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紅樓(40)

林如海對榮國府有惡意。

這一點是司蠻在賈琏來家裏後才發現的, 起初司蠻只以為林如海不喜榮國府,可賈琏來後,她才發現林如海并不阻止賈琏尋花問柳, 在賈琏提出要去東關街住後,竟然大開方便之門。

這絕對不像一個嚴謹到堪稱刻板的姑父對內侄兒的态度。

所以司蠻猜測,林如海對榮國府有惡意, 他對榮國府倒黴這件事,樂見其成。

這會兒司蠻大膽的提出這個建議。

林如海沉吟片刻,就點了點頭:“此事當從長計議。”說着,又眯着眼睛思索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蠻都有點昏昏入睡了,才突然開口:“前些年往榮國府送禮都是什麽時候?”

“嗯?”司蠻立刻驚醒。

她捂着臉打了個呵欠, 揚聲喊道:“谷雨, 将桌上的賬本遞進來。”

“是, 太太。”

外面傳來谷雨的聲音, 不一會兒, 谷雨掌着燈拿着賬本進來了, 司蠻攤開賬本, 指着前些年送禮出發的日子:“最遲也在半月後,最早數日前就該出發了, 畢竟這些東西要在路上走兩個多月,恰好能在十月前入京。”

所以說,什麽時候出發都是正常的。

林如海這才露出笑紋來, 伸手将司蠻抱在懷裏揉了揉:“家有賢妻真是一件快活事。”

司蠻睨了他一眼:“行了,我要睡了。”

她莫名被喊醒,現在正困得厲害呢。

“快睡吧。”

林如海看着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自己才掀開被子下了床,将賬本放回了桌上。

有了完美解決辦法的林如海第二天就去找了三皇子,追殺三皇子的人在白馬寺裏已經被抓了,三皇子的侍衛隊長也将後面接應的人給殺了,如今三皇子在揚州的消息已經被瞞住了,但是為了不讓人牽扯到巡鹽禦史府上,三皇子還得快馬加鞭趕回姑蘇去。

所以當林如海将自己的提議告知三皇子的時候。

宗瑾笑的耐人尋味。

“如海似乎對榮國府很是不滿?”宗瑾可沒忘記,榮國府可是林如海先夫人的娘家,能坑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不滿’兩個字能形容的了。

林如海輕咳一下:“能為殿下分憂,乃是榮國府的榮幸。”

宗瑾‘哈’了一聲,翻身上馬:“三日後我的人會到揚州,屆時會帶來賬本。”

“送往榮國府的禮我會讓拙荊準備好的。”

二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然後宗瑾手中馬鞭一抽,馬兒吃痛,頓時快速跑了起來,而他的身後,侍衛隊長帶着一隊士兵,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幾日司蠻便在整理節禮。

賈琏知道林如海要送節禮回京城,就特意的過來了。

“琏兒,這些日子事情辦得如何?若順利的話,不若與車隊一同回京?”林如海一臉笑意的問道,那副模樣,像極了貼心的好姑父。

賈琏這些日子在揚州玩的正快活呢,哪裏想回京城去。

從揚州坐船到京城也就半個多月的功夫,他完全可以玩到十月左右再回京城。

于是他連忙說道:“侄兒前些日子收了個漆器的作坊,這些日子收了些新花樣,正做着呢,等成品出來了,帶着漆器回去正好呈上給大姐兒。”

林如海點點頭,也不多問。

反倒是站在下頭的賈琏心裏頭在打鼓,他記憶中的姑父,可是見到他們就必問學識,如今的姑父居然不問了,讓他受寵若驚之餘,還有些恐慌。

該不會姑父憋着什麽大招吧。

林如海什麽大招都沒憋,他壓根不想管賈琏,反正這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前世賈琏來時他倒是問了,結果賈琏火燒屁股似的跑回京城不說,一直到他死後才敢再來揚州,那架勢弄得好像他不是他姑父,而是追債的。

賈琏将自己寫的書信恭敬的放到林如海的書桌上:“這封書信請姑父帶回家中,報個平安,也好讓家中放心。”

“放着吧。”

林如海點點頭:“這些日子在東關街吃用可方便?”

“小侄什麽日子都過得,且小厮都精心着呢,沒什麽不方便的。”

“那就好,若有什麽不便直接與我說便可。”

“謝謝姑父。”

賈琏看着林如海,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想到,想來以前都誤會姑父了,明明姑父是這樣善解人意的姑父嘛,這麽想着,賈琏表情不由得帶出了些許來。

“你笑什麽?”

聽到姑父的問話,賈琏憨笑一聲,壯着膽子問道:“只覺着姑父如今待侄兒與以前不一樣了,也不問侄兒學問了。”

“你已成婚,便是成人,當知曉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自然不會多問。”

“姑父……”

賈琏感動壞了。

他在家裏都沒聽過自家親爹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畢竟賈赦從小便是在自家親爹賈代善的棍棒下長大,雖說有祖母溺愛,他也是挨過打的,到了他,自然學着自家親爹教育孩子的方式。

不聽話?抽一頓便是!

所以從來不存在什麽父子間的親情時刻,賈政也是如此,賈珠哪怕考上了秀才,也會挨打,而且賈政打的更狠,畢竟賈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且還有慈父之心,打的時候還注意分寸,賈政就不行了,他是個實心眼子。

“行了,別這般作态,趕緊回去盯着你的漆器作坊吧。”

林如海被賈琏這一聲喊得有些膩歪,連忙趕人。

“欸。”

賈琏連忙點頭:“那小侄告退。”

他起身離了書房,前頭林三領着路,剛拐了個彎,就聽見前頭傳來孩子的笑聲,他擡頭,就看見一個穿着粉色褂子的黑丫頭颠颠的朝這邊跑,一邊跑還一邊對着後面的丫鬟喊道:“來抓我呀~~娘來抓我呀~~”

“大姐兒可不能喲,太太身子重,讓嬷嬷陪姐兒玩?”

林嬷嬷跟着後面追,跑在她前頭的是喜翠,喜翠嚴肅着張小臉,生怕自家小主子摔了。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則是個大腹便便的美貌女人,那女人容顏嬌美,嘴角含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前頭跑跳的兩個小小姑娘,眼睛裏帶着慈愛的笑。

賈琏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真是美啊~這個新姑母。

在這一瞬,賈琏就理解了林如海為何這般愛重自己的繼室了,不僅因為她的身份高貴,還因為她是個美貌的女子,男人皆好好顏色,哪怕是賈琏,他也沒臉說自家姑母比這個縣主強。

“玉兒……”那位美人突然開口喚道,聲如金玉,格外動聽。

最前頭的黑丫頭突然止住腳往回跑,一邊跑還一邊喊:“娘,你叫我?”

娘?

賈琏臉上的笑裂開了。

那個黑丫頭是他表妹?

而且他表妹還喊一個繼室喊娘?他想到自己喊邢氏都是喊太太,便是賈珠喊他的親娘都喊太太,自己的表妹居然喊娘?

這般沒規矩,姑父難道就不管麽?

林如海當然是管的,只是小黛玉十分固執,就是要喊娘,再加上司蠻在旁邊縱着。

賈琏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拐上另一條路,漸行漸遠。

“琏二爺,請這邊走。”林三看賈琏的目光追着奶奶走了,連忙喊道。

賈琏回過神來,再看過去,只見那路上已經倩影不在,莫名覺得有些可惜,回過頭就看見林三目帶譴責的看過來,連忙笑了笑:“帶路吧。”

那副毫不心虛的模樣配上那張好看的皮子,頗有些風光霁月的味道。

等回了東關街。

賈琏又讓人去請了百花樓的粉頭來陪他喝酒,百花樓前些日子因為趙老四的事情很受了些打擊,那個花魁也因為這件事吊了脖子,這些日子百花樓的姑娘們正努力着,想讓自己住進那花魁的屋子。

所以這粉頭過來的時候,對賈琏可是寄托了很大的希望。

“二爺~明兒個就是百花樓評花魁的日子,您就賞個臉,去給妾捧個場?”

“哦?要爺給你捧場,你得伺候好爺才行。”賈琏浪蕩的去捏粉頭的臉。

“二爺這般說妾,妾可不依了,妾哪回沒把二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賈琏就跟着笑。

他這人年紀不大,但是經手的人卻不少,百花樓的姑娘确實漂亮的很,也可愛的緊,若不是這身份實在上不得臺面,他還真想帶她回去做個妾。

“二爺今日這般晚來接妾,可是去了別的姐姐房裏?”

“哪敢啊,今兒個去了姑父那裏一趟。”賈琏湊過頭去親她。

粉頭也不推,只繼續問道:“哦?妾記得二爺說過,二爺的姑父乃是巡鹽禦史林大人?難道大人有什麽事情吩咐二爺?二爺不會要走了吧……”她頓時一臉緊張的圈住賈琏的脖子,十分不舍的模樣。

“哪裏,姑父要給家裏去年禮,我讓姑父幫我帶封信回去。”

“年禮?”

“是啊……”說道這個,賈琏皺了皺眉:“姑父什麽都好,就是每年年禮都送些字畫什麽的,一家子粗人誰看的懂啊,還不如送些金銀呢。”

粉頭在心裏啐了口‘蠢貨’,臉上卻嬌笑着:“說的是呢,這世上唯有金銀最受人喜愛。”

“好姐姐最懂我的心了。”

賈琏抱着粉頭躺了下去,玩了一個下午,粉頭面色紅潤的出門上了轎子,臨走之前還不忘對着賈琏飛了個媚眼,沒電着賈琏,反倒是把旁邊的賀老二給電的雙腿發軟,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弓着身子進了門。

另一頭,林如海連夜将那幾本賬本的封皮給換了,做了舊,看起來就好像一套廢舊的書,還用個樟木箱子封好了,放在了馬車上。

第二天,三皇子的人就到了。

林忠領隊,帶着幾個家裏的家丁,其他的人全都換成三皇子的侍衛,一行人如往年似的護送着榮國府的禮往京城的方向去,由于今年的禮只有往年的五分之一,這個車隊看起來還挺寒酸。

等出了揚州地界兒,到了山東境內的時候,還有人嬉笑着問怎麽看着禮比往年少。

林忠嬉皮笑臉的和店家打哈哈:“這不是老爺娶了新太太,新太太也有娘家啊。”

這話說出來,店家的人都笑了。

大家夥心裏頭都明白的很,只店家的老板娘冷哼一聲:“這男人就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顯然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

林忠摸了摸鼻子,心裏給自家老爺說了聲抱歉。

然而林老爺根本不在乎這名聲,他送走了林忠後就提審了那幾個灑掃上的婆子,那些婆子都不是家生子,都是到了揚州後在揚州的人牙子這裏采買的,忠心算不上,所以平日裏也不累她們做重要的活計,只灑掃院子就是,只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動了歪心思。

只問了兩句,林如海便知道和宮裏的甄妃有關。

他也不發賣了她們,而是讓她們送消息出去,只說韋氏母女到了揚州後吃了河鮮腹瀉不止,如今拉的快虛脫了,奶奶每日噓寒問暖的緊。

婆子們本以為自己要糟,沒想到老爺放了她們一馬,頓時拍着胸脯保證一定送到。

林如海當然不放心,只讓人盯着,确認這些人沒說有的沒的,才放了心。

另一頭,他讓林管家親自去針線房将陳嬷嬷請來了。

陳嬷嬷來了也不說話,只直着背脊跪着,她微垂着眼睑,有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勢。

林如海盯了她半晌,突然開口:“多的我不問,我只問一句,你可知玄清行宮密嫔娘娘。”

陳嬷嬷身子猛地一顫,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林如海:“你……”

“嗯。”林如海點頭。

陳嬷嬷瞬間落下淚來,低下頭,跪趴在地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奴婢……玄清行宮倚瀾殿尚儀陳氏,拜見驸馬。”

林如海吸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貴妃送來的兩個嬷嬷中,居然有一個密嫔的人。

“你是如何知道蠻兒與密嫔娘娘的關系的?”

“回驸馬的話,奴婢本是玄清行宮倚瀾殿尚儀,在太後娘娘與主子去後,恰好宮中放了批宮女出宮,未免民間女子受罪,便從行宮中調遣一部分宮女入宮,我知主子與貴妃交好,便求了貴妃的門路,進了貴妃的宮裏,一直做二等嬷嬷,後來在貴妃那裏見到來請安的小主子……”

陳嬷嬷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

她伏在地上,喘了幾口才繼續說道:“當年主子心知自己不受寵愛,也生怕委屈了小主子,恰好那時候貴妃懷的兩胎都掉了,再難有孕,她便和貴妃說好了,這孩子生下來,無論男女,都認貴妃做娘,日後她們倆共同撫養小主子……當我将此事告知貴妃後,貴妃娘娘便立刻決定讓我跟在小主子身邊,查明小主子身份。”

陳嬷嬷又哽咽的說不出話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若小主子真的是主子的女兒的話,對貴妃來說,也就是貴妃的孩子了……”

所以貴妃娘娘才會對司蠻格外的好。

這一刻,林如海将一切事情都串通了起來。

原來如此。

原來這就是貴妃對司蠻另眼相看的理由,怪不得上輩子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未曾被揭露,前世清陽縣主死在蟠香寺,自然進不了宮,見不到貴妃,陳嬷嬷也就不知道自家的小主子還在人世,哪怕後來嚴斐也查到了這一樁公案,也只會心灰意冷,畢竟清陽縣主已經死了。

“此事我已經知曉了。”

林如海閉了閉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件事牽扯甚大,若無證據,恐怕無法撼動甄妃半分,還請嬷嬷忍耐,切莫要在他人面前表露出來,也請嬷嬷再仔細回憶回憶,關于此事,除了韋氏母女,可還有其它證人證物,能表明蠻兒乃是密嫔之女。”

陳嬷嬷已經停止哭泣。

将一切事情說出來後,她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也感覺身子骨虛的厲害,她這會兒頭重腳輕的點點頭:“奴婢一定護好小主子。”

“你先回去吧。”林如海嘆了口氣,看着眼前這個發間已經生了華發的嬷嬷。

背負了這麽多年的秘密,怕是也不好受。

陳嬷嬷當然不好受,她踉跄着回到針線房,剛進了院子就昏死了過去,剛巧過來給自家婆婆送彩線的墜兒娘走到門口,看見陳嬷嬷倒了下去,瞬間尖叫了起來:“快來人啊,有人昏過去了……”

針線房裏頓時亂作一團。

吳嬷嬷連忙使人去杜神醫院子裏喊杜神醫,恰好司蠻正在和杜神醫學針灸,聽說陳嬷嬷暈過去了,連忙收了針,捧着肚子就去了陳嬷嬷的房裏,陳嬷嬷可是貴妃給她的嬷嬷,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的。

陳嬷嬷被杜神醫兩針紮醒了,一睜眼就看見滿眼關切的司蠻。

“太太……”她嗓子啞的厲害。

“別說話,雲挑給嬷嬷端杯水潤潤嗓子。”司蠻連忙阻止了陳嬷嬷,看着雲挑喂了她一杯水,才開口說道:“嬷嬷也該照顧着自己的身子,我如今身子重,那些個衣裳不着急,放給下面繡娘做也好,怎麽能讓嬷嬷這般累呢?”

陳嬷嬷笑了笑:“太太趕緊回去歇着吧,可別過了病氣。”

“你這可不是什麽病,你是累得。”司蠻頓時虎起了臉。

陳嬷嬷不僅不覺得害怕,還覺得心軟成了一灘水,這是她的小主子啊,她只恨不得将小主子摟在懷裏好好的揉揉,哪裏能怕的起來。

“嬷嬷日後可不能這樣了。”

陳嬷嬷連忙點頭:“欸,嬷嬷日後都聽主子的。”

司蠻這才松了口氣,她是真怕陳嬷嬷有個三長兩短的,畢竟是貴妃的人,要是莫名其妙出了什麽事,讓貴妃娘娘怎麽想?

等司蠻走了,辛嬷嬷才過來找陳嬷嬷:“你怎麽這麽實心眼兒?”

陳嬷嬷:“???”

“繡花把自己繡昏過去了,你是怎麽在宮裏待的。”辛嬷嬷有點恨鐵不成鋼:“你怎麽比林氏還要憨?”

陳嬷嬷:“咳,你這麽說,林嬷嬷她知道麽?”

“看她那個傻兒子就知道了,她憨啊,是有原因的。”辛嬷嬷翻了個白眼,用言語中傷着林嬷嬷,只是說道最後居然有些酸溜溜的:“她也就這麽個兒子能拿眼看了。”

陳嬷嬷勾了勾唇,心想她有小主子呢。

說到底,最可憐的是辛嬷嬷,兒子沒有,小主子也沒有,算了,不和她鬥嘴了。

“少說兩句吧,這幾天林嬷嬷想兒子都想的瘦了。”陳嬷嬷咳嗽了一聲,有些氣虛的勸道。

“人生難買老來瘦,她也該瘦了。”

辛嬷嬷翻了個白眼,甩了甩帕子:“行了,我得院子裏了,縣主那邊可離不開我。”說完,就站起來走了。

陳嬷嬷‘哼’一聲:“一大把年紀了,還争什麽呢。”反正也争不過。

等林忠到了榮國府的時候,已經到了金秋十月。

馬車在仙客來客棧停了一夜,當天夜裏,三皇子府的大管家親自帶着真正的孤本進了京城仙客來,從榮國府的年禮中換走了賬本,等大管家走後,林忠又掏出林如海親自批注過的幾本策論方面的書換走了那一箱孤本。

第二日,林忠帶着年禮去了榮國府。

禮單送到了王夫人的手裏,王熙鳳站在王夫人身邊學着管家。

等看清禮單上的數量後,王熙鳳忍不住的捂着嘴驚呼了一聲:“怎麽今年這麽少……”

王夫人猛地一眼橫過去:“閉嘴。”

王熙鳳愣了一下,頓時抿了抿嘴,有些委屈。

王夫人也氣啊,想要去喊林忠過來問話,卻又聽聞林忠已經被賈政喊到書房裏去了,這會兒正和賈政說着話。

“老爺今年親自看了賬本,見前頭奶奶送的都是金銀等俗物,很是生氣,老爺說,榮國府裏的老爺們都是讀書人,怎麽能送那些俗物,于是今年親自把關,給老爺們送了不少書,都是老爺親自批注過的策論之類的,老爺說了,珠大爺年後就要下場了,得好好學習才是,争取成舉人老爺。”

賈政一聽,頓時高興不已,送走了林忠後立刻詢問自己貼身的小厮:“如海的那些書呢?”

“随着禮都到了夫人那裏了。”小厮連忙說道。

賈政急匆匆的跑到榮禧堂他們住的正院裏,王夫人一件賈政回來了,頓時起身給賈政抱怨道:“老爺,我看珠兒姑父怕是真的和我們生分了,今年都送的什麽禮,都是些破書破字畫的,連往年的一半都沒有。”

興沖沖而來的賈政一進門就被王夫人劈頭蓋臉的抱怨了一番,頓時有點懵。

等回過神來,瞬間怒火中燒。

“無知蠢婦!”

王夫人:“!!”她聽見了什麽?

“怨不得這些年妹妹都是送的那些俗物,原來是你這個蠢貨從中作梗,我就說,妹妹那般滿腹經綸,聰慧可人的女子怎會送那些俗物做年禮,想來你也是這般與妹妹抱怨的吧,妹夫是探花郎,你可知他手裏的書多少人搶着要,你居然還嫌棄?若不是你這蠢婦在後面拖後腿,珠兒怕是早就考取功名進了翰林院了。”

王夫人:“你這是何意?這麽些年,我與小姑子都未曾通信過,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會寫字,怎麽向小姑子抱怨?”

“好啊,我往常問你可曾關心過妹妹,你都說你關心了,你和她都不通書信這就是你的關心?”

賈政氣的眼睛都紅了:“如海今年拿來的書呢?”

王夫人指了指角落裏的那個樟木盒子:“那呢。”

賈政沖過去,一把抱起書箱:“去趙姨娘房裏,今晚不回正房了。”

王夫人頓時眼睛一紅,在賈政走後,狠狠的摔掉手邊的茶杯。

“賈!敏!”

王夫人咬牙切齒。

真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

作者有話要說:  林如海:把我前段時間看着玩的書給帶上。

林忠:啊?

林如海(悄咪咪):等王府送了孤本過來,把書給換了,把孤本帶回來給老爺。

林忠:OK

王夫人:我馬上就去燒香,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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