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功。”她又加了一句,“我還有先生留下的書呢,叫步蓮花,真的。”
黃莺想着如果他要是還不信,就把秘籍拿出來,而且她只會一點輕功,別的武功根本不會,這樣,他應該能信了吧。
沒想到,沈璋根本不管什麽輕功,而是直接轉移了話題。
“你喜歡我?”他突然道,語氣有些淡,讓黃莺摸不着邊際。
黃莺呆了一會,然後重重點頭。
剛點了頭,就感覺有脖子上的大手往下移了移,他試探着動作,聲音裏有着少年人的好奇,“你生的很好看。”
黃莺一僵,而後突然想到,今生小變态沒被她拿下,眼中看不見別人。
現在的他是個十分正常的少年,有着少年最原始的沖動和好奇。
想到這,黃莺害怕了,以他那無法無天的性子,不會是想輕薄她吧。
剛這樣想,就感覺大手又向下移動了一下,正好覆在某處柔軟上,他還說話,“很軟。”
不行!
黃莺急了,開始掙紮,她不能再跟他扯上關系,不能讓他繼續。
男女力量間天然的差距,哪怕沈璋年紀比她小,也仍舊掙不過,反倒是拉扯間,貼得越發近了,甚至有手伸到她衣服裏。
看着懷中掙紮不休的人兒,沈璋咬牙,恨不得将她衣服都扯了。腦海中前世那些雜亂的記憶紛紛湧入,他滿腦子都是她嫩白紅緊的身軀。
幾乎是瞬間,他下身就立了起來,有了沖動。
他猛地松來黃莺,快速轉身,背對着她。
聲音咬牙切齒,“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黃莺一懵,然後趕緊整理衣服,向外跑去,剛跑到動口,身後又傳來聲音,“明晚你過來這裏。”
卧槽!黃莺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沒磕着。?
☆、溫泉洞三
? 跑出溫泉洞,黃莺靠在石壁,慌亂地整理衣服,将灰塵撲落。然後走到溪水旁,左照右照,直到确認自己看不出異常,才向橋邊走去。
過了橋,看見高高飄起的風筝,還有下頭歡聲笑語的幾人,她才算真正回到人世。
呼——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徹底放松下來。
“莺娘子。”一道嬌俏的語聲傳來,黃莺擡頭,就見一道亮紅色的身影,明媚如火,耀眼至極。
是藍靈!
黃莺妩媚精致,黃鹂豔麗明朗,黃雀溫柔似水,黃豆嬌俏可人。而藍靈則不同,她不同于尋常女子,她身上有一股英氣,能妩媚也能俊朗,換上男裝就是一個俊俏少年。
飛揚明媚,身手不凡,上輩子黃莺最最羨慕的女子。
可惜,她一片癡心錯付,最後死于小變态之手。
想到這,黃莺心裏有些難受,上輩子,因為她死得人還真不少。
“靈靈。”黃莺勉強扯了下嘴角,叫了她一聲。
別看藍靈跟假小子似的,心裏卻最是敏感,“莺娘子是不舒服嗎?”她看出黃莺的異樣,關切道。
“大姐姐怎麽啦?”黃豆聞言趕緊跑過來,“大姐姐是擔心二姐吧,她已經回來了,說是迷了路,被靈姐姐送回來的。”
“她沒事吧?”黃莺問。
“沒事。”黃豆搖頭,“就是有些頭暈,已經回去休息了,大姐姐放心吧。”
黃莺勉強擠出一個笑意,為了黃鹂差點把她自己搭上,她哪裏放心得下。不過面上卻不能顯露半分,她扯了扯嘴角,欣慰道,“沒事就好。”
藍靈打量着黃莺總覺得哪裏不對,黃鹂迷路之事也很蹊跷。那林子那麽小,怎麽可能會迷路,而且劉寺叫她過去時,她明顯覺出黃鹂神智不清。
“手怎麽這麽涼?”藍靈上前關切地握住黃莺的手,卻是觸手冰涼,吓了她一跳,趕緊道,“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別撐着。”
黃莺現在确實很煩,聞言點了點頭,與衆人告了別,在綠意地攙扶下,回了院子。
藍靈望着黃莺的背影,她眼睛尖,突然發現黃莺的鞋底沾了細沙。
整個園子,只有溫泉洞附近才有細沙,藍靈心上一驚,想到自己之前在溫泉洞不遠處看見的祝融,心裏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一時之間,她心裏也煩亂起來,跟黃豆等人告辭後,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姑媽。”藍靈心上複雜。
“怎麽了?”芝蘭握着藍靈的雙手将她拉到榻上,芝蘭自己沒有兒女,所以分外疼愛這個侄女。
藍靈不知道怎麽開口,猶豫了半天,才将自己看到的以及猜測告訴蘭芝。
聽了藍靈的話,芝蘭很是驚訝,她現在已經不能近身服侍沈璋了。但是總會有碰見,平日也要禀報工作,并沒有發現異常。
主子似乎對女子半點興趣都沒有,院子裏伺候的婢子輕易都不能近身。如今主子年紀大了,換洗的床單經常出現痕跡,芝蘭也想過,要不要給主子安排侍寝丫頭。但是她一則沒這個資格,二則主子也沒這方面的心思。
“靈靈。”芝蘭握住藍靈的手鄭重叮囑,“這事你就爛在心裏,當不知道。叫你來姑媽這,為這是能和主子親近一些,不是招人煩的。”
藍靈一凜,低頭不敢說話了。
芝蘭嘆了口氣,藍家的女子都極端聰慧,可惜卻沒一個好命,可知慧極傷福,還是糊塗一點的好。
芝蘭也是從這個年紀走過來的,又聰敏敏感,哪裏不知侄女的心思。
她現在年紀還小,難免控制不住情緒,萬一露出來一星半點就糟了。主子最讨厭女子主動上前,之前有婢女動了心思,直接被主子打成肉泥。
在主子沒有對藍靈産生興趣之前,藍靈絕不能露出一星半點。
想了想,芝蘭安撫道:“靈靈也知道,黃家大娘子生就那樣一番模樣,別說是年少的主子了,就是你姑姑我這見遍宮中妃嫔的,也挪不開眼。少年慕少艾,愛色,難免新鮮幾天。但靈靈你要知道,以色事人是不會長久的,你要想在主子心上占據一席之地,就必須懂事,必須讓主子看到你的不同。”說到這,芝蘭語氣嚴厲起來,“以後這些兒女情長的心思,你收一收,務必不能顯露。”
藍靈收斂心中的酸楚,幹脆利落道:“是。”
看着俊俏而又英氣的小侄女,芝蘭有些心酸,主子日後是要成大事的,哪怕心裏真的有靈靈,也不可能只有她一個。
後宮之中千千萬萬的女子,那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
黃莺躺在床上翻滾,心煩意亂,而且敏感的身子也跟着搗亂,總覺得被小變态摸過的那一只沉甸甸的。
真是個小色鬼!她咬牙切齒。
這一世,沈璋跟她交集不多,黃莺能夠肯定,他那樣對自己只是因為年少好奇而已。
算起來,他也有十四歲了,前世在這個年紀他在幹什麽?
黃莺回想了一下,然後瞬間紅了臉,真是太沒羞沒臊了。
那個時候,兩人就已經暗渡陳倉了。
前世,黃莺早早的就訂了親,十六歲已經是快要出嫁的年紀了。之前小變态一直沒有表現出來,然後不知怎麽,突然有一天夜裏就潛到她房間,要了她。
之後就發生了那一系列黃莺不敢想,也不願想的憾事。
黃莺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能力,而且,他今生生得比前世還要高大。
黃莺可以肯定,若是她晚上去了,肯定得橫着出來。
但若不去——
她咬牙,他已經對她存了疑心,如果她的喜歡表現得不明顯,他肯定會更加懷疑。哪怕暗地裏查不出什麽,但只有心裏埋下懷疑的種子,日後就會是個定時炸彈。
不去不行,去了更不行!
黃莺躺在床上翻騰了一晚上,最終下定決心,不去!
但是得尋個好借口,讓沈璋挑不出毛病。
——
沈璋從早上起來就開始折騰,整個院子裏的下人都在為打扮他忙乎。
“快點,來人吶。”祝融拎着條腰帶出來了,雙手捧着交給丫鬟,“去,趕緊,讓繡娘繡上蘭花紋,記住用白線,深深淺淺的白線,得又好看,又貴氣。”
說完,祝融還不放心,仔細交待,“小心着點,可不許弄髒了,下午主子要穿呢。”
進了屋,祝融就見主子拿着套藍色的衣服正在大大的銅鏡前比量呢。
見此,祝融心中暗暗叫苦,不是定了白色了嗎,怎麽又換成藍色了,配套的發冠和腰帶又得換了。
“這套怎麽樣?”沈璋問祝融。
祝融擡着臉恭維,“少爺您龍章鳳姿,穿什麽都好看。”
“太豔了。”沈璋失望地扔下藍袍,莺姐姐喜歡素淨的顏色。
腳下扔着一地的衣服,沈璋正對着鏡子生氣,然後突然間覺得不對勁——他額頭長了什麽!
他趕緊湊近,盯着鏡子仔細看,頓時臉色鐵青,他的額頭上竟然長了一顆紅色的小痘子!
青春期的少年傷不起,昨晚上太興奮,幾乎天亮才睡,早上起來就上了火,爆了一顆痘。
這樣一顆痘,弄得靜心居裏的下人一天都膽戰心驚,心神不寧,全都在為這樣一顆痘子傷心着。
就這樣,靜心居度過了有史以來最驚心動魄的一天,直到傍晚,已經被郎中處理過的小紅痘隐約消失,衆人才松了一口氣。
在這之後的幾天裏,廚房送來的食物還有湯都是下火的。
沈璋終于拾掇好自己,臉上帶着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早早地就去溫泉洞等着了。?
☆、發燒
? 春季的早晨還有點涼,露水很重,加之在溫泉洞裏面,寒氣更重。
沈璋春衫薄,又在溫泉洞裏面站了一夜,衣服都濕透了。
情緒大起大落,寒氣入侵,沈璋到底是年紀小,抵抗力弱,回去就病倒了,高燒不止。
眼裏夢裏黑暗中,全是他的莺姐姐。沈璋心志堅定,都燒得糊塗了,仍舊記着不能透漏重生之事分毫,不然他和莺姐姐就再沒機會了,他死死咬着下唇。
祝融急得都快跪下了,日夜看着,一會不注意,他就咬唇,一天下來,下唇都快被咬爛了。
沈璋生病的消息,傳來老太太那,急得都上火了。全縣的名醫都請到了家中,老太太不顧自己的身體,日夜守着沈璋。
“病了?”黃莺一個挺身從床上坐起來,由于起得太快,連連咳嗽。心疼得碧柔趕緊上前拍她的背,一邊還吩咐綠意去端冰糖川貝水過來。
“娘子,您可小心着點,別忘了自己還病着呢。”說着接過綠意端過來的碗送到黃莺嘴邊,“這乍暖還寒時候,最容易寒氣入體了,昨天夜裏二娘子也發了熱,唉,一塊病了三個,還不知道老太太怎麽急呢。”
生病!
正是黃莺想的招數,沒想到小變态也病了,還病得這般來勢洶洶。
她咬着下唇,心中忐忑不安,還有一絲愧疚,他不會是昨晚上等了一宿,才生病的吧。
“明睿表弟現在怎麽樣了?”她很擔心。
碧柔憂心忡忡,“聽說現在還沒醒,老太太等人都守在靜心居呢。”說完,她擔心黃莺多想,還補充了一句,“老太太也疼娘子,問了好幾遍呢,只是明睿少爺病得太重,才守在那。”
黃莺咧咧嘴巴,卻笑不出來,她現在哪還有心情吃這個醋啊。
小變态沒事便罷,若是真燒出個好歹,她不得愧疚死,而且還得連累黃家。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扶着床沿就要起身,卻被碧柔一把抱住,“我的大娘子啊,您可悠着點,這都病着呢,萬一互相過了病氣不是更糟。而且靜心居裏外都是人,老太太不會讓您進去的。”
黃莺自己知道自己身體什麽樣,她就是晚上吹多了風,有些咳嗽而已,沒大事。
不過碧柔說得也對,本來沈璋就夠讓老太太憂心的,她還是別過去添亂了。
這樣一想,她就又躺回床上,喝了藥,就睡了過去。
可能是夜裏翻轉沒睡好,又或者是身體內部機制自己修複,她這一覺睡得極長,從下午躺下,夜裏戌時末才醒來。
她這一覺睡得極好,醒後只覺神清氣爽,身子都輕了不少,鼻塞也好了許多。
黃莺放平呼吸,側耳傾聽,見隔壁的綠意呼吸綿長睡得正香,就輕手輕腳地起床。
她還是不放心,非得親自看一眼才行。
這幾年步蓮花她不敢松懈,日日練習,雖比不得絕世高手,也算是排得上號的。
她一路飛檐走壁,小心躲過靜心居的守衛,繞了好幾圈,終于成功到了沈璋的書房。
待她推門進去,黑暗中走出兩道人影。
其中一個微低着身子,話語不解,“劉大哥為何阻止我攔下此人,萬一主子出了事……”
劉寺擡手,打斷他的話,“放心好了,出了事,我擔着。”
兩人正小聲說着話,就見祝融頂着倆黑眼圈從隔壁出來,看樣子是要進書房,查探主子的病情,被劉寺半道給攔了下來。
祝融貼身伺候沈璋六年,要是還看不來,真是白活了。聽說黃莺在裏面,眼中雖有驚異,但卻沒說什麽。
黃莺小心地走進書房裏頭的卧房,這裏她今世沒來過,前生卻經常踏足,所以熟門熟路。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沈璋床前,就着床頭昏黃的燈光看見他眉眼緊閉,往日請清冷的容顏帶着不自然的紅暈,豔如桃李。
哼,都病成這樣子了,還能這麽好看,老天真偏心!
她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伸手在他額頭、臉蛋、脖子上都摸了摸,嗯,有些燙手。
感覺到手上灼熱的溫度,黃莺心慌起來,這都燒了一天了,還沒退熱,不會燒成傻子吧。
得趕緊退燒!
黃莺因為養身功夫和清智師太親近,倒是和她學了一手經絡排毒的手藝,将體內熱毒排除,燒就能退。
這個時候,黃莺也就顧不得其他了,而且他的身板前世也不是沒見過。現在還是小孩呢,沒什麽看頭。
她直接動手,把他上衣扒了,将人翻過去,趴在床上。
然後用水将手浸濕,就按壓背部給他經絡排毒。
沈璋昏昏沉沉的,就感覺自己被翻了個,真是大膽,他怒,到底是誰,真是活膩歪了,居然敢動他!
雖然神智不清,病體沉重,但是想辦法制住後背那人還是輕松的。
他右手并立成掌,剛要動手,就感覺一雙柔軟的小手覆在背上,還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香氣。
是莺姐姐!
沈璋猛地睜開雙眼,昏沉的大腦瞬間一輕。
黃莺忙乎了能有兩刻鐘,額頭都沁出了細汗,伸手探進沈璋脖子前頭摸了摸,觸手冰涼,她神色一喜。
果真管用啊!
燒退了就好。
咦,不對,怎麽又熱了?黃莺放在沈璋脖頸上的手一僵,感覺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氣蔓延。
正要伸手再探,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捉住了!
沈璋紅着臉,趁着黃莺沒回神,擡手将她拉上床,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他的臉實在太燙了,不只臉燙,心口也燙,下面更燙。身下柔柔軟軟的身軀對他而言簡直是一種折磨。
沈璋眼睛很亮,死死盯着黃莺因為出汗而扯開的領口。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此刻的黃莺在沈璋眼中就是最最可口的佳肴。
一天沒吃東西的身體叫嚣着要将她吞下,他忍不住喉結滾動,突然一個俯身,趴在黃莺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待身上那股破體欲出的勁過去後,他又心疼了,反複在那個牙印上親吻,還用舌頭溫柔地安撫。
黃莺單手捂緊嘴巴,勉強止住沖口而出的尖叫,奶奶的,疼死了,小變态屬狗的啊。
此刻,沈璋心情異常缱绻,也特別委屈,他好想在她懷裏蹭蹭,求撫摸,求愛撫,撒撒嬌。
他病了,他想讓莺姐姐哄他,想吃她親手熬得粥。
可是他不能,他沒忘記她眼中的驚懼,還有緊繃的身體,她怕他。
莺姐姐,你知道嗎,他忍得好辛苦。
可是再辛苦也要忍,他絕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轍,他的愛太恐怖,太強烈,他不想讓莺姐姐發現,不想讓她害怕,卻步。
蹭着她軟軟的脖頸,聞着她清新的體香,沈璋漸漸滿血複活,又恢複清冷淡漠模樣。
他擡頭,眼神冷漠,還帶着懷疑探究,深深看進黃莺眼中。
黃莺立時心悸,她很了解他,知道他這回是真的發怒了。
“對不起,我……”她咬咬唇,做出委屈害怕模樣,“我昨天夜裏受了寒,生了病,所以才沒去。”她羞赧地低頭,“而且,我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怎麽能随便與男子晚間碰面,我的清譽怎麽辦?”
“清譽?”沈璋冷笑一聲,又往下壓了一分,“那我想問問,愛惜清譽的黃大娘子,為何要把一個江湖人士留在園中養傷?她是怎麽受傷的,你與落英到底是什麽關系,她想叫你做什麽?”
他一句比一句氣勢強,逼問得黃莺腦袋發懵。
她早該想到的!黃莺心裏暗暗後悔,以沈璋的多疑,怎麽可能聽信她的一面之詞,肯定會去調查的。
而且落英是父親帶入府中的,說不定,他還會懷疑整個黃府都圖謀不軌。
更有甚者,連這次發病都會怪到她頭上。
他最喜歡分析陰謀論了!
怎麽辦?怎麽辦?黃莺急了,到底要怎麽破了這個僵局!?
☆、親不親
? 不得不說,黃莺是有一些急智的,她有些慶幸,這世,老天賜給她一個比較聰明的腦袋瓜。
只一瞬,黃莺瞬間想到破解之法,只見她眼神氤氲,皺着小鼻子,抽噎着,跟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一般。
她語氣有些控訴,“我還能幹什麽,不過就是養在深宅的小娘子而已,哪有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我要是真想害你,剛剛你昏迷的時候,我就下手了。”
沈璋神色一僵,試探道:“那你是來——”
“看你死沒死?”她沒好氣道,話語不好聽,語氣卻是嬌嗔委屈的。
沈璋臉色一變,眼神又冷了下來。
見此,黃莺趕緊道,“還不是因為擔心你,要不是擔心你,我才不會拖着病體來看你呢。還有你能退熱,也是我給你排出了熱毒。”
沈璋似乎有些信了,不過臉色仍舊很冷。
黃莺再接再厲,“落英先生叫我輕功,不過是為着還我爹一個恩情而已,而且她上次悄悄養傷,是怕她仇人知道,連累黃府。”
說到這,她埋怨地看了沈璋一眼,“我能有什麽心思,你又不是天皇老子,哪有那麽多人害你!”
最後一句話,黃莺是故意的,點出自己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有害他的理由。
果然聽了她的話,沈璋神色松了許多,壓制她的力量也輕了。
他這人比較能舉一反三,做事喜歡分析,不過聽了他的分析之後,黃莺簡直是恨死了他的分析。
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剛剛她只顧着洗脫嫌疑了,卻給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你是說——”沈璋沉吟,“你一早就對我生了心思,心懷不軌,學輕功是為了能時時偷看我。昨夜沒來,也是因為怕把病氣過給我。今晚偷偷過來,是因為擔心我,為了能讓我退熱,你不惜豁出女子名節,給我脫衣按揉經絡。”
“你——”他拖長語調,神色莫名,“居然這麽喜歡我!”
聽完,黃莺簡直是瞠目結舌,真想一口把自己咬死。
沈璋眯了眯眼睛,黃莺心中忐忑,見他沒有任何感動的意思,頓時放下了心。黃鹂那般癡纏,都不見他動心,想來也不會對自己産生興趣。
而且他這人骨子裏擰得很,別人越是往前湊,越是嫌棄。
如果她再加把勁,往前貼一貼,他是不是就會厭了自己,離自己遠遠的。
想到這,黃莺鼓足勇氣,擡頭深情脈脈地與他對視,“對,我就是喜歡你。”她決定再燒一把火,盯着他的眼睛,“我還想親你。”
沈璋心上一顫,整個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制住眩暈。
他扯開嘴角,冷笑一聲,“那我就賞你親一下吧。”
納尼!黃莺驚呆,畫風不對啊,他不是應該嫌棄地将她甩到地上嗎。
正猶豫納悶呢,突然瞥見沈璋眼中一閃而過的嘲諷和探究,黃莺心上一僵,他這是不相信自己,在試探呢。
算了,她拼了!
黃莺一閉眼睛,嘟着嘴朝沈璋襲來。
沈璋頭一偏,躲了開去。
(問沈璋為什麽躲呢?因為他怕過了病氣給黃莺,其實他想親的不得了!
真是貼心的小變态啊。)
黃莺親了個空,心裏說不出是失落還是慶幸,這樣也好,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正全神貫注盯着黃莺的沈璋哪裏會錯過那抹失望,他滿心激動,血熱地幾乎沸騰,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
原來莺姐姐不是對他沒有感覺,她喜歡他!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沈璋就激動得不知道怎麽辦好了,甚至是想流淚。
其實這麽多年,他不是沒反思過自己的,為什麽,自己會與莺姐姐鬧到那般水火不相容。
其實他一直都隐約覺得莺姐姐是喜歡他的,最開始,她對他那麽好,那麽好。只是他不确定,太急切了,做錯了事,才弄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她是喜歡他的,沈璋滿心歡喜。
前世因為他的不懂事,年紀小,傷了莺姐姐的心,後來又動手殺死了陳蔡,才導致莺姐姐遠離他。
莺姐姐是那樣善良的一個人,別人因為她死去,她哪裏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
可惜那時候嫉妒使他紅了眼,沒有理智,占有欲強烈,根本不容人反駁拒絕。
他一定要占着黃莺。
因為林氏不同意兩人在一起,他就讓人逼瘋她;因為莺姐姐關心黃達,他吃醋,故意設計讓他黃達死在海中。
整個黃家都被他鬧得雞犬不寧,這樣的他,莺姐姐怎麽會喜歡。
“你走吧!”沈璋突然松開黃莺,聲音冷而清,背後繃得緊緊,看起來很脆弱,仿佛一根手指頭戳上去,就會倒下。
黃莺吸着氣,小心翻下床,目光複雜地看了他半晌,轉身掉頭離去。
聽到門扉輕輕開合的聲音,沈璋心口一陣失落,然後快速跑到窗前,撬開小小的一道縫隙偷看。
直到人影消失許久,他才戀戀不舍地回到床上。
她一定很恨他吧!沈璋垂下眼眸,自己重生這件事絕對不能走漏,更不能顯露出一絲一毫的占有欲。
見一道黑影從門中出來,祝融探出腦袋,松了口氣。
正想進去看看主子的病情如何了,就聽見旁邊的廂房發出動靜,是老太太小憩後醒來,過來查探沈璋的病情。
老太太年紀大了,精力差,熬不了夜,可她實在擔心,放心不下沈璋,怎麽也不願意離開。
祝融等人勸不動她,就提議讓她在廂房小憩,她這還沒睡上一個時辰呢,就又醒了。
見此,祝融趕緊引着老太太進入書房。
沈璋退了燒,此刻正春心蕩漾地臉貼着床趴着呢,嘿嘿嘿,莺姐姐剛才躺在上面,還有她留下的香氣呢。
耳朵動了動,沈璋聽見門口的響動,趕緊翻身閉目躺好。
他心上正缱绻,實在沒什麽心思應付別人。若老太太不是黃莺的祖母,他早就沒耐心,将她轟出去了。
祝融引着老太太進來,然後小心地輕輕在沈璋額頭上碰碰,嘴角頓時扯開笑容,“退燒了,少爺退燒了。”他欣喜道。
“真的。”老太太眼前一亮,趕緊雙手合十祈禱起來,謝天謝地,感謝神佛菩薩。
沈璋聽得心裏直皺眉,感謝那些狗屁神佛有什麽用,還不如将莺姐姐許給他呢。
老太太到底年紀大了,有些撐不住,見沈璋退了燒,就在丫頭的攙扶下,回院子休息去了。
黃莺回到房間時,綠意還睡得香呢,她輕手輕腳脫了外衣就鑽到被子裏。
白天睡多了,晚上有些睡不着,黃莺躺在床上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
嗯,她點點頭,想不到這一世的沈璋脾氣倒是好了不少。居然能容忍她扒他衣服,在他背上碰來碰去。
要知道,在前世,別說是丫頭了,就是內侍也休想近他的身。
他這人防備心很重,輕易不許人近前。
曾經有宮女想要引誘他,布菜的時候,故意前傾身子,露出雪白的胸部碰他。結果他嫌惡的好幾天吃不下去飯,将所有宮人都換了,更是連累大總管吃了刮落。那宮女也沒了蹤跡。
沈璋是不喜歡人碰他的,平日宮人布菜,身體都要與他保持距離。像是穿衣沐浴這等貼身之事,從來都是親力親為,不假他手。
可是今生,他不僅容忍她碰觸他的身體,更是連生氣都沒有。
黃莺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能容忍她碰他,是不是也能容忍別的女人碰他。而且在溫泉洞時,看他的表現,明顯是對自己有意。
少年慕少艾,他會不會也對其他女人感興趣呢。
頭疼!黃莺氣鼓鼓地翻了個身,覺得自己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
真是,都想要保持距離了,還想那麽多幹什麽,他願意怎樣就怎樣,就是成為種馬,也與她毫不相幹。
想到種馬,黃莺思緒又飛了起來。
哼,那小變态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明顯是愛色的。身旁又那麽多美貌丫鬟,說不定早就破了童子身。
等他日後登上高位,地位崇高,他這副皮囊還好看,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主動貼上來呢。
上輩子,他性子那樣清冷殘暴,都有宮女為了榮華富貴铤而走險。這輩子,他不再對女子敬而遠之,那女子不得蜂擁而上啊。
哼,現在院子裏就有一個呢。
想起藍靈,黃莺難得心煩,郁悶地蒙住被子。
不想了不想了,他種不種馬都和她沒關系。
睡覺,快睡覺!
黃莺念叨了兩句,就睡着了。?
☆、自戀狂
? 四月初四,寒食節。
黃莺早早地就被碧柔等人叫起,換上素淨青嫩的新衣,腰間還戴着一只用柳枝編成的小籃子,小巧精致。
坐在梳妝鏡前,碧柔一邊給她梳了個垂鬟分肖髻,一邊道,“今日娘子要出門踏青,得漂漂亮亮的。”梳好發髻,還拿着一朵鮮嫩的小花別在黃莺發間。
碧柔在鏡子裏打量黃莺,滿眼得意,她家娘子美如仙子,根本不需要外物裝點,簡簡單單就最好看。
收拾完之後,綠意端上寒食粥和棗餅,黃莺兄弟姐妹幾個大了之後,就不在一塊用膳了。而且住在園子裏面,遠了些,老太太也舍不得折騰這幾個孫字孫女,就讓她們自己在自己的院子用膳。甚至因為心疼他們住得地方離廚房太遠,特意安排了小廚房。
小廚房就在黃莺的院子邊上,平時黃豆要回去跟白氏一塊用膳,黃雀黃鹂也是各自回各自的姨娘那,而幾個男孩都去前院用膳。這小廚房說是給衆人的,實際上是老太太偏私,特特給黃莺的。
家裏孩子太多,都準備小廚房也不合适,老太太向來要臉,不想讓人說她偏心,就玩了這麽一手。
不過大家都長着眼睛,哪裏看不出來,只因黃莺是嫡長女,老太太又是長輩,沒人說破而已。
用完早膳,黃莺就帶着綠意去給老太太請安了,她過來的早,其他人還沒到呢。
看着在自己懷中撒嬌的黃莺,老太太是既得意又發愁。得意的是她的孫女這麽好,別說是永寧縣了,就是祝家那般大商巨賈,家中的娘子也及不上黃莺。發愁的就是她的親事了,她的孫女樣樣都好,偏偏在親事上坎坷。
看出老太太的心事,黃莺撒嬌着安慰,“太婆,萬事皆有緣法,愁是愁不來的,您也別太傷心,說不定孫女日後會有大造化呢。”她這話純粹是安慰老太太,卻不想一語中畿,真個有大造化。
鬧了一會,衆人就接連到了,大家都請過安,小輩們就一塊出門踏青了。因為黃蜂林氏等人要準備明日的掃墓祭祀,所以不能一塊出門。不過有黃達跟着也放心。
黃達這幾年在沈璋的有意調、教下,長進很大,行事也穩重許多,家裏的生意也開始上手,已經快成長為一個真正的頂門柱了。
說實話,對于這一點,黃莺還是很感激沈璋的。
黃府離西骊山很近,也不需要馬車,大家直接從園子北門走過去就行。
一年到頭,女子難得有幾次出門的機會,所以黃莺等人都很興奮。尤其是黃鹂,打扮得花枝招展。這幾年她不斷想方設法靠近沈璋,将黃莺前世的招數學了個遍,可結果非但沒入沈璋的眼,反倒遭了他的厭棄。
自從她夜裏被扔到大門處在地上躺了一夜之後,心裏就對沈璋生了懼意。病好之後,連着哭了兩個晚上,反複想自己到底哪裏不對,哪裏不合祝明睿的心思。
她學下棋,努力學習琴棋書畫,更是頻繁對他表示關心。對他身邊的下人也好,總找機會與他接近,甚至比前世的黃莺還不要臉,滿園子堵人,都快成府裏下人口中的笑話了。
她豁出去,可他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啬。
黃鹂冥思苦想,翻騰了好幾夜,終于給她找出緣由。
她的一切行為都是學着黃莺,甚至比她做得更好,但起到的效果卻是相反的,唯一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