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聽聞人間煙火味濃, 蕭言便帶阿離去了一趟。
他從幼時上山開始就沒再入過世, 對于阿離來說,這世上最大的熱鬧就是缥缈山上有慶典的時候,那晚掌門會讓人放煙花,整片天空霎時色彩斑斓,恍若白晝,宛如星辰墜落, 漂亮絢麗。
阿離那時候會站在元離山的梨樹下遠遠的看, 并不親自過去。
他的身份擺在那兒, 去了主峰免不得要受規矩約束,惹的他跟小輩們都不自在。
如今到了人界, 阿離就是尋常裝扮, 除了長的好看并無其他身份, 人們見了他不會行禮拘束,不會戰戰兢兢。
起初阿離格外不适應,對于各處觊觎好奇的目光眉頭緊皺。蕭言看出他的不悅,就掏銅板買了個青色鬥笠蓋他頭上,薄紗放下來,遮住那張谪仙面孔。
周遭目光驟然減少, 阿離這才松了口氣。
如今已是華燈初上,蕭言牽着阿離的手走在京都最熱鬧的街道上。
這裏叫賣聲不絕于耳,賣什麽的都有。
阿離辟谷多年,今晚卻被蕭言軟磨硬泡喂進去不少東西。
阿離早已忘記了食物是什麽味道,今日味蕾被重新喚醒, 倒是覺得新鮮至極。
修仙講究的是清心寡欲,戒掉貪嗔癡,最簡單的就是從辟谷戒掉口腹之欲開始。
如今阿離已經不在乎那些,便讓自己聽從蕭言的,随心所欲放肆生活,感受跟前八百年不一樣的活法。
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倒是有些難。阿離的固性行為不是說改就改的,蕭言不勉強,他能接受多少就是多少。
兩人容貌豔麗通身氣質不似凡人,走在路上哪怕遮了臉也顯得鶴立雞群。
蕭言施了障眼法,除了彼此,旁人再看他們就只能看到張過目即忘的大衆臉,留不下絲毫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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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走停停,哪兒有趣去哪兒。
走到某處,蕭言突然捏捏阿離的手指,挑眉示意他往前面看,“凡間最有趣的地方當屬這兒,它對于女人的誘惑力宛如飛升對于修仙者。”
阿離順着她的視線擡眸看去,用靈力感知,便看見明亮的燈籠下各色男子們衣着暴露的站在那兒跟身旁的女人咬耳朵,舉止屬實親昵大膽,跟旁處畫風格格不入。
他心有疑惑,目光往上,就見三層樓房的二樓處挂着個匾額,上書:南風館。
“這是哪兒?”阿離扭頭問蕭言。
蕭言笑的有些蔫壞,攥着阿離的手,領着他往前走,“一個有趣的地方,我帶你去看看。”
這裏爹爹還是頭回見着自帶男人逛館子的,眼尾抽動,臉上都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
蕭言掏出銀錠子抛到他手上,牽手改成攬腰,聲音清潤帶笑,“帶夫郎長長見識。”
……長見識還是學姿勢?
爹爹收起手裏的銀錠子,面容舒展語氣熱情,讓人把兩位請了進去。
管她來幹什麽,給錢的就是奶奶。
蕭言要了三樓的一個雅間,任何酒水都沒要,像是對這兒格外熟悉。
兩人往樓上走的時候,阿離全程沒敢感知周遭,光聽那些暧昧熟悉的聲音,猜都能猜到旁人在做什麽。
這是掉進了雙.修窩?
阿離聽的面紅耳赤,只覺得蕭言搭在他腰上的胳膊滾燙至極,那熱量透過衣服陣陣傳過來,引的他身體顫栗呼吸沉沉。
發.情期到了并非是要一直持續的做,否則還不得活活累死他?它有間歇性,也許會緩上個把時辰,也許能緩個半天幾天的。
昨晚兩人剛在山上的老樹上做過,如今阿離又被誘出了感覺。
蕭言感覺到了,搭在阿離腰上的手不由緊了緊。
別人都是行走的荷爾蒙,她蕭言就是與衆不同,她是行走的榨汁機!
三樓近在眼前,蕭言帶着阿離進去,反手就将門關上。
南風館這種尋樂子的地方還是頗為講究的。
像一樓底層,圖的就是情.欲,給錢随處都行。
二樓就稍微好些,她們花錢買層羞恥布,都在房間裏。
三樓更為高雅,光看裝飾就書香氣十足,像個談情說愛談事情的地方,清清靜靜的不像個館子。
此處與樓下不同的氛圍讓阿離放松了許多,蕭言環着他的腰将他抵在門板上。
體內躁動逼的阿離氣息不穩雙腿發軟,平時這種情況他都幹脆放棄自己支撐身體,直接随了蕭言,可今個有些不同。
阿離下意識的将手抵在了蕭言肩膀上,微微将頭偏開些許,俨然是副拒絕的樣子。
起初做這事時阿離還是不自在,像是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說都是為了缥缈山他才委身于蕭言。
可這話說出口連阿離自己都不信,但若是不這麽诓騙着自己,阿離能把自己羞臊死。
堂堂缥缈山師尊,竟引狼入室,被自己門下徒弟給睡了!
……兔臉都紅了。
許是近兩日離開了山門到了人間,阿離無需再端着,也不用顧慮其他的事情,不知不覺中就對蕭言放縱親近了許多。
正是有這層情感鋪墊在,今日阿離見到蕭言對這種虎狼之地似乎格外熟悉,心裏突然有股從未有過的感受。
像是剛才吃過的酸,酸的心髒收緊,呼吸凝滞。
以前就是受傷也未曾有過這種難受的滋味,滿嘴的酸苦,卻又問不出口,憋的全身上下哪兒都疼,體內股股熱意不向下去反而往上沖,凝成水汽,聚在眼眶裏。
阿離頭低着,抵在蕭言肩膀鎖骨處的手指蜷縮起來,攥在掌心中。
蕭言疑惑的看着阿離,擡手撫着他的臉龐輕微用力讓他擡頭,“怎麽了?不喜歡這兒?”
阿離偏頭躲開,眼睫落下沒看她。
蕭言低頭輕吻阿離微涼的發絲,柔聲問,“那我們換個地方?”
之所以選這兒,實在是凡間的客棧酒館當真比不上館子裏的雅間。這房間看似雅氣十足,可向來越正經的地方越有文章。
蕭言想給阿離不一樣的感覺。
她回想起昨晚的場景,心說莫非師尊作為兔子精更喜歡露天的?
阿離聲音微啞,“不想做了。”
不想做了?
蕭言這才意識到阿離的反常。兩人每日負距離接觸無數次,蕭言對于阿離的情況甚至比他自己本人還要了解熟悉。
他現在這種情況純屬就是硬繃着,怎麽可能突然就不想做了?
蕭言捏着阿離的下巴強迫他擡頭看他神色,誰知入目的卻是雙泛着水光的眼睛。
蕭言怔在原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阿離羞憤的擡手将鉗制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打掉。
“師尊?”蕭言又重新撫上阿離的臉,拇指在他眼底輕輕擦過,眉頭微皺,嗓音低啞,“怎麽,還哭了?”
她都還沒開始呢。
阿離聽她喚的是師尊,心尖疼了一瞬。他想若是自己以後沒了,蕭言喜歡上旁人,那還會替他守着缥缈山嗎?她會不會為了另一個“師尊”背棄跟他的承諾?
胸口悶疼的窒息,阿離都分不清這股突兀的情緒究竟是為了缥缈山還是為了……他自己。
“你若真拿我當師尊,就不會同我做那檔子事。”阿離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攥成拳,擡眸直視蕭言的眼睛。
沒有靈氣感知,他竟什麽都看不到。
阿離呆愣片刻,随即自嘲的勾唇,身體驀然放松,脊背靠在門上,頭垂着,眼睫落下,聲音低啞頹然,“你究竟拿我,當什麽?”
蕭言頭回見阿離這副姿态,心跟被人攥了一把似的,疼的發緊。她捧着阿離的臉低頭吻他微涼的唇瓣企圖安撫,他卻抗拒的不肯張嘴。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是阿離被體內熱意激燙,先認了輸。
蕭言贏了,卻嘗到了滿嘴鹹味。阿離眼淚流的無聲,眼睛輕阖閉上。
他這副樣子,比刀剜在蕭言心口上都疼。
“別哭。”聲音都啞了,她捧着阿離的臉,額頭抵着他的額頭,低聲問,“我是不是哪兒做錯了?”
“不該來人間?還是不該讓你吃東西,亦或是帶你來了這兒——?”蕭言目光沒有聚焦的落在阿離的腰帶上,嘴裏喃喃的說着,提到“這兒”,蕭言突然福至心臨,猛的直起腰垂眸看着阿離。
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并因着這個猜測心頭激動的輕輕顫栗,連嗓音都變了,“不該帶你來這兒?”
蕭言想笑卻極力忍着,嘴角要揚不揚的,是個扭曲的表情。
她指腹輕蹭阿離唇瓣,呼吸沉沉,“你吃醋了。”
陳述肯定的語氣。
阿離垂落的長睫因為蕭言的話輕輕顫動,卻沒出聲回應。
蕭言不用阿離開口,光看就看出來了,剛才沒反應過來,現在再仔細品品,那股子酸味早已溢滿整個雅間。
蕭言激動的捧着阿離吻他眼睑,聲音低啞帶笑,“我還以為你修的是無情道,除了做的時候有反應,其餘時候都拿我當個出力的工具人呢。”
阿離不知為何,心疼了一瞬,指尖猛的收縮。
蕭言沒忍住伸手将阿離抱在懷裏,緊緊摟住,“我能拿你當什麽,自然是當夫郎啊,剛才進門時就說了。”
“我是頭回來這種地方,來人間前我便打聽過,說南風館的三樓是這裏的一絕,我想帶你來看看。”蕭言親吻阿離耳廓,“我此生,除了你未曾碰過別的男子,以前是,以後也是。”
阿離被她緊緊的箍抱在懷裏,兩人貼的極近,他都能聽到蕭言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的,每一下都像是砸在阿離心頭頭,砸的他心髒悶疼收縮,沒忍住擡手抱住蕭言的腰,将臉埋在她懷裏,低聲問,“若我先去了呢?你以後漫長歲月該如何度過。”
嘴裏的醋味不知道什麽變成了苦澀。就這一瞬間,阿離突然舍不得離開了。
蕭言笑,“自然是陪你同去。”
她說的毫不猶豫,顯然是早已做好了這個打算。
阿離心髒驟疼,眼淚落下來,他主動擡頭去吻蕭言的唇,像是要把這句話給她堵回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顯得順其自然多了,有了剛才那出,兩人再做的時候要比平時更能放的開,像是彼此打開了心扉,允許對方駐紮進來。
南風館的三樓的确是一絕,每一處看着極為正經的地方,都能用來做那事,不僅不硌腰還舒坦至極。
熱水都是備好的,不管是鴛鴦還是事後沖洗都很方便,就這種地方,蕭言能把兔子榨幹。
魔族一直在追尋兩人的氣息,蕭言沒在凡間多做停留,等阿離這次的發.情期結束,她便引着那些東西往妖族去了。
路上阿離慢慢回過味來,他疑惑的詢問蕭言,“你一開始就打算随我去了,那怎麽還滿口答應幫我守着缥缈山,莫不是在诓騙我?”
都身消道隕了,還守個屁的山!答應的事情沒做到,蕭言這不是白.嫖嗎?
都是良心“買賣”,你怎麽能騙兔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蕭言:瞎說什麽大實話!
寶貝們,520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