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助理身邊的黑暗
埃爾頓府邸後門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那條路通往山下市區,一名陌生的灰發男子艱難地攙扶着意識不清醒的時越從大敞的後門走了出來,他已經提前打電話叫了車,現在只要忍耐着Omega信息素的味道将時越送下山就行。
好在這座小山坡并不是很高,灰發男子看着時越依舊無法自如地控制信息素,于是咬咬牙,将大衣口袋裏的抑制劑拿了出來,對準時越的頸部給他注射了進去,藥物很快起了效果,時越的意識逐漸被拉回軀殼,他慢慢的開始獨立行走,萦繞在兩人身上的信息素也被午夜的山風吹散了許多。
時越驚恐地睜開眼睛,他這才發現自己乖乖的跟一個陌生人走在山林之中,身上除了有剛剛打過抑制劑的疼痛,并沒有其他異樣。
難道剛剛都是幻覺?時越望向陌生男人的目光很是疑惑。
男人察覺到時越的目光,立刻停下腳步轉過了頭,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你好,我是理查德.埃爾頓。”理查德的相貌和艾倫很像,時越想到在埃爾頓府邸發生的事情,不由得後退了一小步。
“抱歉,吓到你了,但是我沒有惡意,”理查德擔心再次吓到時越,站在原地沒有動,解釋道,“他們做的太過分,我看不下去,就把你救了出來,現在你已經安全了。”
看時越依舊默不作聲,理查德溫和的笑了笑,指了指向下的山路,“如果你不信任我,那我就送你到這裏,剩下的路你自己走,我給你注射了抑制劑,艾倫給你喝的酒裏面有強制發熱期提前的藥物,一支抑制劑我擔心控制不住,這些也都給你。”說着,他從大衣口袋拿出一只鐵盒,鐵盒上寫着抑制劑的品牌和注意事項。
時越依舊警惕的看着理查德,明顯是不信任他。
理查德也被時越的戒心弄得有些無奈,他看時越只穿着被撕爛的襯衫,于是嘆了口氣,将自己的大衣脫了下來,連同抑制劑一起放在了自己的腳邊。“衣服你拿去穿,不用換給我,扔掉就行。”
理查德說完,自覺的讓開了時越面前的路,示意他繼續走。
夜色深處的山林,夜枭不停地啼叫着,和着嗚嗚哭泣的山風,産生微妙的詭異感。
時越看了眼理查德,猶豫了一下才走上前拿起了大衣和抑制劑,他側身低聲道謝,理查德的笑容在月光下更加柔和。
“埃爾頓先生,衣服我會洗好托人送回來的,再次感謝。”時越恢複了辦公事時的禮貌疏遠,他暫時還不覺得理查德是值得信任的人。
就算被時越依舊這樣排斥,理查德也沒有流露出半分的失望,他紳士的做了個“請”的手勢,目送着時越跌跌撞撞的離開。
廣藿香沉澱的苦澀深沉的氣味仍然彌漫在空氣中,理查德深呼吸一口,任憑那氣味在自己的胸腔擴散開來,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不少。
時越……時越……
理查德神經質的叨念着時越的名字,指尖摩挲了一下,依稀殘留着剛剛觸摸過的皮膚質感,他低頭抿唇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
時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江家的,他在出租車上難受得要死,于是又給自己注射了一管抑制劑。
理查德給的抑制劑是進口品牌,副作用小,正适用于木質香型信息素的Omega。
時越閉眼想到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內心的疑慮越來越深。
不過幸好已經走到了江府的門口,時越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江府的後面,從花園那邊的小門悄悄地走了進來。
在走向別墅的時候,時越的目光掠過池塘上的小亭子,晚宴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時越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更冷一些,還是身體更冷一些,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小閣樓泡個熱水澡,洗掉身上所有的痕跡和味道。
想到味道,時越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頸後,随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還好腺體依然完好,并沒有被人标記。
時越真的很怕在埃爾頓府邸的時候被人做了什麽,他現在身份不同了,如果被人做了什麽,蒙羞的不止他自己,江家的臉面也沒處擱。
确認自己沒有其他的問題,時越整理了一下衣服,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拖着疲憊的腳步打開了房子的後門。
幸好後門的玄關處連接着傭人們上下樓的樓梯,時越正準備脫下鞋,光着腳走上去時,卻被從樓上走下來的人抓了個正着。
“白,白叔叔……”抵不住白管家掃描儀器一樣打量的視線,時越小聲的喊道。
“你跟我來!”白管家看着時越衣衫不整的模樣,又敏銳的嗅到他身上摻雜的信息素味道,頓時怒火中燒,他一把鉗住時越的胳膊,把他拉近了旁邊的雜物間。
白管家是當年将時越帶到江家的人,在時越生命中是養父一類的人物,時越從不敢反抗白管家的任何命令。
白管家将時越壓在牆角,幾下扯開了他的襯衫領子,看到時越的腺體完好無損才粗暴地将時越一推,時越的腰狠狠地撞到了桌角,他立刻疼得彎下腰去,捂住了被撞到的地方。
白管家看時越忍痛不敢叫出聲的樣子,火氣沒有消減半分,相反他認為時越這樣是理所應當的,“你晚上去哪裏了?!怎麽穿成這個樣子?自己現在什麽身份不知道?不知廉恥!在江家勾引人就算了,還出去偷人?!果然你就是個女表子!”
不分青紅皂白的指控讓時越原本沉重的心情更加難過,他本以為回到江家自己會好一些,卻沒想到一腳踏入了另一個地獄。
“幸好沒被人标記,不然少爺怎麽會要你這個破鞋!”
“我沒有!”時越終于忍不住帶着哭腔吼了出來,吓得白管家往後錯了一步,随後他很快反應過來,瞪着眼睛給了時越一巴掌。
“臭小子你跟我吼什麽吼!沒有我救你一命你早就死了!”白管家當初在孤兒院裏把餓了許多天的時越救了出來,從此以後每次都拿這種事情威脅時越,“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自己不知羞恥放出信息素勾引alpha還血口噴人,我看你真是活膩歪了!”
白管家看時越挨了自己一巴掌後變得沉默,知道他害怕自己了,于是獰笑着逼近了時越,威脅一般在時越的脖子處深深的嗅了嗅,“嗯——真香……你要是實在忍不住想偷人,不如讓我來幫你,爸爸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白管家說這話時湊的很近,時越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一股惡心的氣味從白管家的嘴裏傳出來,那是蒼老腐爛又沉澱多年的口臭味,好像白管家從內到外已經腐蝕一樣。
時越連忙捂住了嘴巴,用盡全力推開了白管家,蒼白着臉色不管不顧地狂奔上樓,黑暗的樓梯好像沒有盡頭,時越幾次在樓梯上跌倒,險些滾落,他只能伸出手死死的抓住樓梯臺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滾下去,被身後的惡鬼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