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幕

臨到年關,瑣事就像天上飄揚的雪花紛紛揚揚,直要将人全埋了好。

周向晚揉了揉酸痛的額角,覺得有點想吐。他已經磨一個住宅區的項目很久了,并不是什麽大項目,但這是他完全獨立于周氏之外的事業。

不可否認他借了周氏的東風,他一時也脫不了周少的标簽,但好歹賺的錢是自己的嘛。

有了本金,他就算是單純靠投資吃飯,也餓不死他。但是他對工作還是充滿了熱情。畢竟,他這輩子的愛好就倆,吳涼和掙錢。

昨晚簽了合同,就和一系列利益集團喝了一宿,早上醒來的時候,頭疼地讓他想拽着頭發脫離地球。結果他大早上爬起來還要開會,策劃更加詳細的細節。

心煩。

要是吳涼在就好了,好歹可以親親他,說不定還能來一個早啪。

唉,他的男朋友出差了,離開他的第26個小時,想他。

熬到會議一結束,所有人都走光了,他就癱在椅子上裝死。

王鐵柱進來送東西,入眼就是周向晚他半死不活的樣子。

求知欲讓他起了八卦的本能,求生欲讓他乖乖閉嘴。

“周總,盛雪的行蹤查出來了。她做了張假證,住在酒店裏。我們按您的吩咐,發現她的時候,并沒有聲張,跟了她好幾天。然後我們發現她每天都會與這個人接觸。”

王鐵柱遞給他一張照片。

周向晚看了……想打人。

“這不是殺豬的嗎?”

“是是是,我們剛開始是也這麽以為的,但是有個夥計眼尖,發現那賣肉每次都是用黑色的塑料袋裝肉,也不上稱,直接就給她了。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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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盯着,”周向晚臉色沉靜如水,“她背後果然有人。先不要驚動他們,要是出了意外,将那殺豬的直接綁了。”

王鐵柱早已習慣了周向晚一如既往地簡單粗暴,他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周向晚手頭上的事情塵埃落定,仰着頭喪了一會兒,蕭瑟成一只夕陽紅寂寞老野貓。

周向晚白天一般不打電話,怕耽誤吳涼什麽事,所以一直在微信上戳他。

“娘娘,一日不見,朕甚是想念。”

“你有沒有發現我在行李箱裏放的驚喜?”

“娘娘,你什麽時候回來含龍^o^根呀?”

“嗷嗷……你不見了,你看見的時候要回我。晚上打電話。”

周向晚沒得到吳涼的回應,工作起來反倒有了動力:努力工作,下次和吳涼一起出差!

而被念叨的對象,很不心有靈犀地一個噴嚏都沒打,兀自坑次吭哧的爬臺階。

天地蒙着一層薄霧,整座山都混沌地蕭條着,吳涼吸了一口小山村裏凜冽的清寒之氣,停下了步子。他談合同的地方離他老家近,便一大早就坐車趕了過來。

山頭立着一座碑,下面是他的父母合葬之所。

一株松柏立在碑旁,寒枝往下垂着晶瑩的冰錐。吳涼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手,将樹枝樹葉掃開,在碑前跪了下來。

“媽媽,這是你喜歡的玫瑰花。”

“爸爸,這是你老婆總不讓你多喝的二鍋頭。”

他端端正正地擺好這些,然後對着墓碑磕了三個頭。

“爸媽,兒子不孝,今天來是為了跟你們說一件事情。”

“我這幾年過得很好,買了房子和車子,工作也很穩定。但我一直不敢來看你們。”

他顫顫巍巍的撫摸着碑上泛黃的照片:“因為我喜歡男人。”

“對不起,我試着改,但是我改不了。”

“本來想着孤獨一生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讨喜的人,等老了就去西藏出家還要養只貓。”

“然後我突然有了一個男朋友,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一點都不喜歡我。他那天來找我,說他讨厭我,和我在一起覺得很惡心。我沒忍住,打了他一拳。不瞞你們說,竟然有點爽哈哈。”

吳涼笑着抹去眼角的淚水:“然後我現在的男盆友就沖進來把他趕走了。”

“媽媽,我沒有亂交朋友,他真的是特別好特別可愛的人。”

吳涼拿出手機按亮屏幕:“諾,這是他的照片,他長得很帥吧,哦,對了,後面瞪着眼的是我們養的狗。他的手機屏保也是我的照片。他會親我,牽我手也會抱着我睡覺,對我很好。”

“但是他和我在一起壓力很大,我們的社會地位相差有點大,我害怕我會毀了他。”

“可我想自私一回,因為我覺得我不是喜歡他,我可能愛他。我知道這個說法有點可笑,如果您還在的話,一定會告訴我是孤獨的太久了,我還年輕,哪裏懂什麽是愛。我也不知道什麽是愛,也許是我想把一切好的都給他吧。”

“我想保護他,我想和他一起變成兩個小老頭。所以我必須要做一個選擇。”

“爸爸媽媽,我辭職了,因為我在他父親的公司工作。我把房子賣了,因為開工作室的錢還差一點。我其實挺害怕的,現在我确實除了他之外一無所有了。”

“爸爸你總說,人心最是難測。我沒有退路了。希望能得到你們的護佑。他叫周向晚,等天氣暖和點就帶他來看你們。”

細細白白的雪落在他的肩膀,他的脊梁挺的筆直,冰花樹明,千山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想在你們開學之前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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