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日常番外②:
那天,太宰治第一個來到地下酒吧。
酒吧老板不在,他就為自己調了一杯酒,漫不經心地抿了幾口,然後趴在桌子上晃椅子。
這個時候,吧臺裏面有奇怪的聲音傳來。
太宰治往裏面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個小腦袋。
他把手伸進去,提着那個小朋友的後領,“呦,小孩子……”
“……孩子……在下君?!”
準确的說,是小時候的川澤端月,也是野獸派的川澤端月。
太宰治被也野獸的殺氣針對了,他的喉嚨面前沒有阻礙,仿佛随時都有可能被野獸襲擊,然後輕而易舉的死去。
明明是生死攸關的事,太宰治卻在笑。
不是漫不經心祝賀自己終于要死去的那種笑,而是另一種。
“在下君,你怎麽了?”
川澤端月沒有說話,他在半空中晃了一下腿,眼睛鎖住太宰治身上的弱點。!
“哎,怎麽不說話,讓我想想……”太宰治作恍然大悟狀,“小在下君還不會說話嗎?”
他把川澤端月放下來,然後迅速往後仰,翻身跳上吧臺。
之前被他坐着的那個椅子,從中間開始劈開。
太宰治歪了一下頭,潔白的繃帶在川澤端月眼裏鮮明了一瞬間,他笑眯眯道:“好~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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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起來都打不到我吧?”
“哎,要不要下去讓讓小朋友呢,可是被打到會很痛的。”
川澤端月之前背在身後的那把刀已經被他抽了出來,上面還留有椅子的碎屑,一片黑色西裝衣擺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太宰治道:“哇哦,這個眼神,在下君,你不會要飛刀吧?那樣刀就……噫~”
*
織田作之助推開地下酒吧的門,愣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裏應該是鐳缽街的垃圾場,而不是地下酒吧。
但是坐在幾乎是一片廢墟中的兩個人的背影是那麽的熟悉。
——哦,這裏特指太宰。
既然太宰在的話,那麽地下酒吧變成廢墟,似乎也沒有那麽奇怪。
于是織田作之助關上門,走下樓梯,“太宰……”
他看到了坐在太宰治身邊的小孩子的臉,一時之間,難免陷入了沉默。
那個,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現任首領似乎有一個奇怪的癖/好,而太宰治算是他的弟子。
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聞聲轉頭,笑眯眯的揮了揮手,“呦,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走過去,平靜的表達疑問,“太宰,你又想出新的自殺方法了嗎?”
畢竟,這裏的殺氣實在是,太突出了。
“哪有~”太宰治還是笑眯眯的,他伸出被繃帶綁住的那只手,戳了一下默默盯着他看的川澤端月的額頭,語氣愉悅道:“在下君看我看的好認真,是不是感覺看到了星星?”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
川澤端月盯着他眯起的眼睛,動了動嘴。
太宰治立刻睜開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什麽什麽?快快快,在下君,快說最讨厭我了~~~”
于是,川澤端月沉默下來。
織田作之助也沉默了一下,不得不問:“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哦~”太宰治輕松的回答,“應該是小時候的在下君異能力失控了吧。”
“他好小,而且好像很久沒說過話了,只會說‘我最讨厭你了~’,軟綿綿的,眼神亮晶晶的,啊~~~”
他往前倒了一下,像是要倒在桌子上,但是倒到一半才想起來,桌子已經半廢了,又挺了起來。
酒吧的門被推開,一只棉花糖先探了進來,然後是坂口安吾發亮的圓眼鏡,他看着樓梯下隐約可見的場景,愣了一下。
太宰治把手放在嘴邊,“安吾嗎~?快~來~呀~”
坂口安吾拿着棉花糖和公務包,遲疑着走下來,“這是怎麽回事?”
“在下君和織田作終于忍受不了你,要把你就地處決了嗎?”
“咦,”太宰治伸出手,把棉花糖接過來,“安吾好過分,居然這樣猜測。”
他興致勃勃的把棉花糖放在川澤端月的臉頰旁,征求他們的意見,“看!在下君像不像棉花糖?!”
坂口安吾瞳孔地震。
“……太宰,你終于變得比首領還要變/态了嗎?”
沒有條件怎麽辦?那就創造條件!
所以想辦法把川澤端月幼年化了嗎?
太宰治語氣微妙,“原來在安吾眼裏,我是這樣的人嗎?”
他晃了晃棉花糖,“好糟糕~要不要滿足安吾的可恥想法?”
低頭的織田作之助和擡頭的川澤端月相互看了一眼,川澤端月下意識去摸後背。
太宰治彈了一下放在自己腿上的刀,“在酒吧不可以動刀哦,在下君輸了就要守諾~”
他當着川澤端月的面,光明正大的慶幸道:“差點就被砍到了呢,還好在下君只有本能,要是再有一些技巧,就不只是換一身衣服的事了~~~”
這就是為什麽,周圍的地上,散着不少黑色布料、而你的外套又不見了的原因嗎。
太宰治伸出手,“安吾有沒有帶相機?”
坂口安吾把相機翻出來給他,“我說你們,把酒吧弄成這樣,老板回來看到的話,會哭的吧?”
“唔,”太宰治認真思考了一下,提議道:“那不如讓安吾先哭一下?”
他看向刀,“安吾今天穿的好像很正式呢~”
坂口安吾理智退出談話,轉頭和織田作之助小聲交談。
“在下君還會說其他話嗎?可以聽懂我說話的話,肯定也可以說出來吧。”太宰治用手指撥了撥相機,問道。
川澤端月沉默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哇,在下君好過分,居然輕蔑的瞥了我一眼,不發一言~”
川澤端月:……
太宰治笑眯眯的道:“太宰,來,太~宰~”
柔軟的棉花糖碰了一下川澤端月的額頭,融化了一點,黏糊糊的纏上了川澤端月。
“我叫太宰哦,川澤。”
聽到‘川澤’這兩個字的時候,川澤端月擡頭看他,被他笑眯眯的用棉花糖逗,“太宰~”
“川澤端月,叫太宰~”
川澤端月的眉眼安靜下來,他看了看離自己很近、沾染上自己氣息的棉花糖,開口道:“……太、宰……”
太宰治歪頭笑了起來,把棉花糖遞給他,“是的,太宰。”
他伸手戳了一下川澤端月的臉頰,潔白的繃帶和棉花糖一左一右的觸上川澤端月的臉。
然後是近距離的閃光燈。
明明是罪魁禍首的那個人,太宰治卻抱怨的理直氣壯,“啊,閃光燈好閃,感覺眼睛要瞎掉了,安吾好過分哦,在下君,你沒事吧?”
一旁躺着中槍的坂口安吾心平氣和,“太宰,給我閉嘴吧。”
太宰治才沒有理他,而是撐着下巴對川澤端月道:“在下君記住了嗎?太宰和耀眼的白光。
川澤端月歪頭看他,眼裏閃着屬于舞臺劇的光輝,這是隔着一種異能力的注視,也是隔着世界注視,是直接看本質的注視。
在舞臺劇上,太宰治會是什麽模樣呢?
會很狼狽嗎?會很高光嗎?
不管怎麽樣,那都不是太宰治本來的模樣,直接看透人的本質和靈魂什麽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不是川澤端月。
于是太宰治又反悔了,他說:“唔,算啦。”
“不要記得太宰治,也不要記得白光。”
川澤端月頓了頓,在自己僅會的那幾句話裏猶豫了一下,最終道:“太宰。”
太宰治把手指的繃帶解開,然後撓了撓川澤端月的額頭,他撒嬌似的抱怨,“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啦。”
人間失格發動。
舞臺劇的場景在川澤端月的眼裏淡化,變成真實世界的樣子。
太宰治對他靜靜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