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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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颉其實想問問程宇哲，是希望助理住他家，還是希望自己住他家，但是他怕失望，所以沒問。不管是為什麽都好，這封辭呈他寫定了，程宇哲家他也是肯定要住的，問不問都一樣。
程宇哲跟他告別，“回去吧，好好休息，周一見。”
“嗯，”周颉真誠道，“謝謝你。”
程宇哲不圖他謝，其實他把周颉招進來的目的不純，深知自己非常混蛋，于是更加不敢聽周颉這聲謝，他道：“別謝，回去跟你哥好好說，讓他放心。”
“好的，”周颉不疑有他，“我哥也挺喜歡你的，不會攔我。”
程宇哲心說你哥這哪裏是不喜歡我啊，他這是把我當托兒所了，是個弟弟都往我這兒放，不過他倒也不煩，耐心道：“不是什麽大事，別緊張。”
盡管在程宇哲那裏不是什麽大事，周颉把辭職信發到他哥郵箱的時候還是緊張的，果然沒到兩分鐘，他哥就給他打了電話。
周颉小聲地：“大哥。”
周阜開門見山：“你要去程宇哲公司？”
周颉沒想到他大哥這麽容易就猜到，結巴道：“是……不不行嗎？”
“可以，”周阜心如止水，甚至還覺得替他高興，“什麽職位？”
周颉：“助理。”
程宇哲的助理……周阜覺得奇怪，程宇哲的助理他知道，并沒有聽說要離職，但他沒跟周颉多說，“那你好好幹，程宇哲能力強，你跟着他沒錯。”
“好的，大哥，”周颉立馬保證道，“我一定不給大哥丢臉！”
上班第一天，程宇哲讓司機去接了周颉。周颉第一次見程宇哲坐商務車，也是第一次見他穿西裝，覺得真是既正經又好看，周阜也穿正裝，卻不是程宇哲這樣勾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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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不去公司，”程宇哲交代說，“先去洛美談個案子。”
周颉沒做好準備，驚訝道：“我也去？”
“嗯，不緊張，”程宇哲把周颉的雙手疊到一起，“很簡單的，比你拍電影和開演唱會容易多了。”
周颉臉上一熱，“你都知道？”
程宇哲做的是傳媒這一行，TAB解散那陣轟轟烈烈，他哪能不知道，“嗯，”程宇哲拿了一份文件給周颉，“這是我們做的策劃，你熟悉一下。”
周颉逐字認真看完，但并沒記住多少，程宇哲對他也并沒什麽要求，所以連問也不問。周颉覺得很挫敗，他這個助理怕是很難做好。
程宇哲這個案子談得很容易，不到兩小時就簽了合同，周颉沒見過程宇哲工作時的樣子，覺得他更迷人了，他可真是什麽都會。
周颉不知道的是，幾周後，洛美老總在酒桌上見到周阜，半開玩笑半埋怨道：“周總可不厚道，既然已經定了用坤宇，還多溜我一趟。”
周阜不明白，“不是季總您定的？”
“周總！”季總滿臉不信，“坤宇的程總，來談案子的時候，帶的助理可是您弟弟！”
周阜頓時了然，打着哈哈應付過去，心想程宇哲果然是個人精，一點也要不吃虧的，這個案子得千萬起，他給弟弟交的學費有點貴。
程宇哲其實倒沒想到那一層，後來聽說也不過笑笑，并不覺得有什麽。
談完了洛美的案子回公司，周颉是新來的，要去人事走流程。程宇哲提前關照過，來人雖然是周颉，雖然他親哥是周總，是甲方的老大，雖然他當過明星，但是大家都克制一點，別太誇張。但是人事部依舊成了熱門景點。
周颉知道自己被圍觀，但別無辦法，只好保持微笑，但也有收獲，收到了人事小姐姐給他的一瓶香蕉牛奶，他喝了，有點甜，但是味道還不錯。
程宇哲一到公司就開始開會，周颉是程宇哲的助理，其他人使喚不着他，他在新公司也閑了下來。可程宇哲遲遲不從會議室出來，周颉沒忍住問秘書小姐姐：“程哥跟誰開會呢？”
“他呀，”秘書小姐姐有些崇拜地看了會議室一眼，“是程哥從前的助理，現任活動部負責人，得叫他陸經理了。還沒畢業就跟着程哥了，能力強，程哥也信任他。程哥原先沒計劃做線下活動的，是他做了活動部的企劃書，連着好幾個月，企劃書改了又改，被程哥罵了好幾個月才終于定下來的。”
“你剛才聽到會議室吵架了吧，”秘書小姐姐已經見怪不怪，淡然道，“他們倆就這樣，吵不完的架，但也從沒真翻過臉。”
周颉怔怔地，覺得這個陸經理一定特別優秀，所以程宇哲才對他那麽特別。他也想要這份特別，跟別人都不一樣的，獨一無二的那種特別。
這時會議室門打開了，程宇哲探出半個身子，朝周颉招手，“來，你進來。”周颉捧着筆記本去了，一進會議室就傻了，秘書小姐姐說的陸經理，是陸簡西。
陸簡西早知道周颉要來，并不驚訝，還打了招呼，“你好，沒想到在這兒見面。”周颉克制着點了頭，心說我也沒想到。
程宇哲似乎并不想多說廢話，打斷了這一場毫無意義的寒暄，推了一個椅子給周颉，“坐。”然後指着陸簡西，“你說，我補充，”又指指周颉，“你記。”說完在桌上的煙盒裏拿出兩根煙，一根遞給陸簡西，一根給自己點着，用力吸了一口，才說，“開始吧。”
陸簡西條理很清楚，程宇哲只需要偶爾提醒一句，整個會議進程很快，他還沒忘問周颉，“你今天第一次，跟得上嗎？”
“嗯。”周颉點頭，勉強還行。
“不用管他，你按自己節奏走，”程宇哲不喜歡停下來等人，直接開始進行下一項，“物料準備得怎麽樣，有沒有還沒确定的？”
“嗯，這塊我們從前沒做過，”陸簡西想了想說，“有很多細節的東西需要确定，比如現場要用的幹冰槍還沒租……”
“這些……”程宇哲覺得繁瑣，“倒不是什麽大事，設計那邊要催緊點，還有跟商家确認活動費用，把合同發過去，讓他們早點走流程，否則活動結束三天內很難收齊……”
這場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周颉聽得一知半解，但又沒好意思問，程宇哲似乎并不喜歡有人打斷他們，只好把問題都記下，之後再慢慢搞懂它們。
“那就先說到這，”程宇哲桌上的煙盒已經空了，“活動部的事你全權負責，這個活動是你的第一場秀，好好幹。”
陸簡西似乎很有信心，“你放心，我從不給你丢臉。”
“嗯，”程宇哲點頭，“去忙吧。”
周颉的會議筆記記得毫無章法，程宇哲看了也沒說什麽，只問了一句：“能聽懂嗎？”
周颉搖頭。
“不着急，慢慢來，”程宇哲似乎回憶了一下，“陸簡西剛來的時候也這樣，“不過，你跟他不一樣，你比他可懂事多了。”
周颉默默記住了這個評價，懂事。
周颉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工作并不複雜，偶爾記一下會議記錄，程宇哲出去談案子的時候多半會帶上他，不過也并不需要他做什麽，更多的時候他做的都是……給領導泡咖啡。程宇哲似乎很喜歡喝他煮的咖啡。
這也算是一種技能吧。
但是陸簡西卻不一樣，他特別忙、經常會跟程宇哲單獨開會，他們看起來非常默契，他們說的事情周颉都是一知半解，但他也大致知道了，陸簡西的活動部要做一個家電行業的品牌發布會，這是活動部的第一場活動，程宇哲很重視。
三天後，程宇哲終于發現周颉經常無事可做，一問才知道原因，他奇怪地問陸簡西，“你怎麽還在做我助理的工作，我讓你交接給周颉的，你忘了？”
“沒忘，我太忙了，”陸簡西沉着道，還跟周颉道歉，“對不起，我怕你适應不了就先替你做了，打算忙過這一陣再教你。”
程宇哲覺得陸簡西這事辦得不好，但知道他最近的确忙到連覺也睡不了，只好壓着脾氣，“今天之內交接完，你專心做發布會。”
陸簡西：“曉得了。”
周颉終于有事可做，第一次拿文件給程宇哲簽字的時候特別高興，程宇哲剛好忙過一陣，有時間關心他，“在公司還适應嗎？”
“嗯，”周颉點頭，“學到很多了。”
“好的，”程宇哲話鋒一轉，“那我從前說過要你搬到我家，現在可以搬了嗎？對了，還可以帶上你那兩盆吊蘭。”
周颉心裏一暖，他只提過一次，沒想到程宇哲還記得吊蘭，“那今晚就搬？”
“不急，”程宇哲笑說，“等周末，我們慢慢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