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下仍然迷惑
在睜開眼之前,眩暈感和另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便走直覺快通道抵達大腦。
在下下意識皺了一下眉,沒有在真正的不妙預感前做緊張握刀柄的假動作,而是邊緩緩睜眼,邊感知周圍的環境。
舞臺上打着淡黃色的燈光,一排裝着各種酒吧常見器具和酒的櫃子,一名穿着紅馬甲的酒保先生正在專注擦杯子,而在下,坐在吧臺的最後一個位置。
膝蓋上有些重量,在下低頭看去,看到了一只閉目養神的三花貓。
三花貓似乎也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睜眼擡頭,和在下面面厮觑。
嗯?
怎麽回事?
就算是舞臺劇的世界,也是有舞臺劇的規矩的,每一幕應該演什麽,下一幕又會有什麽劇情,都在環環相扣間遞進。
絕對不可能出現類似上一秒在夜晚倉庫,下一秒在酒吧這種事。
這樣看不懂劇情的‘觀衆們’會非常不滿的。
那麽,出問題的,很可能又是在下,就如之前被迫在熱血音樂中冷靜觀看太宰先生他們羞恥’美少女變身時間’時的情況差不多。
是昏迷導致在下錯過了一些必要鏈接劇情嗎。
回想起恢複意識時那一瞬間的微妙感,在下選擇了否決。
雖然與虎相撞真的很痛,也讓在下現在也在暗中懷疑自己是不是腦震蕩了,但是那種微妙感曾經在在下以往的人生中出現過幾次,次次都印象深刻。
第一次出現這種微妙感,是在大約七歲時,在下站在荒野大山上,遠望雙親歡欣離開的背影時,整個世界都出現了某種格格不入的微妙感。
據神明大人說,在下在覺醒異能力的同時極度排斥,所以根本控制不住異能力,也控制不住在下究竟行走在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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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确的說,是此岸人間,還是彼岸鬼怪的世界。
第二次出現這這種微妙感,是幾天前,五円硬幣不能再庇佑已滿十八歲的在下時,異能力不再被壓制,徹底爆發。
不知道在下現在是走在此岸還是彼岸。
第三次就是現在這個時候了,這種異能力出現不可預料轉變成微妙感。
【異能力的特異點】
好讓人厭惡啊。
那只三花貓的表情好像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動,只是眼睛睜大了一些,貓胡子抖的頻率在某幾秒快了一些。
然後它輕松的跳躍到了吧臺上,另找了一個地方蹲下。
咦?原來是公的三花貓嗎?
公三花貓好像非常稀有珍貴啊……不過現在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
在下松了一口氣。
可能是因為與虎相撞過于印象深刻,在下現在有些抗拒毛絨絨的生物,尤其是老虎和貓咪。
剛剛那種對視狀态,在下的視線落腳點就是貓咪毛茸茸的額頭啊!
雖然看起來毛茸茸軟乎乎的,但是,腦殼肯定很堅硬吧?!
在下拒絕給三花貓先生膝枕!
一杯泡着白色冰塊的酒被酒保先生放在吧臺上,在下看過去的時候,酒保先生沖在下點點頭,算是默契的打招呼方式。
嗯?
在下一邊點頭回應,一邊勉強‘吃空氣’,即思考。
在此之前,在下是絕對不認識酒保先生的,也沒有到過這種類似設施的小酒吧,那麽,酒保先生為什麽對在下的态度有種默契的熟練?
就像是對待常來的熟客一樣。
這次的異能變化比之前兩次都要糟糕費腦子呢……在下對上貓咪先生的視線,放棄思考。
現在離的距離不算太近了,起碼不會擔心一不小心就會撞到額頭。
貓咪的話,好像對什麽都很好奇吧?
不過舞臺劇的話,居然會有真實的貓咪出現嗎?
眼中世界舞臺劇化這麽久以來,在下是第一次見到非人類的生命體,之前就算是中島先生化身的可惡老虎,也是在太宰先生碰到在下後随着真實世界一起顯現出來的。
如無意外,中島先生的異能力是變身老虎,或者把心中的某種積蓄成老虎的力量釋放出來,太宰先生則是類似觸碰就無效化其他異能力的那類明顯過分的壓制性異能力。
那麽,按照正常邏輯,這只稀有的三花貓先生,會不會是某種異能力呢?
而且三花貓先生沒有對在下隐瞞呢,看來彼此的關系比在下一開始想象的要更親密一些。
有些奇怪,原來,在下也會有信任的人嗎?
為什麽?為了三花貓先生和中島先生一樣看起來柔軟但卻十分堅硬的頭骨?
在下戳了戳酒杯裏的冰球,然後把酒杯舉起來,問道:“你要喝酒嗎?貓的話,應該可以喝吧。”
酒保先生投來了一種‘啊,果然,又是這樣’的眼神,又非常快速的收了回去。
有腳步聲從舞臺一側的通道響起,比腳步聲主人更快抵達酒吧現場的,是一道聲音。
“貓咪先生如果可以喝酒的話,一定脫離了正常貓咪的範疇了吧,到時候,第一件事,估計就是忍無可忍的暗殺在下君吧?”
一位戴着圓眼鏡的青年走了進來,帶着平靜的表情吐槽道。
哎?
今天的問號有點多呢。
聽起來,圓眼鏡先生也和在下非常熟悉,是可以自然而然吐槽的親近關系。
在下看着他在旁邊落座,沖酒保先生和貓咪先生點點頭,也随意的回複:“被貓暗殺這種事,聽起來就很糟糕的吧,還不如被冰塊噎死或凍唇齒涼死。”
熟悉的話,那麽按在下與工藤先生交談的風格就可以了吧?
果然,圓眼鏡青年沒有露出什麽異樣表情,很淡定的接過蒸餾酒,接着說道:“所以果然,上次太宰嘗試‘被含住的冰塊凍死’的死法是你啓示的吧?”
他嘆了一口氣,“下次,請務必點一把錘子。”
太宰?
在下開始警惕起來,先是看了看蹲坐在吧臺角落看過來的那只雄性三花貓,确定了雙方距離,才道:“太宰?”
圓眼鏡先生側頭看過來,“是的,太宰,以及含冰塊自/殺。”
他露出了有些頭疼的表情。
如果他認識的太宰與在下認識的太宰是同一個人的話,在下道:“那也沒有太大的辦法,連入水都不能達成心願,試試冰塊也沒什麽。”
就是不知道太宰先生含冰塊會是什麽畫風了……充當冰塊的會是協助舞臺劇表演的黑衣人們嗎?
太可憐了。
三花貓把頭轉向酒保先生,不再觀察在下。
圓眼鏡先生頓了一下才道:“……所以說啊,就是因為你們根本不會吐槽,太宰才會越來越活潑。”
什麽叫做那也沒有太大的辦法?!
正常人聽到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是滿腦袋問號居然想到含冰塊自殺嗎?
為什麽織田作可以看着太宰嘗試、在下君可以理解太宰啊?
果然還是應該在酒吧內放置一柄敲腦錘吧!
就在圓眼鏡青年開始變得無力吐槽時,舞臺上有輕微的bgm響起,是一種很适合酒吧氣氛的音樂。
圓眼鏡青年聞聲——他聽到的明顯是腳步聲,而不是bgm——看了過去,然後轉頭低聲對在下道:“對了,忘了介紹,我叫安吾,坂口安吾。”
在下:……?
所以,這種熟悉的态度,真的是在下想多了,你只是單純的自來熟嗎?
在某一瞬間,酒吧上方挂着的淡黃色燈光在坂口先生的圓眼鏡上反射出光,擋住了最能表現出他情緒的眼睛,“在下君這次應該是從認識我之前的時間線過來的吧。”注【1】
他用的是陳述句,說話時也沒有特別的反應,還是非常的平靜。
bgm的來源很快出現,一個紅棕色頭發、穿着褐色風衣的男人走進場。
紅棕發先生有些奇怪,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
在下看到坂口先生對紅棕發先生打了一個招呼,“啊,晚好,織田作。”
織田作?這個姓氏有點奇怪。
織田作先生點頭回應,“安吾,在下君。”
“晚好,織田作先生。”
……所以‘在下君’這個稱呼,究竟是怎麽來的呢?
雖然完全不知情,但把這件事推到太宰先生身上,那就肯定沒錯。
酒保先生又調了一杯酒,并且放入冰球保持酒的口感,然後才遞給織田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