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他們已經許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哪怕只是閑談幾句，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姜修也在病房裏的沙發上坐下來，“好，聊聊。”
他們并排坐在沙發上，靠得卻不是很近，夏安宇道：“醫生說莫程明沒事，明天就會醒。”
姜修點頭，“嗯，小李說過了。”
夏安宇伸手去握姜修的手，用力地捏住他的掌心，姜修疑惑地回頭看他，夏安宇卻已經放開手，然後勾着姜修的手指，低着頭說：“可是我有事。”
姜修：“小宇？”
姜修私下喜歡叫他“小宇”，因為夏安宇的父母是這樣稱呼他的，顯得很親近。
“你知道我喜歡你，你也知道我常常會想起你，”夏安宇擡頭，直直地看着姜修，難過地說，“你什麽都知道，但你不在乎。”
姜修發現夏安宇紅着眼，表情卻是很倔強的樣子，說的每一個字都直指他內心的最深處，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只能說：“對不起，小宇……”
夏安宇的神色仿佛更黯淡了些，他說：“我以前總以為你是喜歡我的，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沒懷疑過這一點，但是現在……”
“姜修，”夏安宇放開勾着姜修的手指，“我開始懷疑了。”
“今天在手術室外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出意外的人是我，而我剛好沒有莫程明那麽幸運，那麽我豈不是到死都沒能跟你在一起？”
“我以前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等你，等你想明白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但現在我……也許等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我想問問你，”夏安宇側身，把腦袋靠在姜修肩上，“你要是真的喜歡我，怎麽舍得讓我一個人等你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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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修已經習慣性地逃避，而夏安宇也一直配合他，配合着他在忙碌中粉飾太平，就好像他們都忘記了曾經的悸動、欣喜和承諾。
夏安宇是第一次說這些話，也是第一次讓姜修感受到，也許他真的要失去他了。
姜修依舊只會道歉，“對不起……”
夏安宇終于帶了點哭腔，他問：“姜修，你是不是，其實并不喜歡我？”
姜修沒說話。
夏安宇有些依戀地站起來，回頭看着姜修，自嘲般地說：“看來是我誤會了。”
“你沒有。”姜修終于開口。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繼續說：“兩年多前，你爸有一個去國外交流的機會，你知道嗎？”
夏安宇點頭，“知道，他後來沒去成。”
“是，名單裏原來是有他的，但是我哥……”姜修頓了一下，“你以前也見過他的，他把你爸的名額給了別人。”
夏安宇對這件事有模糊的印象，“是，我爸做研究多年，沒去成很遺憾。”
“這只是一件小事，”姜修道，“是我哥在警告我，他不會把我怎麽樣，但是你和你的家人，他不會心軟的。”
夏安宇不明白，“為什麽？”
“我們家……”姜修艱難道，“是不允許有同性戀的。”
“難怪……”夏安宇突然想起那一年，TAB其他成員都去拍戲拍綜藝了，但他卻被留在宿舍，“難怪當初沒有一個劇組要我去拍戲，公司的戲都不敢找我，原來是這樣……”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讓我哥知道了你。”姜修當年還不知道防備，喜歡一個人又根本藏不住，甚至天真地以為他哥會幫他。
“沒關系啊，”夏安宇雙手捧着姜修的臉，“別低頭，看着我，沒關系的，我們這一次不讓你哥發現不就好了？”
情緒正在崩潰中的姜修：“……啊？”
“你怎麽比我還可憐啊，”夏安宇皺眉，無奈道：“是你抛棄了我，可你怎麽看起來比我過得還要苦？”
姜修還在為夏安宇的前一句話震驚，“你不怕嗎？”
“怕什麽呢……”夏安宇完全沒有被強權支配的陰影，“只要你哥不敢殺人放火，我就不怕。”
姜修發現自己更喜歡夏安宇了，夏安宇比他勇敢得多，他激動道：“謝謝你，安宇。”
夏安宇順勢坐在姜修身邊，姜修摟住他的腰，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夏安宇滿意道：“你是喜歡我的。”
“是，”姜修無比真誠，“一直都喜歡。”
“天亮了，”夏安宇說，“今天我不是一個人了。
姜修将他摟得更緊，“你有我。”
八點剛過，小李就帶着莫程明的父母趕來了，小李沒想到姜修也還在病房，心裏過意不去，沒多久就開始趕人“這兒有我，還有程明哥的爸媽，你們回去休息吧。”
病房裏人多會影響病人休息，夏安宇也不敢再多留，“那我們先走，程明醒了告訴我們一聲。”
小李滿口答應。
倆人一起下樓，然後去停車場。
“你開車了嗎？”夏安宇問。
“沒，”姜修搖頭，他得知消息的時候在外地錄節目，結束後直接趕過來的，“是公司的車，司機送我來的。”
夏安宇笑，“那你只能跟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