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雨欲來

所謂武林大會,就是各門派的排名大會。各門各派的年輕人上擂臺去比個武,然後根據表現給各門各派排個名次,然後年輕人就散了,剩下一堆老頭聚在一起商量商量事情。

白霜給無知的衆人介紹了下武林大會的流程,最後評價:“挺無聊的。”

衆人會面的地點在這機關小樓重重屏風後,白霜和秦央柳坐在一邊,秋霁與柳飛絮坐在靠窗的一邊,小秋坐在柳飛絮腿上好奇地看着外面,江骊歌和君塵生進來後就找了個空位坐下,聽白霜說着這武林大會。

過了一會兒後,小樓裏就剩下了君塵生和江骊歌。

因為小秋一直在往外看,所以秋霁和柳飛絮就帶着小孩出去看比武的擂臺了。而白霜本來正挑着自己拿來的糕點吃,一面吃一面評價,和秦央柳聊得正開心,結果一個下人急匆匆過來說是黑道的那些人不知怎的鬧騰起來了,身為東道主的白霜自不能坐視不管,只得拉着被打攪後黑着臉的魔教教主去處理事情。

江骊歌嘗了一塊糕點後放下:“不是特別好吃。”

君塵生拿着一個九連環正在解,聞言擡頭:“怎麽?”

“沒你那碟桂花糕好吃。”江骊歌誠實道。

君塵生修長的手指上挂了九個環,聞言手腕轉了幾下,就将那九個環串了回去:“你若想吃,我去做。”

說着人便站了起來,想要往外走。不過君塵生想了想,轉身将玉制的九連環放在了江骊歌手裏:“無聊,就用這個解悶。”

江骊歌看着玄色的衣角消失在屏風後,低頭看手中的九連環,溫潤的玉在陽光中泛起淡淡的赤色。

剛才他怎麽解的來着?

“你确定,他不會武功?”之前在酒樓喝酒的人現在穿着一件黑色罩衣,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李然低着頭,神色恭敬:“屬下不敢确定。但屬下确定,他精通醫術。”

“精通醫術……”他慢條斯理地伸出手,看着它在陽光中分為陰暗兩面,一如他介于光和暗中的面容。

“主上吩咐的事情,屬下都準備好了。”李然低着頭回答,等待他的回答,卻等到了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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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溫度微熱,點在自己的下颌上,略帶強勢的力量讓李然被迫擡起頭,直視他藏在暗處卻不失明亮的眼眸。

“李然,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了什麽會背叛君塵生?”幕後主使的眼睛危險地眯起,唇邊的笑容似有深意,“畢竟君塵生這家夥,對于自己人從不吝啬。”

“我……”李然有些失神地看着那雙眼睛。自己記憶裏那個孩子眼睛裏的倔強隐忍,已經消失了啊……

但多的那些危險的神秘,更加的吸引人……

突然回過神的李然避開了慕容榮的挑逗,低聲回道:“門主對我有恩,這點李然不會忘記。”

“哦?”慕容榮漫不經心地擺弄自己的手指,“避而不答不是好習慣啊,李然。”

李然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眸中一瞬展示的情感是慕容榮也無法立刻辨清的複雜。但這并不妨礙他聽見李然恍若嘆息的聲音。

“沒有過效忠,何來的背叛……”

江骊歌放下手中解了一半的九連環,看向窗外。

武林大會是由白霜為主導發起的,這舉辦的場地裏的各種人員除了各家門派的自己人,剩下的都是白家的下人。

不過這些仆從的數量,未免也太多了些……

江骊歌居高臨下地看着來來往往穿着白家下人裝束的人,有的人步履匆忙,有的人從容不迫。有時看到了樓上靠在床邊的江骊歌,這些人甚至還會笑着打聲招呼。

白家對于手下人的管制,比暗影還要松懈。

畢竟也不需要他們做什麽。

江骊歌一一回過,回到桌邊坐下時唇邊帶上了一抹笑意。他拿出自己來時在街上随手買下的雜色玉簪,掏出了一柄小刀開始細細雕刻。

九連環被擱置在一邊,溫潤的玉色中那抹赤色在光中顯得愈發濃郁。

君塵生端着一碟糕點走回,深邃的黑眸不經意間掃過小樓門口,冷冽的氣勢将不少正要往這邊走的人給驚了回去。

“回來了。”江骊歌對着走上來的君塵生招呼一聲,将手中正在雕刻的玉簪放下。

君塵生掃了一眼,便将新鮮出爐的桂花糕遞給了江骊歌:“有些瑣事,稍遲了些。”

江骊歌吃着桂花糕,看着君塵生坐下後拿起那桌上被他擱置的九連環。血玉的光澤溫潤內斂,九個玉環連在一起,看起來渾然天成,沒有任何讓人下手的地方。

江骊歌突然想起自己前世看過的一個說法,興致勃勃地開口:“你知道九連環的最快解法是什麽嗎?”

君塵生拿着九連環繞了幾圈,那九個玉環便分開了相扣的地方,挂在了他的手指上,看起來很像是裝飾品。他手上不停地将玉環裝了回去,開口說道:“是什麽?”

拍掉手上的殘渣,江骊歌笑得狡黠:“用劍劈開。”

君塵生将裝好的九連環收好:“那不叫解。”

江骊歌失笑,想了想應道:“的确不叫解,但卻是讓九連環最快分開的一個方法。”

君塵生沒有答話,算是默認。

“小秋?”江骊歌看到打開的窗外遠處跑來一只團子,有些疑惑,“怎麽不見飛絮或者秋霁?”

這兩人對這小孩可謂關心備至,怎麽會讓小孩離開自己的視線?

君塵生一拉江骊歌,兩個人直接從窗戶上跳了下去。江骊歌不會武,但有君塵生在怎麽會讓他受傷呢?

小秋獨自一人,那麽飛絮那邊就是出了事。君塵生明白柳飛絮在江骊歌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會去浪費時間開機關小樓上那層層疊疊的機關再下去。

要打開九連環有很多方法,緊急的時候自然選擇最快的那種。

“小秋,怎麽一個人?”江骊歌蹲下身直視被養的白白胖胖的小孩,語氣溫和。

小孩呆了一會兒,伸手一指來路:“爹爹,打起來了。”

“你柳爹爹?”秋霁看起來不像沖動的人,倒是飛絮,因為外貌的問題老是炸毛……江骊歌想着,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小秋搖頭:“不,是秋爹爹。”

“秋霁和人打起來?”江骊歌直起身,牽起小孩的手,看向君塵生。一直保持沉默的君塵生接收到他的視線,開口道:“若是真動手,江湖上能做秋語劍對手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于是二人帶着小孩沿着小孩的來路回去,便見一大群人圍着一個擂臺圍得正熱鬧。偌大的擂臺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黑白兩道的人混雜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論着臺上形勢。

君塵生氣勢冷冽,氣場強大,圍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他面前本能讓出了一條道路。所以兩人一小孩很容易就到達了擂臺上,看見秋霁與一人對峙,柳飛絮則抱着胳膊在一邊四處張望。

柳飛絮看見江骊歌一行人,立刻撲過來抱着小秋一頓揉:“小秋你跑哪去了?讓你跑開點怎麽跑不見了?”

江骊歌無奈。剛剛看見小孩跑過來還以為是飛絮他們出了什麽事讓小孩趕緊跑,原來只是怕誤傷啊。

秋霁靜靜站在擂臺中央,負手而立。他的劍依舊背在身後,未曾出鞘。

一彪形大漢站在擂臺靠外處,滿臉通紅,身體緊繃。

兩人在進行內力的比拼,落在臺上的落葉打着卷飄起,在兩人內力交界處的落葉飄蕩的更加劇烈。

明眼人都看得出,秋霁神色平靜,顯然沒用全力,而大漢憋得滿臉通紅,顯然是用盡內力也不得上風以致壓迫自身太過的表現。

“這個家夥也是傻得可愛。”柳飛絮把小孩抱在懷裏,和江骊歌說着話,“方才我與秋霁看見這個大個子的對手違反規則要用暗器來暗算他,秋霁就出手把那個敗類打下去了,結果這個傻大個偏要秋霁與他打,說是按照規定秋霁把他的對手打下去就要和他繼續打。”

說完柳飛絮一努嘴:“諾,就僵在那兒了。”

江骊歌看着那大漢和秋霁比拼內力,聽着柳飛絮說的話覺得好笑,又覺得這漢子人品不錯,正觀看這不成平衡的對比時心裏突兀一緊,餘光瞥到一縷寒光向自己飛來。

他自己肯定是避不開的,況且在他看見時那縷寒光已經飛到他的近前了。但他的身邊,可是站着自家武藝精湛的師弟,當然,還有讓武林聞風喪膽的暗影門主。

柳飛絮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見那縷由暗器器尖發出的寒芒已經被人截下。君塵生手腕一轉,那根銀針便沿着來路飛了回去,而且速度更快,更加無聲無息。

發出暗器的人就是方才被秋霁打下臺的瘦小漢子。他本來只是因為面子丢光了所以想要小小地報複一下秋霁,所以在那負劍的人的同伴裏挑了一個看起來不會武功的人下手,卻差點讓自己進了閻王殿。

君塵生手指微動,壓下了那股子躁動的殺意。

骊歌說過,不喜歡死亡。

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狂笑聲,一個瘦小的漢子笑得渾身抽搐,倒在了地上。

他的同門連忙上前扶起他:“師兄,你怎麽了?”

平常很陰沉的一人啊,怎麽……笑成這樣了?

瘦小漢子有苦說不出,一面笑一面斷斷續續地說話:“哈哈……銀……銀針……呵哈哈哈哈……插在……在……哈哈哈哈哈……笑穴……笑穴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至于怎麽插上去的……他實在沒臉說。

不過就算他說他的同門也聽不清。他見自己一向陰沉的師兄一直笑個不停,直接幹脆利落的一個手刃劈在人的頸後,将人劈暈了過去。

瘦小漢子正抖着手去取銀針,這麽一暈手一歪,倒将針又向穴道裏按進了幾分。

暈過去的瘦小漢子:“……”

被他這輩分低的同門的舉動震驚的圍觀群衆:“……”

你們……真的是師兄弟嗎……

作者有話要說:

(⊙v⊙)嗯,沒錯,本章Boss出沒請注意。

慕容榮這個名字如果讀出來的話……還是有些好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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