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不會下垂的。
可是這時沒有精油,單單用手,沒有順滑,太傷皮膚,最好是沐浴的時候按摩。
沐浴……黃莺又糾結上了,自從上次放了沈璋鴿子之後,她就再也沒去過溫泉洞,不知道有多想念那裏的泉水。
她很想去,又怕遇見沈璋,加之之前被他在溫泉洞撞過一回,黃莺有些怕了,有點不敢去。
黃莺反複糾結了半晌,最終決定早晨去。沈璋是不會這麽早起來泡澡的,而且他也沒有日日泡溫泉的習慣,只有她小心點,一定不會被發現的。
更妙的是,沈璋這兩日都在練蹴鞠,肯定沒時間泡溫泉。而且明日就要比賽了,沈璋肯定會養精蓄銳的。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為了溫泉,黃莺決定再冒險一回。
翌日,天剛蒙蒙亮還黑着,黃莺就起來了。
她輕手輕腳地穿上昨晚上拿出的灰白色衣服,頭發簡單一束,抱起準備好的包裹,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呼吸着早晨異常新鮮的空氣,黃莺心中感嘆,會輕功就是好啊!
她一路飛檐走壁,動作非常快,借着夜色的掩護,很快就到了溫泉洞。
她幾乎是剛到洞口,在裏面惬意地泡着溫泉沈璋就睜開了眼。
誰說養精蓄銳就不能來泡溫泉了!
沈璋動作迅速,宛如一條銀亮的魚,悄無聲息地出水,悄無聲息地抱起衣物,又悄無聲息地進了內洞。
他的動作非常快,又非常輕,等黃莺進來時,不止是人影,連水面上的波紋都不見一個。
黃莺小心地環顧四周,又側耳傾聽了半晌,直到确定真的沒有人時,她才放心地開始解衣服。
沈璋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黃莺的動作,仿佛整個心魂都掌握在她手中,随着她的動作起伏。
能夠想象一個肉食動物,在面對美味在自己眼前晃,卻忍了六年的感受嗎?
其實前幾年還好,因為身體沒有發育,這方面的想頭很少。但是近兩年,沈璋簡直快要被折磨瘋了,不僅是春夢連連,有時候聽到她的名字,都骨酥筋軟。
難以想象,沈璋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自己不撲上去。
他的視線黏在她手上,眼睛彷如一匹餓狼,冒着幽幽的綠光。
黃莺剛剛解開腰間的腰帶,就感覺不對勁,以前過來泡溫泉時就有這種被偷窺的感覺。當時,她沒當做一回事,但是如今,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了,就像是有一雙眼睛在暗處偷窺。
黃莺打了個冷顫又将腰帶系好,她沿着洞壁四處走了一圈,沒有任何隐藏的地方。又擡頭往上瞅了瞅,洞頂很高,整個溫泉洞渾然一體,一目了然,根本沒有地方藏人。
黃莺安了心,覺得是自己心虛,偷偷來泡溫泉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而且,她時間緊,等天亮了再回去就來不及了。
她趕緊蹬開鞋子,扯開腰帶,連帶亵衣亵褲脫了個幹淨。
微風襲來,打在她光果的肌膚上,帶來一絲絲寒意,竟然她細白的肌膚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黃莺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覺得那種被偷窺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就像是有一雙眼睛死死黏在她身上。
她吓得一哆嗦,趕緊下水,将整個身體都埋在水中,才有了一絲安全感。
黃莺不敢把頭發弄濕,從布包裏拿出一塊比較防水的布,包在頭上,然後将幹淨的兜衣小褲放到一邊。
因為是泡別人的溫泉,而且小變态那家夥鼻子也比較好使,黃莺從不敢用香胰等物,就算是一根頭發絲都不敢留下。
那頭沈璋正看得聚精會神,然後白白的美人魚就入了水,連肩膀都看不到。他郁悶地踢了踢水,又往前湊了湊。
黃莺安靜地泡了能有一刻鐘,安全感回來,開始紅着臉按摩小乳豬。
這樣血脈噴張的一幕落在沈璋眼裏,差點沒讓他噴鼻血,他趕緊仰着頭,眼睛卻一分不肯移動。
眼前活色生香,沈璋是下、身機關槍挺立,他開始難以自抑地回憶前世。
前世,莺姐姐的玉體,他不僅是看過多遍,還摸過、吃過無數遍。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小乳豬沒有這般大,絕對沒有!
沈璋手心奇癢,身下直顫,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幽深的眼瞳蕩漾的都是那白白紅紅的美物。
怎麽會變大?
為什麽不一樣了!沈璋受不了了,甭管大小,反正都一樣讓他受不住,也更讓他好奇——難道是裏面塞了什麽東西。
沈璋喉結滾動,一口一口地咽唾沫。
媽淡!這種情景就是神仙也忍不下去。
他要是再忍就不是人了!?
☆、更進一步
? 不能忍兼猥瑣的沈璋神馬也沒穿,就從泉水一躍而出,他動作很快,也很輕,幾乎沒發出什麽動靜。
這只大壞蛋從上頭隐藏的某處,宛如鬼魅一般來到黃莺所在的水邊。
黃莺感覺不對勁,剛要回頭,突然感覺後頸一蜇,就失去了意識。
沈璋入水抱住向水中滑去的黃莺,柔柔軟軟的身體一入懷,沈璋就難以控制地打了個寒顫,想得他全身發疼。
……
黃莺醒過來後,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她奇怪地揉了揉後頸,心道,她怎麽會睡着了呢,真是太不像話了。還好沒人進來,不然被人發現就糟了。
因為外頭天光已經放亮,黃莺來不及想不多,趕緊擦幹身體,穿好衣服出了水。
腳剛踏出泉水,腿就軟了一下,差點沒摔倒。
黃莺緩了好一會,身上才有力氣,她眼睛尖,還發現腳背上有幾處紅點。
黃莺心裏一悶,強忍着疑惑穿上衣服。
外頭雖然亮了,也有下人走動,不過幸虧黃莺輕功卓絕,一路有驚無險地回到了卧房。
聽到屋裏有動靜,綠意輕輕叫了聲,“娘子,可是醒了?”
黃莺揉了揉太陽穴,道:“有些累,想多睡一會,早膳晚點再上吧。”
綠意‘嗯’了一聲,放輕腳步,囑咐小丫頭動作輕一點,就出去了。
黃莺坐在床邊,怎麽想怎麽不對勁,她頭發怎麽會濕,還有胸前……真是難以啓齒!
她俏臉緋紅,原本安靜的小東西居然挺立起來,還紅紅腫腫的,就像是被人吸允過的。更難以啓齒的是下頭,居然……居然……黃莺噗通倒在床上,一頓錘床。
難道是春天來了,春心動?她怎麽會睡了一覺後,就有反應了呢。
真是太古怪了!
黃莺越想越怕,難道是有人趁她昏睡輕薄了她?
想到這個可能,黃莺咬緊下唇,原本粉嫩的俏臉頓時沒了血色,眼底也有了淚。
不會的,不會的,她安慰自己,開始一點點分析起來。
首先,最重要的一點,她身體雖然不對勁,但是卻沒有失去清白。
其次,她修習養身功夫後,五感敏銳,別說是有人靠近了,就是離得很遠,她也能聽見別人的呼吸聲。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靠近她。
最後,她粗通醫術,能夠完全肯定,溫泉洞裏沒有迷煙。
黃莺松了口氣,确定自己沒被輕薄之後,心中還是有些疑慮。
頭發濕了還能說是包着頭發的布散了,讓頭發沾了水。可是胸前和皮膚呢?怎麽會用又紅又腫,難道是她泡得時間太長,所以才會如此。
那……可是……下面呢?
黃莺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羞惱,春夢這種事,她不是沒做過,可是洗着澡,也能作夢還是第一次。
算了!她使勁晃了晃頭,不想了,反正也沒出事,以後不去泡溫泉總行了吧!
雖是這麽想,可黃莺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整個人無精打采的,連早飯都沒吃,對于期盼已久的蹴鞠賽也沒什麽心思。
不過可惜,她沒心思,但是別人有心思。早早的,黃鹂黃豆等人就上門了。
“大姐姐。”黃豆捶門,“你怎麽還不起啊,是生病了嗎?”
黃莺還穿着早上的灰白衣服,頭昏昏沉沉的,靠在床邊發呆。猛地聽見黃豆的喊聲,吓了一跳。
接下來就是綠意的聲音:“大娘子早膳都沒用,也不知是怎麽了?”聲音裏難掩關切。
“難道真是生病了?”黃豆一驚一乍,“得趕緊去請郎中。”
黃莺怕事情鬧大,趕緊道:“沒事,就是昨個夜裏沒睡好,有些頭暈而已。你們先在外間等着,我換了衣服就出來。”
說完,黃莺站起來,換了件鵝黃春衫。因為頭發還潮濕,不能讓綠意幫忙梳發髻,就随手绾了個簡單發髻。
她剛打開門,黃豆就第一時間蹦到眼前,擔憂地打量着黃莺,“大姐姐,你臉色好差啊。”
黃鹂黃雀也看着黃莺,目光關切。
“沒事。”黃莺笑着搖了搖頭,“就是沒睡好而已,下午可以補補眠。”
“哦。”黃豆點點頭,拉着黃莺走到桌子前,“大姐姐要先用膳嗎?”
一旁的綠意見狀,趕緊道:“我去廚房。”
黃鹂有些急,跺了下腳,“蹴鞠快開始了。”
黃莺一愣,道:“那咱們就過去吧。”反正她也沒什麽胃口,早飯吃不吃都行。
“那怎麽行。”黃豆不高興了,瞥了眼黃鹂,“二姐姐要是着急,就先過去好了,大姐姐得先吃東西。”
黃鹂被黃豆說得臉有些紅,不高興了,“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像我不關心大姐姐似的,不過是多句嘴罷了。”
黃豆不想跟黃鹂拌嘴,她一向伶牙俐齒的,自己也說不過她。
黃莺笑着摸了摸黃豆的腦袋,道:“好啦,咱們去看蹴鞠吧,我這會也沒什麽胃口,一會回來再吃。”
黃豆有些糾結,她真的好想去看蹴鞠,但又擔心大姐姐沒吃東西會餓着。
“沒事的。”黃莺安撫了一句。
黃雀聰慧,溫柔道:“咱們可以帶些點心過去。”
“這主意好。”黃豆拍手。
姐妹幾個出了門一塊向南門走去。
“诶,大姐姐,你知道藍娘子回家的事嗎?”黃豆突然開口。
黃莺愣了愣,道:“聽說是回去議親。”
“也對。”黃豆點點頭,“她畢竟不是表哥院裏的奴婢,總在這也不好。”
這時,黃鹂突然冷嗤一聲,語含不屑,“我看她是被人看出了心思,呆不下去了才會離開。”
黃鹂一直不喜歡藍靈,比黃莺還甚。主要是她心思太深,而且總喜歡拿別人襯托她,誰又不是傻子,哪裏看不出她的小心思。黃莺雖然也讨厭,但是起碼磊落,而且對她們也是發自真心的好。
“什麽心思?”黃豆不懂。
黃鹂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說了你也不懂。”
黃豆氣得直跺腳。
只有黃雀若有所思,瞅了瞅黃鹂,又瞅了瞅黃莺不知道在想什麽。
從小,姨娘就叮囑過她,說她是庶女,姨娘又不受寵,千萬不要跟兩個姐姐争鋒。
家中這幾位娘子,大姐姐是嫡長女,又生了那樣一副花容月貌,受寵自不必說。二姐姐伶俐嬌豔,姨娘跟父親是從小青梅竹馬的情意,為人又好強拔尖。四妹妹是二房唯一的娘子,嬌俏可愛,是嬸娘的心肝。
只有她,為人木讷,姨娘又不受寵,跟在姐妹們身後像是一道小影子。
不過,老天似乎是有意補償她,給她平凡的容顏,不受寵的身份,卻賜給她聰明的腦瓜子。
其實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她背書就比大姐姐好了,但是姨娘不讓,什麽都讓她在最後。
她一向乖巧聽話,姨娘說什麽就是什麽,所以一直不顯山不露水。背書,要背得最慢,寫字要寫得最不好,就連游戲都要讓着其他姐妹。
這般壓抑非但沒養成她極度自卑的性格,反倒溫順敏銳。她喜歡從暗處觀察她人,研究每個人的性格想法。
因為她的聰慧靈敏,對身邊伺候自己的下人們的心思了如指掌,所以,哪怕她不受寵,她和姨娘也不會被欺負。
黃雀一直都知道黃鹂的心思,知道她嫉妒不喜歡大姐姐,雖有有些時候覺得黃鹂不識好歹,但是細想想也無可厚非。大姐姐生得那樣好,人也聰慧,心胸寬廣,為人大氣,對每個人都那麽好。
真是的,和這樣完美的人做姐妹,真是很難不嫉妒。
不過……黃雀眼睛發亮,她好像發現大姐姐一個秘密了。
對于表哥祝明睿,黃雀一向是敬而遠之的,她沒有黃鹂那樣的膽量,也不像她那樣缺心眼。
好幾次,黃雀都從祝明睿眼中看到殺意,他想殺了黃鹂,目光深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可為什麽到現在黃鹂還活着?真是令人費解。
這個秘密就是有關大姐姐和表哥的。
雖然黃雀還不能十分肯定,但是起碼有六分把握——表哥對大姐姐與衆不同。
不過也難怪,大姐姐那樣好,大約男子都會喜歡吧。
姐妹幾個到的時候,南門處已經聚集了一大波人觀看,昨天白氏就安排好了一切,男客在左邊,女客在右邊,中間隔着賽場。
“莺娘子。”離得好遠就看見劉元拿着手帕揮舞。
黃莺笑了一下,走了過去。
剛到近前,劉元就走了過來,拉着黃莺的手上下打量她,“怎麽聽說你不舒服?”
劉元大早晨就過府拜訪,本來想去看看黃莺,結果就聽她丫頭說娘子不舒服。
“沒事。”黃莺搖搖頭,“不過夜裏沒睡好而已。”
“睡不着嗎?”陳淑走過來,關切地看着黃莺,“我新得了一種香,最易安神,一會讓人給你送來。”
黃莺感激地笑笑,“不麻煩陳姐姐的,妹妹不過是想着今日比賽,腦中興奮,才睡得不好,可不敢貪了姐姐的好香。”
“你呀你呀。”劉元笑着點她的腦袋,“就知道你是個愛熱鬧的,羞羞。”
姑娘們說說笑笑鬧成一團。
寒暄過後,就坐下望向場中。
場中兩隊,沈璋為首的一隊,着白衣。如今沈璋已經長得很高了,細長的少年一襲白衣,頭系刺金抹額,整個人宛如挺拔的白楊,奪目的讓人移不開眼。
旁邊的姑娘們,雖然說說笑笑,對着場上衆人指指點點,但卻有大半目光落在沈璋身上,一個個都紅了臉。
有直爽的姑娘,沒見過沈璋,直接開口詢問:“那人是誰?我的天啊,好生俊俏。”
“不知羞!”旁邊的小姐妹刮她鼻子。
“是祝家的兒郎,黃府的表少爺。”
“你看,是他在領頭呢,黃府大公子都以他馬首是瞻。”
議論聲越來越小,但卻全集中在沈璋身上。
陳淑看了一眼場上身着黑色勁裝的堂兄,又偏頭看了看黃莺,發現她目光疏朗大氣,沒有絲毫偏頗,似乎在看所有人,又每個人都沒看。
陳淑心思細膩,從前兩日堂兄旁敲側擊地跟她打聽黃莺,心裏就明白了。
似黃莺這等國色天香,沒有哪個男子會不動心。而且她和黃莺交往甚深,知曉她性格溫柔朗闊,又天資聰慧,待人接物猶如春風拂面,實在是個難得的好女子。
陳淑視線移向于晴,發現她目光毫不遮掩地停留在祝明睿身上,半分不移,心中頓時有些不悅。
先別說她看不得看上于晴,但她既然滿心地要嫁入陳家,如今卻對其他男子動心,顯見不是個安分守禮的。
還是娘親說得對,于晴雖是侯府血脈,但卻是外室女,教養哪裏比得上自幼養在黃府老太太身邊的黃莺,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沈璋做了一圈熱身,擡頭似不經意間掃了眼黃莺一眼,想到早上的旖旎,小腹頓時不可自抑燃起一團火。
啊啊啊——好幸福!
沈璋都幸福得快要冒泡了,嗯嗯,他在心底暗下決心,這次蹴鞠一定要打動莺姐姐的心。
他不想在停留表面了,他想要更深一層次的接觸。?
☆、心亂了
? 比賽開始。
陳蔡所在的隊伍顯然都是老将,各個身手靈活,配合默契。而沈璋所在的隊伍,其他人都是不錯的,只有黃家四兄弟拖後腿。不過耐不住有一個沈璋,無論何種狀況都能搶救回來。
他在場上奔跑着,帶球過人,閃身躲避,踢球射門!
每個動作都潇灑利落,額間的抹帶更是随風揚起,場上的少年有着最最筆挺的身姿,最最輕盈的動作……黃莺的心髒突然極速跳動起來,她捂緊胸口,但是無論她多用力按壓,都壓不住那躁亂的心跳。
完了!
黃莺心道。
又是一記射門。
沈璋突然轉過身,擡頭望向黃莺,那冷而嚴肅的鳳眸在看見她的那刻瞬間潋滟起來,仿佛蘊藉着最最溫柔的星光。
那一瞬間,黃莺突然窒息,腦中一片空白。
正要做點什麽,将自己從迷幻中拉出來時,旁邊突然傳來少女的尖叫聲:“天啊,他在看我!”
“不是,是在看我。”
“他還對我笑呢。”
不僅是黃莺,其他所有少女都激動起來,雙目亮晶晶地盯着沈璋。連最最穩重的陳淑,都控制不住心頭躁亂。
天啊,那個臭小子簡直帥到風雲變色!
上半場結束,沈璋以壓倒性的優勢,進了36個球,碾壓陳蔡,完全是狂虐姿态。
這還是沈璋手下留情了。
中場休息,陳蔡彎着腰,雙手支撐在膝蓋,擡頭氣喘籲籲地看着沈璋。
他真是沒想到,這樣一個漂亮精致,好看得不像凡人的少年,踢起蹴鞠來居然這樣狠,這般淩厲。
其實沈璋可以踢進去更多的,但是他能感覺到,莺姐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真是的,這樣子讓他怎麽好好踢球,不可控的,他就耍起帥來。
明明能一腳踢進去的,他非要弄個漂亮的回旋,還要有幾個漂亮帥氣的閃身。
沈璋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心髒撲通撲通跳亂跳。
現在回想起來,他對自己前世的愚蠢真是不能忍,既然那般黏纏莺姐姐,為何就不能花點心思讨好她呢。
沈璋覺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看看,現在不過是踢了場蹴鞠,就引得一衆娘子臉紅心跳,連莺姐姐都不舍得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沈璋覺得,他完全可以更帥一點,“帥”這個詞,是前世從莺姐姐那學來的,他覺得能夠很貼切地形容自己。比方說,在莺姐姐面前,耍一通劍法;或者指揮若定,或者英雄救美!
真是,法子簡直不要太多。
他前世居然一個也沒想到!
沈璋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現在是時候應該讓莺姐姐微微察覺自己的心意了。未免吓到她,心意不能露得太多,要含而不露,引人猜想,讓她能夠察覺但又不能完全确定。
這要細細謀劃了!
陳蔡起身,在書童地攙扶下走到賽場邊上,他看了沈璋一眼,坐到椅子上,轉頭和衆人讨論下半場的策略。
上半場雖然輸到底,但他陳蔡絕不是半途而廢之人,哪怕是只有一線希望也決不放棄。
了卻心事,成竹在胸的沈璋驀地收斂鋒銳,整個人宛如吃飽喝足懶洋洋的獅子。如果真的有爪子,恐怕就要剔牙了。
他一甩衣袍,盤腿随意坐在地上,明明是最最随意的動作,做得位置比所有人都低,但卻仿佛高高在上,讓人不自覺仰視。
“真灑脫。”劉元贊了一聲,說完轉過頭來看向黃莺,“你家這位表少爺有名士風度呢,灑脫恣意。”
陳淑也擡眸看向沈璋,不知為何,此時收斂起狠意的祝明睿竟然比之前更讓人移不開眼。就像是深紮岩石中的絕世寶劍,有着最最普通的外表,最随意的姿态,卻暗含最鋒利堅韌,銳不可當。
——
這世上有一種人,眼睛又小又猥瑣,但卻亮得懾人。
這兩天,小猥瑣無時無刻都在研究一件事,沈璋的情緒。
雖然還是研究不出來,但是小猥瑣憑着天賦已經能輕微感知他的喜怒了。
比如,剛才,那‘喜’有些大啊!
像主子這種又冷又傲的絕世美男子,按說應該是高傲無比的。在小猥瑣的設想中,他應該是炫酷的,在賽場中潇灑恣意,對女子的歡呼毫不在意。
可是——他在意了,他往那一群女子中看了好幾眼。
小猥瑣當然知道,主子絕壁是不可能欣賞美人的,美人根本都比不過他,他只需照鏡子就好了。
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他在看一個人。
看誰呢?
小猥瑣馬達似的目光在衆女身上移過,最後停在黃莺臉上,哇靠,就這一個比主子好看,肯定是看她了!
休息一刻鐘,下半場開始。
沈璋并沒有因為上半場壓倒性的勝利而輕敵,而是認真對待。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了,所以黃莺仍舊移不開眼。
下半場,沈璋轉變了策略。如果說上半場,他是迅猛的豹子,那麽下半場就是狡猾的狐貍。
他基本上放棄了進宮,而是,想要徹底摧毀陳蔡等人的士氣。
沈璋沒有身先士卒,而是站在最外圍,淡定地指揮着這個未滿三天的隊伍,仿佛軍中指揮若定的元帥。
每一擡手,每一個指定都是敵方面對最兇猛的沖殺,連拖後腿的黃家四兄弟,都被他安排到最恰當的位置,發揮最大作用。
沈璋要讓他們看着,哪怕是他不上場,哪怕是最差的隊伍。只要有他在,都會變成最勇猛最厲害的隊伍,萬夫莫當。
如果說上半場讓女子心動歡呼,那麽下半場的沈璋就讓男子心悅臣服。
三刻鐘後,下半場結束,沒有沈璋動腳,所在的隊伍依然進了10個球,氣得對方眼都綠了。
10加36,一共46,順溜順溜,真是好個吉利數字。
沈璋一把拿下額間的抹帶,鬓角的發絲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整個人帥得一塌糊塗。
陳蔡表情無波,死死盯着沈璋的背影,“祝明睿。”他叫。
黃達注意力一直放在這頭,見陳蔡神色不對,心立時就咯噔一下,不是要打架吧。
“嗯?”沈璋轉頭,眉梢輕挑,嘴角輕勾,明明是略帶嘲弄的神态,卻讓人從心底膽怯。
陳蔡咽了口唾沫,定定地看着沈璋,然後突然伸出右手,豎起大拇指:“厲害,陳某佩服,願賭服輸。”
沈璋點了下頭,連一道眼風都吝啬給他,直接就轉過頭,不再看他。
以前是他自己搞錯方向,把一切都怪罪在別人頭上。如今他想通了,其實陳蔡又如何,哪怕再來張蔡、李蔡,只要莺姐姐的心在他身上,就無所畏懼。
他要做的不是将別人踩低,而是努力讓自己站得更高,讓莺姐姐眼裏只看得見他。
——
比賽結束好久,黃莺回到房間,倒在床上仍舊不能平複心緒。
沈璋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微的神态都在她腦海中清晰無比。
前世的沈璋在她眼中先是一個漂亮的令人心疼的小弟弟,然後就是突然變臉囚禁她的大變态。從來沒有以這樣一種奪目的絢爛的姿态,展現在她眼前。
那在賽場是奔跑的少年,帥氣逼人;還有他逼近她的胸膛,帶着稚嫩的氣息,卻難掩成熟,讓人臉紅心跳
他就像是一顆種子,在她心裏生根發芽,然後長成參天大樹。
黃莺捂着臉,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活了三世,雖然每一世活得年齡都不長,但是加起來也有六七十年了,居然還能有如此小女兒情态。
像是回到了高中,每天堆積如山的作業中,唯一能讓她透口氣的就是窗外足球場上肆意奔跑的少年。
還像是參加渴盼已久的演唱會,對着偶像聲嘶力竭,他的每個動作都牽動心神。
天啊!
黃莺捂着發燙的臉頰,一遍遍訓斥自己:黃莺,你瘋了嗎?你這個瘋子!
不準動心,不準動心,不準動心!
忘掉,快點都忘掉!
就像是少女绮夢裏年輕英俊的王子,都是虛幻的,都是假的,激動一會,就趕緊恢複現實吧!
可是……怎麽辦?
突然間,黃莺又趴在床上吃吃笑了起來,就像是面對全民偶像,別人只能遠觀,只能聲嘶力竭地吶喊,可她卻能近距離接觸。
那種隐秘的快樂和得意,還有一點小小的虛榮,讓黃莺埋在被子裏,樂得像只小松鼠。
嘻嘻嘻,她見過沈璋沒穿衣服呢!
算了吧,激動就激動吧,這種情緒太難得。黃莺不想壓制,有些情緒越是壓抑反彈得越是厲害。
她相信,這不過一時的動心,很快,很快,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
沈璋傍晚,早早地就來溫泉洞泡澡了,雖然知道莺姐姐不會來,但他還是忍不住。
如同食髓知味,讓一個舔過肥肉的老饕,突然間只能對着肥肉遠距離咽口水,還不如殺了他!
有些東西就像是瘾,一旦沾上,就再也戒不掉。
沈璋能控制着自己不靠近,可是一旦嘗到了甜頭,他就再也過不了苦行僧生活了。
哪怕不能真刀真槍,沈璋也要舔個通透!?
☆、圍追堵截
? 黃莺最近發現沈璋有些不對勁。
如果說以前他還帶有少年特有的別扭,對自己愛慕他這件事心煩,沒事就給她擺臉色看。
那麽現在他就是開竅了,目光肆無忌憚,極具侵略性。不論她在哪,在何處,都能一眼尋到,然後火辣辣地定在她身上,似乎能到內裏深處。
明了這一點之後,黃莺着實頭疼了一陣子。
不會這麽倒黴吧,就像是前世電視裏演的狗血劇情。男主先是讨厭女主,然後不知怎麽就觸動了小心弦,突然就喜歡上了。
黃莺站在客觀角度分析了一下,可能性還真是蠻大的。
首先,小變态剛好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
其次,他身邊所有的女性角色中,不是黃莺自誇,她确實是最漂亮的一個;
最後,就是她倒黴了,有那幾次狗血偶遇的鋪墊,讓小變态以為自己戀慕他。雖然他略有不耐煩,但是在這過程中,也促使了他在她身上停留目光,傾注較多注意力。
然後,突然間,不知怎麽,來個契機,他就上心了。
這個契機有可能只是一場毫不相幹的夢,或者是身邊人提多了她的名字。總之,不管過程怎麽樣,結果就是他對她上了心。
察覺到這一點時,最開始黃莺內心深處确實有一絲隐秘的喜悅,不過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她很清楚,自己和沈璋不可能。
先不提前世累心累神的致死糾纏,就算是她真能從心底放下前世的心結,可擺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仍有很多。
她很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真的怕重蹈前世的覆轍。
同時她也沒信心,今生的沈璋和前世不一樣,他對她沒有前世那般深的執念。
他就是一個正常長大的少年,會情窦初開,會戀慕一個人……也會喜歡是其他人。
誰能保證他心永不變呢?
如果黃莺還只是前世那個剛剛穿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丫頭,那麽她願意相信,也願意一試,轟轟烈烈的感情,誰不向往呢!
可是現在……她老了!
黃莺摸了摸嫩滑的臉蛋,不是外表,而是心,她真的很累。她只想要一份平平淡淡,經營一輩子的感情。
也許沒有山盟海誓,也許沒有波瀾壯闊,但是卻平淡隽永。
或者更差一點,她命不好,遇見一個三心二意的夫君。不過沒關系,只要她守住自己的心,哪怕他左擁右抱,她也能活得自在。
但是沈璋不行。
黃莺很怕,怕面對他時間長了,就會失了心神。她不想變得患得患失,失去自我,一輩子都跟他的後宮争鬥。
呵,黃莺笑了一下,這還是她高估了自己。實際上,她哪裏有什麽手段,甄嬛傳估計第一集就gameover了。
黃莺是一個很理智很清醒的人,之前的心亂不過是一時,很快就調整過來。
她開始有意識地躲着沈璋。
然後,沈璋開始狂躁。
請安看不到莺姐姐,沐浴看不到莺姐姐,他都已經三天沒看見莺姐姐了,這樣下去怎麽得了!!!
書房裏,下首的祝融和小猥瑣噤若寒蟬,一個個吓得喘氣都不敢大聲。
“你們說——”沈璋視線冰冷地掃過來,宛如實質,跟冰碴一般,掃在二人身上,冷飕飕疼。
“少爺。”兩人噗通跪下,齊刷刷,聲音都一致。
沈璋煩躁地皺了皺眉,他現在看見什麽都煩,都快壓不住情緒了。別說是刻印章,就是宣紙,都寫碎了上百張。
靜心居裏的下人一個個都提着心走路,深怕一個不小心做了主子的出氣筒,掉了腦袋。
沈璋抿抿唇:“你們說,一個女子為何要躲避男子?”
不用想,祝融就知道主子話裏指的是誰。
可他又不是黃大娘子肚子裏的蛔蟲,哪裏知道她在想什麽?
祝融砰砰砰磕頭。
沈璋煩躁,指着他鼻子訓斥,“一點用都沒有,養你們有什麽用!滾,給我滾出去,賞你20耳光。”
“謝少爺,謝少爺!”
被賞了打,祝融非但沒痛苦,反倒滿臉喜色,終于能逃脫這壓抑的氣氛了。再不逃出去,估計他就不是賞耳光,而是賞命了。
祝融走了,就剩下小猥瑣一個人。
他冷汗直冒,濕透了裏衣,風一吹鼓起來,再貼在背上,涼得他一激靈。
小猥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