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煮開水
明婷拿衣服出來時，蕭憶正神情專注地坐在電腦前，一雙白淨纖細的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打着字，節奏輕盈明快。
“你們怎麽這麽早就交論文初稿？”明婷随口問。
“我修的雙學位，要提前寫，不然到時候忙不過來。”蕭憶見明婷出來，不動聲色地把電腦挪了挪，确保明婷看不見電腦屏幕，繼續碼字。
“雙學位？”明婷來了興趣，“你第二學位修的什麽？”
“漢語言文學。”
“難怪……”明婷點點頭，難怪她總覺得蕭憶雖然時而高冷，時而逗比，卻始終難掩那種飽讀詩書才有的靈氣，沒話找話，又問，“文院那邊什麽時候答辯？”
蕭憶手指不停，“本來是五月底，但是我導師要出國訪學，就讓我提前一點，四月底和他的研究生一起答辯。”
“你導師是……”
“吳謙。”
“吳謙？”明婷訝異，“文學院研究科幻文學的那個？”
“嗯。”
“那你挺厲害的。”吳謙教授是q大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授，在科幻文學領域卓有成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專家。
“去年我聽一個文學院年年拿國獎的同學說，她想找吳教授帶她做畢業論文。但是吳教授太忙了，沒空帶本科生，連他從大一帶到大四的本科生他都沒空管。
後來又聽說吳教授破格帶了一個外院的本科生，讓那個本科生和他的博士碩士們一起答辯，那個本科生在文院被傳得神乎其神，沒想到居然是你。”
明婷贊許地看着蕭憶，感覺攻略難度又提高了不少。
蕭憶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微微苦笑，“你不知道，這導師選得好，天天像高考，我的論文已經改了不知道三遍還是四遍了，這一稿他再不滿意，我覺得我就要狗帶了。”
大概是有了共同話題，加上兩人漸漸熟絡，蕭憶的話多了起來，“我特別害怕和那群研究生一起答辯，文院對研究生的要求特別高，到時候要是被挂在臺上，一問三不知……那就丢人了。”
明婷沒想到熟絡後的蕭憶并不高冷，反而很擅長言談，覺得這才是正常的交流方式。安慰她說沒問題，“你就算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吳教授的眼光。”
蕭憶點頭，一看時間，8點27，還差1500字，連忙讓明婷快點去洗澡，不用管她。
明婷說好，臨上樓前給她把洗簌用具和替換衣服放在樓下的浴室，自己去樓上洗。
蕭憶想去幫忙，去別人家麻煩別人還要別人幫忙準備好東西，她實在是過意不去，明婷卻說你先把論文寫完吧，我放個東西而已，不麻煩。
“……那實在是太謝謝你了，這麽麻煩你真的是不好意思。”蕭憶連連道謝，內心卻罪惡感爆棚。
她并沒有在寫論文，只是在忙自己的事情。雖然她的論文初稿是要交沒錯，卻是周六交，而不是今天，明婷卻擔心她論文不能按時交，幫她把什麽事都做了。
果然不能說謊，畢竟能夠掩蓋謊言的只有謊言。
奇怪的是以前在學校，有人問她在宿舍拉着簾子把鍵盤敲得劈哩叭啦響，或問她提着電腦去圖書館、去咖啡店幹嘛時，蕭憶都能臉不紅心不跳地随便編一個借口：打游戲，寫論文，寫作業，查資料……撒的謊多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算了，還差1300字，趕緊寫完吧！以後別這樣了。
蕭憶繼續在電腦前奮鬥，明婷上樓時經過蕭憶身後，感覺電腦屏幕快速切換了一下，看了一眼，ki的界面，也沒多想，上樓去了。
等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蕭憶才松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在打開晉江頁面以前，就先打開ki，等有人經過的時候，切換一下界面就好了。
這都是多年校園生活積累出來的防掉馬經驗啊！
蕭憶給自己點了個贊，繼續瘋狂碼字。
平時蕭憶的手速很慢，三千字要好幾個小時才能憋出來，練了幾年還是這樣，以至經常斷更，今天大概是在別人家的緣故，手速異常的快。
明婷洗好澡下樓時，9點整，蕭憶剛好碼完3000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你洗好啦，我也剛寫完。”蕭憶回頭看了明婷一眼，同時關了晉江的頁面，電腦屏幕停留在word上。
“快去洗澡吧，你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感冒的。”明婷下樓來拿落在沙發上的毛巾，看見word上的大标題：阿西莫夫機器人三定律什麽的，猜想這是蕭憶的論文題目。
蕭憶把毛巾遞給已經繞到她對面的明婷，“好，我馬上去。”
“等一下。”明婷見她胳膊只是随便用創可貼包了一下，把她叫住，“我用防水紗布給你包紮一下，不然傷口肯定會感染。”
“嗯好。”蕭憶準備過去，突然想到什麽，站起來時停了一下，在電腦前快速操作，删了浏覽器的浏覽記錄，才坐到明婷旁邊，心神未定，再次給自己點贊：到哪都記得删歷史記錄，是每個不想掉馬的作者必須具有的良好美德，get√╮(￣▽￣”)╭
明婷找來碘酒、消炎藥、防水專用的紗布等，小心翼翼地給蕭憶清洗傷口，問她疼不疼。
蕭憶搖搖頭，說這點小傷而已沒關系，眉頭卻皺得很緊，明婷只得放輕動作，“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亦詩亦涵會被那個女人接到什麽地方去。”
“不客氣，應該做的。”蕭憶有點好奇，“那個女人……是孩子的媽媽嗎？”
“從血緣上說，是的。不過她的所有行為，都不像個媽媽的樣子。”明婷似乎不想多說，蕭憶也就沒問。
包紮好後蕭憶去洗了個澡，就說要走。
明婷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出來，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蕭憶那一頭半幹的頭發和不時滑下鎖骨直至某處的水珠。
“你要不吃點東西再走？面我已經煮好了，馬上就出鍋。”明婷手裏拿着筷子，提議道，“你回學校都快11點了，肯定沒吃的，就當我感謝你怎麽樣？”
“那……那好吧，那麻煩您了。”蕭憶以前帶家教的時候見過有些家長特別客氣，也不好拒絕，明婷雖然跟她同屆，但是盛情難卻，只能說好。只是不經意間有客套地用了“您”字。
“說了不要那麽客氣，你今天那麽幫我們，我又帶你瞎繞了那麽久，害你現在都沒吃飯，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對。”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蕭憶說着跟她去廚房把面端出來。
明婷已經很久沒下廚了，這兩碗烏冬面已經是她技術的極限，還是幾年前明遠為了不讓她餓死教她的。
吃了一口，難吃！
不過蕭憶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會一點點，你呢？”明婷看着她，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面。
“我也會一點點。”
“會一點？煮泡面？”明婷用手撐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她。
蕭憶搖搖頭，一臉認真：“我會煮開水。”
噗！煮開水？
明婷胳膊一滑，臉差點沒砸在那碗烏冬面上，會煮開水也算會做飯嗎？那我家飲水機也會啊！
“你不信嗎？”蕭憶嘴裏吃着一大口面，手舞足蹈地給她比劃，“做飯原理說白了和煮開水一樣，煎煮炒炸，都是把水或油放進去，煮開，然後各種食材放進去，再撈出來……”
“嗯嗯，沒錯。”明婷憋笑，配合着她，覺得蕭憶吃得腮幫子鼓鼓的，還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樣子也挺可愛。心想算了，也不指望你了，我還是去學做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