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僞善
所有人聚集吃飯大廳,仇只把名單放在桌子上,他道:“今夜,分兩隊清掃俄租界領事館副館長洋房、德租界景和茶廠、英租界喬口煙廠、漢口華界新民蛋廠。”
“是!”衆人應聲,仇只的安排,無人異議。
除了離開陰陽齋做調查的寧姬、呂鳳和向叔亞、花夢歁。剩下的二十五人在此。
今夜,白顯真帶上一隊人馬,仇只帶上一隊人馬行動。
雙方并肩作戰的方式,不會因對方的介入而改變。
拯救與終結,誰說不能交纏一起呢。
行着黑暗的道路,抵抗和殺伐的仇只衆人,一如既往。
夾雜在兩道之間的陰陽齋,也終有一日站在高處看得以自由的漢口。
傍晚的霞色染紅即将踏入六月的武漢,長江水上,船駛過,向遠方行去。漢口與租界交界處的江漢關大樓傳來渾厚的鐘聲,傳遍武漢三鎮。
晚霞褪去,黑暗爬上,覆蓋整個武漢。
萬千燈火起,武漢三鎮燈火燃燒街頭巷尾。
陰陽齋裏,衆人抽出鋒利的劍,拔出槍支。仇只一聲“開赴”,跟随着他的人便從後院牆上跳躍了出去。
而白顯真,他目光看了看跟着自己前往俄租界和德租界,解救清掃的房元伯和孔兵他們。在前往之前,白顯真道:“這條路,我、仇只與諸位走到底。願我們共同戰鬥到結束的那天。”
說完,白顯真拿起長棍,然後帶領所有人從後院一躍而起離開。
所有人離開後,這陰陽齋裏,只剩下天無,小羽民和菌人。站在屋頂上,看着飛躍離開的身影,天無露出譏嘲:“願你們平安歸來。”
仇只一行人先是帶着人在漢口華界搗毀了新民蛋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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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蛋廠,為了撐下去,廠主向富商借債,最終,他們依舊撐不下去。為了償還巨大的債務,便暗中引誘捕捉美麗弱小的妖精販賣給那些有着惡嗜好的三鎮權貴、洋人和富商。
蛋廠主,原本打算在償還債務之後,便收手不再做這樣罪惡的生意。可是,利益面前越來越讓他無法收手。
帶着罪惡與龌龊,廠主繼續捕捉漂亮的妖精和妖怪送到了權貴富商們的家中。
那些被蛋廠主救助過的妖精們,在看清他的為人之後,皆不敢相信他是個僞善之人。
是啊,披着僞善的皮囊,蛋廠主在漢口救助弱小受傷的妖精們,這些妖精對他無比感激。之後,一轉頭,蛋廠主便把他們賣了獲取錢財。之後,還對外聲稱,那些被賣掉的妖精撐不過去,或已死,或已救治好離開。
無人懷疑這個面容善良的中年男人,帶着良心上的不安,他繼續做着這樣的事情。
直到,仇只帶人上門。
蛋廠主沒有反抗,他抖着嘴巴對眼前拿着槍的男人說道:“你們終于來了。”
仇只陰冷地看着他。
蛋廠主淚水控制不住落下來,他露出難看的笑容:“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穿着僧衣,戴着佛珠,拿着佛仗和念珠的商省神情複雜,他上前質問:“為何,要這麽做?”
不管是眼前看起來善良的人,還是哥哥,他們為何要這麽做?
“我不知道。當我想收手之時,已無法停止。”蛋廠主絕望而悔恨。
“你,這麽做多久了?”商省繼續問道。
“……五年了。”蛋廠主哆嗦着回道。接着,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仰頭望着仇只痛苦哭道:“我不想這樣,我并不想害死他們的!是那些人、是那些人玩死他們的!”
當一個富商把玩死的妖精屍體仍在他面前,說換一個的時候,蛋廠主才知道自己在做着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那時候,想退身的他,那些富商權貴逼得他不敢退後一步!
“對不起……對不起!”蛋廠主眼睛湧出無盡淚水。
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他的心,受盡折磨!
這樣的人,罪無可赦。商景退開,向新民蛋廠深處去。
在那裏,關押着即将送往富商家中的美麗妖精。
這一場戰鬥,毫無硝煙。
救下被關押的妖精後,蛋廠主把一份名單交給仇只,上面,記載了妖精們的去處,無法救贖的他,最後,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這樣,相信,仇只一定會拯救這些被送到權貴和富商手中的美麗妖精們。
“謝謝仇隊長,謝謝仇隊長……”把名單交給仇只的蛋廠主淚水橫流。
仇只拿起名單收好,他不再看這個時代下,變得崩壞的産物。他帶着人離開蛋廠往英租界的英租界喬口煙廠去。
在他們離開沒多久,新民蛋廠傳來一道槍聲。
蛋廠主拿着槍自殺射穿自己腦袋倒在血泊之中……
他最終的選擇,對他來說,或許才是救贖。
就算,仇只放過他。而交給仇只名單上的權貴和富商也不會放過他……
仇只一行人往英租界去的時候,白顯真一行人已在在俄租界引起了騷動。在其他租界警惕俄租界的動靜之時,仇只一行人順利潛入英租界攻破喬口煙廠。
誰也沒想到,剛入夜,仇只衆人便敢進入租界進行制裁。
這和以往他們只在深夜的時候行動完全相反,在租界巡捕房反應過來的時候,仇只和白顯真早已帶着人身退。
晚九點前,衆人毫發無傷的退回陰陽齋。
衆人毫發無傷地回來,仇只抽出另外幾家販賣妖怪的名單。她道:明早五點,清掃他們!
衆人:“是!”
于是,大家清洗回房歇息等待次日清晨五點的時間到來。
白顯真廂房中,仇只把人攬抱入懷中,雙方的氣息交纏在一起,他們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五點,武漢萬籁寂靜,在人們還在沉睡的時候,仇只與白顯真又各自帶着人出手了。
這一次,他們依舊把對方打個措手不及。
第三日,仇只與白顯真白天中午十二時出手清掃制裁三家暗中做着妖怪生意的商人和權貴。
第四日,進入六月。上午九點,仇只和白顯真聯手血洗了一艘船。
第五日……
連續幾天白顯真和仇只的行動,震動了五國租界和紅樓。摸不清他們行動規律的五國租界,往往他們剛知道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對方已離開!這讓撲了空的租界巡捕房氣得牙癢癢。
仇只一行人已離開紅樓,他們與湖北軍行署再無關系。五國租界正式發布通緝令,通緝仇只十八人衆為重要罪犯。并且,五國租界再次聚首紅樓。
病中請辭,尚未卸掉職務的段都督不再出席。首座上,坐上了王子春将軍和湖北巡按使呂元庸。
“紅樓有義務緝拿仇只一行十八人衆。”英租界館長沉聲道。
“不僅要緝拿仇只一行人,對收留庇護他們的陰陽齋,也予以制裁!”日租界館長提議。
“明知道犯罪在哪,卻無法緝拿,五國租界在漢口簡直是個笑話!”俄租界館長臉色鐵青。
“我們需要你們拿出應有的态度!”德租界館長聲音強硬。
“猖獗的罪犯橫行漢口,作為湖北最高長官,若放任不管,那麽,法租界将以自己的方式來制裁那群惡棍!”法租界館長氣勢洶洶道。
五國租界最終的目的是逼迫紅樓出手,拿下仇只一行人。
甚至是,逼迫陰陽齋收手。
赫伯特·英格拉姆看着眼前一切:若紅樓和五國租界聯手的話,仇只他們還有逃走的機會麽?他們不再是軍行署之人,現在的仇只衆人,脫離了紅樓後,只不過是殺人的罪犯。
若紅樓給仇只衆人蓋棺定罪,說不定,漢口将成為他們的葬身地。
對五國租界館長的聲音,孫部長皺眉。
紅樓,要淪落到任人擺布的地位麽?
就看看,呂巡按和王将軍怎麽說了。
把該說的話說完,所有人目光放在王将軍和呂元庸身上等待他們回應。
王将軍露出讓人看不懂的笑容,他道:“紅樓軍政務,還輪不到各位指手畫腳。仇只一行人的罪行,我們自會讓警察廳藍廳長搜查捉拿。至于你們要做什麽,只要不越界,我們概不幹涉。”
王将軍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驚住,整個都督府會議廳落針可聞。
呂元庸微不可為地笑了一笑:“這就是我和王将軍的決定。”
原本擔心的孫部長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是的,他怎麽能忘了呢,王将軍性格殘暴,以貪鄙聞名,怎麽會任由五國租界擺布。就算他要拿下仇只,他也會親自出手,而不會和這些人聯手。
這麽一來,仇只他們的處境,沒有這麽難過了。
赫伯特·英格拉姆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麽五國租界便以自己方式來結束仇只他們的一切。”
“請便。”王将軍道。
話放在這裏,再說其他毫無意義,五國租界領事館館長憤然站起離開紅樓。
如果說,他們還有和段都督談判的餘地。那麽,在王子春将軍面前,他們連談判的餘地都沒有。這個前清高級将領的事跡,他們一清二楚。若不是他的手段,也不會走到今天,更不會坐到這個位置。
衆人散去。
孫部長回辦公室後,他便寫了封信,差人送去陰陽齋。
走出辦公室裏,站在回廊上往下看去。
他看到了呂巡按和赫伯特·英格拉姆走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談着什麽——呂巡按何時和那個英國人走得這麽近了?
陰陽齋門口外的殺手熬着烈日潛伏,他們無法理解,天天潛伏大門前的他們為何不見仇只他們一行人的蹤影。外面,他們犯下的事情,可是傳得沸沸揚揚啊!
于是,殺手們前往後門查看,其結果,他們不僅沒有查找後門,甚至是在後巷子裏迷路了。
兜兜轉轉,他們回到了起點路口。
這時,他們才恍然意識到,他們對面的,是陰陽齋。那個有着修習道法與佛法的陰陽齋。齋主白顯真行走陰陽兩道,是武漢道法最厲害的人。
所以,這後巷,他們何能走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兔丢了個地雷
窩窩丢了個地雷
抱歉,前三天沒更文的原因是我頭疼,今天才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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