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助理和少爺互相保護
本家的晚宴豐盛至極,座位按照遠近關系安排坐好,時越坐在江行簡的身邊,他的右手邊空了出來,知道晚宴開始,也沒見那人出現。
就在晚宴快要結束,人們都以為江止淮不會出現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欄杆處,男人用胳膊肘撐着欄杆,身體前傾,一副要跳下來的姿态,戲谑地看着一樓大廳中參加晚宴的衆人,好像他是俯瞰衆生的皇帝,所有人都要為他俯首稱臣。
時越敏銳地察覺到了來自二樓不善的目光,他用餘光掃了眼二樓的欄杆,只隐約看到一個男人的黑影,因為視線限制,根本看不清全貌。
時越的反應幾乎是出于本能,他将右手上沒有用過幾次的餐刀用兩只手指夾住往衣袖裏推了推,細長的刀柄貼着手腕滑進他的衣袖裏面一半,他的手心貼着刀背,刀刃向下,做好了随時應對襲擊的準備。
等時越再次用餘光看向樓上時,黑影已經不見了,那道不善的眼神好像根本沒存在過一樣。
時越以為是自己神經太過緊張,才出現了這種幻覺,他正準備将插在袖口的餐刀拉出來時,一直蒼白枯瘦的手忽然落在了時越的右臂上,低頭看着那只手的時越渾身的汗毛都被驚了起來。
手落下的聲音并不大,卻實打實地重擊在了時越的心髒——他原本以為自己的警惕性足夠保護江行簡,此刻卻被人輕易接近了都沒有察覺,這樣的力量懸殊讓時越心裏很沮喪。
“小孩子不要輕易玩刀哦……”
靠近時越的那只手輕而易舉地從時越的衣袖裏抽出那只餐刀,“咣當”一聲扔在了時越空無一物的餐盤裏,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矚目,無數雙眼睛聚集在十月和那人的身上,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時越擡起頭,這時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率先被時越看清的是那人的臉,他的右眼有一道斜着劃開的刀痕,長度幾乎貫穿了整張右臉,一直隐沒進那人蓬松的頭發裏,他染着紅色的發,一雙遺傳江老爺子的鷹眼陰骘狠毒,高挺的鼻梁和刀削般的側臉能隐約看得出他未受傷之前風流韻致,見時越略帶敵意地擡頭看着自己,那人臉上的戲谑也沒有隐去半分。
時越正想開口說什麽,下一秒,他的左手被人握住,一股冷清的雪松香氣萦繞在他的身上,像是在對不明身份的入侵者的警告。
“大家靜一靜!”不等刀疤男開口,江老爺子在女傭的攙扶下從樓上走了下來,蹒跚着走道了時越這邊。
老爺子牽起了刀疤男的手,站在了刀疤男身邊,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有力度。
“今天召集各位來,是為了宣布一件事情,如你們所見,”江老爺子頓了頓,慈祥地看着身邊的刀疤男,“我的小兒子——江止淮回來了。”
如果是介紹其他人,此刻應該會有掌聲,但是所有人鴉雀無聲,即使都知道晚宴的目的,也沒有人為江止淮的到來感到欣喜。
但是尴尬的氣氛沒有停留很久,江逐雲率先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了江止淮面前,為他舉起了酒杯,看着江止淮的臉,真誠地說,“小弟,大哥代表所有江家人歡迎你回來。”
說完,江逐雲碰了碰江止淮手中的高腳杯,喝下了那杯紅酒。
江止淮翹翹唇角,揚了揚手中的酒杯,也喝下了杯中的酒。
這場緊張的介紹算是有個比較圓滿的結束,江老爺子和江逐雲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江止淮坐在了時越身邊的空位上。
江止淮身上噴着濃重的香水味,他翹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一直帶着玉扳指的手胡亂地玩弄着餐刀,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江逐雲,那目光中已經不僅僅是恨意,還有許多時越看不懂的情緒。
時越擔心他會一個飛刀抛出去紮在江逐雲的心髒,他做好了随時戰鬥的準備,全身上下都處于防禦狀态,然而他越是這樣,身邊的雪松香就越濃郁,經過那場鬧劇,江行簡好像有意無意地在宣誓主權,不讓江止淮靠近時越半分。
晚餐過後,人們在大廳裏三兩成群地交談,時越跟随商蓉在大廳裏和江君庭家的女眷聊天,江行簡跟随江逐雲在被風吹起的白色幔帷後的陽臺上交談,時越雖然說這話,但心思完全沒在談話內容上,他的眼睛總是不自覺地看向江行簡。
一方面是擔心江行簡的安危,另一方面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今天看了這麽多江家的年輕人,只有江行簡長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肯定要趁着這個時機多看兩眼。
雖然天天都在看,天天跟在他身邊,但就是看不夠,時越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無藥可救。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時間都這麽輕松,江止淮身穿深藍色西裝的身影出現在時越視線中時,再次激起了時越的警惕心。
從江行簡口中得知江止淮是因為販毒和倒賣軍火進的監獄,江止淮在江家的軍工廠工作時,幾乎将高質的新型武器倒賣了個遍,他天生反骨,做事狠厲陰險,混了社會後更是黑白通吃,在中間游刃有餘。
如果好好引導,會成為人才,只可惜江老爺子把他慣壞了。
那張猙獰的刀疤臉轉向時越時,時越還是被他的眼神吓得趕快回避了視線。
江止淮似乎沒有注意到時越,他的目光沒有在時越的身上過多停留,随後他擡腳走向在陽臺上的江逐雲父子。
時越再次擡頭時看到這一幕,連忙跟商蓉低聲說了句什麽,也緊跟着走向陽臺。
白色的紗質幔帷被夜風吹起,吹散了時越微醺的酒氣,他能夠明顯嗅到陽臺上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明顯三個人交談的并不愉快。
就在時越背靠着白色大理石雕塑而站,準備随時沖進去時,他身後的腳步聲漸近,時越聽出這腳步聲的主人,全身緊繃的神經還沒來得及放松,下一刻,他就被江行簡拉住了手。
江行簡的手掌和想象中一樣溫暖而幹燥,再凜冽的雪松香都無法抹去他的體溫。
十指相扣這條願望,突然從時越的小本本上被輕輕打了個叉。
時越被江行簡拉着手穿過人群,來到了鋼琴後面一個安靜的角落。
“少爺……”時越被江行簡伸出的手臂圍在鋼琴旁,面對江行簡的靠近,時越只能盡力貼近鋼琴,雙手撐住了鋼琴的邊緣。
江行簡俯身下去,湊近了時越的右耳,親昵地吻了吻他的耳垂。
時越猛然睜大了眼睛,他根本沒有想過江行簡會親吻自己的耳垂,很快,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像只被烤熟的小螃蟹。
“別動,在這裏陪我一會兒。”
江行簡的命令裏面帶着一絲顫抖,時越第一次看到江行簡這副失落的模樣,原本激動地心情因為江行簡的情緒消散了一些,他主動伸手環住了江行簡的背,側臉蹭了蹭江行簡的脖子,貪婪地嗅着江行簡身上專屬于自己的雪松香,企圖讓他和自己貼得更加嚴密。
兩人幾乎要融于一體。
“少爺,你要我陪你多久都可以。”
因為是你,我願意和你承擔所有的痛苦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