動，手上卻越發用力，勒得雲昭臉色漸紅，大怒道：“錯，大錯特錯，你說的根本不是事實，而是謠言。我母親她被那個人類男子給騙了，才會以身相許，才會傷人害命，她本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

溫柔善良？雲昭聽說的可不是這樣的。狐一言的母親身為狐族首領，不但率領狐族争奪地盤，殘殺異族，還幫助狐天鏟除異己，登上妖尊之位。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溫柔善良？

或許，她只在她的兒子面前才溫柔善良？

“好啊，既然如此，我很想知道你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你能告訴我嗎？”雲昭笑得極為溫和，坦誠而親切。

見他如此，狐一言微愣，丢掉手中冰錐，放開他的衣領，取出一張帕子仔細擦拭那只抓過雲昭的手，并随手将帕子丢到樹下。

看着那張随風飛舞的帕子，雲昭失笑，這狐一言果然很讨厭人類。不知道他待會兒會如何對待自己。

狐一言設下禁制結界，防止雲昭逃跑，坐到離他很遠的樹枝上，緩緩開口：

“我母親不是故意離開父親的，只是因為父親忙于妖界事務，忽略了母親，甚至幾天都不跟她說一句話……母親太寂寞了，這才去人間轉轉，結果，竟被那個人類男人花言巧語給騙了，害得母親迷失自我，不但委身于他，還不惜違反族規，幫他殺人……”

“這人類男子早已經察覺母親是狐妖，知道她法力高深，便利用母親害死所有得罪他的人，以及阻擋他仕途的人。母親被他誘惑，對他言聽計從，這才犯下大錯，被捉妖師發現，被追捕圍剿……”

“這人類男子絲毫不心疼母親，竟然為了得到所謂的長生不老藥，誘使母親帶他來妖界……妖界從不許人類進入，一旦有人進入，無論藏得多麽隐秘，都會被警惕的妖族發現……母親和人類男子的事最終被父親知道，父親大怒，一時失控，這才……”

見狐一言陷入痛苦的回憶中，雲昭手指微動，想召喚佩劍承影，趁狐一言傷心不備之時，将他制服。可後來，雲昭還是放棄了，他決定聽完狐一言的故事，再跟他光明正大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