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苦澀

呂鳳被白顯真派遣跟随寧姬去調查地下兵工廠之事。白顯真把兩人送出門,門口,仇只伸手撫摸他的臉,然後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去。

站在門外的呂鳳含笑避開目光,在後花樓街上,他看到了一身西裝革履,帶着黑色帽子的呂元庸。

剛來到後花樓街的呂巡按恰好看到仇只親吻白顯真這一幕。

白顯真身上的味道,以及那張柔軟的嘴唇讓仇只流連。他收回嘴唇,手掌撫着他的臉:“下一次,你若不避開,我便當你不再拒絕我。”

“……好。”白顯真道。

仇只收身對呂鳳道:“我們走。”

呂鳳點點頭。

身後,陰陽齋的門關上。仇只和寧姬行走離開後花樓街,在看到站立街上的呂元庸,仇只知道他應當看到自己親吻了白顯真。

對呂元庸點頭,呂鳳道:“巡按使大人。”

“仇只。”在兩人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呂元庸開口道。

仇只停下腳步。

“我們去喝杯茶。”

仇只點點頭,呂鳳道:“我先去紅樓。”

“好。”仇只回道。于是,呂鳳告辭離開。

呂元庸對仇只道:“花樓街有一座茶樓,那裏的茗茶遠近聞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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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後花樓前往更加熱鬧繁華的前花樓街。呂元庸與仇只一同上一座茶樓,在茶樓廂房裏,呂元庸點了一壺茶和幾道茶點上來。茶樓招待給他們泡好茶之後便退了出去。

呂元庸給仇只倒了一杯茶,仇只道:“多謝。”

“不必謝。”呂元庸拿起茶淺飲了一小口。

安靜的茶室裏,氣氛有些沉悶。

“你和顯真,在一起了?”呂元庸放下手中的紫砂茶杯。

“是的。”仇只道。

白顯真,尚未給他答案。不過,除了他,白顯真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就算是湖北最高民政長官也不行。那個男人,是他的所有物,誰都不能觊觎。

“仇只,你能給他什麽?”呂元庸看着仇只認真問道。

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氣質出衆,儀表堂堂,深得武漢上九樓的權貴之女歡喜。

“他想要什麽,我給什麽。”仇只的眼睛迎視他的目光。

“顯真不會向任何人索要東西。仇只,毫無未來的你,不适合與他一起。”呂元庸說道。仇只這樣的男人,沒有未來。在他的身邊,只有殺戮和死亡。這樣的人,如何能給顯真帶來安定?

“适不适合,并非呂巡按說的算。只要我活着,誰也無法從我手中把他帶走。”仇只面無表情。

“還真是自私自利……仇只,放過他如何?”呂元庸表情有些痛苦。喜歡上一個不屬于自己的人,那顆心還真是難受到扭曲,這種念想,真是折磨人的身心。

“真正要放開白顯真的是,是你。守着不可能的人,徒增痛苦而讓內心扭曲崩壞罷了。”仇只深幽的眼睛,深不見底。

呂元庸沉默了一下。

“你若離開,在整個湖北,我任何事都能答應你。”呂元庸道。

“你給的承諾,對我而言毫無意義。所以,我不會離開武漢。”仇只站起,“謝謝呂巡按的招待。”說完,他離開茶樓。

茶室裏,只留下茶香味和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的呂元庸。

隔壁茶室傳來聲音,赫伯特·英格拉姆走了進來坐到仇只離開的位置上,他為自己倒了一杯:“為巡按使的不幸感情喝一杯。”然後,把茶水一飲而盡。

“赫伯特先生,這杯茶,真是苦澀。”呂元庸拿起茶一口飲盡。

“既然苦澀,便換一杯。”赫伯特·英格拉姆話中有話。

“可我只喜歡這杯茶的味道。”呂元庸道。

放眼整個武漢,能被他裝在心裏的人,只有白顯真一人。

“那便奪取。”赫伯特·英格拉姆露出笑容。

“這樣,會被他讨厭的啊。”若不自願,就算把他囚禁在籠子裏,顯真也不會妥協。呂元庸太了解對方了。

“那就把他身邊的男人毀掉。”赫伯特·英格拉姆的提議,真是危險至極。

“無法得到,那便把得到他的男人毀掉……這樣,即使自己得不到,也再無人能得到他……”呂元庸低頭看着手中的茶。

毀掉仇只,讓顯真孤獨。

即使,自己得不到。這世間,也再無人能得到他。

“白顯真是個讓人着迷的男人,他給東方妖精帶來了光明和希望。而仇只,卻只是個來歷不明,一身殺戮的男人。他的存在只會制造悲傷罷了。”赫伯特·英格拉姆的話蠱惑了呂元庸。

享受糜爛腐臭的巡按使大人,你會怎麽選擇?

“仇只,配不上顯真。”呂元庸擡起頭,他輕笑起來。

“你說得對。”赫伯特·英格拉姆含笑道。

“能保護顯真的人,只有我。”

“湖北巡按使手中的權力,毋庸置疑。”

“我以為,五刑場之案,能讓顯真退縮。顯然,我猜錯了。”呂元庸仿佛換了一張面孔一般。他臉上表情莫測,甚為滲人。

“撥開黑暗,帶着身後的人往前走,這便是他的閃耀之處。”這樣的人,才能吸引手握重權的湖北巡按使。

“我只鐘情這杯茶。赫伯特先生的話,令在下頓開茅塞。”呂元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期待結果。”赫伯特·英格拉姆道。

漢口天空下的人們,都是一顆又一顆的旗子。互相博弈的隐世道和現世道,軍警隊、陰陽齋與五國租界和湖北最高的民政長官。

他期待看到,是漢口徹底崩壞被黑暗籠罩;還是黑暗被撥開,光芒照耀漢口……

仇只,白顯真,這樣的局面下,你們是否能掙紮而出。

赫伯特·英格拉姆喝下手中的茶。

武昌紅樓。

軍警隊辦公處,寧姬向呂鳳說了明日的任務。

“地下兵工廠麽……”其實,他有更好的辦法。只是,那樣會把無辜的妖怪卷入罷了。這樣,相信主公也不會贊成。

“你可有其他提議?”寧姬笑着問道。

呂鳳搖搖頭。

寧姬伸手放在呂鳳的腦袋上揉了揉,他笑着道:“明日,請多多指教。”

被揉了一頭亂發的呂鳳:“……”

寧姬自己的武器放在桌子上。

一支槍和一把警劍。在認真檢查自己明天要攜帶的武器時候,仇只回來了。

“聽說呂巡按請你去喝茶?”寧姬往子彈孔裏塞子彈。

“是的。”仇只摘掉腦袋上的軍警帽放在桌子上坐下。

“說說。”檢查好槍支,寧姬把自己的警劍□□擦拭。

“他讓我放手白顯真,然後帶你們離開武漢。”仇只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條件?”寧姬右手握緊了警劍豎起劍身,寒芒的劍身上照應出他的笑臉。

“只要我提,任何事情皆可答應。”閉着眼睛的仇只緩緩道來。

“巡按使大人還真是‘宅心仁厚’。”寧姬的拿起布繼續擦拭警劍。

“主公此生都不會喜歡上巡按使大人。”呂鳳說道。

“為何?”寧姬問。

“他們相識多年,若主公對巡按使大人有意,早就接受了。”呂鳳道。

晚清民初,原清朝官員,任天津知府的呂元庸調署湖北,之後,了解到漢口兩道之間恩怨的呂元庸找到機會與白顯真見面。

在看到白顯真那刻,呂元庸才知道這污穢崩壞的人世間竟還有這樣獨立絕世的人。仿佛能救贖一切一般。至此,呂元庸對白顯真上了心,只要無公務在身,便去找白顯真,還送了不少小禮物。

有時是圍巾,有時是點心,有時是耳環,有時是發帶。上次呂元庸辦事回來還送了他一個銀色懷表。察覺道呂元庸對自己心意後,白顯真便慢慢拒絕呂元庸的邀約。

至此,兩人的關系慢慢疏離起來。

“主公察覺巡按使的心意後,便甚少往來。”呂鳳道。

呂鳳把白顯真和呂元庸的過往道出來,仇只安靜地聽着。白顯真的過往,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眼前的白顯真。

“呂巡按還真是癡心一片。”擦拭好手中的刀,寧姬收回刀鞘。

“巡按使大人和主公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軍警隊雖和陰陽齋走着不同的路,可卻是一個世界裏的。”呂鳳道。

“朝生暮死。呵呵。”寧姬勾住呂鳳戴在脖子上的古幣。

呂鳳昂起頭,他從袋子裏倒出銅錢紅線,還有天蓬尺和桃木刀拿了出來。

寧姬從他脖子上收手,然後撥弄他拿出來的東西。他拿起紅線:“這東西,何用?”

“捆綁那些不聽話的妖魔鬼怪所用。”呂鳳回道。

“試試?”寧姬有些莫名興奮。

“……”呂鳳無言,随即,兩只手指攆起紅線一甩,下一刻,這紅線便活了起來似的把寧姬整個人纏住,寧姬摔在桌子上,攆着線頭的呂鳳忍不住發出笑聲。

仇只微微睜開一只眼,看到寧姬被紅線纏個結結實實,他露出一抹微笑然後繼續閉上眼睛。

軍警隊和陰陽齋,纏繞在他們身上的線,越來越緊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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