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到書房就激情滿滿,開始有時間處理事情了

新婚,正是甜蜜時候。但她真的忍不下去了,這樣的房間住幾日,粗茶淡飯吃幾頓,她人就廢了。而且危險藏機遇,她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

剛新婚,雖然燕爾,但是新媳婦難免矜持,王妃肯定不會當着王爺的面處理她,而且她又是貴妃送來的人,面子上總要過得去。更重要的是,朱姣她生得平常,這樣的人不惹眼,王妃也肯定樂意放過她,博個寬宥的名聲。

只要她能到王妃身邊伺候,那就進可攻秦王,退可守王妃,贏得她的信任。

朱姣捏了捏手腕上的笤帚,又看了眼高高亭子,和地上的厚雪,算計着。這一摔下去肯定會受傷,但她別無選擇。

朱姣眼中劃過一抹狠戾,爬上亭子邊上的圍欄,狠狠摔了下去,“啊……”

尖叫聲驚起一群鳥雀。

黃莺被這突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懵了會神。

回神之時,正對上沈璋擔憂的目光。

“別怕!”腦袋突然被按住壓在懷中,黃莺幾乎能感受到胸膛之上那細微的顫抖。

“怎麽了,誰在叫?”黃莺問。

“沒事。”沈璋親了親她的額頭,溫聲道,“不過是個小丫頭腳滑了而已。”

跟在身後的龐吉和趙嬷嬷自然知道是什麽人,龐吉暗恨,這個朱姣果真是不安分的,當初就應該再狠一點,讓她什麽心思也不敢生。

看着遠處摔落的身影,趙嬷嬷眸光複雜,這位倒真是個狠心的。

趙嬷嬷是見慣宮裏暗處的刀光劍影的,知道此刻極為兇險,朱姣摔在王妃面前,于情于理,王妃都應該派人診治。她是貴妃的人,不敢怠慢,可若是留在身邊,就是放條毒蛇在身旁。

如若是置之不理,根本又說不過去,王爺還在這呢,王妃若是問都不問,就顯得她無能。問過之後處理不好,就顯得她心狠,總之,一箭三雕。

真是好計謀啊!

趙嬷嬷心裏記住了這個朱姣,心裏盤算着要如此破這一劫。

“摔倒了?”黃莺不知是朱姣,只以為是某個掃雪的丫頭摔了,這天寒地凍的,摔一下即便沒骨折,也要青紫一片。

黃莺有些不忍,“過去看看。”

沈璋将她卷在懷裏,語氣不悅,“看什麽,自己受了驚吓不知道,走,先回去。”

沈璋緊緊抱着黃莺,不讓她亂看,一路上沒停話地安慰她,就怕她吓到,手都沒離開過她腦門。

趙嬷嬷一路愣愣跟着回到知秋院,只覺得腦袋不夠用了,這狡詐陰毒,一箭三雕的毒計居然就這麽簡單破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趙嬷嬷看了沈璋一眼,神色複雜。

唉,這後院之中,再完美,天衣無縫的計謀都敵不過男人的偏心。

沈璋似乎是十分擔心黃莺被吓到,剛剛她驚呆那瞬間,沈璋心都快蹦出來了。他心中有結,知曉他們都是再世之人,最怕驚吓,萬一驚擾了魂魄,沈璋幾乎是不敢想。

黃莺覺得沈璋太小題大做了,又是沐浴,又是念安魂經,不就是吓了一下,哪裏用得着。

不過,他這樣緊張,黃莺心裏還是很受用的。沒一會,就在安魂經中睡着了。

沈璋給她蓋好被子,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輕手輕腳出門。

見了龐吉,語氣不善,“那賤婢呢。”連名字都不想叫了。

剛剛王爺火急火燎,又是焚香又是念經的,龐吉心都跟着提起來了,哪裏還顧得上朱姣。

可憐朱姣扭傷了腳,不能動,在雪地裏趴了将近一個時辰。

聽了龐吉的話,沈璋冷笑,“真是便宜她了。”

便宜?龐吉趙嬷嬷等人心上打了個哆嗦。

接着只聽沈璋淡淡道,“将她交給衛鎖。”然後看向屋裏的幾個管事頭目,“你們也跟去看看,多帶點人,記住了,以後若是再敢驚擾了王妃就是那般下場。”

龐吉和幾個嬷嬷丫頭帶着人過去時,是提着心,等回來時,是腿腳軟,臉色煞白。幾個嬷嬷還能忍,其他行綠的幾個丫頭,見識少,扒着柱子哇哇吐,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綠雲、綠霞等見沈璋英俊,稍稍動過心思的丫頭,瞬間全死了心。只要一想到沈璋,神色頓時一片畏懼。

龐吉雖然面色比衆人好一些,但心裏卻是翻騰不已,那一下下施展在朱姣身上的手段,就像是落在他身上。

想到臨去時,王爺的目光,龐吉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抓着田武的手青筋畢露,“木琴呢,木琴在哪?”這個丫頭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則他小命不保!

黃莺可能确實是驚住了,足足睡了一下午。剛睜開眼睛,綠意就端着茶碗過來,裏面泡着紅紅的枸杞。

黃莺一杯水下去,才稍稍精神了些,“再倒一杯來。”口中還覺幹渴。

花嬷嬷在一邊,輕聲道:“王妃不然喝點銀耳湯吧,一會要用晚膳了。”

“也好。”黃莺點點頭,靠在綠雲送來的迎枕上,打量着屋內的幾人,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綠意還好,像是綠雲等臉色都白得很,走路甚至有些腿軟。

見黃莺盯着綠雲走路,花嬷嬷瞪了綠雲一眼,低聲道,“出去看看銀耳湯送來沒有。”不識擡舉的東西,做出那樣一副虛弱狀,難道是想在王妃面前給王爺上眼藥嗎?

她活得不耐煩了,別人可沒活夠呢。都說了不能驚擾王妃,她居然還敢生這等心思。

被花嬷嬷攆了出去,綠雲神色有些委屈,綠霞上前低聲嗔了她一句,“你怎麽回事,不要命了嗎?”

綠雲低垂了頭,不說話。

綠霞恨鐵不成鋼地使勁點了她腦袋一下,沒一會花嬷嬷出來了,看見綠雲,語氣冷漠,“一會你就報病吧。”

暗藏的意思是要将綠雲換出去。

綠霞大驚,急忙扯綠雲的袖子,“快,快跪下,給嬷嬷求情。”

綠雲執拗地甩開綠霞,冷眼瞪着花嬷嬷,挑釁,“知道禦馬監史太監嗎?那是我哥哥,嫡親的哥哥。”

禦馬監?花嬷嬷心口一窒,被綠雲這猖狂樣子氣得喘不上來氣。

“你給我滾,快滾,我不想看見你。”花嬷嬷指着門口。

“哼。”綠雲一甩頭,走了,她還不想在這待了呢,明日就給哥哥送信,她要回宮,不要在這陰森森的秦王府待了。

綠雲走了之後,花嬷嬷瞪着綠霞,語氣不好,“你給我過來。”

到了耳房,花嬷嬷坐在椅子上,盯着綠霞,“你要是還想在王妃身邊,就乖乖交待,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綠霞噗通跪在地上,身體顫抖,“嬷嬷,求您寬恕綠霞,綠雲本名史雲,是禦馬監掌印太監的嫡親妹子。”

“她怎麽會到了王府,娘娘不知道嗎?”這娘娘指的是賢妃。

“知道。”綠霞又磕了個頭,解釋道,“綠雲兄妹年少入宮吃了很多苦,如今史太監掌了禦馬監,就想讓妹子出宮,過好日子,不想再伺候人,所以求了賢妃娘娘。”

“原來如此。”花嬷嬷點了點頭,賢妃這是賣了史太監一個恩情,如此,王府也沒留着她的必要,索性送出去吧。

誰料,綠霞還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

花嬷嬷臉色一變,這裏面還有事。

綠霞哆嗦了一下,在花嬷嬷的盯視中,說道:“史家是罪臣,不能脫奴籍。”

花嬷嬷身體一僵,難怪賢妃先前沒有言明,這是想讓綠雲做妾侍嗎?不對,花嬷嬷搖了搖頭,賢妃不會伸手王府中事的,估計也就是給個機會。

史直想讓妹子進王府,是想要投靠秦王嗎?

可滿宮裏面的人都知道他是貴妃那邊的人啊,這是想三心二意!

花嬷嬷這腦子後宅搞搞手段還行,遇見這等事,就不夠用了。但她也算是機靈,知道到現在,這事已經不能算內宅之事了,得報給王爺。

花嬷嬷将此事透給龐吉,龐吉倒是光混,直接道:“這事還不簡單,随便給她安排個事,調離王妃不就成了。至于她自己的想法,讓她折騰吧,找人看着點就是。”

花嬷嬷心領神會,這意思是王爺知道這事。

——

黃莺醒了之後,沒看見沈璋,“王爺呢?”

顧嬷嬷近前,一邊幫她整理外衫,一邊道,“去外院了,長史吳大人過來了。”沈璋封秦王之後,吳邕就成了他的長史。

“哦。”黃莺點點頭,“那先暫緩擺膳吧,等王爺回來。”

顧嬷嬷整理外衫的手一頓,而後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到外間,趙嬷嬷就迎了上來。她二人也是伺候過祝妃的,今上最寵愛祝妃那會,與大臣議事都要許久,不許人打擾。

而今,王妃實在太依賴王爺了,說不得王爺就要在外院和吳大人一塊用膳。

雖是這麽想,但是王妃吩咐了,她們也不好直說,只等着王妃自己回轉過來。

誰料沒一會,秦王就回來了,陪着王妃一塊用膳。

衆人面上雖沒有什麽,心裏卻是愈加敬重王妃了,如此看來,王爺對王妃不是一般的敬重啊。

晚膳,黃莺簡單用了碗山藥粥,吃了點清淡的蔬菜就放下了筷子。沈璋倒是吃得很多,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和黃莺在一塊食欲又分外的好,每餐都要三碗飯打底。

吃飽了飯,兩人一塊去書房,站着練字消化。

黃莺站在一旁給他研磨,看他筆走龍蛇。

突然,沈璋開口,“知道吳邕過來有何事嗎?

黃莺一怔,不明所以地看他,這是讓她插手政務嗎?

她記得沈璋一向霸道,喜歡一人獨攬大權,下頭人對他都畏懼不已。

“說啊。”沈璋用毛筆在她下巴畫了一縷胡子。

黃莺放松了,嗔他一句,“別鬧。”

沈璋收回筆,一邊練字一邊道,“吳邕這次過來是為了翰林院侍講學士的人選,我跟父皇說,要讀書。”

“讀書?”黃莺呆了,沈璋還用讀書嗎,她有點摸不着頭腦了,他現在不是應該抓緊時間入朝聽政嗎?

沈璋給她解釋,“如今太子和晉王鬥得厲害,我這個時候入朝聽政,既惹眼,又插手不上,弊大于利。”

“而且還不僅于此。”沈璋給她一點一點解釋,“我離京多年,對外宣稱是身體不好,和父皇一樣在外養病。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我在外是避難。如此,哪裏還有什麽好先生,那些科舉出來的重臣,一個個清傲得很,骨子裏定會瞧我不起。”

沈璋頓了頓,繼續道:“政事,我若是處理好了,太子和晉王就會認為我心機深沉,開始防備;若是處理不好,但就失了臣心,落一個無能的名聲,總之,兩面不讨好。”

黃莺現在是完全處于驚駭之後,她驚得不是沈璋入朝聽政居然有這麽多危險,而是他居然跟她說這個。

不是不允許女子參政嗎?他不是霸道自負嗎?

這畫風好像有點不對!

“小傻瓜。”沈璋又在她臉上畫了一瞥胡子,聲音溫柔,“你我夫妻一體,我的事就是你的事,難道你不想管我?”他又委屈了。

“不是,不是。”黃莺心疼,連臉上墨跡都顧不上了,抓着他的手,鄭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沈璋丢了筆,按着她的腦袋,直接吻住。

這一世,我要你站在我旁邊,我的就是你的。不會再像前世那般,什麽都不知道,随便一個人都能騙你。

他不光要自己保護她,也要給她武器、人才,讓她能夠保護自己!

世間,男子害怕女子奪、權,只有沈璋是親自把這個權力送到黃莺手中。因為他怕,連自己都不敢完全信任,怕會傷了他,所以把武器給她。?

☆、東宮

? 第二日要去拜見太子妃,因為晉王妃也要去東宮,所以黃莺不用起太早過去,辰時過半才啓程。

不同于入宮,賢妃算是熟人,對她也好。這次,黃莺很有些緊張,太子妃、晉王妃、還有臨安公主、長公主以及長寧縣主,都是貴女,黃莺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進了東宮,先去拜見太子,然後太子帶着弟弟們去書房,黃莺則是和太子妃等人在一塊。

臨安公主同前世一般,對待黃莺很是友好,甫一見面就拉着黃莺的手,連聲贊嘆,“啧啧,這模樣,連我都要看醉了。”

一旁的長寧縣主吃醋,一副小女兒嬌态,“大姐姐真是喜新忘舊,八嫂嫂來了,您就不要我這個妹妹了。”

“要要要,大姐不要,大嫂要。”太子妃說着将長寧摟在懷裏,疼愛不已的模樣。

黃莺看過去,借機打量長寧,發現不過就是嬌憨的小姑娘而已,愛撒嬌,愛吃醋,生得白白嫩嫩的,像是一只小包子。無論怎麽看,黃莺也無法将她當成情敵。

殿內這般放松,太子妃等包括楚王妃、寧王妃都非常柔和友好,舉止一片落落大方,沒有一點排斥,或者看低她的意思。跟黃莺之前想象的冷落,盤問她家世,一點都不同。

黃莺不禁有些羞愧,越發覺得自己小心眼了。

對付陳貴妃這等心思詭異狠毒的,她不怕。如衆女這般姿态優雅,談笑風雅的,黃莺反倒有些自慚形穢了。

居移氣,養移體。有些時候,黃莺不得不承認,氣度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

不過沒關系,只要浸染幾年,她也會同她們一般。

女人們聚在一起說八卦,這是天性,饒是天底下最貴的一群人也不例外。

黃莺初來乍到,不知曉京城這些事,就靜靜地聽她們說,偶爾附和幾聲倒也自有樂趣。

說着說着,不知怎麽就說道新婦上頭了。

三個王妃都是新媳婦,不好接口,就聽其他人說。

長寧縣主不愧是被衆人如珠如寶寵着的天之驕女,身上非但沒有一絲驕橫之氣,而且行事氣度非凡。不僅如此,還能撒嬌,會說話,饒是黃莺對她心有芥蒂,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讨人喜歡的姑娘。

長寧縣主繪聲繪色,“新婦新婚第一日都要拜舅姑,廣樂伯夫人雖然是出了名的小摳但是也不能不給兒媳婦見面禮啊,而且這兒媳婦出身不凡,給的東西還不能太差了,不然不是讓人看笑話嘛,這可怎麽辦呢?”長寧縣主賣了個關子,眨着一雙滴溜溜的眼睛掃着衆人,“諸位嫂子說說,廣樂伯夫人是怎麽辦的?”

大家搖了搖頭,猜不出來。

長寧縣主嘿嘿一樂,圓圓的臉上還帶着嬰兒肥,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特別可愛,“這廣樂伯夫人就想出個辦法,先給東西,然後借由新媳婦年輕不懂事,她代為保管再給要回來。”

臨安驚訝了,“想不到這世上竟有如此摳門之人。”

太子妃也笑不自禁,一邊點着長寧縣主的額頭一邊道,“你個小壞蛋,就編排人家吧。”

長寧笑嘻嘻趴到太子妃懷裏撒嬌,“太子妃嫂嫂,人家舅姑要給新婦禮物,您作為長嫂也不能小氣啊,我也借借光挑一件。”

“長寧。”長公主不悅叫了她一聲。

“姑姑不妨。”太子妃道,“我就喜歡寧兒這樣。”

摸了摸長寧柔嫩的臉頰,太子妃看向幾位新婦,“今個,嫂子也送你們禮物,喜歡什麽,自己挑。”說着吩咐宮女去取。

“多謝長嫂。”三人拜謝。

不一會,魚貫而入一群宮女,每人手上托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三兩件首飾,每一件都珍貴精巧。

饒是許氏這自負家世的都有些怔愣,這麽多好東西,她還是第一次見。

再面對太子妃時,許氏不免謹慎了些,收斂了傲氣。她挑了一件珍珠發釵,然後向太子妃道謝。

然後是成氏,她挑了一件紅寶石額飾,十分精巧漂亮。

輪到黃莺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貴重首飾,她很是緊張,就像是進了博物館一般,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她不是生了貪婪羨豔之心,只是單純的欣賞。

雖然黃家也是大富之家,她見過許多好東西,但是跟皇家比還是差遠了。沈璋也給她準備了許多貴重首飾做嫁妝,可是她根本沒時間看。

挑什麽好呢?衆人的視線都落在黃莺身上,她心裏盤算着,若是選亮閃閃的金飾肯定會被人說低俗。而珍珠等又太貴重了,她也不好跟許氏、成氏重複。

想來想去,黃莺最後挑了一件黃色透着淡淡紅色的鯉魚琺琅步搖。

琺琅在古代算是名貴之物,但對于勳貴人家還算不得什麽,黃莺覺得自己選得還不錯。

她這樣謹慎小心,結果還是出了問題。

見她拿了鯉魚步搖,長寧縣主突然失落地倒在太子妃懷中,嗚嗚假哭,“我的步搖……嗚嗚……”

一時間,黃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臨安看出黃莺的局促,解圍道:“阿莺別理她,她相中這鯉魚步搖很久了,太子妃一直沒許。如今又被你選去了,說明這步搖與她沒緣。”

黃莺笑了笑,突然走到長寧身前,“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長寧妹妹喜歡,那就給嫂子個機會,成人之美。”

“八嫂真的要讓給我。”長寧很驚訝。

黃莺點點頭,然後将步搖放到長寧手中。

見太子妃和長寧都露出驚訝之色,許氏有些不解,而後細細打量那只鯉魚步搖,才頓時恍然大悟,想不到那樣不起眼的一件步搖居然是邊大師的作品。

燒藍工藝很是難得,顏色多為藍綠二色,像是黃、紅、紫等極為罕見,這世間只有少許幾人能燒出這三種顏色。而邊大師這件鯉魚步搖更妙的是,紅黃二色相間,成一幅水墨山水,簡直就是絕品了。

許氏自問,如果她發現這只步搖,是不會讓人的。

這只步搖已經超越它本身具有的價值,不僅是一件首飾,而是代表一種工藝,一種追求。就像是王右軍的字帖,吳道子的畫作。

想不到這黃莺倒是個心寬高潔的,許氏看黃莺的目光暖了幾分。

而就在這時,成氏看了黃莺一眼,突然開口:“嫂嫂不會不知道這是邊大師的作品吧。”

此話一出,屋內頓時一靜。

黃莺沉默,她确實不知道邊大師是誰。

長寧解圍,“哇,那八嫂運氣也太好了,福星高照呢,其實我也不太懂邊大師,只是單純覺得這只步搖好看。”

尴尬氣氛在長寧的打岔下很快過去了,但是不知怎麽,黃莺突然覺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了。其他人都湊到一塊聊邊大師,聊步搖的精致,只有她不知道,一句話也插不上。

偶爾臨安給她遞話,因為不懂,她也不敢亂說,只能微笑。

漸漸的,她就變成了一個局外人。

雖然其他人待她如往常一般熱情,但是顯然,遇到高端的問題就不跟她讨論,跟她一塊只能說說沒營養的八卦。

不是她們有意冷落她,而是跟她确實沒話說。

此刻,黃莺突然理解那些飛上枝頭的麻雀,還有現代的爆發戶,這種脫離了原有的群體,但又不被新群體接受的尴尬。

如果想不開,心思又敏感,真的很容易心态失衡,走入另一個極端。變得讨好高層次,鄙視看不起原來的群體。

似乎是看黃莺太孤單了,臨安想新起個話題,但又怕黃莺不知道,就先看了她一眼。黃莺剛要點頭,成氏突然攬住臨安的胳膊,道了一句,“她肯定不知道的。”

不過淡淡的一句,盡顯鄙視。

高超的排擠人不是惡言惡語,而是叫你自己臉紅,羞慚,日漸自卑。

在心裏上碾壓,在精神上打壓。

如果黃莺沒有這幾世經歷,可能真的就心态失衡了。但是可惜,她是黃莺,見過電視、飛機、人類登上月球,還死過兩次的黃莺。

靠,姐就不懂了,怎麽滴!

你們不是也不懂空氣分子,火箭大炮嗎,哼,土豹子!

沒有衆人想象中的忐忑局促,低頭,越來越膽小,盡量縮小自己。黃莺反倒越來越放松了,還給自己倒了杯茶,自得其樂。

太子妃看了她幾眼,心中贊嘆,不錯,是個大氣的。

成氏咬了咬牙根,低頭做老實狀。

她比不過許氏就算了,如今還要被這商女壓一頭,真是不甘心啊!

很快就到了中午,太子不可能讓幾個弟弟餓着肚子離開,就留了飯。

聽說能在這吃飯,長寧開心極了,“大嫂這的廚子做考鴨子做正宗了,今天終于能一飽口福了。”她眯着小眼睛一副饞樣。

太子妃點了點她的鼻頭,笑道:“就知道你愛吃,今個啊,好幾個你愛吃的菜呢。”

“嘻嘻嘻。”長寧笑得好開心。

長公主無奈,看着太子妃,“你就寵着她吧,瞧把她縱的。”

“我不寵她還能寵誰呢。”太子妃神态有些落寞。

聞言,衆人神色一變,都不說話了。

太子身體不好,跟太子妃這麽多年,只有一兒一女,女兒跟長寧同歲,還生的有幾分像。所以,兩個小姑娘從小玩在一起,感情非常好。

誰料十歲那年,女兒突然掉到河裏,長寧為了救她也跟着落了水。不過十歲的小姑娘,卻是拼命救人,結果人是救出來了,但卻沒救活。長寧也因此高燒不退,差點燒壞腦子。

想到女兒,太子妃傷感之餘,目光微有恨意,掃了許氏好幾眼。

許氏掐着手,勉強鎮定,想起她那個心狠手辣的婆母,心中又是一陣無力。

這之後,太子妃突然對黃莺熱絡起來,許氏成氏都要退後一射之地,不是單純表面上的熱情,黃莺能感覺得出來,太子妃是真心的。

看着無論是冷落還是熱情都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黃莺,太子妃心裏是真的生出幾分喜愛。這世間有人生在富貴堆,容貌美麗,舉止高雅,卻長着一顆黑心。而有人出身低,沒見過世面,卻寬和大氣,風度卓然。

用完午膳,喝了茶,衆人就告辭了。太子妃也有事情要忙呢,不能一直鬧她。

見長寧也要走,太子妃有些不舍,“寧兒不留下嗎?”

“嘻嘻。”長寧撒嬌,“我當然想留下,不過寧兒想去秦王府,我還要好好謝謝八哥八嫂呢。”說着長寧晃了晃頭上的步搖。

“你呀,不懂事。”長公主無語,人家小兩口新婚燕爾,你去湊什麽熱鬧啊,“要謝謝,以後有都是機會。”

“不要啦。”長寧撒嬌,“我都好幾年沒見過八哥了。”

幼時,長寧很喜歡纏着沈璋,雖然這麽多年沒見,但她對這個表哥還是很有感情的。

聞言,長公主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暗中打量長寧,發現她臉上沒有異色才放下心來。長公主心中埋怨自己多心,幾年前,寧兒也才8歲,即便知道那個不成的婚約戲言又有何用,何況如今秦王已經成親了。

寧兒大概就是單純想念這個表哥。

“姑姑不用擔心。”臨安解圍道,“我陪長寧一道過去。”

臨安一向懂事達理,有她陪着,長公主就放心了。

——

出了宮門,沈璋見黃莺多出兩個小尾巴,神色有些不耐,只淡淡地對二人點點頭,就看向黃莺。

長寧還從沒被人這般無視過,頓時不開心地撅嘴了,“表哥,你沒看見我嗎。”她嬌俏地湊上去,想要抱住沈璋的胳膊。

沈璋不着痕跡地躲開,與她拉開距離,皺眉看着她,“你都多大了,男女七歲不同席,哪怕是親兄妹也要守禮數。”沈璋這話毫不留情,直接諷刺長寧不知禮。

“你……”長寧一向受寵,脾氣很大,見此氣得直跺腳。

等了一會,見沈璋沒有哄她的意思,氣得一轉身,跑了。

“長寧。”臨安喊了一聲,結果長寧跑得反倒更快了。

臨安皺了皺眉,居然沒有追上去。

沈璋看她一眼,“還不快去追。”

臨安臉一白,歉意地看了黃莺一眼,又看了眼沈璋,轉身帶人追了上去。

黃莺就這樣愣愣地看着兩個人消失。

“上車。”沈璋牽着她的手,把人抱上車,然後就沒有松開,一直抱在懷裏。

黃莺有些擔心,“她們不會出事吧。”

沈璋毫不在意,“那麽多人跟着,會出什麽事。”

“你呀,也太兇�

正太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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