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6

026

孟柳果然皮糙肉厚, 匕首只是在她腹部劃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小口子。

她之所以暈過去, 完全是被吓得。

半夢半醒的醒來,身邊并沒有人。

窗臺,隐隐傳來人聲。

“張望山被吳家所棄,徹底沒用, 已經安排妥當了。”

從那漂亮的側臉看,好像是吳莣的那個朋友衛琅。

“弟妹沒事吧?”衛琅隐隐聽到動靜, 轉頭問道。

吳莣掐掉指尖緩緩燃起的紅色,聲音沉郁, “無礙, 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孟柳這才發現,原來吳莣是抽煙的。

似乎是感覺到她的清醒, 兩人不約而同轉過頭來。

“你醒了?”

吳莣最先走到她的身邊, 一股淡淡的煙味從他身上傳來。

孟柳眨了眨眼睛, 嗅了嗅鼻子,“你抽煙呀?”

吳莣摸了摸她尖尖的下巴, 聲音溫柔纏綿, “嗯。偶爾抽, 抽得少。”

“我覺得你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她還是眨眼, 覺得宛如夢境。

吳莣擡手,撫在她的眼睛上, “嗯。以後會知道的。傷口還痛嗎?”

孟柳的傷口上了藥,其實已經不怎麽痛了。

可是, 吳莣的手寬厚又溫柔了,她從小到現在都沒享受到這般被呵護的感覺。

她在他掌心蹭了蹭,聲音軟軟綿綿,“好痛鴨。”

他順勢摸了摸她光滑的臉蛋,眸光幽冷,“沒關系,我幫你報仇了。”

“嗯。”

她有些精神不好,剛清醒就想睡覺。

吳莣的話她也沒多想,她想吳莣肯定把張望山那個王八蛋送警察局了。

也是,那個人又渣又壞,在牢裏度過他的下半生吧。

但隔了好幾天,孟柳都沒有聽到張望山的消息。

甚至,也沒有警察上門做筆錄。

她有些奇怪。

就在她要被吳莣卷被子帶回家的時候,警察終于上門了,卻帶來一個震驚的消息。

張望山死了。

死于毒/駕。

他吸/毒了,玩得太開心,結果開車沖向了河。

孟柳不敢置信。

前幾天,這貨不是還在舉刀要砍人嗎?

怎麽轉瞬就死了。

張望山的死亡短暫上了熱搜。

孟柳閑逛一下,居然發現有些人在對他進行洗白。

“他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盡管他劈/腿,他吸/毒,但是他是一個好導演啊。”

……

???

孟柳惡心想吐。

這和“我抽煙我喝酒我泡吧,但我是個好女孩”有什麽區別。

只能說,這世界對男人都格外寬容。

孟柳氣得鼓起腮幫子,冷不防一只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抽走了她手上的手機。

“養傷就不要多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可是,我傷的也不是眼睛。”

吳莣替她削了一個蘋果,“你昨晚不是說眼睛還痛得厲害?”

孟柳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向了自己的腳。

起因是這樣。

自從孟柳受傷了,她死皮賴臉纏着吳莣上藥。

吳莣本來叫了吳管家幫忙,但每次孟柳都眼淚汪汪,說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後來吳莣沒有辦法,只好親自抄刀上陣了。

孟柳本想借着這段時間,兩人培養培養感情。

但吳莣就是個呆子,完全是柳下惠坐懷不亂。

她讓他幫她洗澡,明明溫香軟玉就在面前,他卻把她當成哥斯拉一般。

洗白白,順毛毛。

連多看一眼都是艱難。

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真的懷疑,他對這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好像以前她親他的時候,他也是下面離她遠遠的,雖然偶爾會激動,但看不出有什麽反應。

他清心寡欲,倒是顯得她欲/火/焚/身。

後來,她也問了他這件事情。

“你不喜歡女人嗎?”

吳莣表情詫異,“嗯?”

孟柳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還是你喜歡男人?”

她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

排除了孟早這個可能,他身邊好像只剩下衛琅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朋友。

那天,吳莣的反應很奇怪。

她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生氣的意味在。

她被吓到了,想拉他的袖子,卻被他一下甩開。

“吳莣……我……我不知道……對不起……”

吳莣還是不理她。

直到她假裝摔了一跤,捂着眼睛起不來的時候,他才是調轉頭來,一把抱起她。

“吳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麽說你的。”

男人的自尊心本來就強,何況這事是自尊的基本。

“你很讨厭同性戀嗎?”

照理說,現在算是開放時代了,同性戀也并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存在。

和異性戀一般,只是我愛的人是同性而已。

吳莣擰來熱毛巾給她擦臉,“別人的事情和我無關。”

摸了摸她仰起的臉蛋,他聲音恢複了先前的平靜,“我爸是同性戀。”

“可是……”

孟柳小嘴長成了雞蛋,這絕對是驚天大秘密,“他娶妻了!”

“是啊。”吳莣自嘲一笑,“還生了我。不過,我到底是他的種還是不是,誰知道呢。”

孟柳覺得自己太蠢了。

她早知道吳莣的父母肯定是有問題的,在日常生活中應該能避開就避開。

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真相。

“所以,你母親……”

“他們各玩各的。”吳莣表情平淡,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是真的不在意。

那對父母。

一個為了愛人守身如玉,卻礙于家庭原因不得不娶一個女人。

一個曾經愛對方如癡如醉,在知道等不到對方之後,幹脆是徹底放開,放/浪形骸。

極致的愛,最終變成了極致的恨。

吳莣從來不奢望父母的愛,尤其是父親從來都看不到他。

或許,在他眼中,能看到的人只有他心中的愛人。

不過很搞笑的是,那個所謂的愛人,在他死後不到一個月,立刻卷着大筆錢逃之夭夭,後來娶妻生子過上了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

而他的母親更是把他拉入了地獄。

手上一暖,孟柳抱了上來。

“吳莣,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他還沒開口拒絕,對方已經摸着眼睛可憐兮兮求饒,“我的眼睛好痛啊,身上的傷口也很痛。”

“我有些害怕,我想抱着人睡。”

“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一點都不會的。”

“我只是想呆在你身邊。”

吳莣:“……”

那晚上,孟柳的确很乖。

乖得像一只貓一般,縮在吳莣的懷中,又軟又嬌。

“我給你說過吧的,我已經記不清我媽的樣子了。不過我記得一件事情。小時候,我貪吃了好多桑葚,肚子好痛啊,我媽就這樣拍着我的背,一直哄我一直哄我,我很快就睡着了。”

她伸出手,在他寬厚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一下,兩下,三下,緩緩帶着節奏。

“我媽還會唱歌呢。你聽過嗎?叫《蟲兒飛》,我唱給你聽。”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伴随軟軟柔柔的聲音,吳莣很快閉上了眼睛。

她停下了聲音,出神看着他的睡顏。

“沒關系,沒人疼你,以後我會疼你。”

一個輕輕的吻印在他的額頭上。

孟柳滿足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縮到他的懷裏。

這個世界上,有很疼愛子女的父母,自然也有漠不關心甚至虐待子女的父母。

如果可以,誰不願家庭圓滿,阖家幸福。

可命運就是這麽殘酷,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只能選擇自己的人生。

黑夜中,她一個人走了好久好久。

她心中一直有一盞路燈,那是母親對她溫柔的愛和祝福,所以她才能一直走下去。

吳莣和她不一樣,他的世界全是黑暗。

她不想他一條路走到黑。

如果可以,她的燈,她願意分給他一半。

如果可能,她想成為他心中那盞明燈。

能為他驅散黑暗。

能給他帶來溫暖。

孟柳閉上眼睛,她想愛情是什麽呢。

是雪中送炭,是溫柔憐憫,是朝夕相處,還是日久生情。

她想,她的愛情,是一種溫暖甜蜜和平平凡凡。

她曾想過,未來的一半是怎麽樣的。

卻怎麽沒想過是吳莣這個樣子的。

她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平平淡淡的。

她想溫暖他的心。

想看他笑。

未來,可以這麽期待吧。

孟柳滿足睡了過去。

她這個年紀,有錢有自己的事業,還有自己喜歡的男人,已經是人生大幸了。

她睡得沒心沒肺。

旁邊的吳莣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睡眠一直很淺,從來不在別人身邊真正睡着。

但她溫柔唱歌的時候,他分明發現心中那塊有暖流湧過,他罕見有了睡意。

她像一只漂亮的百靈鳥一般,最開始只是在他門外的大樹上唱歌,後來漸漸到了他為她貼心準備的籠子裏。

他想,他只要關上籠子,就能留住她了。

以後就算是她發現了,會哭會鬧,但再也離不開了。

吳莣在黑暗中笑,笑得得意。

他伸手把睡得軟綿綿的姑娘撈到自己懷中。

她生得白淨,身體也很柔軟。

完全為了契合他而生。

他滿足喟嘆了一聲,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

“老婆,就這樣一直留在我身邊,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越寫越甜。

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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