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減肥這種事情, 就是門玄學。你每日盯着體重秤, 它有可能紋絲不動,甚至會因為你多喝了口水數字還往上蹦蹦。

這種喝口水都長胖的感覺,像蕭言那種吃不胖的人是不會懂的。

阿離兩天沒下床加上輕斷食,這才瘦了四五斤,想想廚房裏等着他寵幸的紅燒肉,險些哭出來。

那三肥兩瘦, 能有什麽肉長得這麽勻稱美味?

他跪坐在床上, 勾着蕭言的小拇指, 抿緊薄唇也不說話,就用那雙眼尾蘸了桃紅色的鳳眸巴巴的看她。

床頭暖燈開着, 少年膚白發黑, 因剛完事沒多久, 才哭過的眼睛還紅着。

他随意套上兔子睡衣,尾巴壓在腿上,雙手揪着身前的胡蘿蔔圖案,輕咬下唇,下巴收斂眼睛怯生生的往上擡,長睫輕顫, 神色小心翼翼,顯得越發可憐,像只蹲在地上等投喂的寵兒。

“……”,蕭言有時候都懷疑,這小東西學的演技全用在她身上騙肉吃了。

她是那種沒有自制力的人嗎?

……她是。

阿離拿出十足的演技想騙肉吃, 落在蕭言眼裏卻覺得他欠.日。

要不是怕他糧食虧空太多臉色不好,蕭言早就把人“煲湯炖肉”了。

阿離不知道蕭言的想法,伸着小腳在找日的邊緣瘋狂試探,他舔了舔嘴唇,聲線細軟,故意嗲着小奶音說,“姐姐,我想……”

蕭言面無表情的說,“不,你不想。”

張散給了死亡線,十天內瘦不下來,就給阿離換個角色,将軍府上倒泔水的胖廚子,全劇五十多集,他攏共一個鏡頭,拍完就能殺青吃肉!

美人計沒用,阿離頹然的往後一仰躺在床上,蹬着雙腿,白.嫩的腳報複性的往她胳膊上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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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伸手将那漏在外頭的兩只腳并攏塞進自己毛衣裏捂着,動作很暖,說的話卻很直,“餓了就睡吧,夢裏啥都有。紅燒肉醬肘子,想吃多少有多少。”

“……”我看你更像醬肘子豬蹄子。

就這麽過了九天,第十天的時候,阿離一早起來放了水,大冬天的脫掉所有衣服,深吸了口氣擡腳站在體重秤上,眼裏半閉着屏住呼吸往下看。

輕了十二斤!

超額完成任務。

阿離高興的往床上撲過去,還沒起床的蕭言立馬收獲了一個清晨驚喜大禮包,将他抱了個滿懷。

阿離跟張散開視頻,特意把美顏瘦臉這些亂七八糟的濾鏡都關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跟她看自己瘦下來的臉。

他身上也瘦了,比之前顯得更加纖細單薄,肩上的肩胛骨都突了起來,衣服挂在身上顯得空蕩。

蕭言看的微微皺眉,卻沒說什麽。

張散挺滿意的,讓阿離下午過來拍定妝照,“正好男二下午也來,你倆一起拍一組。”

阿離要拍的這部劇《囚》是根據小說改編的,原著叫做《囚禁我的将軍夫郎》。

講的是曾經跟男主青梅竹馬同上戰場的女主受傷殘疾後,心裏越發自卑變态,看不得男主再上戰場。

這個腦抽的不能打仗後,就在家裏搞事情,後宅裏跟男主庶弟滾了床單不說,朝堂上還舉報男主苛責士兵克扣糧饷,意圖折斷夫郎的羽翼讓他永遠囚在自己身邊。

女主健全的時候,欣賞男主意氣風發叱咤戰場,她廢了後,又覺得男人就該像他庶弟一樣,溫婉賢淑依附于女人而活。

女主顧名思義,說這是愛,是保護。

女主覺得沒了她的保護,男主在戰場上太過于艱辛,并且跟一群比她健全的女人日日相處,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厭棄了她。所以女主想要折斷男主的翅膀,她活在深淵裏,就想把他也拉下來!

這種變态的愛男主自然不會接受,所以他掙紮反抗,最終洗脫罪名,重回戰場。

張散覺得原著太局限于男女情愛的小格局,于是做了改動,減少小愛,凸顯大愛。

男主代表了一部分古代想要擺脫囚.禁.圈.養的男子,而女主代表的是封建制度下對性別歧視的那部分人。

繁榮鼎盛時,我許你部分自由。一旦虛假繁榮破滅,所有的自由的假象被揭開,才看清這個時代對于男子的态度。

任由你戰功顯赫,只要你是男子,你就會被打上弱者的标簽。

面對着囚身囚心的環境,男主奮力反抗,用一己之力向那個時代證明:

保家衛國,從來無關性別!

生而保家,生而衛國。

阿離演男一楚陽,男二是男主庶弟楚月,是個跟他長相相似性格卻完全相反的男子。

楚陽代表的是反抗,楚月代表的是順從。張散想把陰陽放在一起做對比,拍一組定妝照。

蕭言最近不知道在幹什麽,總是特別忙,晚上還要開會。

阿離覺得拍照又不是什麽大事情,就讓司機送他過去。

只是阿離怎麽都沒想到,這劇的男二,是蘇玥。

搞事情!

阿離跟蘇玥同時站在門口,張散看着兩人相似的眉眼,眼角抽動。

她選中蘇玥的時候就總覺得眼熟,當時只覺得他就是楚月這個角色最好的人選,完全忘了自己是在把阿離當成楚陽的标準下選的男二。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倆還是對“雙胞胎”。

張散看着阿離抿平的嘴角,再看看蘇玥笑意不達眼底,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只覺得豪門水太深。

化妝師帶兩人去化妝換衣服,張散讓燈光師準備。

定妝照兩人合拍的共兩組。

一組是楚陽少年時期女主還未殘疾,那時候他和心上人共同保家衛國,整個人眉眼明媚,目光清亮,意氣風發,所以一襲白色錦衣。

一組是楚陽成年時期女主已經殘疾,那時候他的好妻主已經開始織網想将他捆住。

楚陽歷經痛苦後慢慢蛻變,目光清冷眉眼沉穩,已經能看出是位殺伐決斷可以自己拿主意的将軍了,是以身着黑衣,像是輕薄的黑色甲胄。

而楚月與他不同,也是兩身衣服,一白一黑。

黑白兩身穿在他身上,都是朵柔弱的嬌花,只是眉目神情不同,白衣幹淨,黑衣心機。

楚月與楚陽站在一起,幾分相似的眉眼下,哪怕是同種色系的衣服,卻能看出是不同的性格,兩者像是八卦中的陰陽,堅韌與柔軟,代表着人的兩面。

阿離看向蘇玥,兩人都是白衣。

跟比毛色鮮豔的鳥一樣,兩人都抖擻起來,誰都不服誰。

明明想過去掐死對方,卻不得不拿出演員的專業素養,拼起了演技。

美人看骨不看皮。

阿離瘦了後,臉上嬰兒肥的肉沒了,越發突出臉型跟眉眼的優勢來。

清瘦的臉上,那雙狹長的鳳眸不經意的往上挑起,薄唇輕抿,眉峰微皺,眸光沉似秋水。

他神色沉着冷靜,目光清冷堅毅,活脫脫一個脫變後的少将軍,臉上沒有半分曾經的少年稚氣。

張散很少誇人,卻下意識的說了句,“好!”

蘇玥心裏憋屈極了,因為存了偏見,絲毫看不出蘇離演的哪裏好。

同樣都是走後門進來,阿離靠着蕭言能拿個男一,他讨好堯晟卻得來個男二。

怎麽着心裏都不平衡。

好像他所有的東西都被蘇離給奪走了。

蘇家、蕭言、資源,全被蘇離霸占了。

這個鸠占鵲巢的人,為什麽不去死啊?

蘇玥剛來到蘇家的時候,蘇離就把他的好東西全拿出來給他,眼睛清亮,目露期待的看着他。

當時蘇玥面上柔和心裏冷笑,這些本來就都是他的,全都是被阿離搶了去,誰要他惺惺作态!

如今母親厭惡蘇離厭惡的很,全部的愛都給了他,蘇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當着蘇離的面,接受母親的好。

那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自己卻輕而易舉就能擁有。蘇玥每次看到蘇離羨慕的眼神以及黯淡的眸子,都覺得心裏快意的很!

攝影師的鏡頭對着蘇玥陰翳的眸子挑高的眼尾帶笑的嘴角,滿意極了。

心說這兩個都是帶資源進的劇組,本來以為演技不行,誰知道個個都是影帝!

心裏的妒恨跟快意并存,楚月嫉妒楚陽作為嫡子擁有所有的寵愛,同時又因為自己奪了楚陽的妻主而深覺快意,兩種情緒把他折磨成了泡在濃墨裏的白蓮花,浸滿了黑色。

張散以為會搞事情,誰知道拍攝的還挺順利,收尾的時候松了口氣,大冷的天她硬是憋出一層細汗。

化妝間裏,阿離跟蘇玥并排坐在化妝椅上等着卸妝,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整個房間裏只有阿離跟蘇玥兩個人在。

蘇玥垂眸擺弄手腕上的表,這是堯晟送他的,比‘蕭言’送的便宜了何止一點。

‘蕭言’向來舍得在他身上花錢,就像現在她舍得給蘇離砸資源一樣。

“嫁給蕭言是不是挺開心的?”安靜的房間裏,響起蘇玥溫柔的聲音,他扭頭側眸看向阿離,“畢竟就她疼你了。”

阿離剛摸出手機想跟蕭言發消息,聽到這話扭頭去看蘇玥。

心裏還挺贊同這話,姐姐就是疼他。

蘇玥看着阿離清亮帶光的眼睛,心裏淬了毒一樣扭曲,聲音像個蛇信子朝阿離吐過去,“那你知道母親為什麽從小就不喜歡你,無論你多優秀她都沒抱過你嗎?”

阿離眸光輕.顫,捏着手機的動作微怔,抿緊了唇。

心裏知道不該聽蘇玥瞎扯,人卻像釘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眼睛看着他那信子朝自己一吞一吐。

蘇玥心裏舒服死了,連呼吸都激動的發顫。

沒有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認同跟寵愛。

蘇玥看着阿離的眼睛,刻意放慢語速,輕聲說道,“因為你不是她兒子。”

“你知道有個詞語叫做鸠占鵲巢嗎?你就是那只鸠,你媽把咱倆調換了,你成了蘇家少爺,我卻替你過上了苦日子。

你所有的一切都該是我的,你對不起我,你搶了我所有的東西,我的富貴,我的母親,我的蕭言,這些,本該早就該屬于我。”

蘇玥呼吸沉沉,眼睛發紅,胸膛上下起伏,聲音不自覺陰冷尖銳。

他像蛇一樣伸手攥着阿離的手腕,逼的他渾身發抖卻不能後退,“你害了我十幾年,如今怎麽還敢在我面前出現?你生來就有罪,你該死才對!”

阿離怔怔的看着蘇玥,手腕上的指甲陷進肉裏都不知道疼,薄唇白的沒有任何血色,喉嚨像是被人掐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身上裹着羽絨服,阿離卻還是覺得冷,從腳心冷到頭頂,凍的牙齒打顫,渾身發抖。

蘇玥恨極了,尤其是今天看到阿離是男主後,這種恨達到了頂峰。

他如戲中的楚月,終于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對着楚陽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角色與現實重疊起來。

蘇玥問,“蘇離,你怎麽不去死啊!”

作者有話要說:  穩住,別慌,先別開麥,聽我說說!

做錯事情的是蘇母,兩個少年都是無辜的,他們所有的悲劇全是因為她的自私跟多疑造成的,會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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